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骗子, 给我坐过去点,不许引诱我!”
突然意识到越成周恐怕已经有了妻室,谢言卿赶忙催促对方离自己远点。
因为他并不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
这个郑五郎的模样哪儿哪儿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他怕自己色迷心窍,一个不好犯糊涂,被对方几句甜言蜜语勾引,就飞蛾扑火。
到时候, 他自己吃苦受罪就算了。
若是连累家中兄弟姐妹的亲事,可就实在太对不起将军府的教养和锦衣玉食了。
越成周好笑又无奈,“你好生不讲道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若骗你,就应该直接告诉你我未成亲才是。”
“我,反正我不管,你都有妻室了,我一个好人家的哥儿,不能跟你说话!”
谢言卿转身背对他, 揪着衣角满脸伤心。
真是的, 他长这么大, 好不容易碰见个心动的男子,怎么就是有妻室的呢?
他真的是太倒霉了, 呜呜……
少年哭得身体一抽一抽, 显然是真的伤心了。
越成周很是心疼,连忙安慰。
“好好好, 都是我的错, 你莫哭了,我虽已有妻室,但我与她早已貌合神离, 而且她还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已经打算把她休掉了。”
话的确是真话,但听着就像个渣男。
谢言卿:???
谢言卿理所当然大怒,“无耻之徒,你为了哄骗良家小哥儿,竟能说出这种鬼话!”
他又不是傻子,岂能相信这般荒唐的说辞。
越成周:……
他说的都是真的。
越成周故作忧伤叹气,“谢公子,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真的没骗你,此事虽难以启齿,但告诉你一二也无妨。”
“我家中产业颇大,父亲子女甚多,上一代后宅争斗严重,我现在的母亲为了稳固地位,便以庶妹借腹生子,也就是把我抱到了膝下养大。”
“我继承家业后,母亲不甘心,偏宠她亲生的幼子,为了让家业落在幼弟的血脉手中,因此便不顾多年母子情分,向我的后院下手……”
“前些日子我才得知,我的妻子竟与我幼弟有染,还有我后院的妾室,也全都是我母亲精挑细选的‘人才’,我膝下儿女竟无一个是我亲生子。”
“我尊敬的母亲,她想兄终弟及!”
“此次出来游历,便是因此散心……”
越成周选择把这事说出来,没别的原因,就是为了博同情。
反正真正被戴绿帽子的不是他,他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他老婆没有以前世界的记忆,以后进了宫,若看见他对其余陪伴多年的妃嫔弃之敝履,肯定会产生唇亡齿寒之感。
觉得他冷心冷情,害怕惶恐自己将来也落得如此下场,影响他们之间的相处。
为了不让人以后误会多想,这些事情必须得早点让人知道。
因为事情太过炸裂。
谢言卿没忍住张大嘴,很是将信将疑,“真的?真不是你为了哄我胡说八道?”
简直太过荒唐,听着像天书似的。
“千真万确,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越成周严肃点头,随即又没忍住欠揍逗人笑道,“你不是不愿嫁给我吗?那你干嘛在乎我是否有妻室?”
谢言卿:……
“明明是你先说要娶我,我才跟你理论的……”
“对对对,你有没有妻室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可是要进宫当宠妃的,所以,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男哥授受不亲!”
被倒打一耙的谢言卿羞恼把头转回去。
他不跟这个郑五郎说话了,对方舌灿莲花,他说不过他。
越成周就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代价了。
这下不管他再怎么哄,他老婆都不搭理他了。
越成周:……
嘴贱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两人没有在崖底被困太久。
毕竟谢言卿一个小哥儿在外面过夜,确实容易损坏名声。
所以,越成周安排的暗卫,很快就把焦急找人的谢母等人给引了过来。
终于找到人。
谢母喜极而泣跑过来,“儿啊,听清风和弄月说你跳下山崖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伤到?”
“呜呜,三哥,终于找到你了,我都吓死了……”
“三弟,快过来,咱们赶紧回家让大夫瞧瞧……”
“卿哥儿,快让爹也看看,这群该死的山匪,竟敢伤我儿,老夫饶不了他们。”
谢家其余人也都跟着寻人的队伍跑了过来。
众人担心的担心,愤怒的愤怒。
谢言卿看到家人也忍不住委屈,扑在爹娘怀里大哭,“呜呜,爹娘,我也好想你们,我也要被吓死了。”
一家人又哭又笑团聚,现场好不热闹。
等众人情绪发泄地差不多时,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越成周。
谢父就猛地瞪大眼睛,“陛……”
语气惊慌,开口的同时条件反射就要跪下。
但被拦住了。
越成周扶住想要下跪的谢父,暗示笑道:“是的,就是您毕家表妹的侄子,五郎!谢伯父,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谢父有些不知所措的懵逼:“啊?”
陛下这是啥意思?
不过,谢父很快就知道咋回事了。
谢言卿见状,蹬蹬蹬跑过来生气问,“爹,这个坏蛋是你侄子,我表哥?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家有这样一门亲戚?”
谢父:……我也不记得我是陛下的伯父啊。
然后,反应过来儿子好像在骂谁的谢父表情一僵,赶忙将儿子嘴捂住教训。
“没大没小!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这是你……表哥,不许对兄长不敬,否则回头罚你一个月吃素。”
谢言卿顿时震惊可怜委屈又无助。
啥表哥啊,他就说了对方一句坏蛋而已,竟然就能让最疼爱他的爹爹,不问缘由地罚他一个月不能吃肉?
谢母等人也很奇怪,用不高兴和责怪的目光看向谢父。
老头子真是的,卿哥儿才刚刚遭了难,现在正是需要好好安慰的时候,老头子发什么癫啊,竟然这般凶卿哥儿。
谢父:……
我也不想凶我乖乖软软还会撒娇的宝贝哥儿,但现在九族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啊娘子。
谢父只能无视妻子的责怪,尴尬又担忧看向越成周解释。
“还请五郎莫怪,我们家卿哥儿性子就是这样,他只是被家里宠得骄纵了些,有些口不择言,并非有意无礼。”
“无碍。不怪谢公子,今日是我冒犯了他,他生气也是应该。”
越成周笑容和善摇头。
谢父哪敢应这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卿哥儿能被您冒犯,是他福气。”
谢言卿:……
很好,他爹真的癫了。
谢言卿很不服气,但嘴巴还被捂住,有话说不出来,只能委屈巴巴看着性情大变的父亲生闷气。
他决定,接下来一个月,他都不要搭理爹爹了!
谢母和小弟谢言乔也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谢父。
老头子竟然说出这种鬼话,她们接下来一个月也不搭理老头子/父亲了!
有苦难言的谢父:……
终究是我扛下了所有。
一家人的眼神互动,看得越成周忍笑。
为了不让未来岳父继续为难。
越成周只能主动道:“谢伯父,卿哥儿很好,今日他也吓到了,您回去好好安慰他,莫要再罚他,时辰不早,我回家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对了,今日山匪之事,谢伯父回去好好查一下吧。”
“京城乃天子脚下,方圆百里怎会有山匪盘踞?佛光寺也守卫森严,怎会让几十个山匪混进来?”
“我与卿哥儿今日差点命丧黄泉,还望谢伯父仔细斟酌。”
涉及皇帝遇险,这件事就不能当成普通的意外了。
谢父脸色变了变,严肃应道,“是,老夫知道了。”
“嗯。”
越成周点点头。
随即又看向旁边还在生闷气的小哥儿,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拱手笑道。
“谢公子,今日多有冒犯,不知如何赔礼,这块玉佩赠与你,将来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郑某能够办到,定竭力完成。”
“还请公子大人大量,原谅郑某则个好不好?”
猛男撒娇最是致命。
温柔又宠溺的语气,瞬间就让正在生闷气的谢言卿耳朵红透了。
谢言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向谢父谢母求助:“爹,娘……”
谢母当然不愿意。
这人一看就是盯上她小哥儿了啊!
谢父也很想拒绝,但他不敢,陛下都发话了,这玉佩不收就是违抗圣命啊。
谢父只能再次顶着全家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对儿子点头。
“卿哥儿,既然是五郎送你的,那你就拿着吧。”
谢言卿:……
不是,他爹这是真癫了?
这个老男人觊觎他,他爹没看出来啊?
谢言卿也不是真傻,反而其实挺聪明,并不是完全没有心机。
听到越成周提醒谢父山匪出现不寻常后,也猜出今日的事情恐怕有猫腻, 仔细回忆细节告知父母。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那些山匪不知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当我和清风弄月被迫分开逃跑时, 我瞧见那些山匪根本没有去追清风弄月,而是全朝我和郑五郎追了过来。”
“准确来说,那些山匪好像认定了我,有好几次那些山匪的刀,都朝我脸上砍过来,他们想毁了我的脸。”
谢言卿回忆今日被追杀的细节后, 很肯定总结。
谢父闻言松了口气, “那这样说, 那群山匪的目标是你,郑五郎只是被你牵连了?”
只要那些山匪不是刺杀皇帝, 那事情就好办了。
毕竟一旦涉及皇帝, 其中牵扯就复杂棘手了,一个不好他们谢府很可能卷进什么争斗漩涡, 惹得满身腥臊。
谢父松口气。
但他这反应, 就让谢母和谢言卿有点炸毛了。
谢母顿时不高兴道,“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态度?那群山匪的目标是咱们卿哥儿, 不是那郑五郎,你怎么还庆幸了?”
“就是!爹爹,郑五郎到底是咱们家什么亲戚啊,你竟然关心他,比关心我还多,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小哥儿了?”
谢言卿语气酸溜溜。
他是爹娘生下哥哥们盼了好久,才盼来的小哥儿,从小爹娘就对他万般宠爱,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哪怕后来同样是哥儿的小弟出生,爹娘最宠爱的还是他。
现在爹爹突然更关心别人,他难免泛酸吃醋。
看着宝贝儿子不开心,谢父也很忧愁,越成周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打算暴露身份,他要是现在告诉儿子,陛下肯定会不高兴。
谢父只能模棱两可道:“卿哥儿,并非是爹爹偏心,只是郑五郎身份有些问题,我们家不可得罪于他,必须当心些为好。”
“这样啊……”
谢言卿也不是真不讲道理,点点头不再追究了,但又好奇不已,“爹爹,他很厉害吗?”
谢母也点头,“什么身份能让你委屈咱们宝贝哥儿?”
“不好说,总之咱们将军府不能得罪就是了。话说回来,卿哥儿,你和郑五郎被困山崖下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得对人家那般无礼?”
谢父很忧心,就怕骄纵的儿子不小心惹恼龙椅上的那位。
毕竟封建时代的帝王,对所有人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赐你死你都还得感恩戴谢才行。
说起山崖下发生的事情。
谢言卿就没忍住脸红羞恼,嘟嘟囔囔道。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那个登徒子,觊觎爹爹你小哥儿我的美色!他明明都已经有了妻室,还跑来招惹我,真是太坏了……”
谢父意外又不意外地深吸气,“郑五郎看上你了?”
谢母则很生气道,“好啊,我当时见那小子看咱们哥儿眼神就不对!果真如我所想,他觊觎咱们的卿哥儿。”
“他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了吧?后院肯定已经妻妾子女一大堆,竟也敢肖想咱们卿哥儿,当真是不要脸皮。”
她金尊玉贵养大的哥儿,不说得嫁个多么有权有势的夫君,但怎么都得是明媒正娶的夫郎才行吧,怎能去当平妻或者妾室?
谢父也是如此想的。
做天子嫔妃再怎么尊贵,那也是妾室,而且后宫争斗凶险,他这个单纯哥儿进去肯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哪里舍得。
只是……
那是陛下啊。
陛下想要,做臣子的如何能拒绝?
谢父也是满心忧愁,“那卿哥儿,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爹爹,我可是将军府的嫡出公子,若我去给人做了妾室或者平妻,那以后其他兄弟姐妹怎么办?”
谢言卿承认他对郑五郎确实非常心动,可这短短相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抛弃家族责任。
他不能自私地因为自己一个人,让家族其他姑娘哥儿婚事的挑选范围全部降级。
谢言卿想到什么,又忍不住脸红羞恼道。
“虽然他说,他可以把家里的妻室休了再娶我,说他的妻子与人通奸有私情,他早有休妻之意,但谁知道真假,这话着实太过荒唐了些,我才不会相信呢。”
“须知今日他为了我,能够对家中妻妾如此无情,等以后我色衰爱弛时,他又会怎样对我?”
“所以,爹爹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轻易被人哄骗的……”
只要接下来他不出门,不再见那人,肯定就不会被对方英俊的外表勾引!
谢言卿暗暗在心中决定。
谢母听完欣慰点头,“卿哥儿,你做到很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这种有妻有妾的,最是会哄骗你这种未出阁的单纯小哥儿。”
“你的婚事爹娘会帮你看,你可莫要学话本子里的那些傻姑娘傻哥儿,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不顾一切跳进火坑……”
谢母苦口婆心教导。
谢父却是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叫做家中妻子与人通奸有私情?
当今皇后娘娘虽是小官之女,但怎么也是书香门第的女儿,怎会与人通奸?
还有陛下就见了他家卿哥儿一面,就想封卿哥儿做君后?
他家卿哥儿虽然长得确实堪称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魅力吧?
谢父实在忍不住疑惑追问。
“什么通奸私情?卿哥儿,你仔细跟爹说说,郑五郎的妻子爹也认识,对方虽然性情冷傲,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事情?”
蒋皇后敢给陛下戴绿帽子,是跟蒋家九族有仇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郑五郎说……”
谢言卿把越成周说的话简洁复述了一遍。
谢父听完呼吸都粗重了。
如果卿哥儿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罗太后真的并非陛下亲生母亲,蒋皇后真的与瑞王有染,后宫那些妃嫔都在罗太后的掌控之中……
如果宫里的皇子公主都非陛下的孩子……
那不久的将来,朝廷定有大变啊!
“娘子,卿哥儿,此事事关重大,刚才这些话不要再对第四个人说,否则走漏了消息,咱们将军府必大祸临头,你们可明白?”
谢父回过神来,严肃叮嘱妻儿。
谢母和谢言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谢父如此神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能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谢言卿还有个问题。
“那,爹爹,若我下次见到郑五郎,他又调戏我怎么办呀?”
谢言卿又害羞又苦恼。
他不想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牵扯,可郑五郎又着实英俊非凡,特别会讨他欢心,让他很是心动,他很怕自己意志力不坚定。
谢父:……
这事儿爹也不知道该咋办,爹也没经验啊。
叹口气。
谢父只能道:“……那你选秀之前别出门了,老实呆在家里。”
虽然那是陛下,但他家卿哥儿可是好人家的哥儿,怎能与外男有过多接触呢?
现在陛下喜欢自然无所谓,可将来要是不喜欢了,这就是他家卿哥儿的污点。
把人关在家里,陛下总不能不要脸翻墙吧?
“我知道了爹爹。”
谢言卿乖乖点头,但心里却莫名有些失望。
这个郑五郎真是坏透了,明明都已经有了妻室,还要来招惹他,偏他心湖还被对方搅乱了,真是个冤家……
父子谈话结束。
谢言卿在谢母的陪同下,蔫哒哒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谢父则赶紧去找谢祖父商议此事。
太后想要兄终弟及……
蒋皇后与瑞王有染……
知道了如此皇室秘闻,他们将军府处理得好,定能青云直上,可若处理不好,那就是滔天大祸!
最重要的还是。
陛下竟然还想封他家卿哥儿为君后,真是让谢父惶恐得很。
而谢祖父听闻这消息后,也是差点惊地从凳子上摔下来。
“什么,陛下想封卿哥儿为君后?咱们家卿哥儿还有这能耐?”
不能怪谢祖父这反应。
实在是谢家人看来,他们家卿哥儿长得是好看,但也确实是个小笨蛋。
谢言卿就是这样的情况。
谢父和谢母是这个时代难得的自由恋爱, 俩人成亲后连着生了两个儿子,才生下这么一个又软又乖的小哥儿,自是万般宠爱。
再加上古代阶级森严, 伺候的丫鬟小侍不敢忤逆主子,总是好听话夸赞奉承。
谢府的宅斗也不算严重,往日就是些口角之争。
所以,就导致谢言卿虽然书读得不少, 诗词歌赋,管家理事也都精通,可心性方面却实在单纯得很。
在满是心眼子的人看来, 可不就是个小笨蛋么。
“父亲,您说陛下到底什么意思?他通过卿哥儿的嘴,把后宫这些秘闻透露给咱们,难不成真想封咱们卿哥儿为后?”
“可卿哥儿那单纯的性子,怎能担当一国之后的重担啊?让卿哥儿进宫,这跟让咱们将军府, 把九族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有啥区别?”
谢父很是忧心忡忡。
谢祖父也叹口气, “这也不能怪卿哥儿, 都是咱们从小到大,太惯着了那孩子了, 原以为靠咱们将军府的权势, 日后找个麾下年轻将领把卿哥儿嫁过去,卿哥儿定能平安喜乐一生。 ”
“谁知随着年岁增长, 卿哥儿容貌越发姝丽, 他那样的模样,陛下见了岂会放手?不管陛下到底想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为今之计, 只能回头叫儿媳好好挑几个得力的丫鬟小侍,跟着卿哥儿进宫了……”
将军府不求卿哥儿光耀门楣,只求别着了后宫那些妃嫔的手段就好。
谢父担忧,“父亲,儿子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娘子若知道这消息,怕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与其唉声叹气,还不如趁着进宫之前,让她多教卿哥儿一些本领,让卿哥儿几个兄长好好努力读书带兵,给卿哥儿撑腰才是正经。”
谢祖父思考道,“至于蒋皇后和罗太后的秘闻之事……待老夫亲自去见陛下一趟再说。”
这件事太大了,不得到陛下明确指示,他们将军府真的不敢动作。
谢父点头,“那此事便交由父亲与陛下请示。对了,今日山匪袭击之事,陛下让我详细调查,我查到那些山匪,是王氏(谢继祖母)和兰姐儿安排的。”
“根据那些山匪交代,和兰姐儿因为选秀之事,想毁了卿哥儿的脸。”
“父亲,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依谢父的意思,对方竟敢生出如此歹毒心思,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把人砍了。
但谢继祖母到底是长辈,此事还得同为长辈的谢祖父处理才行。
谢祖父闻言自然也是怒火中烧,“这个王氏,她怎敢生出如此歹毒心思?!”
“父亲,王氏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当初骗婚就算了,这些年她在将军府虽说没害我和大哥,但仗着管家之权,也有没少给我们使绊子,闹些烦人的幺蛾子。”
“尤其是伯爵府那边,在金银上吸咱们血就罢了,还时常做些欺男霸女之事,让咱们将军府收拾烂摊子……这样下去,将军府迟早会被连累翻船的。”
“如今王氏敢对卿哥儿下毒手,更牵涉到陛下安危,正是咱们与她光明正大划清界限的机会,父亲觉得呢?”
谢父分析劝说。
他和大哥早就想甩掉拖后腿的继母和三房了,只是继母为人狡猾,一直没给他们机会,如今总算抓到时机了。
谢祖父对此并未反对。
他和继妻的婚姻,本就是一场算计和各取所需,没什么真正的夫妻感情。
这些年王氏替他打理将军府确实有功劳,但他也给了王氏想要的财富和权势,给王氏娘家收拾了无数烂摊子,也算是仁至义尽。
既然王氏违背了规则,敢对孩子下毒手,那也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此事父亲知道该怎么办,你回去吧。”
谢祖父叹口气。
挥退谢父,就拿着山匪刺杀的证据,去找谢继祖母了。
另一边。
因为不知道被山匪刺杀的人之中,还牵涉越成周这个皇帝,谢继祖母此刻还比较淡定。
她向来会胡搅蛮缠,何况在出手之前,她就已经想好后路。
甭管谢言卿是好还是坏,她都有说辞辩驳,为了将军府的名声着想,老头子是绝对不可能休妻的。
所以,当看到谢祖父脸色不善找过来,王氏是半点都不带怕。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卿哥儿不是没事么,老爷干嘛摆这幅臭脸给我看?”
王氏淡定喝着茶道。
谢祖父看她这模样就生气,“王氏,对卿哥儿下如此毒手,你还有理了是吧?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你是吗?”
“怎会?老爷想休便休,只要老爷不怕与妾身同归于尽就好,毕竟没了将军府老夫人的身份,伯爵府也活不下去,妾身活着还不如死了去。”
她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老头子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
王氏假模假样掩面哭泣道。
“老爷,妾身知道妾身所为不占理,可妾身又有什么办法?你的老大老二全都有能耐,就算卿哥儿不进宫,大房二房也能继续富贵荣华。”
“可妾身的老三一家呢?没一个拿得出手的男丁,将来分家后怎么办?只有让兰儿进宫得宠,三房才有活路啊……”
“再说了,就卿哥儿的性子,进宫后能活几天?妾身断了他进宫的路,也是为他好,为将军府好。”
“老爷偏心不愿为三房考虑,我这个亲娘亲祖母能怎么办?为儿孙便是做个恶毒祖母又如何……”
谢祖父气笑道,“我偏心?到底是我偏心,还是你把老三的东西,都搬回你娘家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