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他学?着?和那些人一样的时候,得到的是十鞭, 十鞭下去背部开花,几乎丢了半条命。
青贵妃高?高?在上如同索命的厉鬼站在他床前, 眼里没有?半点温情?,“他是皇子, 他享这无尽的荣华富贵, 或许将?来?有?一日他会登上这万人敬仰的高?位,你有?什么资格去偷窥他?”
“我留你一命已是大发慈悲,如果你注定只能?活在黑暗里的话?。那么危儿?,做我手里的利剑,去搬走阻碍我们的绊脚石。”从那日起, 他被剥夺了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一百个死士中,只有?互相厮杀成为第一,才能?活着?,才有?资格站在青贵妃身边。
他被秘密送出宫,被人带着?去学?杀人技,毒药归祭入口那一刹那,他仿若沉入到无边无际的深渊里。
等他醒来?后等着?他的是一顿鞭刑,告诫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放松警惕。
他活在黑暗里,活在杀人如麻的日子里,活在鞭刑与毒药发作?的日子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反复复不停息。
十岁时他成功拿到两次第一,在死士中武力值排第一,这才再次被送到青贵妃身前。
青贵妃对?此非常满意,脸上和眼里都是笑,弯腰抚摸着?他的脸,夸赞道:“危儿?真厉害呢,母妃真为你骄傲。”
他的代号也从一百到一号,成为青贵妃手里的利刃,为她?扫清障碍。
十一岁杀了一位世家公子,伪装成落水的假象,之后不了了之。
十二?岁杀了旁人安插在青贵妃身边的暗桩,伪装成意外。
十三岁杀了一个大臣的妻子,伪装成意外。
十四岁杀了一个顶撞青贵妃的宫妃,伪装成意外。
十五岁被派在五皇子身边暗中保护他,他从一出生手里就沾满着?无数人的鲜血。
他想脱离这样的日子,从十五岁开始计划,十八岁派人勾引五皇子暗杀未果。
被青贵妃抓住打断双腿,挑断手脚筋,受一百鞭刑。
人生无望,他在黑暗里拼命挣扎却无法窥见光亮。双腿已断,失去对?生活的希望,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原主短短十八年的人生,活在黑暗中,饱受折磨与控制,手上全是旁人的鲜血。
哗啦——
承受不住疼痛触碰到青色瓦片,瓦片掉落在地?,一声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谁在那里?”燕濯转头看向燕危的方向,双眼凛厉。
林常怀动作?微顿,转头看过去,“殿下是不是听错了?”
燕濯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本殿还没到那老眼昏花的地?步。”
“去看看。”燕濯收回目光,吩咐人去查看声音的来?源处。
林常怀微垂眼帘,“我近日养了只猫儿?,恐是他发出的声音,殿下多虑了。”
燕濯抬头盯着?他,目光带着?审视,“你是什么性?子,本殿一清二?楚,你最不爱猫和狗。”
林常怀放下杯子,无奈叹气,“殿下,谁说猫、狗就一定得是真的猫和狗呢?”
其余几人神色复杂,纷纷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林常怀虽身份尊贵,明眼人都知晓他的处境,加上他双腿残疾,京中无人上门提亲,从而也没个婚事傍身。
“哦~这么说来?常怀兄是养了只会挠人的猫儿?吗?”孟家世子孟陵看向林常怀的目光很是暧昧,意味深长道。
林常怀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间满是无奈,“也老大不小?了,都是常事。”
他朝身后看去,林管家点头,转身朝屋后走去。
燕濯抬手叫回去查看的人,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承认,“什么时候得的人?本殿怎么不知?家世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询问犯人似的话?语落下,七皇子燕晖冷嗤一声,“听闻你们关系素来?要好,今日一见其实也不尽然嘛。”
燕濯不紧不慢端起茶杯,低头时淡淡道:“你也道是素来?听闻,读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么?”
“你……”燕晖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九皇子燕泰制止。
燕晖抽出自己的胳膊,眼神像吃人似的,燕泰不自觉浑身打了个哆嗦。
对?于这些,旁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没人开口说话?。
“哎哟,我的祖宗哎。”林管家刚到屋后,就见燕危坐在地?上,神色有?些不对?劲。
但当?前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自家小侯爷被这人给害惨了。
“你还坐在地?上干什么?快跟我去换身衣裳见人去。”林管家白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
燕危起身跟在林管家身后,脑海中还在消化着?原主的记忆,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不太稳。
林管家在前方嘀咕,“也不知道侯爷看上你什么了,说是洒扫,却跟养闲人似的,一点活也没让你干。”
进入房间后,林管家让燕危等着?,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就走,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影卫再次出现,把东西丢在桌上,“你这张脸实在是平平无奇,戴上这张人皮面具,别给主子丢脸。”
说完后跃身消失不见。
燕危:……
不是,这侯爷养的影卫就是不一样哈,来?去自如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燕危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有?些无语,他倒是觉得这张脸挺好的,没有?违和感也挺适合他办事。
目光转向桌上的那张人皮面具,他嘴角一抽,柳眉凤眸,鼻梁高?挺,嘴唇薄如纸片,白得跟个鬼一样。
这打眼一瞧就是小?白脸,这影卫要让他演一个小?白脸吗?
“时间紧迫,没有?准备你的衣服。我看你身量和侯爷一样,先穿侯爷的衣服应急。”林管家来?去匆匆,手上抱着?一套月牙白的衣袍过来?。
燕危伸手接过,神色自若,“成,那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收拾一下就来?。”
老管家连忙退下,并贴心地?帮他关上房门。
“哎?”房门推开时,从门内走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头发绑成高?马尾,上身月牙白印着?浅青色花纹,下身漆黑腰佩红色挂穗,细腰长腿走路带风。
特别是那张脸,在他身上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反倒是添了几分冷艳和高?贵。
额间几缕头发随着?主人的走动而晃,林管家双眼悠然瞪大,“你……”
燕危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无害极了,“很意外吗?”
林管家一时有?些失言,侯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咋就那么好看呢?
“影三的意思,不是让你扮作?女?子吗?”林管家心中有?些郁气,满是不赞同。
燕危却越过他直接朝宴会的方向走去,话?语轻而冷,“男人就是男人,扮作?什么女?子?我可没有?扮妆的癖好。”
如果林常怀连这点小?事都无法搞定的话?,那他也要换个合作?对?象了。
看似是别人在选择他,实则是他在选择别人。这条路不太好走,他需要一个有?名?无实的人作?为盾牌,好方便他办事。
看似风光无限却没有?实权的小?侯爷,确实是个合作?的好对?象,就是起步难了些,因为没有?实权。
而有?实权的人都有?野心,暂时还看不上他这个身份可疑、没有?本事的人。
“让各位久等了,没想到侯爷竟会叫我出来?。”燕危扬声打着?招呼,面带如沐春风的笑。
林常怀侧目看着?他,看似随和却处处都是审视,笑吟吟道:“你刚刚在那边做什么?”
燕危摊了摊手,冲他无辜眨眼,“我瞧着?那边墙角有?株桂花,想着?移栽在别处。不成想这边闹哄哄一片,好奇看一下罢了,倒是一时见着?贵人,让花瓶落地?而碎,扰了大家的氛围。”
“侯爷,你不会生气了吧?”燕危直视林常怀的眼眸,毫无畏惧。
林常怀嘴唇蠕动几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外,“没想到你倒是细心,无心之失,无妨,来?见过几位殿下。”
两人来?来?回回地?问答,给了在场所有?人解释。
燕危侧身向三位皇子行礼,挑不出半点错处,“见过几位殿下,几位殿下安。”
燕濯蓦然低笑一声,一双黑眸盯着?弯腰的人,“也是,靖武侯府中一直冷清惯了,确实需要一个贴心之人。”
燕晖接过话?,眼中的笑几乎凝实,“父皇有?意给靖武侯寻一良配,倒是不曾想靖武侯竟是好男风啊。好说好说,待本殿回去后,自会寻几个贴心妙人送到靖武侯府上。”
宋玉箫神色一言难尽,埋怨道:“常怀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有?什么的?竟还藏着?掖着?。”
林常怀听着?这些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敢肯定,明日宫中那位就会宣他进宫。
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燕危,目光冷然。
假死而逃的死士,如今竟主动跳出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起来?吧,既是靖武侯的人,也没一直站着?的理。”燕濯回过头去,坐着?嵬然不动,“坐。”
燕危顺势在林常怀左侧坐下,脸上始终带着?笑。
林常怀拿起筷子给他夹菜,温和道:“刚来?府上想必也没尝过醉梦仙的饭菜,多吃些,过几日带你去京中转转。”
他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你到底想做什么?”
影三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那张人皮面具那么显眼,他就不信这人不是故意而为之!
“多谢侯爷,我确实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燕危不接招,低头慢条斯理吃着?碗里的菜,无视身边气息冷沉的人。
第29章 六皇子(6)
夕阳西下, 夜色渐临,几位皇子和世家之子一走,林府恢复到了昔日的冷清。
林常怀转动着轮椅, 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坐在一旁姿态随意的人,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 你的出现几乎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什么计划?”燕危不答反问?, 掀起眼皮对上他的视线,“你所谓的计划就是在众人面前什么都不做, 却在背后做推手扶持燕濯上位吗?”
“你太蠢了。”燕危毫不留情说?出口,眼里没有半点?温度,“你结识世家之子, 与其他皇子保持距离,却唯独与五皇子燕濯交好,但凡是聪明人都知道你的小心思。”
“谁说?我的宝押在了五皇子身?上?”林常怀语气淡漠, “当今圣上身?体健朗,最是厌恶大臣私底下结交。所以至今未立太子,太子之位空悬, 几位皇子明争暗斗,波及之人何其之多??”
“没有想要?扶持燕濯?”燕危逼近他, 眼含霜寒,“你与国师青衡相识, 你同他站在一起, 他心中中意的人又是谁呢?”
归祭是国师亲手配出来的,林常怀手里怎么会有归祭的解药呢?不就是因为?他和国师青衡相识吗?
“你真的很聪明,我心里有些疑惑,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一个死士呢?”林常怀推着轮椅离开一段距离, 眉头轻蹙,“下次说?话便说?话,别离我这么近。”
燕危眉梢轻挑,直起身?靠在柱子上,神色寡淡,“你还没告诉我,青衡心中中意的人是哪位皇子?”
“你无需知道这些,你只需保护我便成。”林常怀并不想多?说?,推着轮椅朝房中走去,“你如今已暴露在人前,从今以后起,同我住一起。”
燕危轻啧了一声?,双手环胸望着他的背影,“林小侯爷,我们来打个赌吧。”
林常怀顿在原地,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腿,自嘲一笑道:“我一介废人,手上并无实权,拿什么做赌注呢?”
“林家三代?单传,威武大将军驻守边疆。而你双腿已废,手上无实权。”燕危不紧不慢道:“你猜,要?是威武大将军出事?,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林常怀捏紧把手,语气平淡道:“我会面临怎样的下场,我早已心知肚明。”
“那么……”燕危朝他走去,替他推着轮椅前进,“小侯爷,你信不信,你前脚刚进宫,后脚就会有赐婚圣旨来这林府呢?”
“简直是荒唐至极!”林常怀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我是林府侯爷,是大将军之后,圣上怎可要?我一个男子娶男子为?妻?”
猛然转头盯着燕危,眼中寒意四射,咬牙道:“你今日算计这一出,就是为?了这后果?你凭什么让我赌上林家的全部?”
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脸上肌肉抽动,嘴唇哆嗦。
燕危竖起手指比在唇边,眉眼微弯,“林小侯爷能算计我,我为?什么不能算计你呢?你费尽周章把我绑在你这条绳子上,那我便烧把火,让我们之间的这根绳子更加拧实一点?不好吗?”
“你问?我想做什么?”燕危轻笑一声?,弯腰靠近他,“林小侯爷,江州同这京城不过一条官道的距离。去乱葬岗之中的人,又有哪些呢?”
“你不是问?我,我想做什么吗?”燕危收敛起笑容,光影明灭之下,那张脸冷眼令人眼花缭乱,幽幽道:“我在让我这颗死旗,成为?执旗者啊。”
“呵。”林常怀冷笑一声?,眉梢微挑满是质疑,“就凭你?你拿什么争这皇位?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名不正言不顺。”
燕危满脸诧异,轻笑出声?,“争这皇位?我要?的可不是这皇位。”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算不短命都要?被劳累而死。
归祭的毒药太毒,这具身?体内里早已被损坏。他敢赌,今日他刚当上皇帝,明日他就要?归西。
林常怀眉头一皱,他就说?他看不清眼前这人。
“你今日为?何出现在那里?是在看三位皇子?”林常怀回?过神来,反问?道:“你与皇家有仇?”
不得不说?,林常怀还真猜对了。
可不就是血海深仇么?
燕危笑了笑,继续推着轮椅前进,“林小侯爷,明日这京城的天可就要?变了。希望你能做好准备,也能有一颗强大的心去面对接下来的那些事?情。”
林常怀总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自身?后这人出现后。
他隐隐有些后悔,早知这人如此深不可测,他就不会让这人入林府了。
“你的真名叫什么?”林常怀目视前方。
不管怎么样,都到了这一步,他再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燕危面色如常,勾笑道:“林小侯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死士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呢?”
林常怀不置可否,但对方不想说?,他也不会过多询问。
两人同处一室,燕危倒是没什么觉得不自在的。
但林常怀不同,他从十岁起就习惯了一个人住,如今房间内多?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让他周身?都感到不自然极了。
燕危在屏风外看着一本蓝皮书,头也没抬道:“你不用感到如此局促,这是你的家,是你的房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屏风内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想注意都难。
林常怀忍着那股煎熬,咬牙切齿道:“出去。”
燕危翻书的动作不停,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你叫我同你住一起吗?还没过半炷香的功夫,你倒是先反悔了?”
“一号!”林常怀不知燕危姓名,只知其代?号,话语凝重?道:“我的名声?不重?要?,但林府的名声?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以身?入局赌上自己的人生,名声?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燕危反唇相讥,“外人只知林府是武将世家,却不知这武将只是帝王忌惮的将死之人罢了。你若想保全林府,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一个无名之辈,我堂堂武将之后,凭什么听你的?”林常怀用力闭上眼睛,以往说?的话都没这几日说?得多?。
燕危动作一动,继续翻书,“我的身?份牌子是假的,一号死士也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而埋入到泥土中。实在不知道叫我什么,那便叫我吴危吧。”
林常怀不知道他的身?份,而燕则是国姓,只有皇室才姓燕。
如果他说?出自己的真名,怕是林常怀就会知道他的身?份了。
本该早夭的六皇子啊,却成为?了一个死士,多?可笑啊。
“吴危?”林常怀念着这个名字,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夜已深,歇息吧。”
燕危起身?吹灭了蜡烛,只留下桌旁的烛火,他重?新坐下看起书来。
燕国皇帝年轻时还算治理得当,但到了中年后却开始荒淫无度起来。
儿?子们长大了,皇帝自以为?老当益壮,迟迟没立下太子。
不管是宫妃还是大臣都蠢蠢欲动,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没了破天的荣华富贵。
大臣暗地里押宝,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宫妃也在后宫中争斗不休,都想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位置,从而坐上那万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之位。
最明显的便是五皇子和七皇子,七皇子虽是皇后所出,但皇帝没立太子,连皇后心里也没底。
而五皇子则是青贵妃所出,即使是生下双生子,皇帝也没厌弃她。
十几年过去,依旧宠惯六宫,青贵妃这才有了底气在背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按理来说?一国皇帝才会养死士,怎么贵妃也在养?
青贵妃培养死士,燕国皇帝知道吗?
青贵妃母家也不算大富大贵,十岁入宫才让母家在这京城站稳脚跟。
而这也是后宫嫔妃攻击青贵妃的一个点?,之前被原主杀死的那个宫妃就是因为?嘲笑青贵妃的出身?,才被青贵妃如此对待。
权力是治疗疾病的最好良药,自古以来人人都想得到权力,可人人都死在权力的争斗当中。
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所有人都在为?权力而争斗。
燕危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大网跟个筛子似的,每个人都拥有,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无法掌握。
与燕国并齐的是北青国,北青国好战,资源丰富充足。
在察觉到燕国走下坡路时,边疆便会频频发?生战事?。
而燕国百姓连吃都吃不饱,这些问?题全是皇帝搞出来的。
一旦被权力滋养过,掌握着生杀大权时,便没有人想过要?放手,同样的也不想死亡。
皇帝表面看着健朗,其实身?体亏空得厉害,他曾听闻过古时有皇帝追求长生且成功过,他便也开始效仿。
人力,财力都朝长生追求而去,自然也不会管手底下人的死活。
燕危合上蓝皮书,突然开口,“皇帝让国师寻找长生之法,国师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差点?睡着的林常怀被这突兀地出声?给惊了一下,双手撑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淡淡道:“本就是旁人所杜撰的,你觉得国师能找到吗?”
“那这些年来,皇帝所吃的药是毒药还是良药?”燕危偏头看向屏风后,隐隐间仿佛看见了那张冷淡不起波澜的脸。
“是毒药还是良药,很重?要?吗?人终其一生都会走向那一步,不是吗?”林常怀反问?道。
燕危眉梢一挑,站起身?来,“你说?得对,人都会死。不管他吃的是毒药还是良药,已经不重?要?了。”
“我出去一趟,寅时回?来。”燕危站起身?,随口说?了声?。
“去哪儿??”林常怀偏头看着他的身?影,双手抓紧床沿。
“见一故人。”燕危头也不回?离开,房门关?上时身?影融入到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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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0w咯,未签约是一件痛苦的事,多次申请被鲨更痛命苦[爆哭][笑哭]
第30章 六皇子(7)
皇宫来的人比想象之中来得?晚, 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身着暗红色蟒袍,头戴官帽,手上拿着拂尘。
他身后跟了一排的小太监, 低眉顺眼,面?容干净。
大总管看着年迈, 走路却没有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姿态。
他身姿矫健, 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尖着嗓音, “靖武侯,跟咱家?走一趟吧。”
林常怀面?色平常,颔首道:“那便麻烦大总管亲自来一趟了。”
“咱家?一低贱之人, 有什么麻烦的?”大总管走过去帮他推轮椅,目光在燕危身上停顿了一瞬,“想必这位便是靖武侯的心上人了?咱家?可要恭喜侯爷了。”
林常怀面?容有些阴沉, 双手紧紧捏着把?手,呵斥道:“大总管慎言,这可不是在皇宫。”
大总管微微一笑, 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咱家?只为皇上做事, 皇上是什么意思,咱家?就是什么意思。”
林常怀心中一沉, 没想到真?被吴危给说?对了, 圣上竟真?的会如此做。
让一个武将之后,娶一男子?为妻!
燕危对此早已有所猜测,站在门前目送着一行人朝皇宫内走去。
林常怀前脚入宫不到半个时辰,后脚便有赐婚圣旨来到林府。
燕危接了圣旨,送走传旨的人, 侧身把?圣旨交给林管家?,“去准备吧,这场婚礼得?要办得?声势浩大才能凸显出林家?的忠心。”
林管家?颤颤巍巍接过圣旨,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林府人不多,有几个影卫,一个林管家?,十?几个丫鬟仆从。
加上燕危,林林总总算下来也就只有十?八九个,偌大的林府真?是冷清得?可怕。
人是午时去的,戌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林府。
林管家?满脸心疼,连忙吩咐下人去烧水做饭,“侯爷,累了吧,先去休息休息。”
林常怀挥了挥手,疲乏中带着浓浓的失望,“我还好?,他人呢?”
林管家?动作一顿,垂下眼帘,“不在府中,酉时便出去了。”
他盯着自家?侯爷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您真?要娶他吗?”
林常怀微垂眼帘,盯着自己的双腿,“我已入了他的局,圣旨已下,不娶又能如何呢?”
“距离四月还有十?几日,你尽快准备齐全?,晚些时候给大将军书信一封,告知?他详情?。”林常怀吩咐完后,便独自推着轮椅回?到了房中。
午夜时分,燕危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走进屋内,室内燃着明晃晃的烛光。
林常怀身着一袭白色里衣,坐在窗前假寐,桌上准备着凉透的饭食。
“从昨天开始,你一到晚上便会出去,杀人了?”林常怀睁开眼,目光紧锁他。
燕危脚步微顿,几不可闻嗯了一声,“在等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去了哪儿?我让人给你清除痕迹。”林常怀眉头微蹙,提醒道。
燕危把?短剑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抬眼对上对他的目光,“林小侯爷,聪明人不说?糊涂话,只要痕迹没出现?在林府周围,林府就不会被人怀疑。”
“至于其他地方……”他勾唇一笑,笑容满是嗜血的意味,“我还巴不得?被他们发现?呢,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我,就让他们自个儿心慌去吧。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们自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