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溜进我的病房里自言自语还道歉,说其实觉得我就是萩原研二的话,我都听见了,没想到吧?”
第195章
松田阵平也没想到萩原研二一句话先揭发了降谷零, 他回想起那天他进入病房后降谷零一个人站在那的情形,咳了两声,努力克制表情。
降谷零脸色变幻, 最后双手抱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天晚上萩原研二已经睡着了, 知道这个消息反而更证明不可能是他本人。”
新的邮件及时发来, 松田阵平同步念出, “……Hagi说, 他从刚醒来那天起就可以灵魂离体……”
他一个急刹住了口,双眼睁大, 神情错愕。
萩原研二刚失踪的那天, 他和荒海彩曾经交流过组织的目的,认为组织现在的实验目的是分离身体和意识、并进一步将意识转移到新身体,以达成永生。
当时他还推断出,他可能骗了组织Boss, 让组织Boss以为萩原研二的身体被毁,只剩下意识保留。
也就是说,组织Boss眼里,而他这些年研究的就是如何将萩原研二的意识移植到新身体中。
如果萩原研二醒来且神智清醒, 就意味着他不仅能保存普通人的意识, 还已经成功掌握将普通人的意识移植到新身体的能力。
松田阵平把上面的推测向降谷零和看不见的萩原研二说了一遍。
降谷零的脸色变了:
“但萩原现在根本没有完全恢复, 只要贝尔摩德见到他,将萩原的实际情况转达给组织Boss, 组织boss就不会轻举妄动。但现在萩原的身体被带走,组织不会知道萩原没有完全恢复,只会知道清醒的萩原研二失踪了。”
“这才是这段时间里组织倾巢出动寻找萩原的原因, 组织Boss比谁都想知道现在渡鸦的研究到什么程度。”
“他的目的是针对组织,利用萩原让组织乱起来,暴露得更多。”
一股寒意顺着松田阵平的脊背蹿上天灵盖。
“所以,在组织遭受到足够严重打击之前,他绝对不会把萩原暴露在组织的人面前,最保险的是……”
是直接把人杀了。
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个可怕的结论,房间里的气氛压抑,松田阵平喘不上气来,他攥紧拳,却忽然看见地图上的绿点动了动,距离两人更近了一些,接着一封邮件弹出:
【管理员先生,你也觉得那人会一直隐藏或直接处理掉我的身体,直到组织分崩离析吗?——萩原研二】
Hagi觉得他们的猜测不对?
松田阵平立刻听出萩原研二的言外之意,焦躁跳动的神经稍稍稳定下来。
【你想对他们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Administrator】
【欸,确实是有,但管理员先生,你就没有想对小阵平说的吗?这件事是不是你更清楚一点?——萩原研二】
明明现在找的是萩原研二的身体,但当事人,反而是最不着急的一个。
但凡松田阵平能碰到萩原研二,都要揪着萩原研二的领子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可惜不能。于是他只能冷静下来寻找原因。
萩原研二不是会在别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时还在开玩笑的人,他这么说就一定是认为管理员应该知道点什么,或者说是在试探管理员的口风?
可在萩原研二眼里,管理员有什么特殊之处,理应比松田阵平本人更明了事情的变数所在?
松田阵平瞳孔缩了一下。
“有没有可能……”
坐在沙发上的卷发男人顿了顿,视线扫过萩原研二所在的位置,又看向降谷零,神情中带着不确信,像是觉得后半句话有些荒谬,
“有没有可能,那人可以将意识移植到hagi的身体里。”
有没有可能。
他正在使用萩原研二的身体。
如果是,如果他真的有这种能力,如果真的有一个一切正常的萩原研二,那么他出现在什么地方,怎么使用这一个身份,才能够利益最大化。
“他在组织。”
松田阵平所料不错,萩原研二就在组织。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是被召回组织的诸伏景光。
他跟在琴酒身边,来到组织在东京为数不多的隐蔽据点时,就看见半长发青年坐在吧台前,兴致勃勃地和调酒师学习调酒。
据点里哪里来的调酒师,诸伏景光收敛眼里几乎难以掩饰的震惊,再仔细一看,那个调酒师居然是穿着燕尾服的贝尔摩德。
在无数[乌鸦]天天大海捞针地寻找易容的贝尔摩德而且几乎每天都能成功之后,贝尔摩德就平静地逼疯了。
易容有什么用,这破技能烂掉算了。
贝尔摩德将眉毛画得粗钝,挽起长发,用帽子稍作遮掩,全当做自己已经乔装妥当,此刻看见琴酒过来,也只是轻轻掀了下眼皮,
“半小时后,我们就分头离开,别暴露这里。”
琴酒嗤了一声,竟也没有出言多做嘲讽,视线转向已经放下酒瓶的另一人。
“原来是在等我自我介绍吗。”半长发青年悠悠地说,“萩原研二,嗯,前警察,前植物人,现从明立流潜逃中。”
他说这话的时候,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诸伏景光。
明明是和萩原研二极度相似的神情。可诸伏景光却没能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熟悉亲切,反而骨头里都渗出冷意。
琴酒却像是早就知情似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质问:
“你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医院?”
“当然啊。”萩原研二叹气,“你们啊,还要问多少遍才行,再怎么说我之前也是个警察,这种想要通过反复盘问找出破绽的小招数对我来说可没什么用。”
但就在琴酒目光中的寒霜凝结之前,他又展颜一笑,
“好了,开玩笑的,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叮当一声,一枚硬币大小的漆黑物品被扔在高脚杯中。
气泡从浅蓝色的液体中浮出、破裂,‘硬币’则打了个圈,晃晃荡荡地在高脚杯底停下,露出漆黑的渡鸦和渡鸦脚下的荆棘。
那是一枚渡鸦徽章。
“渡鸦首领想杀我”
“赫兰茨是他的人,我可是被迫逃出明立流的。”
“如果真被人问起,就这么说吧。”
萩原研二摇了摇高脚杯,注视着那一枚随着酒液晃动的徽章。
而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完全不知内情的诸伏景光,也能看出真相绝非那么简单。
贝尔摩德很快就离开了,而诸伏景光和琴酒接手了‘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就不得不和琴酒一起护送萩原研二离开东京,来到某个偏远区域的大型基地。
接着是一系列的检查。
确认萩原研二的身体状况、精神状态、以及,是否是本人。
诸伏景光不能离开,于是耐心地留在这,等待试探萩原研二的机会。
但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是大城信幸带来的。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诸伏景光一路跟琴酒进来,确认里面戒备森严机关重重监控严密,可大城信幸就这样轻易的进来了?
“我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然后找了几个朋友……也不止我自己进来了,不过他们大多数都被发现了……我是说逃跑了。”
大城信幸含糊其词,但诸伏景光稍一打听就知道有人闯入被杀的消息。
大城信幸跟在他身边,他现在换了一身基地内部人员的装束,丝毫没有破绽。大城信幸的意思是他做过类似的工作,也遇到过类似的地方。
诸伏景光想起他对那两个其他分部的代号成员的熟悉,心中默默地把这个区域画在了日本以外。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萩原研二的所有检查和评估都已经出了结果,诸伏景光第一次听见组织boss的声音。
“就算你证明了你的身份,也真的有保存意识和移植意识的全部资料,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给出这些只是为了让组织杀死渡鸦首领?”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却极大。诸伏景光震撼之余努力消化,却听见旁边装作检查人员的大城信幸呼吸乱了。
萩原研二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猜你是想问,我离开明立流国际医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还有要放出渡鸦首领,非杀渡鸦首领不可?”
半长发青年唇角的笑容近乎甜蜜,眉间却又流露出少许的忧郁,明明是两种矛盾的情绪,可在他脸上呈现得如此自然而柔和,
“我也没想到,小阵平会背叛我,因为和那样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诸伏景光眼皮一跳。
大城信幸已经大脑宕机。
基地里没有信号,而这个消息又显然不适合直接传给Administrator。
大城信幸只能拜托其他玩家转达这段对话和在这个基地的所见所闻。
被委托重任的玩家来到明立流国际医院,大气也不敢喘,结结巴巴地……对着松田阵平原样复述。
而世界频道的消息已经刷到飞起。
【我的天,这是怎么样的修罗场】
【背叛什么意思啊,松田警官和萩原研二不止是朋友关系?误会松田警官和Administrator也不是朋友关系了?】
【求求你别说朋友这个词,我朋友过敏】
【幼 驯染】
【松田警官的幼驯染居然是这个人设,完全看不出来】
【我就知道日本的幼驯染不会让我失望】
【我刚换了cp嗑,怎么又be了?】
【磕回去,这把是管理员稳赢】
【送分局】
【不信任背叛投敌】
【原来萩原研二是反派Boss!】
【怪不得管理员不慌】
【真的吗,他不是单纯的怂吗】
【……】
【反正、反正松田警官不会接受萩原研二的背叛的!】
玩家们讨论得激烈,而这时,许多人收到了松田阵平的邮件,接着游戏界面上弹出一条新的系统提醒。
是此前寻萩原研二的任务被完成,新的任务弹出
【任务描述:松田阵平得知萩原研二意外进入了组织,请在不伤害萩原研二的情况下,把人带回来。】
任务一出, 世界频道上聊得正欢的玩家们都卡壳了。
一个个像是不识字一样反复阅读,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这是松田阵平能说出的话吗?不应该啊。
【萩原研二不是自己进入组织的吗,意外在哪】
【在松田警官意料之外】
【重新定义意外】
【你们到底怎么和松田警官说的, 不会是故意帮萩原研二说话了吧】
【@游戏管理员你就没自己盯着点吗】
【我要是你这时候已经去安慰松田警官顺便上眼药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抓不住!!!@游戏管理员】
【1000积分, 我帮你去拿萩原研二投敌的证据, 照片视频录音全套@游戏管理员】
【我便宜, 800积分 @游戏管理员】
【怎么又卷起来了, 一口价650积分, 我直接帮你狙了萩原研二算了@游戏管理员】
【我就说不能让磕cp磕疯了的人做任务】
【你们动动脑子,松田警官这么决定肯定是有原因的】
【萩原研二没准有苦衷】
【没有苦衷也没关系, 这个人设香, 病娇好吃,发现真相后火葬场也好吃】
【我就说不能让磕cp磕疯了的人做任务!!】
有玩家哀嚎,有玩家兴奋,有玩家恼怒, 也有玩家在浑水摸鱼唯恐天下不乱。
但没有一个玩家不接任务,包括诸伏景光面前的大城信幸。
大城信幸没有隐瞒诸伏景光,但大城信幸同样不知道松田阵平已经找到了萩原研二,所以诸伏景光没有怀疑来到组织的萩原研二是假的。
他推测是要么是萩原研二和松田他们合演的一出戏, 要么是萩原研二为了这边出了意外, 为脱身自作主张。
……总之不可能是萩原研二为爱黑化, 他又不是没见过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相处。
大城信幸看他脸色,“前辈, 你是不是认识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的回忆被打断,精神绷紧,不动声色地看向大城信幸, 他的警惕极其细微,可似乎依然被大城信幸发现了。
青年匆匆找补,“前辈,我就是随口一……”
“认识。”
大城信幸话说到一半没了声,微张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诸伏景光却垂下目光。
为什么要承认呢?大约是因为看见大城信幸身上少见的一套规整的制服吧。
一个人怎么能既聪明又愚蠢,既能看穿别人的谎言,能从蛛丝马迹的线索猜到真相,却总是丝毫不在乎回报的为欺骗他的人付出。
“他的性格和我当初认识时不太一样。”
诸伏景光缓慢地说,“那时候的他更年轻,虽然偶尔行事或言语出格所以看起来有些轻佻,但实际上很有原则,热情正直,敏锐细致。如果当年没出事,现在应该依然活跃在警察岗位上。”
大城信幸还没曾从前辈突然表露的信任中回过神,就听见了一连串的夸奖。
呆住了。
第一次听见前辈这样褒扬一个人。
未关闭的光屏上还在刷着消息,群聊里都是对萩原研二性格和目的猜测,大城信幸看着和前辈所说的萩原研二两不相干的推测,忽然眼皮一颤,目光惊恐。
前辈、前辈厌恶松田警官……该不会是因为四年前萩原研二出事吧。
初出茅庐的警察和幼驯染渐生情愫,又结识了隐藏身份的杀手。
天降和幼驯染。
萩原研二,萩原研二才是那个剧情的……
我的……天。
你这是在想什么?
诸伏景光对上大城信幸了然又心痛的目光,感觉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头一次因为自己的超强的理解能力而感到绝望。
他几度张口,可忽然意识到,这居然真的是一个合理的借口,而且还是大城信幸自己想到的,极大减轻了继续编造谎言的压力。
“前辈……”
“就是你想的那样。”
诸伏景光清楚地听到了心里有什么碎掉的声音。他像是打扫房间时一样冷静的把那一堆碎掉的东西在心里打扫干净,继续用平常的语气说:
“所以我不相信萩原研二给出的理由,他所说的渡鸦首领要杀他应该也是假的。我想调查他为什么会冒险出现在组织的地盘……也希望他平安离开。”
“好的,好的,我理解了。”大城信幸呐呐地应下。
不,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理解。
诸伏景光僵硬地移开视线,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说,
“那我们先从最说不通的地方开始查。”
渡鸦徽章。
明立流国际医院里,松田阵平他们也正是在讨论这件事。
“他哪里来的渡鸦徽章?这种见它如见首领的贵重徽记,渡鸦总不可能内部批发?”降谷零问。
“当然没有,那东西只有一个,之前在西尔孚那边……后来那个毁了,新的我给了景光,然后到你手里了啊。”
松田阵平伸手,等了两秒依然手掌空空,纳闷地看过去,结果金发青年双手抱胸,
“我已经还给hiro了,之前你交代了西尾瑛,我不需要那个东西也能来明立流。”
松田阵平只好收回手,循着地图上的光点看向另一侧的……空沙发。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惊喜于找到了萩原研二,觉得即使是这样的状态,也总比没见到人更好。
但是才半个小时,他就觉得这样既不方便又让人心烦。甚至希望今天就把萩原研二的身体带回来。
松田阵平按捺下不爽,继续说:
“那个渡鸦徽章十有八九是假的。”
不,既然渡鸦的徽章可以重铸,那就未必只有一枚。如果Administrator有心,完全可以避开松田阵平,私下再给其他人
松田阵平绝不可能想不到这么简单的漏洞,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绝对相信Administrator。
萩原研二也不能提醒松田阵平,因为这绝不适合通过Administrator本人转达。
他没将疑虑表现得太明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过降谷零,果然发现降谷零眼中同样一闪而过的深思和怀疑。
但降谷零也不好说。
因为他比萩原研二还清楚松田阵平对渡鸦首领那种混合着警惕的矛盾信任、以及两人之间古怪而微妙的平衡。
更别说……卷发男人思索着,又一次将手抬起,像是在摩挲着衣领下方的布料。
渡鸦首领在注视着这里吗,一定在看着吧。他是不是也在猜测松田阵平是否在怀疑他?
他仔细组织语言:
“应该是赫兰茨,乌鸦的人检查赫兰茨安全屋内的痕迹时发现,有人在试图从安全屋里寻找一枚硬币厚度的东西,应当就是找这枚徽章。”
松田阵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乌鸦]指的是玩家。
“等下,我再问一问。”他低头发了一封邮件。
【赫兰茨那边还有其他的新线索吗?正在调查还不能完全确认的也先告诉我。——松田阵平】
【松田先生,属下调查发现,赫兰茨似乎是渡鸦的人,但不知道是否是直属首领……】
松田阵平挑了一连串玩家群发消息,本以为最先回复的会是荒海彩或者仓辻速水,结果居然是西尾瑛。
他吃了一惊,定神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自己不小心误选了。
而西尾瑛的第二封邮件也随之发来,是目前调查到的证据。上面有赫兰茨早年曾在日本居住的证据,和部分恰好让渡鸦受益的行动记录。
邮件末尾,也委婉提到了他怀疑闯入安全屋的人是在寻找赫兰茨属于渡鸦的证据。
松田阵平盯着邮件看了一会儿,又恍然回神,把手机屏幕转过来,从茶几上推过去,摊开给两人看。
“你们看,但我先说,免得你们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松田阵平像是看不见眼前的证据似的,他冷静、坚定,近乎执拗。
“赫兰茨绝对不是Admin的人,Admin也不可能命令他针对Hagi。”
“他不会背叛我。”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渡鸦首领, 但松田阵平态度比证据更强硬。
房间里的第二人、看不见的第三人,不存在的第四人都因此而沉默。
最后是降谷零打破了寂静。金发青年撇撇嘴,无奈地说:
“也没有人说要怀疑渡鸦首领吧, 就算赫兰茨是渡鸦的人,从西尾瑛的情报上看, 他为渡鸦效力的时间要早于Administrator成为渡鸦首领的时间。没准他和那个正在使用萩原身体的人, 都是是前任渡鸦首领的下属, 这只是他取信组织的借口。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怎么将萩原的身体……”
“不是。”
听上去条理清晰毫无漏洞的推理, 被松田阵平直接截断了。
一旁的萩原研二心底暗叹一声, 不再去看松田阵平的神情,但松田阵平的声音却依然源源不断地传来。
“你不是这么想的。”
“松田阵平, 你什么意思?”
降谷零的不满没有破绽, 但松田阵平的语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行,你不说,你不承认,那我来说。前几天, hagi被绑架失踪,我要急疯了,什么也顾不上,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帮忙去找他, 连班长都请假来帮我, 那时候你们在哪?”
松田阵平话题转得突兀, 但却直中死穴,降谷零脸色变了变, “……抱歉,我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借着hagi失踪,借着我找人, 趁机获取情报,你是这么说的。”
降谷零:“……对。”
“对?!”
松田阵平起身蹭一下揪住降谷零的衣领,几乎把人提起来,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降谷零,你有完没完,你说句实话能死吗?我刚才是不知道hagi在,心情太差不想揍你不想反驳你,你还真以为我信了?你动一动你那个好用的脑子,想想我为什么要现在问!”
“因为赫兰茨!前任渡鸦首领的人要么在Admin那边,要么在我这,没理由会遗漏一个赫兰茨,就算遗漏了,他就是前任渡鸦首领的人,那他现在在组织是什么地位?””
松田阵平提高声音:
“他是组织Boss专门从其他分部隐秘调过来的亲信,用来代替你们,代替日本分部的代号成员!”
“组织Boss几乎已经放弃日本分部所有的代号成员了!你、hiro甚至是琴酒、贝尔摩德,现在都是用来拖住渡鸦的炮灰,所以发现赫兰茨他们后,你和hiro现在才这么急,你们连hagi的事都顾不上,是因为你们要争取最后的时间,去调查和日本和组织牵连最深那部分,找出组织Boss的身份!”
“降谷零,这么久了,你和他一个都不出现,难道我会想不到你们那边出了问题?难道想不到这一层?!”
像是被海浪强行席卷过的沙滩,降谷零脸上生动的不满和质疑消失了,他嘴唇动了一下,
“hiro刚离开东京,大城信幸就跟了过去,是你安排的。”
不然呢?松田阵平气笑了。
哪怕是大城信幸,没有任务,也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诸伏景光。不然他早几年就进入组织了,不会一连七八年都在组织周围打转,次次擦肩而过。
他不专门提醒,不私下找了几个做事还比较靠谱的玩家一直暗地里关注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情况,以玩家的认知,没准还以为突然离开东京的NPC是去开新地图会带着新任务回来呢。
降谷零这回彻彻底底说不出话了。
“那好,所以你告诉我。”松田阵平松开他的衣领,一拳砸在沙发靠背上,“取信组织,真的值得牺牲一个埋了这么多年这么深的钉子吗?想个替代的法子很难?”
不难,所以除了赫兰茨就是Administrator的人,很难再有第二个解释。
降谷零是这么想的,萩原研二也是。
但Administrator实在太神秘了,到现在为止,他没表露出任何明确的目的、欲望、野心,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的感谢是试探、亲切是试探,降谷零话锋中若有若无的怀疑也是试探,他们无法互相交流,但在面对Administrator这样一个强大又低调的‘敌人’,两人极其默契地一起施压,希望他主动表态,主动自证。
既是为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揣测他的性格和目的,也是想要看看他能为松田阵平做到哪一步,他对松田阵平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松田阵平能感觉到他们的试探,也不是不能理解。
证据确凿,但凡换一个人,连松田阵平都要怀疑了。
可恰好,渡鸦首领就是他自己。
他怎么办,难道让他对着这两个心眼比蜂巢还密的家伙演双簧。
饶了他吧。
而且他是不了解降谷零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幼驯染?这两个人,给他们开一个口子,他们就能顺着把墙凿开,把路碾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