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放心吧大佬，我们一定在下边好好工作。”
见他们都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薛贺光这才转身：“走吧。我们坐电梯上去。”
太平间里内置的电梯相当之陈旧，竟然还是老式手摇款，到处都布满不明油污尸垢。
大家一起挤进去，因为谁都不愿意碰到墙壁，所以一起缩在中间，抬头看着栅栏背后锈迹斑斑的链条朝上滑动。
“我靠，这电梯是上世纪的老古董了吧。”
“别上升到一半坠梯，我害怕。”
泰康永乐医院坐拥一片庞大的建筑群，本部有上百层之高，和一些新兴高科技企业不相上下，足以见得背后集团财力的雄厚。
果不其然，在电梯缓慢上升到十五层时，求生者们的手机都传来“滴滴”的声响。
大家在系统设置里心照不宣地勾选了同一个选项，但凡论坛出现含‘太平间’关键词的帖子，立即触发红色警报推送，这样可以确保不会遗漏公告。
薛贺光看了眼屏幕：“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不止手术室发来接受尸体的公告，重症监护室也有。”
“怎么就来了新通知！”
其余求生者心急如焚：“我们只推了一张铁床，也没拿担架上来，怎么办？”
“只能下去重新再取了，我们要不分批次？”
“可手术室在25楼，重症监护室在72楼，电梯只有一座，到时候不好分配运力。”
说话间，手机又传来“叮”的一声。
如此密集的死亡通知，仿佛阴霾覆盖在每个人心底。
直到这时，三队的求生者们才明白杨主任的险恶用心。
又要搬运尸体的铁床，又要弄白布。在病人死亡如此密集的情况下，太平间安装的电梯还只有一座，这种情况下怎么合理运用资源进行规划，本身就是个大难题。
听到这，宗乐立马道：“这个大家不用太着急，我下楼的时候特地观察过，电梯不止太平间有，一楼还有不少空置的电梯。实在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步行到一楼换乘，等把尸体运下来后再用太平间的电梯运到地下七层，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确保连轴转，不会耽误多余的时间。”
一番话听得薛贺光诧异不已：“不错啊，你很聪明。C级很少有观察环境，获取信息的习惯。”
宗乐受宠若惊：“真的吗，前辈你还是第一个夸我脑袋灵光的人！”
以前在精神科做脑筋急转弯的益智测试时，他经常拿低分，虽然医生护士们不敢当面说，但他内心还是会感觉沮丧。
“还能有假？”薛贺光反问。他是个实事求是的性子，该夸夸，该骂骂。
“这样吧。看这个任务的密集程度，我们没办法统一行动，只能分成几个人几个人一组的小队。而且需要留一个人在一楼大厅，负责实时统计太平间电梯和大厅电梯的使用情况，队伍里有没有偏向脑力派的精神型专精？”
队伍里一名叫何依的女求生者举手：“我是。”
“好，那你留在一楼。同时一楼还需要留一些力量型专精的求生者，如果太平间电梯不够用，我们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几人合力将担架抬下负七层，确保在规定时间内将尸体挪到它该放的位置。”
虽说力量型力气比别的求生者大，但来来回回手动抬担架可不是什么轻松事。队伍里一些点了力量大体均衡发展的求生者都不大愿意举手。
薛贺光差点被他们气笑：“你们有没有搞错，五六十个人，只有五个力量型专精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求生者有第四种专精方向？拜托，这是问号级任务，牵一发而动全身，队伍任务完成不了，我们全部都得倒扣求生点数，比抹杀还难受，这种时候还要藏着掖着想挑简单的完成？”
说着，他又指向宗乐：“你们看看人家C级，都第一个敢于举手，说自己是力量型，你们这些B级怎么好意思躲在人家背后？”
一番话说得大家羞愧不已，于是不再犹豫，纷纷站出来。
“行，等到手术室后，你们几个力量型先把尸体送下去，我们再分几支队伍，去其他科室接收尸体。”
很快，伴随着“叮咚”一声，铁链拖动的电梯厢咔滋咔滋停下。
三队的求生者们不再耽搁，急忙冲向外边。
恰巧走廊上悬挂的红灯熄灭。
手术室大门开启，里边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出。
其中一位求生者摘下口罩和头套，月光般的银发倾泻而出。
刚完成一场手术的约书亚抬眸，眼神扫过面前这队求生者，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宗乐身上。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准备移交给太平间的尸体？”
在电梯里的一番交涉，宗乐已经彻底弄清楚了现在紧迫的局势。
以他的性格，十分自然地便将群体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于是刚出电梯门,其他人还在警惕地观察四周,注意警戒诡异时,他就已经率先拦住一位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NPC，直截了当进行问询。
刚进行完一场手术,医生显然很疲惫，语气不太好：“你自己没眼睛看吗？手术台上那不就是？”
“真无语,早知道人会死,还有什么进行手术的必要，浪费医疗资源......”
掠过这名骂骂咧咧的医生,宗乐往手术室看去。
那里很显然刚刚结束一场手术，无影灯还没来得及关,为手术台上那具平躺的尸体投射下温暖的光源。但饶是如此,也遮掩不了尸体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有那被开肠破肚,血糊糊还没来得及缝合的腹腔。
“她身上的器官到哪里去了？”
看到腹腔中空无一物，宗乐反手拉住那名想走的医生：“什么手术还需要取走器官？”
面对黑发青年冷冽的厉声质问,医生一时间被其气势所摄住,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作答。恰在此时，手术室的董主任刚好从医生休息室出来，见状，当即拉起个脸。
“你是哪个科室的？怎么在手术室门口吵吵闹闹？！”
完了！不管是分配到太平间的，还是分配到手术室的求生者内心都暗道不好。
在这个问号级任务中,他们都是不能动用武力的打工人，能不能拿到主任的签名还得看对方的脸色，那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奈何这时，董主任已经眼尖地瞥见了宗乐消毒服身上的工作牌。
“哦，工号052，太平间的人。”
主任见状拿起手机，准备给保安部拨打投诉电话：“一个负责接收尸体的清洁工，就敢来手术室撒泼，胆子倒是挺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都对不起我董香花的名头......”
“董主任。”
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一道清泉般柔和的声音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银发蓝眸的男子缓缓从手术室走出。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有种安抚人心的奇异魅力。
“这位小朋友曾和我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也是不懂事，无意间冒犯到了您，实属无心之失。以董主任海纳百川的胸襟，想必不会与晚辈一般见识，您说对吧？”
见到约书亚摘下口罩和头套背后那张昳丽的脸，董主任浑浊的眼睛亮起。
不得不说，在这批新来的货里，最令人满意的就是这个。因为十分符合审美，她甚至破格让对方进入手术室当主刀。希望能挑点错处，继而进行拿捏。
董主任用那种让人浑身不适到恶心的目光缓缓扫过约书亚，特地在对方那双罕见的冰蓝色的眼睛上停留许久，口中喃喃自语：“对。你说的对。”
“既然是我的同僚，那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经受如此恶意贪婪的打量，约书亚却恍若未觉，反而微微欠身。
“可以。”对于自己看中的货物，董主任扯了扯脸上的褶子，适当表现出宽容。
但如果有人真以为这个老妖婆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在手术刚开始前，便有一位低等级求生者因为触怒了她，直接被保安拖走，至今下落不明。
求生者们望着董主任远去的背影，看着对方消失在值班室门口，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约书亚大人！还好有您！”
“是啊，多亏了您救场，否则刚才后果不堪设想！”
一片溢美声里，只有白芍还站着没动。
其他人或许看不清楚，但从他的视角，能够看到，牧首大人的视线一直密切关注着那位超天赋新人！想到自己最不可能的猜测或许成真，他的内心忍不住痛苦面具。
薛贺光头疼地看向宗乐：“你怎么一声不吭又往上莽？”
他发现这人真是夸不得，一夸又开始了。
“刚才这波要不是1st及时救场，你指定得被收拾。”
就在薛贺光打定主意好好说教一通时，约书亚忽然从旁边插话：“不怪他。”
“他只是正义感强了一些。勇于挺身而出，总比畏畏缩缩值得嘉奖。”
无论何时，只要1st开口，总能自然而然地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只言片语，方才那些对宗乐有意见的求生者便消气了大半，薛贺光也不再多说。
“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1st，要不是他及时开口转移那个老妖婆注意，你可就惨了。”
感觉到银发坏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宗乐自然而然警惕起来。
在某些方面，他像什么奇怪的小动物，严格按照自己打的标签行事。很不巧的是，约书亚就属于坏人行列。况且其实刚才不需要谁救场，只要他想，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1st确实帮了自己。
哪怕他能感觉到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毫无温度，也仍旧是不争的事实。
宗乐难得不情不愿道：“......谢谢。”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望着黑发青年头顶，约书亚缓缓弯起眼睛：“你们要接收的尸体就在手术室里，直接推走就可以。”
“好！”“谢谢大佬！”
男人望着他们的动作，掐着银链的单片眼镜背后眉眼含笑，一派光风霁月。
无人知晓，这幅美丽的皮囊底下，藏着颗怎样冷酷又是众生如草芥的心。
约书亚当然不可能有那种乐于助人的热心肠，看见别人陷于水火便冲上去解围。冲突爆发时，他其实就隐在手术室门廊的阴影处，饶有兴味地观赏着这场闹剧，直到计算好最佳介入时机才优雅登场。
他的解围手法相当高明，四两拨千斤，只用言语便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大危机。因为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从约书亚的视角看去，方才站在这里的求生者们，都因为他的行为，头顶数字或多或少朝上走了几点。
除了宗乐。
黑发青年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寡淡，对他施以援手的行为无动于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直到对方同自己擦肩而过，到手术室里将尸体推出来，再坐上电梯离开，头顶上的数字都还保持在零这个数字上，一动不动。
这违背常理的一幕不禁让约书亚费解。
按理来说，听了祈祷室的墙角后，或多或少总会生起些恶感。
他不是没遭遇过那种知晓他真实面目的求生者，守望公会的会长秦夜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即便是对方这种清楚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了解厄洛斯密码能力细节的人，也没办法稳定地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在一个固定的值，时不时会因为各种事情起伏一下。
可宗乐的情感值却始终是零。
在厄洛斯密码中，零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值。
它代表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
就像看见路边的一朵花，一棵树，一株草，那样稀松平常，毫无波澜。
人会因为植物生起任何情感吗？不会。
因为那不是能和人类平等对话的存在。
可这只小老鼠又是为什么？即使是超天赋新人，也不至于狂妄到把自己当神看吧。
约书亚一边沉思着，一边目送太平间这群人离开手术室楼层。
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此刻的白芍面如土色，眼中满是惊惶。最令人在意的是，他头顶那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数值，此刻终于“咔哒”一声，跌破了60分水岭，定格在刺眼的59。
约书亚：？
“白芍......”
“大人，我先去为您准备下一场手术的消毒器械！”
话还没说出口，白芍就跟见了猫的耗子那样火烧屁股，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约书亚蓝眸里的阴翳愈重。
厄洛斯密码将每20情感值作为一个分界线。0是陌生人，20是稍微熟悉的路人，40是可交付信任的朋友，60是毫无疑问的追随者，80是一心一意的狂信徒。
对约书亚而言，80以上就是洗脑成功的标志。对情感值80以上的追随者，他可以随意下达命令，只需要对言辞稍加粉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这群羔羊都会为他达成。
可白芍却是从接近狂信徒的80，一路坐火车掉到59。
如果说上一次暴跌是在任务中，宗乐和他说了什么，导致情感值骤降。
那这一次呢？约书亚可是全程站在旁边，确认这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流，就连眼神对视都不曾。这种情况下，白芍的情感值怎么还会下跌？
这件事情有趣就有趣在，明明他清楚罪魁祸首是谁。但未知的理由总让人充满探究欲。
究竟是怎样的内容，才能做到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用到其他追随者身上是否同样如此？
与此同时生起的，是愈发浓烈的杀心。
另一位静静守护在旁边的S级陶布欣见状，低声道：“大人，您是否有什么苦恼？”
约书亚并没有隐藏自己困惑的意思，看他在原地站了多久便可见一斑。
女性本就更擅长体会情绪，身为一个情感值超过80，高达95的狂信徒，自然会将对牧首的察言观色作为己任。毕竟这个世界上让约书亚这颗算无遗漏的聪明脑袋都为之苦恼的事情，委实不多。
“确实有些苦恼啊。”银发男人叹了口气，圣洁的面容浮现出深切的悲悯：“布欣，你当知晓，身为救世主，拯救迷失于无限空间的羔羊，始终是我不可推卸的天职。"
他垂眸，修长的手指轻抚胸前十字架：“然而在终极副本开启后，诸多变数已超出预期。身负重任，却不得不将诸多决策隐于迷雾之中，很多行动行为无法向他人诉说解释......”
闻言，陶布欣立马单膝跪地，肃声道：“牧首，无需他人理解，无需解释。您的理念始终铭记在我们圣殿军的心里，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纵举世不解，吾辈亦当为您劈开前路！请指示！”
瞧，这才是一只合格羔羊该有的姿态。
即使不需要给出理由，无需原因，不问因果，也会盲从牧羊人的指引。
约书亚满意地勾了勾唇。
“记得刚才那个黑头发，姓宗的求生者吧？”
他轻启唇齿，嗓音温柔得如同在讨论晨间玫瑰上的露珠，而非判决一个活人的死刑。
“除掉他。”
作者有话说：好了，约书亚要正式开始他的作死之路了（bushi）
记住这句话！任何小看我们乐乐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是他老攻！
第38章
因为先前薛贺光已经划分好各个队伍,分配好每支小队要做的事，所以在离开手术室后，原先的三队分成了两批。宗乐跟着力量型求生者一起推着尸体送去地下七层,其他人则分别乘坐大厅电梯,到其他楼层接收新的尸体。
电梯里,宗乐望着中间蒙有白布的尸体,眼底沉凝一片。
很明显，这具尸体也被强行取走了身体里的器官。从尸体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有刚才进入手术室时看到手术台旁边密密麻麻的束缚带,可以合理推测出，她在被取走器官时,很可能同样处于清醒或者麻醉不彻底的状态。只不过不像诡尸那样,凭借着无穷的痛楚和恨意九死一生，成功转化为诡异。
电梯里其他求生者显然并不在意这些NPC的死活。也就只有几名胆子没那么大的求生者,稍微离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远了些，基本还是漠不关心的状态。
这座老式电梯下降得太慢,又没有事情干,不少人拿出手机点进论坛开始刷,随时随地获取最新情报。
看着看着,有人发现首页刷新的帖子，惊呼一声。
“我靠,其他科室出现丧尸了！”
“在哪儿呢？”
“我看看......就在咱们楼上的核医学科。绝了。”
“希望他们科室的求生者能成功把丧尸给祛除吧,再不济关好也行啊。太平间离咱们那么近,要是受到波及就不好了。”
除去这些通知贴，更多的帖子还是告知全体求生者某某楼出现诡异，亦或者某科室求生者无意惹NPC不爽，被保安抓走的情况。每条信息背后都是一条用生命实践出来的答案。看到其他科室的惨状，求生者们难免生起悲切心情。
“唉,我看其他科室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任务才刚开始多久，几乎每个科室都出现死亡案例。”
“这么看来，虽然咱们科室综合实力不强，但至少还没出现过死人。”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像立了个flag。
同一时刻，太平间内，已然开始乱了起来。
一队的求生者正兢兢业业地履行着清洁任务。正如同最开始猜测的一样，由于缺少专业的清洁工具，他们不得已，只能从队伍中遴选出几位身形较为苗条纤细的队友，将自己裹上塑料膜，塞进停尸柜里搞卫生。
虽然刚开始这个举措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嫌弃和不情愿，但是除此之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将就。但是搞到第五排时，进去搞卫生的求生者忽然双腿蹬直，没了声音。守在外边的求生者连忙将他拉了出来，发现后者双眼睁圆，浑身颤抖，好像看到什么极为令人恐惧的东西，手指末端开始泛起青白色。不管怎么喊话都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一队队长问询而来，见状连忙将手覆盖在这名倒霉的求生者头上。
说来也巧，三支队伍的队长都是走精神力专精的灵媒，感知能力一发动，再细细探查，便能察觉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好强大的死者怨念！”队长放下手，再走到那个停尸柜前。
果不其然，在她的视野中，停尸柜深处正盘旋着一团浓厚的黑雾，森冷而不祥。
死者怨念是亡者在生前时因为遭受冤屈或折磨，含恨而终留下的产物，形成条件极其苛刻。若是活人贸然接触到，很容易被其磁场影响，更有甚者，还会将活人拖进他们生前痛苦的记忆中，让对方亲自感受自己的痛苦。
在座哪一个求生者不是下过复数个副本，队长也不是第一次和死者怨念打交道，但如此浓厚的怨念确实见得不多。
“这种情况，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了。”
所幸死者怨念虽然可以造成强大的精神污染，但却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性伤害。
约莫十分钟后，躺在担架上的求生者才一个鲤鱼打挺，眼神逐渐恢复了焦距。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队长迫不及待地问。
求生者眼睛转了一圈，沉默许久，缓缓道：“我看到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身上的器官被摘除，他们甚至连一寸完好的皮肤都不愿意给我留下......”
果然是死者怨念无疑。
恰在此时，在太平间另一边做任务的二队队长匆匆推门道：“我过来给你们传递个紧急消息，那个姓杨的神出鬼没，我们刚刚在那边分类尸体，结果他忽然在走廊旁出现，通过门口的玻璃口观察里面的情况。队里有个手脚不麻利的，不小心没拿稳，把头弄到地上，被他抓了个正着。然后他就以工作不细致为由，把他关到了畸形尸体库。”
“畸形尸体库......？那不就是这老登之前自己说上周才死了人的那里吗？”
“对。”二队队长语气凝重：“我翻看了一下论坛，发现每个科室几乎都有设置一个类似‘禁闭室’的地方，专门关取这些通过社会招聘录进来的牛马，死伤不论。”
偏偏这次被抓进去的是个D级。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个倒霉蛋肯定凶多吉少。
恰在此时，太平间走廊深处传来一阵尖叫。
“啊——”
几分钟前，三队留下的求生者正围在铁门前。
站在公告牌前的拿着手机，留神每条信息，确保自己将情报传递出去。其他几名低等级则是先去停尸柜里预备推出冷冻的三号尸体，为外边的接收尸体做准备。
就在此时，铁门再度被敲响。
“笃笃笃。”
蒋雪琴下意识去拦，却见坐在门口那个D级迅速从发呆中清醒，抬手就要去摇杆。
“你干嘛？”
林泉被质问后，满脸莫名其妙：“外面不是有人敲门吗？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诡异填写完表格了，我准备拿进来啊。”
“那你也不该这么不谨慎啊，拿申请表的话打开传信筒的门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开传输尸体的门。外边可是A级诡异，万一它有些不好的心思......你看看在这里的全是C级，我们不都得给它送菜？”
面对队伍里唯一一位B级求生者的质疑，林泉心里不服气的很。
蒋雪琴的性格比较内向，不太会指挥，再加上只是个B级，平时下任务也轮不到她指挥，被薛贺光点出来时她自己也很惊讶，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因为种种原因，刚才分配任务时就有些手忙脚乱。所以林泉很不服她，但到底还是畏惧高等级的权威，所以他只能放下摇到一半的杆子，转而将传信筒的铁片拉开。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张薄薄的白色申请表便从外边塞了进来。
“你懂个屁！那外面的诡异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见状，林泉直接得意地拎起申请表，指着上边歪歪扭扭的字：“看见没！现在尸源在咱们手里，它敢不认真填？”
“刚才那个说自己姓宗的C级用那种语气和外边的诡异说话，它屁都不敢放一个。真不知道你一个B级有什么好怕的，连我们这种低等级都比不上，怂得要死。”
一边说着，刚刚负责搬运的求生者们也带着尸体回来了。
被包在裹尸袋里，又经过冷冻处理的尸体呈长条状，看起来很像冰棍，刚好能够通过铁门上那个专门运尸的正方形出口。
“那个......我们要怎么把尸体弄出去？”另一位D级求生者站得离铁门老远，显然都对外边的A级诡异心怀恐惧。
“怂什么，给我！”
为了证明自己刚才的话，林泉直接起身，将摇杆拉起，露出外边黑色的空洞后，抓起裹尸袋上边的把手，粗暴地将尸体往外塞。
“嗯？外边的人呢，愣着干嘛，接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