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累死的牛，也……也有能耕坏的田！
卧室门把手被扭动着旋开的瞬间，储星黎立马深吸一口气。
准备据理力争的熊熊斗志霎时被浇灭。
一头扎进了?被窝里?开始装死。
光影从他的背后倾洒过来?, 落在?主卧的白色长毛地毯上。
储星黎趴在?大床中央，歪着脑袋，看?上去睡得正香。
洛霄燃弯了弯唇角。
这是他最喜欢的画面。
从始至终都?是。
抱抱惬意闲适的模样, 总是会让人生出，这个世界是无比美好的错觉。
……不, 不是错觉。
抱抱从前说过，不允许他有这样的心态。
——你跟我在?一起呢, 就?要开开心心，要是不想笑的话呢, 我就?算是抓你的痒, 也?要把?你抓笑——
——世界多美好啊！你要是死了，可就?看?不见我了——
——洛霄燃，你当然有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
——我也?是你的爱人啊——
——霄燃, 别再?吃药了——
——吻我——
所以?……不是假的。
洛霄燃轻轻吸气，闭了闭眼睛, 重新睁开。
储星黎仍旧乖乖不动地躺在?那里，真实而饱含冲击力。
幸福的具象化。
洛霄燃没有关门，任由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他的身后。
这样的温暖的色调, 落在?抱抱的皮肤上，会显得抱抱不会再?对他那么冷漠。
洛霄燃走到床边，俯身掖了掖储星黎的被?角。
细白的脚踝露在?外面, 沿着修长小腿的漂亮弧线望上去, 堪堪被?睡裤覆盖住的边沿位置, 同样有一小块被?吮吻过后的红痧。
洛霄燃半跪在?床边，握住那只脚踝，低头轻轻亲了亲那片吻痕, 而后动作温柔地将?储星黎的小腿塞回到被?子里，避免他着凉。
储星黎的睡姿一向嚣张。
大多数时候，本来?睡前是板板正正地躺在?枕头上、双手也?叠在?腹前作为初始睡姿的。
可等他睡着之?后，不超过半个小时，就?必然是双手伸开，人斜着侧躺过去，就?连腿也?要压在?洛霄燃的腹肌上，再?时不时地晃一晃。
直到把?旁边睡得安安稳稳的洛霄燃晃醒，坐起来?给他盖好被?角，顺便拍两张歪扭睡姿的照片留作想他的时候翻着有趣，然后才忍不住笑着把?人摆正，重新躺好为止。
今天却?是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模样。
洛霄燃抿了抿唇。
这显然是又开始装睡了。
或许应该做点什么，让他没办法再?继续演下去。
储星黎不知道洛霄燃站在?床边低头打量他的这会儿工夫，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
不然为什么这么半天都?没有发出半点儿动静。
该不会是要直接灭他的口吧？
毕竟他最近看?的都?是无限流类型的小说。
深感人生处处是危机，他也?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
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储星黎暗戳戳地在?心里琢磨着，要是洛霄燃真的对他痛下杀手，他该怎么反击。
是开口劝他不要打人，还是……
储星黎还没想完，就?感觉腿上一凉。
吓得他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去想洛霄燃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被?亲了一下？
储星黎借着自己正在?趴着的姿势，肆无忌惮地睁开眼睛，懵逼地眨了眨。
对洛霄燃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想趁着自己睡觉，做一些很坏很坏的事情？
……救命啊。
洛霄燃该不会是有x瘾吧？
早知道的话，他昨天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要跟洛霄燃睡啊！
求求了，把?他的裤裤还给他啊！
这样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啪嗒——”
储星黎听到洛霄燃旋扭盖子的声音。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完了，要开始了吗？！
他是该接着装下去，还是应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勇敢地对洛霄燃say no啊？！
正当储星黎还窝囊地在?心里纠结着呢，就?听见洛霄燃低沉温和的声音：
“抱抱，我再?给你涂一次药。”洛霄燃知道他没睡着，但并不打算戳破他。
刚刚站在?床边时的想法，无非是他偶然想要逗一逗抱抱的灵光乍现。
实际上自然不会真的那样做。
因此他说的这句话是在?帮储星黎。
万一在?待会儿涂药的时候，抱抱反倒因为吓了一跳而弹起来?。
到时候就?又会羞耻得无地自容了。
储星黎：“？？？”
又？？？
听这个口吻，像是已经涂过一次了？
什么时候涂的？
储星黎再?次运转起自己这颗记忆力严重接触不良的大脑。
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一下午，洛霄燃到底是在?哪个时段接近他、并且做了这么私密的事情的。
一番回忆后，储星黎铩羽而归。
啥也?没想起来?。
而洛霄燃早已为他涂好了药膏，连盖子都?轻轻合上，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了。
洛霄燃选的药膏都?是涂完之?后很舒服的，完全不会让储星黎感觉到凉意或不适。
每次涂之?前，他会在自己的指腹上先搓热一点，避免让储星黎被?冰得一激灵。
安全感伴随着裤裤被?重新套上的动作回来?了。
储星黎像是餍足的猫一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涂完药了，洛霄燃是不是应该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储星黎心想。
然而听着洛霄燃的动静，似乎没有回房间的打算。
算了，随便吧。
储星黎懒洋洋地阖上眼睛。
在?坚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他终于扛不住了，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底还是没能熬过精力充沛的洛霄燃。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被?摆正，而洛霄燃就?靠在?床头上，借着床头灯的暖光，安静地看?着一本书。
他的翻书声很小，极其微弱。
像是蝴蝶扇动翅膀。
即便再?仔细地去听，也?捕捉不到过于明显的响动。
鬼使神差地，储星黎觉得，这样的行为举止，太符合洛霄燃的性格。
他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痛。
在?自己没失忆的时候，洛霄燃应该很快乐吧。
储星黎难得地萌发了冲动的情绪，想要坐起来?握住洛霄燃的手，告诉他自己每天被?噩梦折磨的缘由。
告诉他自己虽然没有想起那些过往的记忆，但却?愿意跟他试一试。
不做直男也?没关系，是同性恋也?没关系。
可储星黎实在?是被?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吓怕了。
跟洛霄燃坦诚相对。
说得轻巧。
况且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真实。
让他怎么敢去赌。
但凡受到惩罚的人只有他储星黎一人，他都?愿意为了深情待他的洛霄燃去努力一次。
迷茫挫败间，储星黎翻了个身，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依旧梦到了洛霄燃。
穿着高中的校服，单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储星黎伸出手，想要碰碰他的脸。
触感却?是真实的温热。
储星黎眨了眨眼睛，看?向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洛霄燃，权当自己是梦中梦：“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存在?很大的歧义。
“你”和“这”的这两个字重音不同，表达的含义也?不同。
而储星黎因着处在?睡梦中，思绪本就?含糊不清。
说起话来?哪里还会搞清楚哪个字该落成重音。
大多数悲观的人……都?会下意识想到不好的那一层意思。
例如洛霄燃。
情绪使然，他无数次都?在?失眠的深夜里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跟抱抱走到最后。
亦或是，他能否唤醒抱抱从前的记忆。
明明有个现成的神外主任做挚友，可洛霄燃还是会在?茫然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在?搜索引擎里，点击着一个又一个在?他情绪平静之?后，看?到会感到想笑的关键词条。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儿。”洛霄燃轻声问道。
储星黎的眼神呆呆的，眨眼的频率也?很慢：“……你不该在?我身边的。”
洛霄燃放缓呼吸：“那我应该在?谁身边？”
储星黎小声咕哝了一句，洛霄燃没听清。
但好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几个字。
洛霄燃稍微松了口气。
“抱抱，你睡着的时候，”洛霄燃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喊了两次裴嘉年的名字。”
洛霄燃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现在?这个状态的储星黎讲道理。
可他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抱抱和裴嘉年是在?初中认识的。
而那个时候的洛霄燃，在?国外陪着母亲。
将?近两年没有回国与?抱抱见面，本就?让洛霄燃觉得很焦虑。
回来?之?后却?发现，抱抱的身边多了一个同样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盯着的少年。
不但如此，那个少年还将?他视作敌人。
在?抱抱的面前却?装作与?他交好的友善模样，只要抱抱转身，那人就?会露出恨不得把?他推进万丈深渊般的狠恶目光。
那个人就?是裴嘉年。
目睹母亲自杀的洛霄燃敏感而脆弱。
他每天都?需要服用治疗情绪的药物?来?缓解身心上的不适。
抱抱每天都?在?陪伴他。
裴嘉年每天都?在?刺激他。
幸而储星黎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让洛霄燃明白了自己有在?被?坚定选择。
两人才得以?长久地在?一起。
可偶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洛霄燃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自厌自弃。
他会替储星黎设想着，当初如果选择了裴嘉年，那么抱抱过得会不会更快乐。
“你是主角受英明神武的老攻……”储星黎迷糊地闭着眼睛，嘴巴动了动。
洛霄燃怅惘的思绪被?他这句沙雕的发言给生拉硬拽了回来?。
“什么？”洛霄燃这次是真的没听清。
储星黎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跟洛霄燃交流起来?了。
依旧嘟囔着自己从那个觉醒的梦里捕捉到的信息，全然意识不到这些话有多么的中二：“你是不可以?跟炮灰在?一起的，炮灰会死得很惨。”
“主角受？炮灰？”
洛霄燃罕见地失去表情管理，一脸懵逼：
“什么主角受？谁是炮灰？”
“他呀, ”储星黎的回答很混乱，“还有我。”
洛霄燃的逻辑性饶是再缜密，也没办法将?这么几个中二?而又怪异的词汇串联成一个有效的故事。
储星黎嘟囔完, 就重新?闭上了眼睛接着睡觉。
毕竟他原本就是在睡梦中自言自语，是洛霄燃碰巧和他对话上了而已?。
这工夫听到洛霄燃追问他的问题, 他显然没有清楚的神志来继续做出回答。
“抱抱？”
要?是放在平日里，洛霄燃当然舍不得?打扰储星黎的睡眠。
但是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
如果真的能找到突破口, 抱抱回忆起他们过往的这件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抱抱, ”洛霄燃想着他的耳垂比较敏感, 便抬手轻轻揉了揉储星黎的耳垂，试图把人叫醒，“抱抱，醒醒。”
他本以为储星黎能在自己的耳垂被?碰到的瞬间就清醒过来。
然而被?捏了好几下, 都依旧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
胸口跟着呼吸而有规律地起伏。
分明?是累得?狠了。
洛霄燃无奈地叹了口气。
换到了另一边捏他的耳垂：“乖乖, 醒醒，我问你几个问题。”
洛霄燃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搞清楚。
他向储星黎的耳朵稍微凑近些?，声音温沉：
“抱抱, 你喜不喜欢裴嘉年？”
睡梦中的储星黎比平日里更容易变得?脆弱。
洛霄燃追问的声音尤其?清晰，致使他心里忍不住地感到难过。
不自觉地缩在洛霄燃的怀里。
委屈巴巴地憋了一会儿后，储星黎终于还是没能控制得?住情绪, 眼泪顺着眼尾滑了下来。
洛霄燃吻掉他的眼泪, 鼓励他继续说。
“你喜欢裴嘉年。”储星黎赌气似地说出了心中认定的事实。
裴嘉年和洛霄燃在梦里折磨了他那么久, 总该轮到他来为自己的梦做做主?了吧。
洛霄燃：“？？？”
什么东西?？
他是不是听错了？
洛霄燃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甚至一时间不知道抱抱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洛霄燃还是选择再追问一遍。
不然他有预感自己今天晚上八成是要?整夜失眠了。
抱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攻击性和侮辱性都拉满了, 洛霄燃觉得?自己必须要?搞明?白才行。
绝对不能白白受了这奇耻大辱。
“抱抱，你说我喜欢谁？”
洛霄燃强忍着震惊，再一次问道。
储星黎有点儿生气了，使劲儿推了洛霄燃一把，不想再窝在他的怀里当受气包了：
“你喜欢他就偷偷地去喜欢……不要?、不要?让我知道。”
洛霄燃刚要?握住他的手腕，让储星黎的动作不要?那么大，当心闪到脖子?和腰。
就听见储星黎难受地低哼了一声，拱回到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他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地传出来：“你不要?想骗人了，我都记下来留证据了。”
……记下来留证据了。
洛霄燃又一次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担心储星黎没办法顺畅地呼吸，把被?子?扯开了一条不算小的缝隙。
确保能看到储星黎的五官后，洛霄燃顺便问道：
“抱抱乖，告诉我，你记在哪儿了？”
这次储星黎没有回答，眉头始终紧锁着。
良久，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沙哑：“我头痛。”
说着又把手挪到自己的大腿上，胡乱地在四周拂了两把：“这里也痛，又肿又痛。”
洛霄燃叹了口气。
把人严严实实地裹紧在被?窝里，关好卧室门后，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家。
储氏集团。
晚上八点多，秘书室的灯还亮着。
Anna正?愁容满面地窝在自己的办公椅里跟流浪体互殴。
走廊拐角处的领导层专属电梯运行了起来。
听到声音，被?流浪体扇了两个大耳巴子?导致战斗失败的Anna偏头看了过去。
看清走进来的人是谁之后，她?顿时就顾不上重新?加载了，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洛、洛老师？！”
Anna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半夜见证看板郎洛霄燃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地点？
……疑似被?流浪体打死之前最后的幻想。
洛霄燃点点头：“你好。”
Anna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赶忙戴上口罩，回答道：“洛老师好，请问洛老师是来找储总的吗？”
自从她?知道小储总隐婚有伴侣、而且对象是帅到惨绝人寰的年轻影帝洛霄燃之后，立刻变得无论遇到什么打击，都会从容处之的程度了。
毕竟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能让她?感到震惊的呢。
洛霄燃看了眼大哥办公室的方向：“不是，我去星黎的办公室。”
Anna好奇地问道：“小储总应该是在家里呀，洛老师来公司是找不到他的。”
作为小储总的忠实拥趸，Anna当然要?过问清楚每一个想要?进小储总办公室的人的目的。
“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洛霄燃看了眼腕表，“你怎么还在公司？”
洛霄燃并?不是有多好的心情去关心别人是否在加班。
而是最近的怪事太多，由不得?他不提高警惕。
他合理怀疑出现在抱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居心叵测。
“我这几天感冒了，”Anna意识不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离谱，“超级想加班。”
九点多下班不但有补贴，还有班车送她?回去，只需要?在办公室躲着打打游戏就行，多好的事儿啊。
洛霄燃：“……”
由于需要?负责保护储星黎办公室的隐私，Anna便跟在洛霄燃的身后，往储星黎的办公室走去。
其?实她?很想问问洛老师，等到节目结束之后，他和小储总到底会不会真的离婚。
可是瞧着洛霄燃那一脸“生人勿进”的阴湿气息，Anna艰难地憋住了自己的八卦心，居然硬生生地没把话问出口。
“就是这里了，洛老师。”Anna不知道洛霄燃之前来过储星黎的办公室，心里还奇怪他的方向感怎么会这么好。
洛霄燃点点头，“嗯”了一声。
储星黎办公室的开锁权限中，一直都有洛霄燃的指纹存档。
Anna引着他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后，刚要?用自己的卡来刷门禁，就看到洛霄燃朝着指纹锁伸出手。
“嗞——”
储星黎的办公室门应声而开。
Anna心中惊奇，一脸“我磕到真的了”的窃笑表情。
洛霄燃站在门口，却?没有直接迈步进去。
主?要?是心情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出于直觉而寻找过来的地方，到底会不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没有，那么他之后又该去哪里寻求真相。
“洛老师？”Anna出声提醒他。
她?的话音刚落，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储涟卿从里面走了出来。
洛霄燃转头看去。
只消一眼，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大哥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似乎难得?地表现出了一点儿慌乱。
“大哥。”洛霄燃实在没什么心情说别的话。
储涟卿刚问了句“你怎么来公司了”，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一道慵懒惬意的男人声音。
“怎么啦？”
办公室里的人大概是个急性子?，没等到答案，就自己走了出来。
Anna惊恐地看着储总身后的男人。
好高，好帅，好有型。
……ber，等一下，这哥们儿什么时候进去的？！
虽然很帅，但是他怎么还直接进了储总的办公室啊？！
刚想要?向储总道歉、说自己工作疏忽的Anna就听见了那位帅哥在调侃洛霄燃：
“大半夜偷偷来星黎办公室，你想要?做什么坏事呀？”
洛霄燃半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掏出手机：“有顾医生去帮忙分忧，急诊科主?任应该会很高兴。”
顾泽舟大惊失色，上前捂住好友的手机：“别别别，老板息怒。”
洛霄燃正?准备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恰逢大哥和顾泽舟出现，刚好可以很大程度地缓解他当下的压力。
“你怎么在大哥的办公室里？”洛霄燃看了一眼储涟卿，又打量着顾泽舟，“你和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我生病。”“聊天呗~”
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答案却?大相径庭。
有默契，但是不多。
洛霄燃懒得?细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语言疗法，顾医生的治疗方式很独特啊。”
顾泽舟：“……”
储涟卿：“……”
作为储星黎的大哥，以及从小就认识洛霄燃的异姓哥哥，储涟卿知道如非必要?，洛霄燃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公司的。
相信星黎的办公室里一定是有他想要?的东西?。
储涟卿刚想要?让Anna去忙自己的事情。
又想起储星黎的办公桌很多时候都是Anna来收拾的，洛霄燃不一定找得?到具体的位置。
顾泽舟也看出了端倪，笑嘻嘻地说道：“那就一起进去瞧瞧吧。”
他了解储星黎目前的状况。
因此很清楚就算是想要?解决问题，也不能从储星黎这边入手。
万一星黎真的受到了刺激，情况只会变得?更为糟糕。
倒不如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多动动脑，总不至于分析不出什么头绪来。
四人走进了储星黎的办公室。
屋内灯光大开。
“星黎的办公室整得?还挺浪漫。”顾泽舟毫不避讳地夸赞道。
他一眼就看到了没关门的休息室里，一张巨大的水床被?放在室内的正?中央。
床边是一面超大的镜子?。
大到什么地步呢……
差不多是足够一头成年老虎摇头摆尾地照一圈儿镜子?的程度。
洛霄燃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时沉默。
洛霄燃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以光明?正?大的身份。
大多数都是在储星黎加班的期间，他又想储星黎想得?不得?了，在微信上黏人地询问了好多次后，才能得?到储星黎答应他来给自己送饭的许可。
那个时候，他们做完事，就会在这张水床上相拥而眠。
有时睡过头了，储星黎还会从睡梦中惊醒，忙不迭地抓着衣服爬下床去赶ddl。
活像是个拔x无情、天亮就跑的渣男。
Anna已?经按照储涟卿的吩咐，把储星黎近期写写画画过的文件都找出来，笔记本电脑和工作平板也整齐地放在了桌面上。
洛霄燃坐在了储星黎的椅子?上，碰了碰椅子?扶手上那道不算很明?显、但他却?记得?很清楚的指甲划痕。
是抱抱留下的。
那次就是在这张椅子?上。
他哭得?很厉害。
洛霄燃打开电脑。
虽然就算是至亲伴侣，也不该随便查看、冒犯对方的隐私。
但如今是事出有因，洛霄燃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得?不这样尝试一次，才能知道有没有机会寻找到突破口。
“洛老师，您看小储总的电脑……”Anna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为了小储总，还是选择把话说完，“不太好吧？”
她?之前进来送咖啡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过小储总的电脑屏幕。
那些?小说的尺度，嘶……简直是一言难尽。
都是她?这个同道中人爱~看~哒~
所以洛老师今天宁可深更半夜也要?来公司突袭小储总的办公室，是不是小储总的什么事情被?发现了啊？
身为小储总坚定不移的守护者，Anna在心中犹豫了良久。
终于下定了决心。
Anna伸出手，颇显狗腿地朝着屏幕上一个被?道貌岸然地命名为“重要?工作内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文件夹指了指。
“洛老师，这里都是小储总的珍藏。”
洛霄燃：“……”
光是听着都觉得?不简单。
顾泽舟大喇喇地躺在了储星黎办公室的沙发上：“给我读两句，我看看他都有什么珍藏。”
洛霄燃当然不会给他读。
他只想自己看。
储涟卿原本不是一个好奇心非常强的人。
但看到洛霄燃点开文件夹之后，露出的那副阴晴不定的表情后，他的好奇心瞬间就被?调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