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盛饭,闻言回过头来,“为你准备的,我没生病。”
燕危不理解,脸色有些黑,“我又没病,干嘛要喝药?”
这林常怀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做的事,说的话都好像有些毛病一样。
“你之?前的死士是身份,不管是身上的伤痕还是归祭这种控制的药,对你的身体伤害都非常大。”林常怀话语很轻,但带着一丝关切,“我写信让国师给你配归祭的解药,至于?身体的亏空需要解了归祭的毒才?能滋补。”
“是药三?分毒,归祭对人的伤害太大了,我也不能保证让你恢复到如初。”林常怀推着轮椅过去,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这几日我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归祭的解药已?经配出来了,每日服用两次,早晚一次。”
燕危顿在原地,心里有些复杂,没想到林常怀能做到这一步。
抛开事实不谈,林常怀确实是一个很合格、很完美的夫君。
但事实抛不开,也无法抛开。
燕危静静地望着他?,嗓音冷淡,“你为我做的这些,我没什么可回报你的,你为什么要做?”
人太复杂了,喜欢上一个人后,就会把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在对方面前。
得不到回应,得不到相等的爱,然后承受着剜心之?痛。
“你不怕吗?”燕危平静道?。
林常怀坦荡,笑语晏晏道?:“想做便做了,我也没想过要你回报我什么,害怕什么呢?”
林常怀拉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带着人朝饭桌走去,“先?吃饭,再喝药。”
“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燕危抽出手?来在一旁坐下,漆黑的双眼盯着黑乎乎的药,“归祭的配方,给我一份。”
“那我待会给国师写信,让他?明日把配方送来。”林常怀着手?给他?夹菜,句句有回应,“这药比较温养,对身子的伤害不大,得要喝个三?个月的时间吧。”
说完后他?笑了笑,脸上神色松快,“就是味道?重?了些,怕你不喜欢。”
燕危边吃边说:“也还好,只是对我来说有些太过于?温和了,有烈一点?的解药吗?”
林常怀收敛起脸上的温柔,目光微沉,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夫人是想快速解毒吗?即使对身体伤害很大,你也不在乎?”
燕危动作微顿,面不改色道?:“没有,只是问问,没打算给自己用。”
他?还想活着呢,哪能让自己那么早就死?
林常怀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语气悠悠,“归祭本就是给死士用的一味猛烈的毒药,解药难以配出来。我写信让国师试试,等配出来了再给你。”
燕危点?头,“麻烦你了。”
“夫人不必与我客气,我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万事当以身体为重?。”林常怀没有邀功也没有趁机提什么要求。
燕危眼睛微眯,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你和国师熟到何种地步?连你找他?要归祭的配方都能给你。”
林常怀夹菜的动作一顿,淡淡道?:“也没多熟,不过是林家对他?有救命之?恩罢了。我爹救过他?的命,也给他?在仕途上帮助不少,所?以我问他?要归祭和归祭的解药,他?都会给。”
抬起头来看向燕危,他?哼笑一声,“那日在醉梦仙他?见过夫人后,想必从今以后起他?都会无条件帮助我们。”
他?承认,在这其中有利用国师的成分存在,但谁让归祭是他?配出来的呢?
如今夫人的身体不好,当以询问对方要一些珍贵的药材也不值一提。
“你在利用他??”燕危眉头一皱,肯定道?。
转而想起那天国师对他?说的话,心中有些不喜,“他?想扶持我去争那位置,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以后和他?少来往。”
林常怀脸色凝重?地点?头,“夫人放心便是,你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你去做。”
即使是国师也不行,他?会挡在夫人的身前,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夫人半分。
屋内点?燃着蜡烛,烛光暗黄,烛心跳跃着落下一些阴影。
燕危身形微顿,擦头发的动作就那么僵在半空,“你不去自己房里睡,来我这里做什么?”
林常怀轻咳一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身体有些紧绷,“哪有新婚过去几天就分房睡的?我想同夫人一起睡。”
四月清明一过,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很少有阴天的时候。
林常怀穿着一身浅薄的白色里衣,黑发柔顺地发散落着,有一丝刻意的优雅美。
相比起来燕危就随意了许多,他?刚洗漱过。胸膛微微敞开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腰间的衣带随意系着。头发还在滴水,散漫的野性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常怀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低垂眼帘不去看他?,被褥内的手?曲起。
燕危直直盯着对方,抵了抵后槽牙,语气淡然,“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滚回你的房间去。”
林常怀抬起头来,目光幽怨,“夫人好狠的心,平时忙着不见人影。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叫我滚。”
燕危对他?这副模样有些看不上眼,瞥了眼后朝桌子走去,“林常怀,你有些得寸进?尺了。”
林常怀眉梢微扬,尾音含着笑意,声线温柔,“夫人不喜欢我得寸进?尺,可我们之?间总要有一方要主动不是吗?”
倘若两个人都保持着原样,这天下哪来那么多有情人?
林常怀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燕危身边自然接过他?手?里的布给他?擦着头发,“夫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我不想同夫人一直都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
燕危笔直坐着,微垂着眼帘,长睫在鼻翼处投下淡淡的阴翳。
他?没说话,也没阻止林常怀的动作,只是任由对方在身后忙碌着。
等长发半干后,林常怀把布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拽起燕危的胳膊往床上拉去,“好了,先?睡觉吧,想那么多做什么?”
燕危半推半就躺在里侧,随即林常怀躺在外间,一个翻身就面对着他?,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处。
林常怀微微弯着身子,双手?抱住放在床上的胳膊,轻声细语道?:“时藏是个聪明的孩子,影三?教导他?的武技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目前正在认字。”
不管是死士还是影卫,培养他?们武技的同时还要教导他?们认字。
很多时候,让他?们去暗杀一个人、或者是取些什么罪证,要是不认字拿错东西可就功亏一篑了。
燕危闭上双眼,身边是另外一个人的体温和呼吸,脑海中太过于?清明完全没有一点?困意。
林常怀絮絮叨叨说着,“你新带来的那几个小?孩,都挺聪明的,瞧着也挺忠心,就是不知将?来会如何?”
他?说出自己的目的,“你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给他?们吃的、穿的,还教导他?们学武和认字。而你让他?们做的,只是让他?们为你卖命。”
“夫人,既然是卖命,那就要用些手?段,别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燕危睁眼,偏头看向身侧的人,语气平静。
林常怀捏了捏他?的手?臂,微微摇头,“不是,主要目的是想和你待在一起。至于?刚刚说的那些,只是想提醒你。”
林常怀仰头,对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冷意,“你们之?间只是交易,得益者是他?们。当平衡被打破,就会得到一些东西,比如背叛。”
“我知道?。”燕危偏回脑袋,规矩躺着望着上方的房梁,“我也有这个考量,只是在想到底要给他?们吃什么药为何。”
这可是古代,权力至上的古代。
当一方的利益偏移到另外一方时,掌控权就不在自己手?上。
当人活在一个满足的环境里,心里就会下意识懈怠,从而导致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他?走的这条路,注定不安全,注定充满血雨腥风,他?自己也不会容许自己亲自提拔的人背叛他?。
归祭的药太伤身体了,他?只是想完成任务,并不想让太多的人为这场复仇平白搭上性命。
没有意义,也不值得。他?只是需要人手?而已?,也仅此而已?。
林常怀笑道?:“想要他?们为你卖命,忠心于?你很简单。那么多药,有对身体损害严重?的,自然也有不厉害的,明日我让影三?把药给你。”
“不必。”燕危闭上眼睛,“我信你,我们是一体的,你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让影三?给他?们用药,每个月再给解药便成。”
林常怀弯了弯唇,把手?搭在他?腰上,应道?:“好。”
距离春猎的日子?越来越近, 朝中?的气氛也很是尴尬。
许多大臣都被替换掉,弹劾的奏章以及哭天喊地的声?音不停歇。
老皇帝整日阴沉着?脸,大刀阔斧整顿朝堂, 后面压力终于?给到几位皇子?身上?。
几位皇子?私底下与大臣私交密切,被罢黜的大臣中?几乎都已经默默站好了队。
老皇帝来了这么一手, 无非就是蛇被打到了七寸, 不甘的同时也无法去做些什么。反倒是因为这件事,一些皇子?被禁足在府邸, 春猎的时间没到,怕是不能出府邸半步。
之前和林常怀交好的几家世子?几乎天天往林府跑,燕危烦不胜烦, 后面皆被林常怀一口回绝。
四月中?旬时,五皇子?燕濯登门拜访,身后跟着?宋玉箫几人?。
林常怀有些头疼, 他和燕危正在亭台内下着?棋消磨光阴,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群人?几乎都到齐了。
燕危不耐地啧了一声?,扔下棋子?起身准备离开?, 显然是不想见到那群人?。
林常怀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语含无奈,“夫人?何必表现得如此明显?待他们来了后, 夫人?只管看戏便成?。”
哪有见人?就躲的?
燕危甩开?他的手, 百无聊赖坐在凳子?上?,不稍一会?儿?林管家便领着?人?朝这边走来。
几日不见,宋玉箫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瞧着?都消瘦了许多。
五皇子?还是那副沉稳之态,仔细打量下就能在他眼底看到几分寒意。
林常怀看了他们一眼, 朝林管家轻声?吩咐,“林伯,上?茶。”
“林常怀,我们来见你?,你?却再?三躲着?不见我们,你?到底什么意思?”宋玉箫率先开?口,怒气冲冲的。
林常怀扶额,淡声?开?口,“我虽未进朝堂,但我也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这种时候,我见你?们做什么?”
“你?……”宋玉箫气急,瞥了眼亭台内悠闲惬意的二人?,冷哼一声?,“你?是靖武侯,是皇上?亲封。这个时候你?还躲着?不出面,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即使是没实权又怎么样?林常怀有个当大将军的爹,那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倘若有林常怀出面劝阻,朝中?大臣又怎么会?被革职?
说到底就是他林常怀不想引火烧身,所以一直躲在府中?,连他们都不见!
宋玉箫被革职,在家中?又被老爹斥骂,心里窝着?火。
如今一见自己的好友悠闲得意,他心里怎么会?平衡?
林常怀眼中?满是冷意,唇边挂着?淡笑,“宋玉箫,倘若不会?说话,那便闭嘴。”
“你?……”
“都什么时候了,吵来吵去有什么意义??”燕濯坐在位置上?,边喝茶边打断宋玉箫的不甘,“事已发生,不去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是来怪罪旁人?。愚蠢至极,你?不被革职,谁被革职?”
这几人?拉上?他来林府,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争吵。
“殿下。”宋玉箫拜礼后才?愤愤坐下,脸色漆黑,“常怀兄,方才?是我出言不逊,还望常怀兄海涵。”
林常怀笑容淡淡,平静道:“不敢当,宋世子?客气了。”
“常怀兄。”心知宋玉箫惹恼了林常怀,孟陵冷静开?口,“今日玉箫确实出言不逊,常怀兄别?计较。如今朝堂走向令世家很是无助,父亲们无法腆着?脸来找你?,我们才?会?再?三来林府拜访。”
先说明原因,再?打感情牌,孟陵道:“我们从小便相识,我认为我们是无法分割的,还望常怀兄出面替我们世家说一句话。”
圣上?打压世家,提拔寒门学子?,其中?到底是什么用意他们不清楚。
他们只清楚,当圣上?不需要世家时,世家的日子?也到头了。
毕竟圣上?还在位,他们也做不出那等反叛之事。
燕濯慢悠悠品着?茶,一句话未说,想必他在朝堂上?的人?脉也有被革职的。或许已经求情过,没用,所以出现在林府,也希望林常怀进宫面圣去说上?一说。
毕竟如今边疆频频作乱,威武大将军在边疆守护着?那条线。有这个原因在,即使是圣上?如何想让林家交出兵权,也不是在这种时候。
至于?之后会?如何?世事无常,那时说不定圣上?已经殡天,谁能奈林家如何?
他们想得太过于?当然,也从未想过林家的处境。林家的处境本就不好,如果这个时候仗着?军功去说情,只会?令圣上?更加厌恶林家,而林家也会?更早地走向衰败。
果然,人?只要触及到了自己利益时。不管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友,还是身份贵重的皇子?。都会?为自己做考虑,从来不在乎他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气氛有些沉闷,身上平白出了身热汗,林常怀扯了扯领子?,脸上?彻底没了笑。
他往后一靠靠在轮椅上?,双手轻轻搭在轮椅的把手上?,一双沉静的眼眸看向前方的几人?。
几人?架不住他直白的视线,纷纷低头喝茶躲避,心中?紧张到手心都冒了汗。
燕危轻呵出声?,漆黑深邃的眸子?却盯着?燕濯,“我家夫君只是个有名无实权的侯爷,而手中?真正有实权的人?就坐在这儿?。他的身份是受宠的皇子?,手上?握着?实权,名声?天下人?皆知。”
他勾唇嘲讽道:“你?们不去求有身份、有实权的五殿下,来我家夫君面前装什么可怜?”
林常怀撇了撇嘴,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夫人?,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一个残疾,欺负我没有实权,欺负我要靠着我爹的名字去为他们说好话。”
燕危嘴角微抽,直起身来直视面色窘迫的几人?,冷冰冰道:“想让我家夫君帮你?们也行,那也要看看你们身上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去冒这个险。”
想让他们这么快就入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几人?被侯夫人?说得耳根子?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侯夫人?说得没错,几位皇子?是圣上?的儿?子?,连皇子?都没能求得恩典。他们凭什么要林常怀去为他们世家求恩典?这不是害林家于?不顾吗?
他们为什么不去求皇子?呢?是因为他们畏惧权势。
他们渴望权,却也畏惧权。
燕濯轻笑一声?,他放下茶杯对上?燕危的眼睛,嘴唇微扬,“有意思,侯夫人?还真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人?。”
短短几句话既斥骂了世家不要脸,也让他们把视线转移到旁人?的身上?去。
燕濯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侯夫人?既然如此说,那再?待下去也没必要了。”
在离开?之际,燕濯侧目而视,带着?温润的笑,“侯夫人?,本殿有些对你?好奇了。”
林常怀在哪里找的人??难怪父皇赐婚让他娶一个男人?什么都没表示就接下圣旨,原来是这位侯夫人?不容小觑啊。
几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亭台内只剩下面色难看的两人?,燕濯长这么大,名声?极好。没有传出对他一点不利的事情来,也没说过他对什么人?动过心,明明早已过了婚配之龄,府中?却从未有过知心人?存在。
都说五殿下生错了地方,否则去当个和尚再?合适不过。
燕濯清心寡欲,沉稳自持,他说对一个人?感到好奇的时候,绝对不会?是好事。
燕危对燕濯的话并未在意,但林常怀就不一样了。
林常怀脸色沉如寒冰,牢牢握着?燕危的手,“他不会?是想要招揽夫人?吧?那我怎么办?如果他招揽你?,夫人?会?答应他吗?”
燕危低头扫向他,有些颇感无奈,“你?在说什么傻话?林府随时都会?被皇上?下旨抄家灭族,他怎么敢和林府牵扯上?很深的关系?”
“虽说皇上?是对林家有这个想法,但是夫人?……”林常怀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目光复杂道:“夫人?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这让林家的面子?往哪儿?放?”
燕危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警告道:“你?今晚要是再?敢来我院中?,明天我让你?在这京城颜面扫地。”
林常怀望着?燕危远去的身影,摸着?自己的脸嘶了一声?,满是好奇,“夫人?会?怎样让我颜面扫地呢?把我丢出院门?还是把我丢在大街上??”
想到宋玉箫他们来找他的目的,目光悠然变冷,想必背后是有人?支招,目的也是看上?了林家手里的虎符?
这可真有意思,朝堂动荡,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是朝中?哪位元老出的主意了,算盘打得真响啊。
林常怀招了招手,影二出现在亭台内,“主子?,您想问什么?”
林常怀敲打着?把手,发出沉闷声?来,冷声?道:“说吧,他们来找我,是谁出的主意?”
“太傅。”影二回答道:“尚书曾在前天夜里去见了太傅,昨天夜里世家都好像有收到一封密信。属下猜测是太傅给了尚书什么话,尚书联合大臣来逼迫林家。”
“太傅年岁已高,皇上?早已许他卸甲归田。”林常怀眼神幽深,嘴唇勾起冰冷的弧度,“我记得太傅有个刚出生的孙子?,既然他想让林家这么早就出局,那我也要回他一份礼才?是。”
影二站起身,“属下已知晓如何做,明日主子?就能听到想要的消息。”
太傅辅佐圣上?登基,三十多岁才?成?亲生子?,老年得女对女儿?宠爱有加。
如若不是圣上?疑心病太重,想必太傅之女入宫都是能入得的。
老了,有孙子?了,心就大了。
既然那孙子?让他如此谋算,那孙子?没有福气承载早夭也是正常的。
算计林家的人?都该死?,他双腿被算计不算,他娘郁郁而终还不算。
如今林家什么都不剩,只剩保命令牌也被人?觊觎。既然那么想要虎符,那就让那虎符染上?浓郁的鲜血!
第43章 六皇子(20)
“我是不是说过?, 不要爬床?”燕危一把揪起林常怀的衣领就想把人?往门外赶去。
林常怀反抓住他的手?把人?往床上拖去,抚摸着对方的肩膀笑眯眯道:“夫人?,我们可是拜过?堂的夫妻, 哪有夫妻分床睡的?”
林常怀紧紧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清香, 死皮赖脸道:“我不管, 我就要和夫人?睡一起。燕濯今天给?我留下了阴影,我一个?人?睡不着。”
燕危冷笑出声?, 从他身上滚过?躺床里侧,“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能吓到你?”
林常怀翻身面对他, 撇了撇嘴,“燕濯今日来林府有些不对劲,我起初以为他是和宋玉箫他们一起来劝我的。可后来只有宋玉箫他们说话, 燕濯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他会不会为世家说话,试探他会不会进宫面圣。
燕危闭上眼睛,说话时?声?音小了许多, “威武大将军手?握兵权,只要是个?人?都想要那虎符。他同宋玉箫他们来劝你是假, 试探是真。”
最后看上他也是个?意外,只怕是往后的日子不太平。
燕危觉得有些烦躁, 背过?身去, “春猎时?你打算怎么做?”
“春猎时?我什么也不会做,守株待兔,然后反击。”林常怀跟随着转身,从后抱住他,手?揽着精瘦的腰身。
燕危额头青筋直跳, 忍了忍,忍无可忍把他的手?拿开,“林常怀,你好像把我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夫人?很讨厌我吗?”林常怀这次没再抱他,而是睁着双眼盯着他的背。
“不讨厌。”燕危认真想了想,确实没有讨厌这个?说法。
虽说林常怀有些时?候会发些神经,会自作主张,还会间接性失忆。
林常怀嘴唇弯了弯,从背后贴着他,轻声?道:“那夫人?喜欢我吗?”
“不喜欢。”燕危否定道,同时?也在心里想了一下“喜欢”这个?词。
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的东西?,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去做,才会去做。
他母亲死得早,父亲在外风流成性,亲人?算计他。没有人?教?他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他只会恨,不会喜欢。
林常怀动作微顿,眉头轻蹙,不喜欢也不讨厌,却能和他做到身体交融这个?地步。
想到燕危的身世以及经历过?的事情,林常怀心中?抽痛了一下,“没关系,夫人?只要不讨厌我,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夫人?就足够了。”
“夫人?。”林常怀闭上眼睛在他后脖颈蹭着,右手?往下探去,“夫人?,我有些事情想搞清楚。”
两人?都穿着很薄的里衣,后腰抵住的炽热无法忽视,搭在身上的手?极其不安分。
燕危猛然睁眼并捉住了对方往下探去的手?,声?音冷了几个?度,“你想搞清楚什么事?你今夜到底是想和我睡一起还是想睡我?”
“有什么区别吗?我想和你一起睡,也想睡你。”林常怀撑起上半身,低眸看向他,“在清醒的状态下,把你完全地交给?我,我想看看你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我再告诉你,你自己的心喜不喜欢我。”
把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感受着那平静无波澜的跳动。
燕危抬眼往上望去,撞进一双温润缠绻的眼里,他轻声?道:“好。”
他对于情爱这件事没有逃避的心态,也没有羞耻的心理,只是有些不适。
但他也想知?道,他既不讨厌林常怀,也不喜欢林常怀。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他的内心深处究竟会存在着什么样的情感。
林常怀低头吻上他的唇,轻柔的触感无比清晰,心中?欢喜极了。
舌尖□□着唇缝,嘴里一股香甜的味道,两条滑腻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吸吮时?发出搅动的啧啧声?,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嘴角滑下。两人?的衣服往两边滑落,露出强悍有力的胸膛。
燕危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放松身体放松心情去接纳。
亲到呼吸困难后才分开,分开时?一根银丝拉长,林常怀低头从他下巴亲下去,张嘴轻轻咬了咬性感的喉结,沉重的呼吸响在耳里。
林常怀轻笑一声?,舌尖舔过?喉结,“想必夫人?也是喜欢极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反应?”
燕危闭上眼睛不回话,手?却插/进了他的头发里,身体略微绷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