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玩家怎么能被制造,不行不行,反正松田警官也不确定,这条划掉。
不过在渡鸦和松田警官眼里玩家是什么呢,
西克斯.提恩斯略一思索,继续。
【那人对松田阵平说,你可以吸引‘他们’。
“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不知来历之物,是不死的天灾,他们身上有人类最渴求的超能。而你,最有可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你中二期还没过吗?你的下属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个中二病吗?”
松田阵平嗤笑,他的讥讽引来了那人的不满,而不满招来刑惩。
渡鸦的刑罚是恶毒的,要人极度痛苦,又让人表面上看不出痕迹。
松田阵平每日都能离开,但他无法逃脱,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遭受的一切。
渡鸦首领要他屈服,但松田阵平的字典里没有屈服。
他一日比一日沉默,眼里的火焰却一日未曾熄灭。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机会。
【大城信幸:你是正在我们的聊天框里写同人吗?是你编的吧?】
【大城信幸:这不符合事实,松田警官从来没提过他和上一任渡鸦首领有仇。而且我观察过渡鸦内部,如果当年也和现在一样,那松田警官没可能反杀。】
【西克斯.提恩斯:所以我打算写松田警官牺牲后重生,你忘记那个录音了吗!】
【大城信幸:那只是一段录音,没准是组织Boss在骗松田警官,或者是当初的松田警官在骗组织Boss。而且按照那段录音,松田警官似乎还有一个目的,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那个目的是什么,找到组织Boss?摧毁渡鸦?】
大城信幸一条条列出。一不小心忘记回复面前的人问题。
公寓里,诸伏景光凝视走神的大城信幸,猜测是谁在联系他,又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直接问?
不应该,这样太不谨慎了。但诸伏景光垂眸,打量这间特意为了帮他准备的公寓。
“这么苦恼,需要帮忙吗?”
面前的年轻人睁大了眼睛,像是吓了一跳,“我……”
“只是随便聊聊,你都帮了我这么多,偶尔也让我帮你一个忙?”诸伏景光无奈地说。
“不,就是朋友在和我闲聊……”
大城信幸记得绿川雅也曾经有一些不好的遭遇,他到现在也不确定是否和渡鸦有关,当然不敢随便开口。
绿川雅也却笑了,“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要不让我猜一下……”
【xx年12月25日,玩家[大城信幸]和NPC[绿川雅也]讨论了NPC[松田阵平]曾经被上任渡鸦首领用刑逼迫的事。】
【xx年12月25日,玩家[大城信幸]和NPC[绿川雅也]讨论了NPC[松田阵平]曾经和组织Boss合作的事。】
【xx年12月25日,玩家[大城信幸]和NPC[绿川雅也]讨论了NPC[松田阵平]曾经帮助Administrator篡位成为渡鸦首领的事。】
松田阵平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这不对吧?
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在聊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西克斯.提恩斯的聊天记录里还只是同人剧情讨论,大城信幸的玩家行为日志里就变成了讨论他的真人真事。
但这还不是极限。
在大城信幸的帮助下,西克斯.提恩斯写完了重生前又开始写重生后。
【西克斯:
这一次,松田阵平主动接近了渡鸦。
他挑选了同盟。
“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骗过你们多疑的首领。也让他看重你。”
“……好。”
“喂,你还没问是什么办法,就不怕让你自己陷入危险吗?还是你也像我一样,非解决渡鸦不可?”
“……对。”
“行。”松田阵平一拍手,“我们假扮情侣,我对你一见钟情怎么样?”】
松田阵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克斯.提恩斯,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
既然不可能有同居的机会,就直接取材现实,哪怕造假也要造出一个情侣关系?这件事分明对你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松田阵平想不明白,但西克斯.提恩斯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中,他已经逻辑自洽,再没有人能阻止他。
西克斯.提恩斯接下来考据了警视厅、松田阵平当年的住处、附近渡鸦的据点、传言中疑似有可能渡鸦首领居住的位置等等一系列方位,精挑细选了几个地点。
但很巧,松田阵平充分吸取了过去做任务出现的问题,也尝到了自己提前设置游戏副本的甜头。
为了防止最后玩家们也没摸到正确的门路,他同时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以渡鸦首领的名义让西尾瑛调查松田阵平有可能和组织合作的事,并且严令对松田阵平保密。第二,让枡山宪三伪造松田阵平过去时常去某处和人见面的证据。
松田阵平这样选人是有原因的。
枡山宪三平时对他态度恭谨,但是时常有些小心思,偶尔还会暗中给渡鸦首领发邮件试探口风,而且Administrator邮箱收到的邮件往往比松田阵平的邮箱收到的邮件更加详细。
西尾瑛这边就刚好相反。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一向优先完成松田阵平交代下来的任务。上回食品加工厂副本之前,松田阵平让西尾瑛调动东京各地的渡鸦成员,之后又让西尾瑛去处理琴酒的事情,Administrator的邮箱都通通只在事后收到了报备的邮件,相当省心省力。
枡山宪三偶尔会向渡鸦首领暗示松田阵平的疑点,弱化对渡鸦首领不利的情报。而西尾瑛会弱化松田阵平这边可能的问题,如实向他禀报渡鸦首领的情报。
刚好,如果西尾瑛都看不出枡山宪三伪造的证据的真伪,那大概率是真的没问题,可以给玩家们用来做副本或者剧情搜查地点。
松田阵平想的很好,甚至枡山宪三奇怪地请教他说,如果选择松田阵平之前住过的地点附近是否可行,他都根据自己的实际轨迹同意了。
西克斯.提恩斯拜托大城信幸筛查。
众所周知,玩家在游戏里干活是不分日夜的。诸伏景光回到卧室后,大城信幸就出去考察了,甚至没有给松田阵平挽救的计划。
他们撞上了。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补一个小剧场吧。
琴酒质问苏格兰的那天:
苏格兰从来没承认他和大城信幸的事。
琴酒刚问起当初和他都在那个帮派的大城信幸时,他只说‘是有这么个人,没想到他会是渡鸦的人,当初恐怕是想找机会潜入组织吧。’
等琴酒把这间公寓的照片扔给他,他也只是在熟悉的房间布置上停顿半秒,旋即无奈地笑了笑。
‘Gin,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要为了这些我都不知道是当初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怀疑我吗?’
‘昨天拍的。’
苏格兰唇角的笑容凝固了。
第182章
【xx年12月26日凌晨, 玩家[大城信幸]潜入杯户町三丁目的钟表店,发现并潜入了钟表店内的地下密室。】
【xx年12月26日凌晨,玩家[大城信幸]在拍摄地下密室的过程中被渡鸦的NPC[詹姆斯]发现, 玩家[大城信幸]被NPC[詹姆斯]带人追杀。】
【xx年12月26日凌晨,玩家[大城信幸]躲开了NPC[詹姆斯]等人的追杀, 又发现自己正在被组织的人跟踪。】
【xx年12月26日凌晨, 玩家[大城信幸]在玩家[仓辻速水]、玩家[椿英明]、玩家[荒海彩]、玩家……的暗中协助下甩脱组织的人。】
【xx年12月26日凌晨, 玩家[大城信幸]被人暗算, 落入NPC[西尾瑛]带人提前布置的陷阱, 被NPC[西尾瑛]逼问索要相机的储存卡。】
【xx年12月26日凌晨,玩家[大城信幸]被NPC[绿川雅也]暗中开枪救下, NPC[绿川雅也]从玩家[大城信幸]手里拿到储存卡, 看见了拍摄的照片。】
短短一晚上,玩家的生活精彩得让松田阵平眼花缭乱。
“进来。”他听见了敲门声。
进来的人居然是西尾瑛。
这段时间松田阵平交代给他不少事情,所以他大多数时间已经不在医院,安防也已经交给了手下的人。
因为是白天、又在外面走动, 西尾瑛没再穿着明显带有渡鸦特色的制服,上身只是一件不知材质的黑色外套。但即使如此,铁灰色的纽扣依然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
他略垂下头,低声向松田阵平问好, 肩背挺直, 呈现出一种被严格规训过的姿态。
但松田阵平打量着, 却看见了西尾瑛衣角侧面一点不引人注意的灰渍,立刻想到了刚看见的昨天晚上的日志。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西尾瑛错愕, 顺着松田阵平的目光看见衣角上的痕迹,本来就拘束的姿态顿时更加僵硬了,
“松田先生……”
“为什么?因为没抓到大城信幸?你找了他一晚, 还是去查詹姆斯他们在隐藏的东西?”
西尾瑛身体颤了一下,
“……您全都知道?”
“不然呢,你们这么大动静,等会儿再说你这边的事,我要先过去一趟,你把……西尾?”
松田阵平越过西尾瑛往外走走两步,却没听见西尾瑛跟过来的动静,疑惑地往回一望,发现西尾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属下……”
“你别说你要认错。”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立刻把西尾瑛话都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别胡思乱想,你能做就是我同意的。过来,路上说。”
松田阵平也没空吃早饭了,他只能庆幸自己起得早了点,现在还有点时间,没准回来还能赶上早上到警视厅上班。
西尾瑛跟着他上了车后,他才问出西尾瑛的发现。
西尾瑛早就察觉了枡山宪三那边的行动,但因为他们的行动同样围绕着松田阵平过去的行动轨迹,所以西尾瑛一直认为他们也是在暗中执行渡鸦首领的命令。
最近詹姆斯频频停留在松田阵平之前租住的公寓附近的那间钟表店,让西尾瑛以为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实质性线索。
“那你觉得是不是?”松田阵平好奇。
“……”西尾瑛沉默。
松田阵平的眉梢越挑越高。
一个经常无理由站在你这边的人,会因为什么怀疑你的立场?
“看来你还真查到了,这么久都没告诉我,看来你是想……”
“不是!”西尾瑛急促地说,“属下没有背……”
但同一时间,松田阵平的后半句话说出口:
“是想直接销毁。”
西尾瑛怔住。
“我猜错了?”
“不是……属下之前有所猜测,之前您提醒我‘调查’前任院长他们的背叛证据的时候……”
西尾瑛又移开了视线,“属下还在调查,但发现似乎有人和属下的调查方向一致。”
“谁?”
“荒海彩,还有波本。”
“那就不奇怪了,查吧,不用干扰他们,如果他们查到了,会告诉我的。”
松田阵平想了想,又说,
“你再去安排人查查昨晚组织那边动手的是谁的人,去找……”
他报出几个玩家的名字,都是最近积极做组织相关任务的,“可以让他们几个帮你。”
现在松田阵平在系统上设定了,如果只要有人以松田阵平的名义要求玩家行动,系统这边就会自动记录,判断无误后根据任务情况发放任务奖励。
安排好后,松田阵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从明立流国际医院匆匆离开,刚到那家钟表店,就在捡到了大城信幸。
和仓辻速水。
和岩崎介羽。
和椿英明。
和安田良。
和很多人。
能指望玩家保什么密,玩家只会在第一时间在论坛上发帖,在世界频道大喊。
大城信幸稍微稳重些,他只是在昨晚求救的过程中,私聊了几个人,几个人又分别私聊了一些人。
最后,这里玩家们包围了。
这才是松田阵平急着过来的原因——大城信幸被追杀已经是昨天晚上的事,随着玩家人数增加,攻势早已经逆转,现在詹姆斯和一些渡鸦的人被绑在钟表店的椅子,枡山宪三已经连发了两封邮件请罪。
【西克斯.提恩斯:不许破坏现场,你们谁都不许破坏现场!】
西克斯.提恩斯在群聊里喊得声嘶力竭,让进来的人不由自主生出几分谨慎和敬畏。
“我的天,这是什么……”岩崎介羽踩着吱呀作响的着木梯下来,小声问。
“是地下室。”另一人回答。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地下室!”
岩崎介羽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周围立刻传来回音,她又赶快把声音压低。
“为什么……咳咳。”
空气里传来灰尘味和淡淡的霉味,中间还混杂着浓重的劣质皮革的气息。
皮革气息源头就是地下室里那张紧挨着水泥墙壁的宽大棕红色沙发。
沙发前面铺着灰色的地毯,地毯上是漆黑的金属茶几,茶几上旁边是同材质的酒柜,这两样东西上除了子弹的痕迹和小刀的划痕以外什么都没有。
事实上,整个房间都空空荡荡,即使在暗淡的光线下也一览无余。
“这里之前应该藏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有个玩家上前摸了摸墙角,他是第二十六个伸手去摸这里的玩家。
岩崎介羽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舒服了。如果那里曾经真的有一个摄像头,茶几、沙发、酒柜,所有东西都在镜头下清清楚楚,像是被随时被观察,被审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枡山宪三按照渡鸦首领的命令布置的。
起码他是这样认为。
最初收到首领命令的时候,枡山宪三十分震惊,脑子里不断闪过许多黑暗的想法。
难道首领这时候终于不满松田阁下,想要找借口对松田阁下发难了?
结果首领说,暂时只要能证明松田阁下过去经常来到这里和人暗中见面的就行。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问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詹姆斯。
都是上下级关系,詹姆斯对他可从来不像是他对待渡鸦首领那样谨小甚微。
“不知道,那我们反过来推一推。如果这个地方被发现,会有什么影响吗?”
枡山宪三摸了摸胡子,犹疑地说:“这要看松田阁下在这里见的人是谁。”
于是枡山宪三又试探性地问了问首领。
但松田阵平不能摆明了说要伪造松田阵平和组织见面的证据。
因为他制作这里是给万一没查到任何线索的玩家托底,随时都有可能根据情况变动,如果真在这里摆上一堆伪造的线索,还让玩家们相信了,那任务就此中断,不就什么都不用查了吗。
所以现在只需要一个‘松田阵平’当年主动频繁来到某地的证据,以及这里曾经有身份不详的人长期出现或居住的证据。
等这些都准备齐了,松田阵平再来酌情安排,是否要把那个人身份指向组织。
所以在得知大城信幸他们发现的时候,松田阵平只是有些头疼——头疼被玩家们围殴的的詹姆斯等人,而不是担心那个地方。
毕竟这里真的没什么,既然荒海彩那边似乎已经有新的正确线索了,这边只要随便找个理由,然后安排个任务就行。
……对吧?
这是哪?
为什么这里这么奇怪?
这里要干什么?
组织的人也想知道。
枡山宪三之前的动静虽然隐蔽, 但朗姆几次和他打交道,自然发现了些许端倪。
可枡山宪三同样防备着朗姆,放出不少虚虚实实的烟雾弹, 情报真假难辨。
直到大城信幸打破平衡。
“你是说西尾瑛故意放任大城信幸闯进去,然后暗中帮他甩脱枡山宪三的人?”
“是, Boss, 而且大城信幸甩开我的人之后, 也是西尾瑛过去接应。”
朗姆继续道, “大城信幸是松田阵平的人, 西尾瑛也是松田阵平一手提拔起来的,但两方关系绝对算不上和谐。如果只有一方行动, 或许还是个人行为, 但是两方协同配合,必然出自松田阵平的授意。”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又传出缓慢但清晰的苍老声音,
“之前枡山宪三手下的人被西尾瑛抽调, 又被那群,呵,‘乌鸦’窥探,如果他心存不满也有可能。你和枡山宪三打过那么多次交道, 你觉得他敢私下针对松田阵平吗?”
这个问题, 朗姆已经思考了半个晚上。
“枡山宪三看起来猖狂, 但都是依仗渡鸦的威势。他名下的重工业株式会社和其他产业,渡鸦随时可以收回。而渡鸦……现在只有松田阵平一个人的声音。”
“那就有趣了。”
苍老的声音笑了笑, 笑声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难道让我相信那位时日无多的渡鸦首领,突然有了野心,不打算做松田阵平的傀儡了吗?”
“……可是Boss, 渡鸦首领拿什么来反抗松田阵平?当初如果不是松田阵平挑中了他,他都未必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更何况松田阵平现在已经重新掌握了当初渡鸦制造那种东西的手段。”朗姆忽然一惊,声音提高了几分,“您是觉得他有克制……的手段?”
“去查吧,朗姆。松田阵平比当初的渡鸦首领更疯狂,疯狂比理智更难应对。我已经让出了数百个据点,推出去了西尔孚、波本、贝尔摩德、琴酒、苏格兰……”
组织Boss一个个数过明面上并没有背叛组织的代号成员,态度漠然,“才终于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相信组织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现在的局面。”
“……是。”
“让她去查。这么久了,让我看看你的成果。”
“是。”
明立流国际医院,宫野志保照例过来检查萩原研二的情况。
“恢复情况……良好。”
说良好实在太保守了,简直是一日千里。才半个多月,一般人这时候都还未必站的起来呢,萩原研二已经可以尝试走路了。
宫野志保怀疑城野彦真悄悄给萩原研二用了什么未公开的特殊药品,但她没问,甚至连题都没提。
即使城野彦真在这里暗中做人体实验,以她的身份,都只能装作不知道,更别说是用在治疗上。
……虽然是这么说,宫野志保还是打算过两天再安排一次检查,确认萩原研二身上没有什么未排除出的副作用。
她一心二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正要离开,却被萩原母亲喊住,
“宫野医生,您觉得以研二现在的状况还有多久能出院休养呢?”
宫野志保早发现这对看似普通的夫妻的敏锐,知道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但……松田阵平有命令。
“……萩原研二的情况并非你们看见的这么简单,表面上,他的运动功能与语言功能确实已明显恢复,但实际上,他的高级神经认知功能,也就是记忆能力、逻辑能力、信息处理能力仍存在很大缺陷。”
她闭了闭眼,调出前两天以防万一准备出来的脑电波图和其他检测报告,冷静地说:
“这是正常人的脑电波,这是萩原研二的。我认为他目前的情况和他的脑电活动不稳定有关,也就是说还有病情波动的风险。如果出院休养,很难满足密切监测的前提,所以我的建议是等他的高级认知表现更稳固后再做评估。”
怎么样才算是稳固,是不是一直要恢复到接近成年人的状态,那就是松田阵平说了算了。
萩原母亲自然不知道这茬,亲眼看见证据的说服力大概足够强,让她终于不再多说,只是面现忧虑,
“也就是说他目前还有恶化的可能?”
宫野志保本可以说得更严重一些,但对上那双隐含不安的眼睛,不知为何,说出了实话:
“……几率很小。现在的治疗重点就是通过训练尝试帮他恢复记忆和思维,同时用药物稳固他的状态,你、你应该相信明立流国际医院的医疗水平。”
起码相信松田阵平不会让萩原研二……
“我相信。”
宫野志保的思绪被骤然打断,抬起头,对上中年女人脸上温柔惆怅的笑容。
“说来奇怪,我其实……之前从来没想到,研二还真的能醒来,明明之前看见过那么多次报告,但每次、每次看见他躺在这一动不动,那点希望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样化掉了。我和他的父亲从来没交流过这件事,但我知道,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想想,我们这对父母实在太糟糕太不称职了,明明你们还在努力努力地唤醒他,而我们却只是没看见明面上的结果,就先一步在心里放弃了。”
“不,您已经做得够好了……”
宫野志保下意识反驳,她几乎每天都过来,看着萩原父母每天轮流清晨前来,至深夜才离开,陪着萩原研二康复训练,陪萩原研二聊天、休息,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述这几年发生的事。
这还不够好吗,那称职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宫野志保想象不出来,她从体会过。
萩原母亲轻轻摇头,笑着道;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寻求谅解,如果这种时候还要年轻的您来安慰,那我们这些也白白多活了的二三十年啦……我是想告诉您,能重新看见他睁开眼,看见他一点点逐渐恢复,对我们而言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幸福了。”
“所以您不要紧张。”
“宫野医生,您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我一直相信您,只是作为母亲太要了解他的情况,有时候难免啰嗦了一些。您不必费心担忧是否能说服我们,一切按照您的安排继续就好。如果一定要说不放心什么……”
“您也注意休息,您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呢。”
她态度温和,语气透出长辈的关怀,却并不强硬,反而中带着这个年龄段少见的俏皮。宫野志保低下头,抱紧了她熬夜整理的资料。
“谢谢。”
她走出病房,低着头,越走越快,一直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猛地喘了口气,像是逃出生天。
但刚才走出病房时听见的那一句,莫名又萦绕在脑海中。
“宫野医生,您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
宫野志保不自然地别开头,却在看见玻璃橱柜上的人影后愣住。
茶色短发的年轻女孩,抿着唇,唇角却不可自抑的微微翘起,显而易见的心情不错。
她怔了好一会儿,忽然捂住脸,蹲下,
“这是姐姐被组织囚禁生死不明换来的生活,你居然在为此开心吗?”
日上正午,阳光洒进室内,但穿着白大褂的茶发女孩始终蹲在阴影中,直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有谁会打电话联系她呢?
城野彦真?松田阵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