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什么也没错,错就错在杨志是第一个死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就把这?件事情怪罪在杨家身上。
听见身后传出的动?静,刘翠花哭泣的声音消失,转头看来时眼底带着惊恐之色。
看见是燕危,她?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你也不怕他们把你赶出村?”
燕危走到松树前站定,身子倚靠在树上,垂着眼皮,“他们不会在意我,我只是个外?人而已。”
“也是。”刘翠花叹了口气?,在地上坐下,伸手取下挂在身上的祭品往前递了递,“吃吗?”
燕危瞥了眼她?手上的米糕,摇头拒绝,“我不吃,婶子吃吧。”
刘翠花也没客气?,咬了一大?口米糕,沉默着吃了起来。在她?看来,这?场疫病不会这?么快就解决,她?哪还能?回得去?说?不定这?是她?吃的最后一顿了。
就是放心不下孩子,村里敢如?此对他们,她?走了后,他们能?对孩子好吗?能?抚养孩子长大?吗?
“如果……”刘翠花抬起头来,定定盯着燕危,嘱托道:“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能?带子青离开这?里吗?”
燕危嘴唇翕动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满是希冀的眸子暗了下去,刘翠花低头盯着手里的米糕,心中顿感绝望不已,“我知道了,是我异想?天开了。”
燕危如?何能?答应她??他还没成?亲生子,如?何能?将一个拖油瓶带在身边?
刘翠花是被饿死的,燕危亲眼所见,接连几天下来,刘翠花吃光了身上的祭品。而村里说要接回她?的人,最终也没一个人来找过。
刘翠花最先开始还会摘些水果和野菜吃,后来她?找到了庙堂,看见庙堂里的情况,看见庙堂外?不远处的坟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弃了去寻找食物。
咽气?前,刘翠花一双灰蒙蒙的眸子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恍惚询问燕危,“他们是不是……都没能?活下去?”
“嗯。”稍微思考了一下,燕危肯定回答。
“哈哈哈哈……”刘翠花讽刺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好啊,全死了好啊,真好啊。”
她?被活生生逼上死路,又怎么会不恨?
杨家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又怎么会不怨?
明明她?都选择去死了,唯一的心愿是要孩子活着,可最终孩子也没能?活下去,又怎么会甘?
燕危伸手合上刘翠花死不瞑目的双眼,叹息一声起身,朝山下走去。
原来庄淮文说?她?们是饿死的,他确实说?了实话,有人因?没有希望而放弃活着,有人被迫死亡。
也不知安宁村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回到安宁村的时候,村子里萦绕着一股凄凉和沉闷感,没有太阳,只有阴沉沉的天空。
一路走过去,家家户户门前放着棺材,有人穿着一身孝服跪在地上边哭边烧着纸钱。有些人家门前则是停留着两到三口棺材,只剩下一人独活着。
燕危心中一沉,朝宋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宋家,早已没了之前的和睦和温馨,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无力。
李大?嫂眼睛一片红肿,跪在漆黑的棺材前,边烧纸边絮絮叨叨说?着话。
“当?家的,你说?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一个呢?我们成?亲十?几年,早已融入到彼此的身体?里,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想?起夫君临走前说?的话,干涩的眼睛瞬间浸出泪水,“现在安宁村哪还有活路啊。”
她?趴在棺材前放声痛哭,这?几日无论是献祭还是找药,都做了,可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他们?
让他们骨肉分离,爱人生离死别,甚至是连告别的时间没留下多少。
燕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李大?嫂的哭诉和埋怨,迟迟没有上前。
他不出声,李大?嫂就发觉不了他,也或许是发觉了,不想?理他。
“宋大?叔他……”燕危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起先被庄淮文拉入安魂村的时候,他只觉得安魂村幽静带着点恐惧感,却完全不知这?背后是怎样的惨剧。
现在进入到过去式才知道,无能?为力在任何地方,都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大?嫂哭声一顿,扭过头来,“你……”她?神色迷惘了一瞬,眼中有着一丝惊讶,“你怎么还没离开安宁村?”
她?扯了扯了唇,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宋大?叔临走前……还在说?你呢。”
燕危走过去,半跪在地上,从一旁拿过纸钱烧着,“我在山上和杨大?嫂一起,她?死了,被饿死的。”
李大?嫂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眼底满是怨恨,“早就说?过,山神是不会管我们的。”
山神大?人能?在天灾时帮助他们,就已是天恩。如?今这?疫病,或许山神都受到了牵连,又怎么会再次帮他们?
如?若要帮,早在杨志患上疫病时就帮了,安宁村更不会成?为如?今这?样的局面。
李大?嫂眼底带着讥讽,轻声说?:“齐叔也被传染上疫病了,或许用?不了两天,他也会死。”
安宁村现在没被染上疫病的人很少很少,少到不敢走出家门,也不敢走出安宁村。他们知道这?是疫病,如?若出了安宁村带给外?面的人,那局面将会不可控制,他们就是罪人,死后可是会上刀山下油锅的。
很矛盾的人心,他们想?活,却对村子里的人下手,欺负孤儿寡母。可临到头,他们却又待在村子里,不想?把疫病带出去。
李大?嫂想?到这?里,低低笑起来讽刺不已,“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善良还是应该赞颂他们的深明大?义。”
燕危沉默着,视线里烧光的黑灰在风里飞舞,随后洒落在棺材四围。
李大?嫂偏头盯着他,却见他面色红润,和来时没什么两样,“我信了你的话,你真的不会被传染上疫病。”
“我知道这?疫病是什么病。”燕危面无表情地说?。
李大?嫂呼吸一滞,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声音缥缈悠远,“是……什么?”
“是肺鼠疫,速度很快,通过第一个传染者咳出的飞沫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发病时间一到三天,剧烈咳嗽,或者咳血和呼吸困难以及嘴唇和指甲发紫。”燕危偏头对上李大?嫂的目光,轻缓道:“如?同中毒的迹象,身体?很快就会进入到衰竭的状态,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所以找不到根源,也找不到药物来及时治疗。”
“那……”李大?嫂嘴唇蠕动?,声音轻到风吹就散,“……要如?何治疗呢?”
“很复杂,我不是很清楚。”燕危垂下眼皮,站起身捻了捻手上粗糙的质感,那是纸钱留下来的。
“有很多种,我对这?方面不懂,我知道有这?个疫病存在。但你要问我如?何治疗,我回答不了你。”燕危叹了口气?,低头和李大?嫂对视。
李大?嫂率先移开目光,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肺鼠疫。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疫病的存在,起先有人咳嗽,还以为是染了风寒,觉得吃些药便好了。”
即使后来知道了这?是疫病,却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山神身上,和草药上。
“那么,真的有山神存在吗?”李大?嫂烧着纸钱,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这?个问题,我想?你们心中都清楚,不是吗?”燕危抬眼盯着漆黑的棺材,“宋大?叔去过山里,山里有间庙堂,庙堂里有具尸体?。”
“呵呵呵……”李大?嫂凄然一笑,用?力闭上眼睛,“是啊,我们都清楚,可是人人都在装傻。”
山上的庙堂,他们知道的,起初还会去庙堂里烧香拜一拜。
后来天灾来临,他们心中惶恐不安,全村人拧成?一根绳对抗流民和悍匪,哪里还记得那间小?小?的庙堂?
“庙堂里供奉的,是什么神?”燕危想?起那尊没有上首的雕像,心中只觉得有些怪异。
李大?嫂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冷冰冰一片,垂下眼睫回答,“不知。庙堂里供奉的神,一直都是没有上首的。”
“没有上首的神,你们也敢祭拜?也不怕拜错了神?”燕危神色微冷,嘲讽道。
李大?嫂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这?个答案,或许等你离开后,就会知道了。”
话说?到如?此份上,燕危认为进度去了大?半。还有剩下的一半,便是关于安宁村是如?何变成?安魂村的,还有槐宁村又是如?何来的。
燕危抬手捏了捏眉心,轻缓一口气?,“我去看看杨子青。”
“别去了。”李大?嫂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说?:“在杨大?嫂去到山里的第二日,子青便被作为祭品,送到了另外?一座山上。”
随着这?句话落下,空气?都凝滞了起来,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呵。”燕危冷笑一声,生生被气?笑了,“你们是疯了吗?连个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刘大?婶自愿成?为祭品,前提就是要杨子青好好活着。”
“这?一切都是齐叔的主意!”宋大?嫂声音颤抖着,“我阻止不了他们,我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我也……”
她?止住话题,燕危却从中听到了端倪,“他竟是也要拿大?嫂作为祭品去献祭吗?”
宋大?嫂点头,无力地闭上眼睛。
第126章 被献祭的新娘(20)
燕危脸色极其冰冷, 李大嫂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齐叔也被感染上肺鼠疫, 现?在全村人没被感染上的人很少很少,也没人再有精力强制绑人去献祭。”
燕危抿了抿唇, 悠悠叹息一声, “我去看看子青,顺道也看看齐叔。”
齐叔家住在安宁村的村尾, 村尾靠近山里?,有条溪水潺潺而响。溪水边有鱼架,也有晾衣服的架子, 如?今架子上晒着几件还在滴水的衣服。
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道女声洪亮尖锐,“爹, 你怎么又咳血了?”
随即屋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响,齐叔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走……走啊……”
“爹, 我如?何能丢下?你?”女声带着哭腔和埋怨,“让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你偏偏不听。如?今好了吧,提出的祭祀遭到大家的怨恨不说, 你现?在也被传染上了疫病, 这还怎么活啊。”
“爹!”齐叔一口气没提上来,瞪着一双浑浊满是苦痛的眸子也死了。
女声大哭起来,哭了会儿便在屋子里?开始收拾,不消一会儿,一个?妇女出现?在门口。
是那天和刘翠花对峙的女人, 夫家姓崔,叫崔云峰。崔云峰是个?书生,还没开考便被天灾阻断了前程,就此郁郁不得志,在天灾时便死了。
留下?寡妇齐韵,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崔云峰死后,崔云峰爹娘便把齐韵扫地?出门,齐韵无处可去,只?能回了娘家。
“燕危?”齐韵眼?眶红彤彤一片,抬手擦了擦眼?睛,“让你见笑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燕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也去看看杨子青。”
齐韵沉默下?来,垂落的手猛然拽紧,呼吸都轻了许多,“三天了,子青他?……”
剩下?的话一人一鬼心知肚明,杨子青才六岁,三天时间不可能还活着。
“安宁村……”齐韵叹了口气,低头盯着地?面,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转移话题,“我见你面色红润,想必是不受疫病的影响,你离开安宁村吧。”
燕危盯着她?,嗓音很轻,“宋大叔死了,李大嫂也活不久了。”
“我知道。”齐韵闭上眼?睛,“安宁村的人,都活不久了。”那些没被传染上疫病的人,早晚也会被传染上疫病,不过是死亡分了先来后到罢了。
“罢了,你去看看子青吧。”齐韵无能为力道:“帮他?收一收……尸骨。”
燕危从齐家离开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拐过弯从齐家往山上走的时候,只?觉得安宁村寂静不已?。
一路顺着小道往山上走,在一个?斜坡的石堆里?,看到了杨子青的身?影。他?小小一个?,刺目干涸的红色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线。
想必是杨子青害怕时一路往回跑,没注意脚下?的道路,滚落下?了山被摔死了。
燕危沉默了一下?,站在原地?看了良久,最终还是走下?斜坡,弯腰抱起了杨子青。
前几日可怜巴巴的声音回荡在耳朵里?,燕危把杨子青放在一棵树上靠着,起身?沉默着走回了村子里?。
刚一靠近村子,便见整个?安宁村火光冲天陷入在火海里?。
燕危面色更加冷峻起来,加快速度进了村子,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安宁村被传染上疫病,全村的人和疫病就应该被大火烧干净。”
“你们也别怪我们心狠,谁知这疫病会不会传出安宁村?死一个?村的人,救了全天下?的人,你们死得其所,去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会在生死薄上写上你们的善举。”
“王天!”还活着的村民们靠在一起,相互搀扶着,双眼?满是仇视,“你们想做什么?”
这种?时候,王天他?们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他?们是有备而来!
王天一伙人穿戴整齐,用布把口鼻捂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他?们手上举着火把和大刀。森冷的刀锋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泛出冰冷的银光。
李大嫂和齐韵站在最前方,时不时捂嘴咳嗽一下?,脸都气狰狞了。
安宁村还没着火,火光冲天是因为王天领头的那群人包围了半个?安宁村。每个?人手上都举着火把,神情严肃,眼?里?满是畏惧和厌恶。
他?们畏惧疫病,他?们厌恶安宁村得了疫病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看见这伙人出现?,燕危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他来到李大嫂和齐韵的身边,眼?看前方皱眉问出疑惑。
“是之前逃难的流民,还有那群悍匪。”李大嫂压低了声音,脸色难看,“后来天灾过去,那群流民被官府安排在安宁村不远的位置开荒落下?户籍在这里?,叫槐宁村。”
“而那群悍匪也归顺朝廷,有些悍匪进入衙门做事?,有些悍匪则是在槐宁村住下。”齐韵接过话。
齐家只?有她?和她?爹在,她?经常外出去买镇里?买东西?,去镇里?会经过槐宁村。
“原来如此。”燕危应了一声,所有的事?情至此明了。
槐宁村是流民和悍匪的村落,是从各地?逃难来的。而安宁村一直都生活在这里?,还没槐宁村的时候,流民和悍匪觊觎安宁村这个?地?方,疫病出现?在安宁村,在安宁村快步入死亡时,槐宁村的人出现?,借着疫病的借口烧掉了这里?。
而槐宁村的人,就此占领了这些山,或许所有人都在夸赞槐宁村的做法,谁还记得安宁村无辜死去的人?
那么,槐宁村献祭这一出,又是如?何出现?的呢?
王天哈哈一笑,眸子弯了弯看似在笑实则全是冰冷,“哟,李大嫂贵人多忘事?,难得还记得我啊。”
“哈哈哈哈,之前我们想进安宁村的时候,你们村拦着不让我们进,连口吃的都像是施舍一样。看待我们就像是在看一条狗一样,你们也有今天呐?”王天身?边的人开口,是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眼?里?的恶意毫不掩饰。
“可不是嘛,你们不是说有山神吗?怎么,现?在山神不庇护你们了吗?”
“哈哈哈哈,安宁村就是一个?病村,连条狗都不敢进,山神虽说是神。但?病患这个?东西?,谁知神会不会也会被传染上呢?”
“哎呀,李大嫂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不是你也被传染上疫病了吧?”王天听着周围的声音,只?觉得心头痛快不已?。
天灾时他?们逃难来到这里?,想着这里?四面都是山,允许他?们住进来,给些吃的又何妨?他?们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进山打猎。
可安宁村是如?何做的呢?他?们霸占着整片山,不让他?们进,时不时接济他?们几口吃的。
“报应,都是报应啊。”王天笑呵呵道:“如?今你们安宁村,全都完啦。”
李大嫂他?们被人用长枪推拒着往后涌去,染上疫病的人本就虚浮,被这么一推直接身?形不稳跌倒在地?。
王天心中无比快意,居高临下?盯着安宁村的人,“实话告诉你们吧,县太爷早就下?了令,要烧死整个?安宁村的人,连同着疫病一起烧死在这里?。我们这么久没来,不过是在观察你们的病情罢了,毕竟之后真有疫病流传出去,我们也好做准备。”
听闻这番诛心的话,村民们不可思议,抬头盯着王天一伙人。
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所有人都来了。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山神的话把口粮省下?来给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也不会有今日!
“王天……咳咳咳咳咳咳……”李大嫂剧烈咳嗽起来,血沫飞散,“你不是人!”
王天他?们却是脸色齐齐一变,生怕被传染上疫病,竟是往后退了几步。
王天阴沉着脸,决定快点把事?情解决,“还愣着做什么?扔火把,烧死他?们。”
话语刚落,火把齐飞,有些掉落在墙角,有些落在柴堆上,有些甚至是掉在了人身?上。
“我,我不想死……咳咳咳咳……救,救我……咳咳咳……”
“不,王天,你不得好死!”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滚回你们安宁村待着。”有人抬脚踢在扑过来的人身?上,那人竟是被踹趴在地?大半天起不来。
“王天,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李大嫂悲凉一笑,脸色阴戾。
“我得不得好死,反正你们也看不到了。”王天盯着安宁村的人逃跑或挣扎,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你们不是喜欢这里?吗?那你们便生生世世都待在这里?。”
“实话告诉你们吧,杨志之前老是往山上跑,那疫病是我们故意传播出去的。”王天神色阴狠,眼?中满是狠毒,“谁让你们在天灾的时候不肯让我们住进安宁村?我儿子死了,我娘子也死了,都是你们害的。”
疫病最先出现?的地?点是在槐宁村,但?他?们发现?得及时,加上槐宁村有个?大夫。那大夫说明原因,并让村里?的人隔开来住,同时也吃了各种?各样的草药。
好在试过后,那人成功好了起来。他?们和安宁村本就有仇,几人咽不下?这口气,稍微一合计便有了这个?计谋。
他?们摸清楚了安宁村的情况,杨志喜欢往山上跑,其余人很少上山,即使上山也不会进太深,几人同伴而行,他?们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杨志身?上。
这世上哪有什么山神?如?果真有神,又怎么会有旱灾和暴雨?
安宁村明明藏了粮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安宁村,让他?们靠近不得安宁村。在那段绝望的日子里?,他?们守在安宁村外,吃着他?们剩下?的粮食,这折辱怎能让他?们不心生恨意?
好啊,既然你们安宁村无义,那就别怪我们槐宁村无情。
有如?今这下?场,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们当然可以?装作山神给予安宁村回应,可他?们不想那么做。他?们想要让安宁村的人体会绝望又无能为力的感受,好在这一切都在按照所预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这让他?们心中快意又满足,安宁村曾经高高在上,不把流民放在眼?里?,施舍一般对待他?们。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他?们作为流民时的狼狈模样,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作为狗讨食的时候。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还在挣扎逃窜的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盯着王天一行人。
齐韵发了狠,朝王天撞过去,“你这缺德玩意儿,我和你们拼了。”
王天抽出剑来毫不留情挥下?,一道鲜血划开,齐韵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双眼?都没合上。
安宁村的人见此情况,不跑了,也不逃了,带着必死的决心朝王天他?们冲撞过去。
“丧尽天良的东西?,老娘和你拼了。”李大嫂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阵风似的冲过去。
紧接着就是其他?村民,他?们眼?中满是愤恨和怨气,恨不得拖上这些人给他?们陪葬。
他?们以?为是上天不想他?们活,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人为!
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他?们从自己口中省下?一份口粮给这些人吃,让这些人进山打猎躲过天灾人祸,没想到却是给安宁村招了祸。
临死前,他?们流下?不甘的血泪,诅咒道:“你们会遭天谴的,你们会遭——”
“哈哈哈哈……狼子野心,救错了人,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会遭报应的!”
正在此时,天上轰隆一声巨响,天空变得阴沉密布起来。
王天脸色一行人齐齐变了脸色,豆大点的雨水砸下?来,大火被雨水淋湿,最后被浇灭。
安宁村一片凄惨,王天握紧手上的长剑,扭头看向身?后胆战心惊的村民们,阴鸷道:“今天的事?,要是有谁敢说出去,我保证他?的下?场比安宁村还惨。”
众伙心头一颤,应下?后连忙避开他?的目光,脸色发白?。
雨幕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地?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刷,血腥味被冷风吹进鼻子里?。
有人忍不住干呕一声,扭头弯腰下?吐了起来。
王天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众人只?觉得脚底都是冷的。
王天走过去,嗓音犹如?来恶鬼般阴森,“你很害怕?”
那人白?着一张脸,神色惊恐着摇头,颤声道:“不,不——”
一剑落下?,周围安静异常。
王天垂下?眼?皮,盯着剑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刷干净,声音冰冷无情,“我说的话,还请各位牢记,如?若有点什么风声传出去,那就别怪王某的剑不长眼?。”
至此,这场升米恩斗米仇的恩恩怨怨就此拉开帷幕。
第127章 被献祭的新娘(21)
事情还没结束, 现在该到槐宁村查看他们是如何大肆献祭活人的了。
有一个预感,在槐宁村这里,或许会见到还不是厉鬼时?的庄淮文。
燕危扭头看了眼安宁村的模样?, 样?子竟是和曾经进入过的样?子重迭了起来?。
被烧了大半的房屋,倒在地?上的尸体, 最后会在时?间的流逝下被黄土掩埋, 然后开出了蓝色的幽冥花。
比起安宁村,槐宁村显然多了许多未知的明争暗斗,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不一样?的。有些带着警惕,有些带着防备,更多的却?是带着恐惧。
没错, 是恐惧。安宁村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王天的心狠手辣还历历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