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荒海彩道,“你确定是Administrator吗?”
“我确定。”仓辻速水回答。
但全息游戏里,Administrator曾经有过特别的含义。
它有最高权限,它能直接干预游戏世界的运行规则。
它是被禁用的自主演化型智能体。
“我想起来,前段时间看见了一个新闻。”
仓辻速水说,
“有些旧游戏为了节约成本,没有按照新修订的《虚拟现实技术监管法》规定解除智能体权限,导致游戏出了问题。”
岩崎介羽吓了一跳,站了起来,“还有这种事,出什么问题了,不会是有人困在了游戏里吧,脑死亡?”
“……怎么会?”荒海彩无奈,“哪怕是我们用的这种老式全息舱,都有至少三重保护装置,一旦有异常就会就会自动弹出。”
仓辻速水点头,“玩家没有问题,是游戏出了问题。自主演化智能体的不足之一就是自检算法有严重缺陷,数年内缺乏专业维护引导,当触发的故障累积到一定值后,就会导致智能体演化失序。”
他轻声道,“那个游戏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情况,智能体将自身判定为bug,自检变成了自我销毁。它的数据、那个游戏的数据,通通被它自己销毁了。”
“其实你不该在这里说。”荒海彩道。
“不,我是想从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评价,第二人生的这位Administrator看起来好像挺稳定的。”
仓辻速水困惑地仰头看天花板,“你为什么能这么稳定。”
无人回答。
而本来应该要回家的松田阵平,绕了个圈子又临时回了一趟明立流国际医院。
因为雪莉过来了。
下午一点的时候,雪莉已经在伏特加的“保护”下来到那家国际知名的一流医院,先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气质冷锐迫人的年轻男人。
自称西尾瑛的男人语气平淡但森然地警告了她几句,将她带到了城野医生的办公室。
戴金边眼镜的男性医生有些随意地扫了她一眼,略微皱眉:
“十五岁呀。”
宫野志保以为对方是打算以年龄为由头先给她一个下马威,毕竟日本本来就是注重年龄和资历的国家,而两年前她刚回到东京被boss安排到研究所时,研究所的人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那医生拧起的眉头很快又舒展,
“十五岁也不小了。”
他露出那种只要能帮我干活什么年龄都行的放任的神情。
宫野志保一下子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西尾瑛离开,城野医生迅速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她,说,
“正好,你帮我照着重写一份12月的。”
又十分郑重的说,“务必在今晚六点前写完,我还要检查一遍。”
宫野志保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份十一月初的文件,里面是针对一个植物人的治疗方案和情况总结。只是麻烦了一些,并没有什么难度。
她又扫了一眼治疗报告上的名字,迅速和贝尔摩德给出的情报中的人名对上号,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的幼驯染。四年前因爆炸导致的脑缺氧成为植物人,就在这家医院治疗。
宫野志保当时就质疑过松田阵平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萩原研二才要她过去,而非为了渡鸦首领结果,却被朗姆否定了。朗姆十分确信地说萩原研二只是个幌子。
她不敢全盘相信朗姆的话,但又觉得能这么轻易将资料给她,可见萩原研二确实不算个重要人物。
于是她尽可能不动声色地问问,
“检验报告呢,这一个月的治疗记录呢?”
结果城野医生呵呵一笑,
“用不上的。你照着上一个月的自己编吧。但是别露出什么破绽,要经得起复核。对,别忘了,要往病人有康复希望的方向去变。”
宫野志保脑子里就只剩下三个大字骗经费。
但有什么经费需要明立流国际医院的实际院长亲自来骗、不,来编。
宫野志保感觉这是个坑,但是又不得不做。
她被带到隔壁办公室,只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一个月的报告编完,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将其仔细检查了一遍,并且将原文件留档后,才再次去找城野医生。
但城野医生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了。
她抱着文件敲开门,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的卷发男人。
对方身上沾着一点未散的硝烟和硫磺味,手腕抬起时偶尔露出的白色衬衫袖口蹭上了一点焦黑。
他转过身,平静地看过来,
“宫野志保?”
城野医生就在此时道:
“正好,她手里的就是上个月萩原研二的病情报告。”
宫野志保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这可是假的!
宫野志保抱紧怀里的资料, 不确定自己是应该给出去还是直接说实话。
但卷发男人已经先一步伸手,捏住了那打A4纸的上沿。
宫野志保不得不松了手。
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将其拿到手里,颇为细致地一页一页翻看。但他就像每个外行人一样, 并不专注于数据,而是主要看向每一页的结论部分。
宫野志保生出了一瞬就这样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的想法, 但目光一瞥, 却发现城野医生始终站在一边。他看似态度随意, 却没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
琴酒说过的话忽然浮现在宫野志保等我脑海中。
“雪莉, 给你一句忠告, 别因为他的言语和行为轻看他,也别试图骗他。”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扯扯嘴角, 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也许他不会给你第二次说实话的机会。”
翻页声停止了,宫野志保又转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已经将资料合上。
“我知道了。”
即使知道这份资料毫无参考价值资料,松田阵平还是和兑现复活后他在邮件中第一次看到十月的报告时一样,仔细看完了。
要是真的就更好了。
即使他知道真正的复活取决于世界意识, 但是不代表他偶尔从城野医生这边看见每日的“真实病情诊断”上明里暗里地写着萩原研二其实没救了时不会心梗。
果然人还是更喜欢听好听的。
松田阵平心满意足,又有点惆怅地。
宫野志保进来之前,松田阵平就在和城野医生讨论怎么安排她。
松田阵平认为没必要让宫野志保继续投入研究唤醒萩原研二的“事业”。
这种年轻有天赋的科学家干什么不好,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当然, 城野彦真另说。松田阵平亲眼见过城野彦真多次把其他医院或者研究所的研讨邀请转给明立流的其他医生, 并美名其曰给大家进步的机会。
松田阵平很怀疑城野彦真如果没有答应过治疗萩原研二, 可能会开个黑诊所自己去混日子。
这种咸鱼的成年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不过宫野志保才十五岁,所以松田阵平打算问问她自己的看法。
结果刚来, 他就得知城野医生已经把萩原研二的病情报告交给宫野志保了。
“以她的水平糊弄一下萩原家的人绰绰有余,不过她未必会专心帮你做事,所以你等下就装作不知道那份报告是假的, 让她以为我故意用这件事来拿捏她。”
城野医生很有想法,他说:“让她以为我对她不满,随时想坑她,她就没空生出别的心思。”
松田阵平同意了。宫野志保毕竟出身组织,哪怕他不用宫野志保做什么,也需要设置一定的限制。而且城野医生也不会真欺压宫野志保,只是起到一个虚空威慑的作用。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就把资料递给城野医生,“确认没问题就发邮件……”吧。
“那里面的大部分数据是我捏造的,也没问题吗?”
穿着白大褂的少女抬头,用一种冷淡的语气问。
……哦豁,人根本不按照你的剧本演。
松田阵平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惊讶,挑了下眉,又瞥向城野医生,想看他怎么接。
城野医生:……
所以做坏事是你批准了的,最后背锅的只有我一个呗。
城野医生若无其事地收起资料,引用了万能句式: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宫野志保果然没再说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茶发少女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目光中带着奇异的洞察和诡异的包容感。确认暂时没别的事情后要交给她后,就客气地告辞。
两个使坏失败的大人被那种莫名的气场所慑,安静地任由她离开。
回到隔壁的办公室后,
宫野志保关上门,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发觉自己的掌心都已经因为汗水而变得黏腻。
她直接说破之后,松田阵平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当时宫野志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以情报中松田阵平的城府,怎么可能会让下属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一重的后怕。
如果她刚才当着城野医生的话应下会怎么样……松田阵平摆明了没有当场拆穿的意思,那她就不会知道松田阵平已经知情,而是以为自己骗过了松田阵平。
为了维系这个骗局,她之后将不得不战战兢兢,生怕自己露出半点马脚。松田阵平则会故作不知,把她拙劣的演出当做一出戏剧来欣赏。
好恶劣的性格。
怪不得琴酒和贝尔摩德提起松田阵平时候都是那种古怪的态度。
宫野志保手按着胸口,激烈的心跳缓慢平复下来,有些庆幸选择相信了琴酒的忠告。
但奇怪,琴酒又怎么会这么了解松田阵平?
简直就像是……被同样的把戏坑过似的。
宫野志保为这个无厘头的想法发笑,觉得琴酒那种人不至于落到这种陷阱里。
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翻开明立流内部的注意事项手册。
没两秒,神情又微妙起来。
……真的不会吧?
包会的。
琴酒人还在组织,但在Boss眼里,已经半只脚跨进渡鸦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说服琴酒答应跨进去。
“琴酒……”
某个基地会议室的大屏前,模糊的漆黑剪影稍微移动了一下,像是在隔着屏幕看向坐在方桌右侧的银发男人。
被注视的琴酒先低下头以示尊敬,接着目光又扫向坐在左侧的贝尔摩德,
“Boss,我可以从今天起离开日本去美国,让贝尔摩德随便毫无后顾之忧地使用黑泽阵的身份。”
贝尔摩德唇角的笑容绷紧了一瞬,又巧妙的被她掩饰过去。
“Boss,我倒是不介意。但以我和琴酒的体型差和性别差异,长时间扮演恐怕很难不出破绽。更何况松田阵平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昨天是因为天色晚,两人也没有……过近的距离接触,否则谁知道是什么结果。”
她故意把‘过近的距离接触’缓慢而轻柔的吐出,其中不言而喻的暗示,让琴酒的脸色更加阴沉。
贝尔摩德笑得越发开心,
“别这样,Gin,以那位松田阁下的长相和身材,就算真做点什么,你也不吃亏。你看看仓辻速水、荒海彩,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好了,贝尔摩德。只是让琴酒以黑泽阵的身份接近松田阵平,打听渡鸦内部的情况,没到这一步。”
Boss声音微带警告,也压下了琴酒可能的借机反驳。
未必没到。但贝尔摩德不语,只一味地露出暧昧调侃的笑。
琴酒却从那笑容中看见了深埋的讥诮。
Gin,我已经做了恶人,帮你把话说尽了,你看Boss有半点想要回心转意的想法吗?
当然没有,Boss只会盖上一层遮羞布,让大家面子上好看一点。
代号成员,也不过就是高级点的炮灰。
我能被推上实验台,雪莉能被交易出去,你也能被送上另一位大人物的床。
琴酒不再尝试反驳,只是转而为自己打补丁,“属下不擅长演戏,而且松田阵平的性格难以琢磨,没准松田阵平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没关系,你尽力而为就好,趁机打听渡鸦首领的情况、松田阵平对渡鸦首领的态度和……渡鸦内部是否有矛盾。”
“贝尔摩德,你暂时留在日本帮忙,下个月,等找到那个公安卧底后再回美国。”
“琴酒,贝尔摩德这次挑了西尔孚打算带回美国。你除了苏格兰以外,如果还有看中的新人,也可以自己安排。日本这边没有合适的,也可以从美国或者其他分部的训练营找一找。”
这便算是补偿了。
变声器扭曲过的声音随着电流声一同传出,带着虚伪的宽和。
“是。”
两人同时垂下头应道。
屏幕熄灭了,贝尔摩德抬起头,似笑非笑望向琴酒。
琴酒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出了会议室。
“大哥。”等在外面的伏特加跟上,看琴酒的脸色不好,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男人大步往外,拐了几圈,走到审讯室外,就看见一个瘦高男人探头探脑。
“西尔孚,你在这干什么?”
话一出口,琴酒又隐隐觉得不对,他和西尔孚有这么熟吗?
西尔孚获得代号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他虽然收到过多次来源于西尔孚的情报,但一般都是伏特加对接。除了去明立流捞人那次以外,直接对话和见面几乎没有。
这念头只是转了一瞬,西尔孚就自己热络的凑了过来,比他还要熟稔地开口:
“我来探监呀,苏格兰也是因为我和卡尔瓦多斯才陷进了明立流,好不容易他出来了,我当然要看望一下。”
是的。组织暂时且半永久地失去了雪莉,但也捞回来一个苏格兰。
不过苏格兰毕竟在明立流国际医院留了不短的时间,回来后,也需要先问清楚期间的事情才能“自由”。
琴酒往审讯室内看去,发现西尔孚的探监居然不是借口,或者说这个借口还做得十分全面。
炸鸡汉堡、披萨可乐满满当当地堆满在审讯室的铁桌前。
被“关”在这的蓝灰色眼睛男人坐在那个本来是束缚用的金属座椅上,手铐脚铐一个没锁,现在一手拿着一个汉堡,正在对着包装纸上的标志认真挑选口味。
他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望过来,语气带着既不过分亲近,但也绝不疏离的温和:
“琴酒,好久不见。”
接着,他神情微敛,笑意淡去:
“你怎么了?”
诸伏景光和琴酒说话时, 松田阵平在关注八朔真司的玩家行为日志。
八朔真司没有像他对酒井真说的那样长期下线,爆炸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隐蔽的安全屋——虽然现在这个安全屋被松田阵平知道, 已经不隐蔽了。
在松田阵平眼里,八朔真司其实没那么难找。
毕竟大部分时候, 八朔真司的日志也会显示出他的行动。如果松田阵平铁了心想堵住他的话, 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八朔真司是玩家。
玩家逼急了真的会下线, 是没办法关起来逼问的。有NPC关注的下线限制, 只能限制住还想要这个身份的玩家, 如果他不想要了,强行下线无非是暴毙当场, 留下一具尸体而已。
松田阵平不急着动手, 尤其是现在令他迷惑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利用关键词锁住部分情报。
游戏已经重叠到这个世界十年,系统里却有三年前的预设任务。
发送错误后自动撤回的机制。
如果这都和八朔真司有关,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
还有……刚才仓辻速水他们三人对话时提到的系统是自主演化智能体的猜测和智能体自行销毁游戏世界的案例。
——松田阵平很震惊玩家行为日志能总结出这部分。而比起八朔真司所造成的麻烦,他们三个提起的那个案例更让人有些不祥的预感。
所以松田阵平决定暂时顺着八朔真司, 看看他想干什么。
八朔真司想让玩家形成阵营,可以,但是规则由松田阵平来定。
他像是结算【松田阵平的感激】时给他和仓辻速水5认可度一样,直接将【意外硝烟(一)】结算给八朔真司, 然后给其他玩家发任务二。
然后八朔真司就在日志里蹦了起来。
八朔真司不知道想了什么, 点了一堆外卖到组织的基地。接着, 松田阵平就在八朔真司的行为日志中看见了被送回组织的苏格兰。
松田阵平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看见诸伏景光好好的,也舒了口气, 想了想,叫来了西尾瑛。
城野医生本来出去给他们两个腾地方,却被松田阵平叫住了。
“这件事你也知情, 听一下,免得到时候说漏嘴。”
松田阵平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但奔波了小半天,肩上的疼痛感就稍稍明显了起来。他坐到办公室右侧的沙发上,等西尾瑛过来后问:
“苏格兰送回去后,有没有人打探过他这几天在明立流国际医院的情况?”
“如您所料,渡鸦内部和组织那边都有人试探过。”
“那你怎么说的?”
“苏格兰一直被关在地下三层,由属下亲自看管。”
松田阵平又翻了翻日志。
【……玩家[八朔真司]和NPC[琴酒]听见NPC[苏格兰]陈述在明立流的情况,得知其被NPC[西尾瑛]亲自监视,又被要求戴上毒液手环的事。】
他略略沉思,让西尾瑛也跟着放出对应的消息,但又补充:
“先放出我曾经优待苏格兰的消息,然后引导调查的人深入,再给出其他的,可以额外补充上你折腾他的事,也算在我头上。”
西尾瑛的姿态肉眼可见地紧绷了一点。
松田阵平惊异于自己居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继而心平气和地道:
“不是在说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组织交给我们一个不可信的雪莉,难道我们要还他一个可信的苏格兰吗?真这样,组织恐怕会认为苏格兰反倒不可信了。”
将完整的解释说出口之后,松田阵平目光一瞥,看见城野医生略带惊异的眼神,忽然一怔,然后啧了下舌。
果然,人变坏是很快的。
降谷零做了卧底之后,变得比景光心眼还多。而他接手了游戏不到一个月,也开始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松田阵平自我谴责了零点零一秒,又因为想起警校时的两人而微微怅然。紧接着,城野医生纠结的声音响起了。
“你这是想帮苏格兰摆脱组织怀疑?”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松田阵平活学活用,又说,“之后有人打听,你只能透露我曾经下去亲自审问他的事,别的就当做应该不知道。
城野医生却感觉很不对劲。
他探究地凝视沙发上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不受干扰,继续交代完雪莉的事情,又查看日志,结果看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格……】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和NPC[渡鸦首领]的关系……】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取向……】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
好的,玩家。一想到是玩家,又觉得正常了。
……并没有!因为整段话是这样的。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取向,NPC[苏格兰]向玩家[八朔真司]分享了自己的推测,最终两人均认为认为松田阵平男女不忌。两人的对话被NPC[琴酒]打断。】
松田:……景光?诸伏景光?hiro旦那?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八朔真司比松田阵平想得还要活跃,松田阵平怀着疑惑又往前找,结果翻到了废弃酒店副本那天。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贝尔摩德]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格……】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贝尔摩德]打听NPC[渡鸦首领]的情况……】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贝尔摩德]打听废弃酒店内的情况……】
【……玩家[八朔真司]来到废弃酒店附近远远地观察,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角落后发现那里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里面还坐着NPC[伏特加]。玩家[八朔真司]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结果看见了NPC[爱尔兰]后,只能趁其未发现离开。】
伏特加、爱尔兰,一听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吧。
松田阵平咋舌,那天废弃酒店外到底蹲了多少人?
他翻回到最新一页,终于看到一个勉强算是正经问题的内容。
【……玩家[八朔真司]与NPC[琴酒]向NPC[苏格兰]确认渡鸦首领的身体状况……】
说到身体,松田阵平一下子想起来,他和诸伏景光在地下三层见面时,诸伏景光就怀疑过渡鸦首领身体虚弱,而这几天他打听了一下发现渡鸦内部居然也有这样的传闻。
他沉吟,向西尾瑛提问:
“首领身体不好的消息,是从内部流出去的,还是组织自己的猜测?”
他只是随意一问,但是这个问题一出,旁边两个人都神情微有变化。
城野医生推了推金边眼镜,往门口走去,“你们聊,我去看看雪莉。”
房间里只剩下松田阵平和西尾瑛。
西尾瑛站在原位,等城野彦真脚步声消失,才轻声道,“您放心,城野院长不知道。”
松田阵平听完就开始不放心了。
果然,西尾瑛保持着垂着头的姿态,扔出一个巨雷。
“属下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告诉第二个人。”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不是吧?这种事情也要推在我身上。
松田阵平一个激灵坐直了,然后又冷静下来,轻咳了声。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颤抖:
“……您说想利用这件事看看有没有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毕竟涉及首领,所以不能声张……等查出了奥野清十郎和龟井濑,这个消息也已经散了出去……”
松田阵平:……
好的,阴魂不散的两人。
听起来心思不轨的“我”。
紧张得像是以为自己要被找个理由灭口的西尾瑛。
松田阵平心情复杂地打开日志,尝试搜索这两个名字。
他改成打开八朔真司的日志,搜索当天的日期,果然看到了许多行■■。
八朔真司,你改名叫八■■司吧。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控制日志挪到一边。
“坐。”他对西尾瑛说,“我这些年都让你做了什么,你都还记得吧?”
西尾瑛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坐在侧边的沙发上,但从松田阵平的角度,却能看清他额角渗出的细微的反光和急促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