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by春风遥

作者:春风遥  录入:11-26

说到底,还是北阳王子嗣单薄。
群臣互相交换眼神,谁都没有主意,那边皇帝还在像是发了疯一样嘲讽。
一群奸臣,干了投敌的事还想要立牌坊!
六神无主间,有人看向苏太傅。
原本还有几分迟疑,眼见要再度陷入无休止的争吵,苏太傅这时忽道:“北阳王一脉也并非后继无人。”
宣政殿内沉寂了下来。
大员们这次倒是反应的很快,显然近日以来,他们其实是有一些潜意识的。
皇城重新放开,外面的传闻随着那些被阻挡在城外的商户旅人等流进来,有关定州那老君转世之说,也飞速传开了。去年年底容倦提供了不少伤寒杂症的丹方,这传言让老百姓深信不疑,认为对方真的是神仙转世。
还有那定州异象之说如今甚嚣尘上,行宫关于松字的预言重新有了解读。
苏太傅只张了下口,同僚脑海中几乎立刻浮现出新的人选。
但同样有不少小官搞不清情况。
类似侯申等,按照他们的官阶,原本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论事,不过经历宫变,现在在京的所有官员全被喊过来,分内殿和外殿。
礼部职能特殊,他跟着混在内殿,随时准备仪式。
侯申一头雾水,小声问孔大人:“北阳王还有奸生子?”
孔大人瞪他一眼:“动动脑子。”
说是脑子,指得却是眼睛。
侯申脑子转了几乎十八个弯后,后知后觉。
他想到今天入宫时路过街道看到的场景
自去年起,容恒崧在民间口碑一向很好,捐款,杀敌,赠丹方……因为各种事情被百姓高歌,所以面对那些赞美,他第一反应都习以为常。
但放眼朝堂上下,谁还有这种口碑?
皇帝没有,太子没有,诸位皇子更是没有过!
侯申脸色煞白,险些昏过去:“太傅说的该不会是,是……”
“容恒崧!”
震惊程度让他不自觉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不少人惊汗如雨,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最震惊的当属皇帝。
那颗该死的蒲公英的种子!
“黄毛小儿,如何继承大统!”
这下他彻底顾不上押着自己的士兵,胳膊快被按脱臼了,还在拼命挣扎,想要冲到群臣面前一问究竟。
“为何不可?”礐渊子日常确保皇帝在写下传位书前别死了。
“容大人能遇神仙托梦,丹成千篇,民间早有传言他是老君转世。再者,世间哪出过二十岁的礼部尚书?”
“小道同师父接连起卦,应乾卦,卦象为天,乃天行健之象。”
你还曾说朕是紫薇大帝转世!
可惜这句话皇帝没有机会说出来,他被气得不断呕血,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筛子。
礐渊子一番话分量相当重。
容恒崧是个妙人,一般情况下想不到,可一旦想到了,群臣越想越合理。
暂不说是不是神仙转世,回顾此人仕途,堪称如有神助。
有先帝旨意,对方体内又流着一半北阳王族之血,那他们就不算是乱臣贼子,史书上也可以‘归正’二字抵去这番政变!
更何况此人担得上是民心所向。
有官员略显迟疑:“但容大人子嗣艰难。”
才刚说完看到疯疯癫癫的皇帝,官员先叹了口气:“当我没说。”
上一个也难。
上上个一样难,虽然结出了一个瓜,但还不如不生。
面对新的人选,在场众人或多或少私下观望了下大督办和谢晏昼,见那二人各自沉稳坐在一边,似乎都未有反驳之意。在他们的视野范畴中,大督办似乎还微微颔首,不由心下大定。
自己动脑子想出来的答案,会有莫名的认同感。
这一次,无需什么人带头起哄,识时务的官员自动表态:
“容尚书功高盖世,堪为国君。”
“有理,正所谓天命难违,我等不可置先帝旨意不顾?”
拥喝声再次响起,高呼间众臣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们左顾右盼,忽而迟钝地反应过来,容恒崧竟然一直就不在场!
人呢?!
春归的燕子先群臣一步自高空掠过王宫,恰好停在将军府的屋檐上。
容倦断断续续烧了几日,又困又乏。
这几天没有寻常巡逻的打更人声,仿佛这天一直是亮着的。
昨日他终于病愈后,抽出了一些时间,跑去山上埋葬了原身尸骨。尸体被葬在了原先的文雀寺附近,不管怎么说,直至死前,原身一直都在往文雀寺跑想要见母。
生前没见到最后一面,死后见也是一样的。
希望见识过真面目,这对母子能互不打扰,下辈子别再投胎做一家人。
至于郑婉母子,大理寺已经秘密处决。
新皇登基,出于政治考虑也不可能让这些人成为皇亲国戚。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夫妻反目,牢中相互残杀殒命,容恒燧闻讯崩溃自尽。
山路崎岖,一个来回容倦腰酸腿疼,今日启明星现,他还在睡梦中。
扣门声轻响。
好吵,容倦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咚咚咚。
怎么这么吵?
容倦拉扯过被子一角埋住脑袋,奈何叩门声不断,终于他受不了,鞋都没穿披头散发猛地打开门:“干什……”
正要因起床气发点脾气,却见庭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其中有熟悉的身影,也有陌生的面庞。
容倦愣住。
目睹他还光着脚,可见其内心的迫切。
……是他们来晚了。
文武百官立时纷纷抬手作揖,齐齐扬声道——
“请陛下登基!”
作者有话说:
群臣固请,帝,不得不从。

声浪滔天, 上一次这种阵仗还是在祭天时目睹。
本来气势汹汹冲出来的容倦,险些被对冲了回去。
大清早,这是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
刚睡醒, 容倦出于本能性自救地说了句:“从前皇室待我不薄。”
确实不薄, 老皇帝给他升官升到了最后一天。
众臣分外理解,这种时候换做是谁都不会立刻答应,要有一个请辞的过程。
清晨风大,有臣子眼疾手快,直接上前一步将黄袍披在容倦身上。
宽大的袍子随风鼓动,下面笼罩的身影更显单薄。
可惜无人在意一条伶仃的咸鱼。
拥立的对象黄袍在身,群臣说话底气足了十分,再度道:“国不可一日无主, 请陛下登基!”
最后两个字如同充了会员,以3D环绕的音质在耳畔不断震荡。
容倦身子骨软了半截, 这是一个病句吧,是吧!
都陛下了, 还登什么基?
那个‘请’字,完全就是先礼后兵。
系统大清早也被吓得瑟瑟发抖:【从主语看,看似请求,实际已经替你默认了。】
苏太傅德高望重, 率先站出发言道:“当今群龙无首, 陛下继承大统合礼仪孝道, 更乃天命所归。”
自下定决心后,他越看高台上的人越合适。
苏太傅并非随意提名, 真正打动他的不是什么异象天命,而是仔细了解过容倦在定州所为,认为他有爱民如子的心。
随着他和大督办先后行礼, 文官们开始跟着高呼,一度还有低级官吏作叩首者,连同武官们也提到黎民苍生,认可着容倦的权威。不知是不是错觉,隔着很远一段距离,远方似乎百姓也正巧在喊什么。
容倦吸了口凉风。
都说礼仪孝道,孝道体现在哪里?
亲爹死了,提现皇位吗?
系统百恐之中,还不忘分析现状。
【听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头一回见臣要君上君不得不上。】
“……别说风凉话了。”容倦磨了磨牙。
他有心理准备,明显还是准备的不充分。
等等。容倦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系统怎么突然好像在暗戳戳怂恿他上位。
乱码了?
系统又怂又莽,直言不讳。
【既然决定留下,那必须用绝对权力来捍卫相对自由。】
自由第一条,永远不卑躬屈膝。
【小容,普天之下,不可再有让你行礼跪拜之人。】
容倦闭了闭眼。
普天之下,没有再如此中二之统。
他被黄袍压垮了身子,勉强抬起头,初升太阳投下的光芒刺到眼睛,反射性一眯。
下方一众朝臣正沉肃躬身。
曦光让一切显得神圣,不同品阶的官袍几乎连成一片,随着他们的动作,金线绣纹如同刺目汇聚的麦浪。百官不断颂称陛下,屋檐上的燕子因为多出的人气,抖了抖毛,一切恍然若梦。
朝臣也好,寻常百姓也罢,似乎都在无形之中将身家性命系在他一人掌中。
容倦莫名感觉到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在不断加强,就像被那些飞线当做源头绑定。
那他自己的这条线,又要系在哪里?
容倦有一瞬间的迷茫。
飘忽不定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一处。
那棵去年才被临时移栽的槐树下,谢晏昼正站在那里。
视线接洽的刹那,被莽撞的双开门鹦鹉乱入,它一路飞到容倦肩头,strong哥昂首:“万岁,万岁。”
容倦头更疼了。
他扁了扁嘴,坏鹦鹉。
谢晏昼见状低头笑了,再次抬眸时,唇瓣动了动——
愿吾皇得安天命,万寿无疆。
君权臣授后,登基仪式几乎是无缝连接开展。
全程就像是在防着容倦连夜跑路一样。
特殊时期,祭天告祖的流程直接被免除,何况新皇也没有什么祖宗可以告的。
上一任皇帝被迫写下禅位书后,便被当做垃圾一样,回收给了礐渊子,废物利用最后一点作为药人的价值。
拥戴着进入宫廷时,容倦被挤得恍恍惚惚,金鱼缺氧般始终仰着头。
身后高官十分满意,陛下已经有了天子之态。
宫人们各司其职,面对这位新皇人选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口碑不能当饭吃,但在一些时刻,却比黄金更加珍贵。
受降仪式用到的乐器被重新移入大殿附近,鼓、笛、琵琶共同奏响,礼仪燕乐,场面壮观宏大。
太阳一点点升起,容倦穿着提前赶制的均码龙袍。
怎么说呢,好大!
腰系九环白玉蹀躞带,紧了又紧,才让龙袍固定在身上,束发让整个身形显得高挑不少。
仪官在扬声高呼什么,容倦已经听不清,但围在身畔的人全都后退,前方让出了一条敞亮的大道。
背后似有千钧之力,汇聚成一个字:上!
超强的推背感!
容倦苦命地迈开了第一步。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么?他试图最后一搏投去求救的目光,身后却有声音提醒他。
“陛下,大典仪式不可回头。”
一步接着一步,十步接着百步,百步快要到千步,容倦缓缓踏上天阶。
还没有当皇帝,已经开始吃苦了!
终于吃完苦中苦,入殿时,容倦衣袍下的里衣汗湿,呼吸已经不是呼吸,而是在喘。
但仪式还在继续。
宗室内已无合适传玺对象,右相逝去,如今由大督办和太傅联手捧玺。
二人神情严肃:“陛下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必能大智治制,护佑国祚绵长。”
不过三寸高的玉璧,雕刻的螭龙栩栩如生,环绕护佑着方寸之地。
容倦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全都是硬着头皮上的,从前是工作,现在是……另一份工作。
他定定看着玉玺,气喘吁吁中,目光终于跟着肃穆了些。
当初和系统签约,为了延续生命,自己同样不情不愿开展合作,在那些恼人的穿越中,逐渐遗忘了过往的伤痛。
如今这一切,会带来新的意义吗?
没有亲自走完一段旅程时,他从不假定任何答案。
反正现在只觉得自己命苦。
传玺交接的一刻,是群臣唯一可以全程直视天颜的时候。
君臣相对,容倦突然发现还有人在作出吸氧的样子。
侯申等从前一起八卦聊天偷懒的礼部官员们,似乎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谁能想到口口声声说着讨厌上直,有事没事请假的伟大工作搭子,转头,他,成为了九五之尊!
到底是前同僚,他们也看出了容倦神情的异常。
皇帝登基一般都是严肃而得意,唯有今上,登出了‘我要坚强’的表情。
然而即便是这个表情也并非容倦独家。
从前和右相有点关系的官员,此刻一个个和鹌鹑似的,满脸写着‘我要更坚强’。
流程还在走,大督办暗示下,容倦于无上的位置高举玉玺。
殿内外燕乐奏响瞬间至最大,龙袍都震得微微晃动,文武百官不论先前在想什么,这一刻统一恭敬三叩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音绕梁,殿内圆柱的雕刻似乎腾飞而起,庄严宝殿,后方便是曾被无数人肖想过的龙椅。
容倦走下几层高阶,凝视那些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
这于礼不合,前排臣子面面相觑,苏太傅迟疑是否要提醒。
大督办不动声色拦了下,一如往昔沉稳,用口型对阶上年轻的天子道:“青史写你。”
容倦闻言眸光微动。
事实是恰恰相反。
他一开始是为了补足缺失历史的空白来这里,一旦选择留下,任务没有办法提交,这段历史就仍旧是空白的。
如今众臣目中多少都含有对新王的期待,期待他让这个散发暮气的王朝重新焕发生机。
对上无数殷殷期盼的眼神,容倦越过他们看向远处朝阳。
阳光下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到处都不符合他的审美。
自己的审美是什么?
系统:【我,我,我。】
球体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生物,地球不能没有球体,不然宇宙就没有地球。
“……”
作为一只维持最后倔强的咸鱼,容倦的审美是星空房,海景房,阳光大床房……想要有这样的技术支持,就离不开社会发展。
为了更好的生活,他得在这个封建时代,兴修水利,倡导男女平等,一步步推进科技创新。对了,还有发展交通,未来自己便能时不时地南下北上东巡西转。
系统:【小容,那我们这算不算改变历史了?!】
容倦终于转身朝龙椅走去,失笑摇头:
“管它呢。”
青史不写我。
登基的流程简化集中在一天内全部完成。
容倦大手一挥,当日便提拔孔大人为礼部尚书,顺带还提拔了一下侯申等人。
宫变后当了皇帝,不封自己身边人,封什么?
顾问被破格调去了吏部,作为文官仕途的核心部门,吏部所能掌握的权限十分大。宋明知则是去了户部,他还是那么热爱户籍。
容倦私下专门询问过他的想法,宋明知并不希望六兄弟的事情曝光,否则无论本人是否有才干,都免不了遭受质疑。
当容倦告知他不用在意旁人眼光时,宋明知给出了个人分析:
“若一个兄弟去一个部门,后我们中有人结婚生子,意外生出多胞胎,未来子承父志,入科举走仕途,不出二十余年,遍地开花,四十年后星罗棋布,每名子孙再寻一朝廷大员儿女解姻亲,朝局会失衡。”
现在大殿内站得是这张脸,未来这张脸还在持之以恒发展。
容倦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险些起了六个六个的鸡皮疙瘩。
他无话可说,转而封礐渊子为国师,承诺兴道,对方在造反前后出力不少,尽管一度险些让容倦失尽颜面上天。
礐渊子几次奏请更想要当起居郎,容倦几次无情让他死心。
没错,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礐渊子在云鹤真人身边,随地露出了如丧考妣的表情。
依次升完了外面人开始升宫廷内的,容倦还提拔了一下小太监。
一系列的破格提拔无人敢质疑。
说起来,历来宫变者中,容倦提拔的亲信数量已经算是史无前例的少,毕竟他本身就是被高位者举着上位。
至于最重要的国号,靠假圣旨顺理成章继位,改了说不过去。
——所以容倦是一定要改的。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偏殿,鎏金铜熏炉轻释着香味,今日天没亮时被强行一键唤醒,如今安排完一系列事情,已是夕阳西下。
容倦摘冠随手置于一边,衣服都没换,四仰八叉瘫倒在宽敞无比的榻上。
国号还没想好,上一任皇帝住的地方更是有些晦气,他让宫人暂时把偏殿整理出来。
“我不想当皇帝啊啊啊啊。”
就和百日誓师大会一样,有一刻在壮观的场景下,觉得我行我能上,脑海中已经快速构建出未来的蓝图。
但待那热闹散去,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我完了。
然后就是加倍的心累。
系统才是最大的奸臣:【小容,先把早朝时间改改,然后召谢晏昼来侍寝。性能促进你的大脑分泌内啡肽和血清素,从而释放压力。】
这样不但有空,还有爱。
“……”
要改也得过段时间,边境还在打仗,不能延误任何军机消息。
躺了一会儿,容倦勉强坐起来,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他喊宫人准备笔墨。
自古新皇登基都要颁布诏令,以大赦天下为主。
容倦考虑后,觉得一些轻刑犯可以释放,用来补充下战后劳动力,重的还是去死吧。
提笔时他胳膊悬空几秒,自古不乏冤假错案,可以留出一个平反的机会。回头再从各地抽调案宗,检阅地方官的能力,能力好的当做日后调往京城的备选。那些京中一些尸位素餐的,提前回家养老。
能人越多,自己就越轻松。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容倦虔诚地祈祷。
潦草注明意思后,还要写关于原皇室成员的安排。比如泽阳长公主的驸马,当日不是说怀才不遇?
搞回来上班。
脑海中措了下辞,大量绕口官话让容倦书写时面色一沉:算了,超过一百字的,全都口谕。
“你去——”
命人去传旨的一瞬,容倦看了身边宫人几秒,手指转着毛笔,不知在想什么。
长白眉太监被盯得汗毛林立。自古凡是有点波折的继位,新皇都会杀了原皇帝身边的太监,为了活命,他特意喊上收为义子的小太监,希望新皇能念旧情。
而在他旁边,小太监一如往日低眉顺眼。
协助藏匿假圣旨,做了这种事后哪怕被论功行赏,迟早也会成为需要被灭口的目标。
从前他被救过两次命,如今还回去一条,血赚。
各自想些让人去死的话时,容倦终于开口了:“净身制度有伤天和,一并废了吧。”
两人身体猛地一颤。
长白眉太监甚至忘记规矩直视而去:“这、这怎么能废?”
容倦挑眉:“不能废的理由在哪里?”
好半晌,长白眉太监低声回道:“回陛下,防止秽乱后宫。”
容倦懒散靠在椅子上喝茶,要那么较真的话,在他和谢晏昼的性取向面前,长了屁股的都不能进来。
他摆摆手:“行了,去传旨吧,不该操的心别操。”
容倦又交代了几句,每一道旨意,别说小太监,浸润在宫廷几十年的长白眉太监,都只能用震惊他前主子来形容。
一直到走出宫殿,他们都还恍恍惚惚。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像是确定真实性。半晌,长白眉太监压下过往心中的艰涩,眼眶发热道:“走吧,陛下交代的事,不可耽误。”
两道旨意分别通向两个去处,长白眉太监去了原皇后的殿内。
宫变期间,公主一直被皇后禁足,如今宫变已有几日,皇后尚算沉得住气,昭荷公主仍旧处在混乱中。
先前她托容恒崧捎信,结果对方自己跑了过去,等她犹豫要不要偷偷跟跑时,对方又已经跑回来了,还坐上了父皇的位置。
容倦说的是大白话,长白眉太监复述地也就是白话:“陛下口谕,为了确保对恋人公平……”
恋人这个词,说来怪怪的。
他卡顿了一下,继续说:“您不能再享以皇后身份,也不可继续居于皇后住的宫殿,今日起先迁去蓬莱殿。”
本以为赌输了的皇后定住,“蓬莱殿?”
那从前算是一处太后的临时居所。
长白眉太监颔首:“陛下交代过,您日常吃穿用度照太后规格来,只是不享受皇室内部事务决策权,昭荷公主仍旧有公主之权。”
这位新皇不是一般仁慈,赏了银钱放归老皇帝妃嫔,除二皇子从前和右相牵扯过深,如今成为阶下囚,三皇子和幽州来的那位只是被贬为庶人,永不得入京,而五皇子年幼,竟准他继续回过往封地做王爷。
皇后想过偏安一隅,连卸磨杀驴都思考过,但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规格还上升了。
早知道,早知道……想到老皇帝那张脸,她就恨不得将其挠花。
君无戏言,确定此事为真,皇后直接跪地谢恩。
“叩谢陛下隆恩!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另一边,眼看天色渐暗,小太监骑马追着夕阳,匆匆赶去将军府传旨。
管事开门后,刚要说话,小太监喘气道:“我知道,陛下说过将军肯定在书房,快领路。”
“……”
在去书房的路上,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谢晏昼。
小太监立刻道:“谢将军,陛下有旨,召您去守门。”
长夜漫漫,像门神那样,彻夜的守。
作者有话说:
同为门神。
韩奎:偏我来时不逢春。

新的皇帝, 新的门神。
若说区别,新版本的门神主守门内,已经离开的老门神韩奎只能当门外汉。
同床共寝, 容倦抱怨着腰酸腿疼。
龙袍本身就比寻常衣物重, 早上又爬了那么久的台阶,他有些后悔前天不该去登高葬人,应该再缓缓。
此刻盖着被子,容倦动都不想动一下,好在身旁有熟悉的气息,无形中令人觉得放松。
“为了表达对你的尊重,我第一时间废了原皇后,让她去享太后的清福了。”
双方无亲无故, 不可能赋予更多太后能够行使的权利。
就纯享受。
当然,容倦也没让原皇后闲着, 这里每个人都要工作。
他准备给宫人们建立全新的制度,皇后在宫中待了几十年, 哪里需要注意哪里需要划重点,如何保障宫人们的权益,没谁比她更清楚。
事后再交由礼部润色,自己只负责最后审核下, 然后盖章。
如此, 瞬间便可以解决一件大事。
谢晏昼陪容倦盖着被子纯聊天, 闻言失笑道:“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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