它在哨兵的精神海里待了太久了,齐翊不喜欢放他出来,精神海里寂静又空旷,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猎豹唯一的玩伴,是它的尾巴。
它本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但是收到烧鸡的投喂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它不但喜欢向导的投喂,它也喜欢向导的陪伴。
每天两个小时准时亮起的屏幕,电影里嬉笑怒骂的声音,沙发上放松的向导,空气里食物的香味。
还有向导会打人的可乐。
它开始在一天剩下的22个小时里,期待那两个小时的到来。
于是,在这两个小时的末尾,就变得格外依依不舍起来。
陆旒强行拽出裤腿:“可是你的主人要醒了,我得走了。”
现实世界里,他还维持着和齐翊额头抵额头的姿势呢,要是齐翊提前醒过来,一口咬掉他的鼻子怎么办?
“……”
猎豹收回爪,脑袋蹭了蹭陆旒,跳回沙发,将自己团成了一个闷闷不乐的卷,尾巴垂着,一晃一晃的,落魄又无精打采。
简直可怜的要命。
陆旒:“……”
他瞬间就心软了。
向导语调迟疑:“我给你准备一些玩具和零食好不好?”
陆旒发现了,他留下的可乐杯有两个被踩坏了,估计是猎豹干的。
猎豹微微抬头,金棕色的眼睛藏在尾巴下面,悄咪咪的看了过来。
这下,陆旒不准备也得准备了。
他没有一任宿主养过大猫,但有许多宿主养过小猫,他回想了一下白郁和时律的养猫流程——主要是时律,毕竟白郁的小猫不是普通的小猫,然后等比例放大,在哨兵的精神海里幻化出了一大堆东西。
首先是个可以固定在地面上的逗猫棒,底座是弹簧,头顶一根半米长的羽毛,足够大猫扑过来扑过去。
其次是巨大的猫爬架,原形是实木榫卯结构,但考虑到猎豹的体重,陆旒贴心的在里面加了根钢筋。
最后,还有个毛茸茸的原型猫窝,可以让猎豹舒舒服服的窝进去。
做完这一切,陆旒看向大猫,发现它漂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好了。”陆旒拍拍手,“接下来的时间,你先试一试喜不喜欢吧。”
如果不喜欢,在周二剧情到来之前,向导都能帮忙修改。
大猫开始欢乐的在猫爬架上上窜下跳。
陆旒满意点头,将电影设备关好,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大猫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正安安静静的看着猫窝的某处。
陆旒走过去,在猎豹背后蹲下来,拍了拍大猫的脑袋,轻声道:“怎么了?”
猎豹抬起一只爪,指了指某处,歪歪头,狐疑:“喵呜?”
陆旒低头,是一个空白的铭牌区。
猫窝的原型是时律那一世,梁叙买给家里小猫的猫窝。
梁总财大气粗,对自家男大从来有求必应,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他定制的猫窝都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风格,底座上还镶嵌了个黄铜铭牌,周围一圈复杂的巴洛克风格浮雕,像古代贵族的仪式用具,主人可以将猫咪的名字发过去,激光雕刻在上面。
猎豹没有名字,铭牌就空置了。
但哪怕没见过原版的样子,大猫也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应该是有东西的。
他伸出爪,拍了拍空白,歪头:“喵?”
这里是干嘛的?为什么它空着?
“……”
陆旒将齐翊骂了一万遍。
他心说什么狗人,自己家的精神体,连个名字都没有,简直欺豹太甚,现在猎豹来问,陆旒要怎么办,他总不能在猫窝铭牌上写“齐翊”吧。
到时候哪怕他死了,齐翊都要气的倔坟。
于是,陆旒拍了拍猎豹的头:“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猎豹乖乖的坐着:“喵。”
陆旒苦思冥想:“凯撒,凯撒好不好?”
他对原文中齐翊精神体的第一印象,便是战场上说一不二,独裁残酷的君王。
独裁残酷的君王喵呜一声,愉快的晃了晃尾巴。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很喜欢。
于是陆旒一笔一划,在猫窝上刻下了“凯撒”的名字。
刚刚写完,就被迎面一个撞击扑到了。
陆旒:“凯撒!”
他心说怎么?刚刚起完名字就搞突袭?这傻豹子难道不知道在哨兵的精神海里,陆旒拿捏他和拿捏一只猫一样简单吗?
结果下一秒,凯撒热情的舌头就舔了上来。
他!开!始!舔!陆!旒!的!脸!
陆旒:“……”
单手隔开过分热情的精神体,向导头疼:“好了好了,我明天再来陪你,今天先到这里吧。”
他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精神海中。
大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喵”“喵呜”“喵呜嗷”
——好,再见,明天要来哦。
后面几天,陆旒都准时出现。
他在哨兵的精神海里添置了更多的东西,比如沙地和猎豹可以划拉的游泳池。
他还对着凯撒使用逗猫棒,玩飞盘游戏——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狗玩的但是猎豹玩的很开心,但反正凯撒喜欢,陆旒就随他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周一到了。
陆旒这天没看电影,撸了两个小时的凯撒。
他离开时,念念不舍的拍了拍大猫的头,和他说:“我要走啦。”
凯撒则照例喵了三声,将身体蹭回了猫窝。
——好,再见,明天要来哦。
第二日,情人节如约而至。
那怕是严肃冷沉的白塔,也多了几分轻快活泼的氛围,哨兵和向导们出双入对,有不少人在楼梯间、茶水室、公区拐角等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的地方拥抱亲吻。
更多的哨兵向导则出去玩了,白塔难得空旷。
而在外人眼中,SS级向导陆旒有了个新宠哨兵,也早早出了白塔,和人约会去了。
市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灯会,花灯从街头装饰到巷尾,人潮如织,陆旒和季修筠则在约定的地点会面。
季修筠抱了一束巨大的玫瑰,陆旒与他并肩而立,不动声色的打量玫瑰底部:“这里头藏着麻醉剂?”
原文,季修筠是用麻醉剂药倒了陆旒。
季修筠微微擦汗:“不敢不敢,哪能啊。”
以向导的高深莫测,现在借季修筠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给陆旒扎麻醉剂。
两人走过长街,一路上陆旒遇见好几个眼熟的向导,向导们大多还挺喜欢类似场合,哨兵们则要难受的多,他们五感敏锐,天生讨厌噪音,灯会在他们耳中,已经是吵的离奇了。
但是为了得到向导的安抚,大多数还是咬牙认了。
季修筠的情况也不太好。
嘈杂的环境容易诱发精神海躁动,季修筠是黑暗哨兵,从未接受过向导安抚,原文里陆旒虽然个性古怪骄矜,但多少帮了他一下,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哨兵落了两滴冷汗,又不动声色的拂去了。
等两人依照剧情,走完一整条长街,陆旒看了看时间:“走,我们回白塔。”
后半夜,就是该动手的时间了。
季修筠捧着玫瑰,顺利混过守卫,和陆旒一起进了向导卧室,而后,他从玫瑰花底抽出了指纹和虹膜采集工具:“大人,麻烦了。”
陆旒点头默许。
他配合的印下指纹,拍下虹膜,目送季修筠离去。
在季修筠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陆旒忽然道:“我送你一次精神治疗吧。”
在采集指纹的时候,陆旒在群里复盘了全部流程,自觉每样剧情都踩的差不多,没出大岔子,还是经过谢枢提醒,他恍然想起来,他该给季修筠一次精神梳理。
哨兵的战力和精神海的稳定性有很大关系,如果不够稳定强行爆发,很容易永远迷失,变得疯狂。
季修筠是团队的二号人物,他不能有问题。
今夜是重要剧情,陆旒同样不允许他有失误。
季修筠又是一怔。
SS级向导的治疗机会,可以卖出天价。
向导的梳理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消化完哨兵的负面情绪,他们同样会萎靡一阵,如果超过负荷,向导也同样可能迷失,变得疯狂,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向导不愿意提供安抚,需要哨兵支付巨额补偿的原因。
陆旒:“我只是不希望这次行动出现问题。”
他走到哨兵面前:“放出你的精神体。”
“……”
白狐再一次怯生生冒出来,递上了尾巴,陆旒垂眸握住,赶再狐狸炸毛之前,几乎是一眨眼,他便完成了梳理。
这对很多向导来说不可思议,但在陆旒看来,所谓梳理,无非是把一串串无序的代码归位,再删除垃圾缓存,修改内部建模,这是高维系统刻在本能里的东西,他没有任何问题。
季修筠轻轻呼出一口气。
某些沉疴旧疾似乎从身体里淡去了,肌肉重新变得轻盈舒展,季修筠最后看了眼依旧冷淡的向导,转身迈向监牢。
作者有话说:
当日后陆旒和齐翊吵架。
陆旒:“凯撒,你要跟我还是跟齐翊!”
凯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瞄喵!”
——跟你,谁要跟齐翊!
齐翊:“……”
这个家里没有他的位置了。
陆旒看向齐翊的小弟:“你们呢,跟我还是跟齐翊?”
齐翊的小弟们眼神飘忽:“……你。”
——跟着大哥当然很好,可是大哥夫能治疗精神海崩溃诶!
齐翊:“……”
很好,黑暗哨兵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后半夜的时候,陆旒听见了的警报。
尖锐的提示音刺破长夜,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四面探照灯打下,白塔周围亮如白昼。
陆旒拉上窗帘,关灯睡觉。
第二日清晨,他从同事口中得知了消息。
——邪恶的哨兵蛊惑了无知的向导,趁着他们陷入沉眠,从通风管道里劫走了危险的哨兵首领,扬长而去。
“你没有事吧?”同事关切,“听说你很喜欢的那个男伴,是黑暗哨兵的高层。”
总所周知,向导们都情绪敏感,容易伤春悲秋。
“嗯?”陆旒眨眨眼:“哦,我,我当然没有事。”
他看了眼任务表,叉起一块蓝莓小蛋糕,咬了一大口,心说:“太好了,一切都块要结束了。”
接下来,都是愉快的度假时光,他只需要等哨兵攻陷白塔,这个身份死亡,就可以顺利的度过惩罚任务。
白塔高层给陆旒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同时布置了监察手段,查看他是否与哨兵有联系,都在面瘫系统的辅助下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日子变得平静。
陆旒像一条晒干的咸鱼,每天呼呼大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出白塔觅食,回来打游戏看电影,或者在群里水群。
群里个个都是人才,各种乱七八糟的八卦夹杂着冷笑话,66超喜欢的。
总而言之,日子有滋有味。
但在其他人眼中,尤其是原主的爱慕者眼中,情况就变得奇怪了。
SS级向导陆旒,开始清心寡欲,深居简出。
他拒绝了所有哨兵的邀请,不参加聚会,不参加舞会,下午茶只吃糕点,不调情也不接受礼物,还脱下了繁复漂亮的礼服,每日穿着白塔标志性的纯白制服,扣子规矩的覆盖每一处皮肤。
但是底层哨兵们都说,他是为位好的向导。
“喂,如果你精神濒临崩溃,你可以等太阳好的时候,去白塔的花园碰碰运气,找一位白衣白发的清冷向导。”哨兵们这样说。
“他不接受你的礼物,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你只要告诉他你很难受,然后放出精神体,就有可能得到他的治疗。”
“当然,如果你的精神体是毛茸茸的,概率会大一点,那位大人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这话是真的,最近的日子里,陆旒已经陆续帮助了十几位哨兵。
对他来说,梳理精神海是很简单的事情。
至于梳理的反噬,反正完成任务就要离开了,能得到几位哨兵真诚的感谢,陆旒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这些日子,他陆陆续续,或有意或无意,也听到了不少齐翊的消息。
说他剿灭了星盗,占据了一小块星系,说他往边缘扩张,和白塔有了磨擦……总之,他和剧情中的齐翊逐渐重合,变成了很有权势的存在。
让陆旒意外的是,中途,他接到了两次季修筠的通信。
狐狸委婉又尴尬的问:“陆旒大人,能帮忙做两次精神梳理吗?我有两位朋友非常难受。”
陆旒惊讶了一下,这不是原文中有的剧情,他考虑了一下,问:“我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季修筠:“当然。”
他报来两个名字,都是陆旒没听说过,不影响剧情的,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剧情只围绕主角配角,更多的人汲汲无名,是大世界的背景板,他们的结局剧本没有提及,但陆旒希望剧情外的每个人,都有不错的结局。
陆旒:“但是,我会种下精神暗示,你们不能让齐翊知道。”
季修筠忙不迭的同意了。
他们约在城市边缘见面。
哨兵们都是黑户,躲过重重关卡,藏到了郊区无人居住的小楼,他们潜藏在二楼暗处,紧张的注视着一楼花木掩映后的大门,满心都是不安。
那位向导会来吗?
他会带上搜查和守卫吗?
几名哨兵在荒郊野外约见一位白塔向导,多少有些敏感了。
可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季修筠十分焦灼,白狐在花园里来回踱步,不时爬上葡萄藤向道路尽头远眺,在他身后,奄奄一息的哨兵们嗤笑出声:“狐狸,你居然会相信一位白塔的向导?”
在漫长的岁月中,白塔的向导都是纵欲自私的象征,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哨兵选择叛逃。
可等到约定时分,向导真的来了。
他推开花园的篱笆,踩着月色进入小院,狐狸快步从葡萄藤上跳下来,被向导一把抄起,递还给哨兵,问:“谁需要我梳理?”
季修筠连忙让出身后几人。
有山猫,有狼,甚至还有一头犀牛,个个灰扑扑的,精神萎靡。
向导们不喜欢医治这样的精神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旒挨个看了过去。
不多时,他便站起身:“好了。”
临走时,陆旒给每个人种下精神暗示,然后就像他来时那样,悄悄的离去了。
依旧没有索要半分报酬。
季修筠执意将他送到白塔楼下,左手抵心,郑重其事的敲了三下,似乎是哨兵间的某种礼仪。
哨兵肃然:“感谢您,当然,感谢太过苍白,我知道您想要什么,我以我的生命发誓,我会为您尽力争取。”
陆旒:“?”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完成任务回管理局,季修筠能帮他争取什么?
他满腹狐疑,却不得不顶着一张面瘫脸,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朝白塔走去。
季修筠的声音遥遥传来:“这三个月,请您务必多待在白塔,减少外出走动!”
陆旒便看了眼剧情,恍然想起来,再过三月,就是白塔沦陷的时候了。
但这和咸鱼没有什么关系,陆旒依旧该吃吃该喝喝,看着塔中的气氛日渐紧张,有同事商量着往南方逃难,或是隐姓埋名,换掉身份。
终于有一天,白塔的守卫彻底崩塌,齐翊冷淡的声音透过广播,传遍了整个白塔。
他说:“所有向导,留在各自房间,不要走动,等待收监关押。”
作为战利品,他们当然不能向原来那样,舒舒服服的躺在充满阳光的房子里,齐翊的星舰上有许多牢房,恰好可以给他们使用。
陆旒安安静静的等待。
他听着隔壁的房间传来一声声闷响,随后,有人轻声敲了敲他的房门。
季修筠悄然松了一口气:“您在这里,还好,请和我来吧。”
于是,比其其他狼狈的向导,陆旒的待遇格外好些,季修筠陪伴在他身后,像是陪伴着一位贵客。
一群向导们在走廊的尽头汇合,像一堆瑟缩的鹌鹑,又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带上星舰,他们排成一排,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季修筠小声:“别担心,我会为您准备一个舒服的卧房。”
陆旒:“?”
他同样小声和黑暗哨兵的二把手咬耳朵:“我要牢房。”
季修筠:“?”
陆旒强调:“我要一间舒服的牢房。”
剧情里写的是牢房。
季修筠不明所以,却还是同意:“好吧,牢房。”
两人一前一后,吊在了队伍的最后方,前方还有不到五十个人没安排牢房。
期间,陆旒不时回头,看一眼阴暗幽闭的走廊。
他偏向季修筠:“齐翊呢?”
季修筠一愣:“什么?”
向导认真的问:“我被抓了,他不来吗?”
剧情中,齐翊可是来了的呀。
陆旒可还有好几句台词没念。
昔日凌辱折磨他的向导一朝沦为阶下囚,大仇得报,齐翊当然要来。
原文中,他不但来了,还穿着长靴,金属短跟敲击着地面,由远及近,一声一声。
文中形容“这声音落在陆旒耳中,像是死神的足音。”
陆旒不知道“听到死神的足音”该是什么反应,他准备一律使用面瘫面具。
然后,齐翊要走到向导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向导,将指腹压在向导喉间最致命的位置,品味他瑟瑟发抖的恐惧。
齐翊要问:“记得吗?当时,你就是在这个位置,将针扎进去的。”
这个时候,齐翊的精神海已经濒临崩溃了,在理智的边缘游走,做事也格外疯狂。
而陆旒要强装镇定,他愤怒,咒骂,讨价还价,但是齐翊什么都不会说,他只会扬起笑容,带着拔出腰间的枪套,将黑洞洞的枪管抵在向导的咽喉。
然后,齐翊要笑着说:“继续说,我听着。”
原文的描述是:“哨兵单手按住额头,那里,精神海在坍缩,胀痛的快要裂开了,但齐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笑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向导,
就是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将他毁成了这个样子。
齐翊一边笑着,笑容却难受的像在哭。”
接着,在绝对的暴力面前,陆旒要一秒害怕,他忏悔、祈求,哀哭,祈求齐翊留下他的性命,等等等等。
——总之,经常看小说的都知道,反派被主角打脸了,戏要满,要给足情绪价值。
这些内容都明明白白的写在剧本上,陆旒认真的做了标注,笔记都写了好几页,就怕临时临刻错台词
所以现在,齐翊人呢?
他台词都背好了!齐翊人呢?!
齐翊要不来,他岂不是白背了,整整三页的台词啊!
陆旒出离的愤怒了。
这个本到底怎么回事,NPC不走剧情就算了,现在主角他也不走剧情啊!
季修筠就站在陆旒旁边,挡住了陆旒向后看的视线,有点碍事,陆旒就不满的拨了他一下:“你让一让。”
季修筠:“……”
他回头,只看见了黑洞洞的走廊。
于是,向导的眸光瞬间暗下去了。
季修筠一顿,放软了声音:“怎么了?”
陆旒垂着眸子,无精打采,头顶的呆毛贴着头皮,也显得无精打采。
向导问:“齐翊,他不来吗?”
声调闷闷的,落魄又可怜。
季修筠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豁然走向走廊,双手交叉挽起袖子,像下了一个决心。
季修筠说:“等着,我给你薅过来。”
齐翊正在处理公务。
自从从白塔逃回来,他的精神体猎豹一直心情低落,十分沮丧,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连带着齐翊也心情不好,总是无缘无故的发呆
他大概猜到是向导做了什么,对方大概在他的精神海里种下了可怖的精神暗示,伤害到了精神体,齐翊尝试与猎豹沟通,却无功而返,猎豹只是待着精神海里,甚至不愿意出来。
这不是好现象。
精神体萎靡不振往往是精神海崩溃的前兆,可由于白塔施加的手段,他至今无法内视精神海,只能隐约的感觉到猎豹的情绪。
而随着白塔沦陷,齐翊要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便忽略了猎豹的事情。
齐翊头疼的捻了捻额角。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翊愕然抬头:“修筠?有事吗?”
黑暗哨兵中并没有形成森严的阶级,他与季修筠既是上下级,也是至交好友,早年齐翊交不起学费,靠连轴打工还,还是季修筠补的,有这份恩情在,齐翊一直将季修筠当兄长尊敬。
不过工作阶段,季修筠不会贸然来打扰他。
季修筠抓住齐翊的胳膊,扯着他就往外走。
“……?”
齐翊虽然是SS级哨兵,季修筠却也是S,齐翊一个不查,直接被人拽出了房间。
“……你要带我去哪?”
季修筠:“去看人质。”
齐翊略微回忆,才知道他说的是白塔的向导们,便笑了声:“那些人先不用动,往牢里先关一阵,挫挫锐气,再安排做些清扫舰桥甲板的工作,到时候看表现,是否有留着的必要。”
季修筠并不答话,只将他拽到了拐角处,再过一个弯,便是人质排队的地方。
季修筠紧急停步:“等一下。”
齐翊:“?”
他愕然发现,他的好友兼军师忽然用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审视他,而后伸出手,扯住了齐翊的外套。
季修筠:“外套别穿了,脱了吧。”
齐翊:“?”
他不明所以,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便配合的脱下了外套。
里头今日穿了件利落的短外套,里头是紧身背心,外套一脱,便只剩下了背心,哨兵身材健美,胸肌隆起漂亮的弧线,直欲撕裂衣襟,薄薄一层衣料下,胸间的沟壑一览无余,配上蜜色的皮肤,简直像融化的巧克力。
哨兵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肌,又抬眼看看好友,金棕色的眸子里溢满了疑惑。
季修筠:“头发有点贴头皮了,快捋一捋。”
齐翊事务繁忙,不常修剪头发,发型凌乱随意,却有种原始的野性美。
齐翊:“?”
他没抬手碰头发,只是皱眉:“到底什么事?”
季修筠叹气:“有些事情,我答应了别人,我没法和你说,但等会儿,你态度客气一点。”
齐翊:“?”
对谁客气点儿?
但下一秒,季修筠已经推了他一把,将他从转角的阴影里推了出来。
齐翊踩着双高帮的马丁靴,金属中跟,能一脚踹断敌人的肋骨,他一步踏上走廊,立刻响起了沉闷的足音。
人质队伍立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