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剧情时间将至，感觉到副本无形的吸引力，三人才开始往礼堂的方向走。
整栋楼的环境都变得阴暗，灯光变得昏黄，墙角也有暗红色的血色蔓延，时云平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
贺父贺母也在赶往这里。
擦肩而过时，时云平注意到，两个NPC都已经穿上喜服，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往前挪动脚步。
金笑笑在礼堂门口站定：“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贺琛微一点头，和时云平一起走进礼堂。
有了彩排的经验，这次一切都显得很顺利。
阎卓成功顶替了新郎父亲的身份，顶着时母淬毒般的目光站在那里。
连新荣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不知道副本的完成线索，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顺着副本的意思一步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礼成的那一刻，副本中变化陡生，这次的摇晃比彩排时更加猛烈，贺父贺母一起被吊灯砸死，大理石柱顶端断裂，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砸到伴郎伴娘的头顶。
宾客果然是个高危身份，前台的身体猛地爆成血雾，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阎卓抹了把汗，警惕地观望着周围的变化。
他和连新荣并没有闹掰，只是找借口将他支开，自寻出路。
但在看到阎卓的位置后，连新荣就什么都懂了。
距离副本结束只剩下一分钟，在司仪站立的位置忽然多出一道门，他侧开身体，无声地让出一条离开的通道。
时云平还没忘记站在外面的金笑笑，大步走到礼堂大门前，将门拉开：“该走了！”
金笑笑连忙跟上。
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倒塌，三人都没犹豫，飞快冲向大门的方向。
阎卓同样如此，但刚要有所动作，他就突然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攥住。
扭头一看，是时母。
这对NPC夫妻伉俪情深，其中一个被夺去身份，另一个便在流程结束后开始复仇。
阎卓皱眉想要甩开，但她力气太大，指甲像是要嵌入他的肉里。
他正要将时母的手掰开，没了剧情的束缚，时父也已经冲入礼堂，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如果像时云平他们那样，时父时母得到新的身份，会因为剧情而动弹不得，自然不可能再报复。
只可惜在昨天错过机会后，阎卓就只能使用其他方法脱困。
左臂的伤尚未恢复，仅靠自己的力量无法挣脱。
上次的副本中，阎卓侥幸获得了一件一次性道具，可以帮助他在3秒内摆脱束缚。
什么道具都没有小命重要。
虽然时间不长，但这里距离出口并不远，他相信自己能逃出生天！
阎卓忍着心痛在口袋中握住那枚圆球，激活道具。
时父时母只觉得身体被什么排斥在外，双双倒飞出去。
阎卓心中一喜，直奔出口而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连新荣的大喊：“阎卓！”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司仪突然发难，沉重的身躯猛地将阎卓压倒在地，抓住阎卓的脖子用力一拧。
在视线完全变黑前，阎卓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连新荣拿着人偶朝这个方向跑来。
人偶的衣角，依然写着一个小小的3。
“我好像听说过，梦魇游戏两次拉人之间，会有一段间隙。”时云平道。
他与贺琛站在贺家的玄关，两人相视无言。
贺琛心虚道：“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时云平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数，没吭声。
这次没受什么伤，也不算太累，他没有真的生气、
贺琛却有点误会：“如果想要什么补偿，你可以提……只要规定允许。”
时云平将“枪毙”二字咽了回去：“那就算了。”
他重新转头坐回沙发。
被再次拖入游戏也有好处。
刚刚那场游戏，似乎有观众给他的直播打赏，积分数涨了不少，有了可以兑换的道具。
除此之外，他相信贺琛应该暂时也不好意思将他赶走。
进了一次游戏，贺琛也没有上班的心思，直接请了假，回到时云平面前坐下。
“刚才在游戏里，你说自己会撬锁？”
“多学一样技能总没错，”时云平没否认，“这应该不需要备案吧？”
“不从事相关行业就不需要。”贺琛摇头。
想到时云平在游戏中的表现，贺琛犹豫着还是再次提醒：“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如果不想真凶逍遥法外，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场游戏让贺琛意识到，如果时云平打定主意要杀死吴铭世，自己照看不及还真有可能让他得手。
时云平心不在焉地点头，一看就知道没往心里去。
他也不觉得吴铭世是真正的凶手。
但谁让吴铭世一直叫嚣“就算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他们该死”？
只要找到机会，时云平还是会毫不犹豫杀死吴铭世。
如果吴铭世能在游戏中和他碰见，那就更好了。
时云平脑海中危险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冒出，贺琛见他这样也没再说话，从桌上抱起电脑。
时云平好奇地凑过去，见他在搜连新荣。
在梦魇游戏的论坛里，连新荣并不出名，但他的大哥就张扬不少。
连海，原本是个混混头目，机缘巧合之下带着手下的一群人进入梦魇游戏，误打误撞创出名气，得到了不知名大佬的赞助，攒了不少积分，手中道具无数。
他不是什么好人，在副本中也依旧欺男霸女——当然，只是这么对玩家。
面对NPC时，连海还是会礼让几分。
他父母双亡，只有连新荣这个亲弟弟，因此格外在意，对其毫不吝啬。
这次连新荣在副本中险些丧命，连海大怒，在论坛发布悬赏。
只要谁能在副本里坑死时云平、贺琛、金笑笑三人，他就会赠送道具。
时云平大致看完就没了兴趣，重新坐回去：“祸害遗千年。”
贺琛没点头，心中也赞同他的观点。
时云平将无赖发扬到底，彻底赖在贺琛家。
贺琛也不能天天在家陪他，只能给他留下家门钥匙，自己每日按时上下班。
这两三天里，时云平将贺琛的电脑文件整个翻了一遍。
事实证明，贺琛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电脑上没有任何他需要的文件。
而贺琛家中就更是如此，时云平住了几日终于确认，自己想在这里找到想要的证据，完全是不可能的。
贺琛一回家，就见时云平一人坐在沙发上，连盏灯也没开。
他随手按亮开关，将外套脱下放到椅背上：“怎么不开灯？”
“省电。”时云平道。
贺琛噎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要出差几天，这段时间你自己住在这里。”
这次时云平的反应稍微大了点，他侧过头：“出差？去哪里。”
“涉及保密内容，不能透露。”贺琛回答。
“保密……”时云平盯着贺琛的脸，“是我父母的事有新进展了吗？”
贺琛动作一滞，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又听到时云平的声音。
“贺警官，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只是随便一诈，贺琛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一切。
时云平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贺警官，你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贺琛默然两秒，绕开他到一旁坐下：“只是一点疑点，没有任何证据。”
并没有什么出差，贺琛只是请了一段时间假，准备独自去调查时家纵火案的疑点。
时云平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盒草莓洗净，递到贺琛手上：“今天刚买的。”
递完，他在一旁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贺琛。
“我不准备带你过去。”贺琛无奈。
他都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时云平也不再掩饰：“你准备把我留在这里暗杀吴铭世？”
贺琛：“……”
这是个好问题。
如果把时云平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只考虑了两秒，贺琛就有了主意：“我记得你应该还有个舅舅吧？你一个人带着刀来临江，他知道吗？”
这次轮到时云平沉默了。
杀人是件大事，他当然不可能提前告诉任何人。
舅舅知道他来的事，却只以为他不死心，想再查一次，没想到他想自己动手。
时云平探身将贺琛手中吃了两颗的草莓夺回来，恶狠狠往嘴里塞了一颗：“要是你不带我过去，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查了！”
两人目光相接，贺琛率先败下阵来：“可以带你去，但你必须听我的。”
“好的，”时云平满意地将草莓塞回去，“下次还是你买水果吧，这草莓有点酸。”
既然要带上时云平，贺琛也必须和他说清楚。
“你还记得，你家以前有个保洁阿姨吗？”贺琛问。
时云平点头。
八岁前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次次重温，早已刻在心底，贺琛一提，他立即就回忆起来。
“是那个阿姨有问题？”
贺琛没给出确定的答案：“不好说。”
在时家起火之前，那位保洁阿姨曾进过时家几分钟，但很快就又出来了。
保洁阿姨姓牛，名叫牛爱梅，在时家工作过两年。
当时她给出的口供是：“发现时家的大门没关好，本来想去找时母说几句话，但进去后没看到人，就先离开了。”
牛爱梅唯一的作案动机就是缺钱，而吴铭世很快就担下罪名，于是她迅速被无罪释放。
贺琛的师父曾调查过这桩案子的疑点，但并未查出什么。
时云平想了想：“牛阿姨与我父母的关系都还不错，但在父母的葬礼上，她并没有出现。”
他与妹妹也很受牛爱梅疼爱，但在命案面前，时云平还是暂时摈弃了那些好感。
“在那件事后不久，她就回到她老家的村子去了。”贺琛道。
时云平恍然：“所以，你这次是准备去她老家看看？”
贺琛点头。
牛爱梅的老家牛家村离这里不近，而且地势偏低，这些年发生过数次洪灾，有不少村民都已经搬走。
而时家惨案当年，牛爱梅就已经五十多岁，贺琛不确定这次过去还能不能找到她。
时云平听完他的顾虑，反倒没太焦虑：“不管怎么说，有方向就是好事，先去看看再说。”
贺琛舒出一口气，没有反驳。
时云平面上不显，人却已经很诚实地买好了次日最早的一班高铁票。
他没什么需要准备的行李，一个双肩包就已经全部装下，如果还差什么东西，可以到了地方再买。
两人今日都早早入睡，第二天一早，就各自背着包出门。
清晨的空气潮湿清凉，时云平这几日出门不多，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扭头看了一眼贺琛，时云平忽然问：“贺警官，你觉得我们这次出去，会不会被路人连累，带进游戏里？”
贺琛：“……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
时云平笑了笑。
不管是谁连着进副本，应该都会像他这样适应。
其实副本也没有想象中可怕，NPC的恶意都是能看见的，只要足够防备就不会有危险。
但在现实中，谁又能确定自己真的能看清善恶？
贺琛原本准备在市里休息一晚，但刚出高铁，时云平就转头看过来：“我已经叫好车了，我们在东出站口等等。”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上。
两人路上吃了泡面，现在都还不饿。
刚坐上车，司机就热情地招呼两人：“你们也是来参加活动的吧？”
“什么活动？”贺琛问。
时云平抱着包靠在窗边，安静地听两人对话。
“最近有个明星在这边办活动，好像叫庄什么，我也记不起名字。”司机说话间，忽然目光扫过发现目标，“诺，就是那边广告牌上的。”
贺琛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张脸有点眼熟。
庄昭逸，最近异军突起的流量明星，不走寻常路。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才进娱乐圈不久，还没有什么好的作品，就进了游戏，而后在游戏里打响名头。
他很早就开通了直播弹幕功能，常常在游戏中与粉丝隔空互动。
时云平也循着两人的目光看去，但很快就收回视线。
那张广告牌上，庄昭逸笑得格外灿烂。
直到傍晚，两人才到牛家村附近。
现在的牛家村与十几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一条大路从城中通了出来，交通比之前方便不少。
贺琛下了车看着时云平：“摸黑调查的效果恐怕不会太好。”
在副本中这样做还没什么，但出来之后这么做，只怕会直接被抓进警察局。
时云平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吧。”
两人找了间小旅馆，定了两间房，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时云平在屋内坐了一会，凑近墙面听了听。
隔音效果并不算好的墙那边，贺琛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时云平耐着性子等了等，直到那边有段时间没传出声音，他才放轻步子离开房间，不忘回身将门锁好。
夜里敲别人家门不好，但这不是还没过夜吗？
村子就这么大，很多村民都彼此认识，想打听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时云平刚满二十，再加上相貌不错，看起来就是个没什么攻击性的年轻大学生。再加上故意露出和善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父母离世之后，他们手机中的照片都被舅舅保存下来，也传给了他一份。
在高铁上，时云平就已经从这些照片中，找出了牛爱梅的那张。
看见他的这张脸，大部分人都好好回忆了一下。
终于，在问到第三个人时，时云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牛爱梅……她好几年前就跟着儿子搬走了！你问她干什么？”
时云平拿着照片递给人看：“牛阿姨是我父母的朋友，已经好久没有联系。正好路过附近，我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回答他的大婶仔细看了几眼照片：“那你来得有点晚了。”
时云平追问：“您知道她们一家搬去哪里了吗？”
大婶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翻找，好不容易找出牛爱梅的联系方式：“我打个电话问问。”
两人也只是认识，这么多年不见，关系早就淡了。
听到那头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大婶愣了愣：“估计是换号码了。”
时云平心中一阵失望。
贺琛没将电话给他，他之前猜测，或许是贺琛怕自己多问，现在看来，应该是贺琛已经提前联系过。
“谢谢您，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时云平道了句谢，正要离开，忽然又被叫住。
“小伙子！你现在忙不忙？”
时云平转身，摇了摇头：“不忙。”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再找找，看之前有没有记过地址。”
听到这话，时云平顿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那麻烦您了。”
话是这么说，时云平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站在她家门口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大婶才拿着个泛黄的小本出来，犹豫着看着他：“孩子，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时云平给她指指牛爱梅那张合照中的自己：“怎么会呢？这个就是我。要是您还不信，我可以把学生证抵押在这。”
听他说得诚恳，大婶终于相信了，将本子翻给他看：“这个就是牛爱梅搬家之前给我留的地址，但我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
这个本子是专门用来记电话地址的，她也是想起这个，才会让时云平停下。
字迹有点潦草，时云平连声道谢，勉强辨认出这一页的地址，记录在手机上。
告别了大婶，时云平正对着导航查地址，一个电话突然打来。
看见贺琛的名字，时云平挂断电话，给他发了条消息：“什么事？”
贺琛：“你在哪里？”
“我睡了。”时云平回复。
贺琛发来一个微笑表情包，随后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有时云平空空的床，和他用来装行李的双肩包。
贺琛：“你睡哪了？”
时云平：“……”
这个地址与牛家村在同一个城市，但距离不近，他本来也没准备今天就过去。
不太心虚地往旅馆走，刚靠近，时云平就看见贺琛在门口杵着。
他绕过贺琛上楼，假装自己没看见他，贺琛沉着脸跟他上楼，抢在他关门前挤进房间。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贺琛盯着时云平的脸。
时云平：“出门散心恰好遇见牛阿姨的朋友，聊了几句。”
“这么恰好？”贺琛在他床边坐下，“她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搬家了。”
“要到地址了？”
时云平点头。
贺琛不得不承认，在这么一张脸下，他也会或多或少产生一丝信任。更不用说时云平还会故意扮无辜，那些大叔大婶就更容易降低防备了。
看来牛家村的反诈宣传还不够到位。
贺琛心念电转：“把地址发给我，明天一起去。”
看在警察身份好办事这点上，时云平爽快地将地址发给他。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发完地址，时云平放松地仰躺到床上：“那地方太远了，一时半会过不去，我不会半夜偷跑的。你赶紧回自己房间吧，我要睡觉了。”
贺琛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前一天晚上休息好了，次日一早不等贺琛叫他，时云平就已经整装待发。
两人在旅馆楼下吃了点包子，就打车进城转地铁，几经周折才终于到了地方。
这边的房子也不算太新，两人走在老式小区内，都对这次能否达成目的感到没底。
走到地址所说的那户人家门前，时云平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啊？外卖放门口！”
门被打开，男人探头往外看，看清两人的脸后愈发疑惑：“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请问这里是牛爱梅阿姨家吗？”时云平问。
男人面上出现一丝恍然：“原来你们是来找我妈的，但是她几年前已经去世了。你们找她干什么？”
时云平和贺琛对视一眼，还没说话，男人已经侧身让开道路：“进来说。”
两人进门，在椅子上坐下。
男人翻找出一次性纸杯，为两人倒水，递到他们面前：“说吧，什么事？”
“谢谢。”时云平将纸杯捧在手中，刚要说话，就被卧房中跑出来的小姑娘吸引视线。
第41章 幸运游戏（1）不能睡牌桌上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用红色的发绳扎着小辫，额头上还贴着一朵小红花。
她显然没料到屋内还有别人，怯生生看过来一眼，就躲到男人身后。
男人笑着将她抱起来，对两人介绍：“这是我闺女，周琳琳。琳琳，快叫哥哥。”
周琳琳害羞地将头埋下去，不好意思看两人。
时云平看着周琳琳恍惚一瞬，对男人笑道：“周大哥，我这次来，本来是想问问牛阿姨是否还记得时家。”
周大哥将女儿送回房间，回忆着这两个字：“哪个时家？”
时云平熟练地找出那张照片，递给男人看：“照片上的这个。”
照片上，时家一家四口与牛爱梅都笑得灿烂。
时云平的妹妹扎着与周琳琳相仿的小辫，手中抱着个布偶，看起来活泼讨喜。
周大哥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终于记起来。
他拿着时云平的手机，对着时云平仔细打量：“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小时？”
“嗯。”时云平点头。
对时家人，周大哥还有点印象。
没等两人提问，他就感慨着开口：“我妈是因为我得了病，想回来照顾我才离开你们家。当时家里急需用钱。知道这件事后，你母亲偷偷往我妈的行李里塞了个红包，说这是她这些年工作的奖金。要不是这笔钱，我恐怕……唉，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唯一的疑点也在男人的话中化为乌有，时云平面上不见喜悦，他抿着唇试图从中找出疑点。
而男人却已经起身，翻箱倒柜一阵找出来一个红包，珍重地将其递给时云平：“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你母亲，只是没能找到报答的机会。”
时云平接过红包，将里面的东西抽出，见是一张照片与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纸展开，上面是时母行云流水的字迹，所写的内容与周大哥所说的没有太大区别。
而照片与时云平手机里的那张差别不大，只是换了个场景。
时云平的指腹摩挲着照片中父母与妹妹的脸颊，用手机将其拍下后，才装好还给周大哥。
“打扰了。”时云平起身告辞。
周大哥连忙挽留：“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我现在有了点积蓄，过一会把钱还给你们。”
时云平婉拒了他的好意：“那是牛阿姨的奖金，不必说还不还。”
贺琛全程没插进话过，跟着时云平离开后，他担忧地看着时云平：“没事吧？”
好不容易有了点思路，到这里又断了，贺琛担心他会因落差感做什么错事。
时云平此刻心中确实涌起了一阵迷茫，他吐出一口气：“我想自己静一静。”
贺琛欲言又止，还是点点头：“我们在哪碰面？”
“等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时云平说完便扭头离去。
不过贺琛并没有等到时云平的地址，只等到了梦魇游戏的特别关注开播提示。
也不知梦魇游戏的开发者是何方神圣，在开设直播间的基础上，额外设置了特关功能。
只要关注的玩家进入游戏，梦魇游戏就会自动发起提示。
时云平离开没多久，贺琛就成功在直播间看到他。
贺琛：“……这可真够倒霉的。”
背着自己的包，时云平本就没什么笑容的脸更冷了几分。
完成一次副本后，通常要等一月左右，才会再次进入副本。
像他这样接连进入副本的倒霉蛋实在没几个。
他看了一眼笑得格外灿烂的庄昭逸，发现庄昭逸正在对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
等对着观众比完心，庄昭逸看向时云平：“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牵扯进副本里了。这次副本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会来救你的！”
他话刚说完，弹幕上就刷出了一片“庄昭逸好有担当”。
哪怕是在副本中，他也依然能保持着在外界的状态，可见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
周围的黑暗逐渐褪去，旁边站着的另外几个玩家显现出来。
看清了两人的脸，一个穿着无袖背心的男人啧了一声，舌头在牙缝里不知捞了什么，然后朝着旁边又呸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