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口。”他?朝梅寒撅起嘴讨吻。
梅寒又好气又好笑?,心智也不很坚定,半推半就地在沉川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般轻飘飘的,带着?浅浅的清香,留下些许温凉柔软的触感。
“亲歪了,不算,要往上面?点。”沉川笑?容放大,得寸进尺地不放过人。
梅寒略踮起脚,又落了一枚吻在更上方,落点却仍不是沉川的唇,而是他?左脸上的单个梨涡。
梅寒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于沉川而言有些违和的梨涡是颇为偏爱的,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两息。
等人亲完,沉川又说不对?,梅寒自是不如他?的意,怎么也不肯亲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沉川趁人不注意自偷了香,这才心满意足了。
占完便宜沉川也不撒手,还要牵着?人的手走,梅寒言说这般不好走他?也不肯放开人,只?采摘山货时短暂放开一时半刻,很快又会牵上,教人拿他?没法子。
虽嘴里说着?害臊,在沉川没看见的地方,梅寒脸上也不自觉扬起淡淡的笑?意。
两人先前找寻狼群踪迹时,已差不多将金银山阴面?搜刮过一遍,山货野物收罗了个七七八八,眼下该朝阳面?去。
金银山阳面?比阴面?树木更加茂盛,也更难走些,沉川走在前面?砍挡路的灌木,梅寒的手才得了自由。
走了几刻钟,灌木才没那样多了,但走起路来仍不轻松,林间时不时横亘着?几棵或被雷劈或自然倒塌的巨树。
树干或悬于半空形成拱桥,或挡在林间阻止人前进。年头久、气候温暖,不管活树还是死树的树干都早遍布了苔藓,瞧着?像披了一件件鲜绿的衣裳。
或许也是因为厚厚的苔藓有保温效果?,所以才正月里就有菌子开始出头了。
看见苔藓拱起一个包,梅寒扒开苔藓,又捡到一朵褐褐丑丑的松茸。丑是丑了些,但不妨碍他?觉得长得爱人。
许是南边山里物资丰富、山货又不饱腹的缘故,这些山货卖得不如北边贵价,一斤普通菌子七八文钱,卖不到几十上百文一斤去,但也比野菜一类贵价了。
梅寒一边采一边在叹气,既欢喜又可?惜的,见着?菌子就走不动道,凡是认得没毒的,都挨着?挨着?捡了。
从前在村里时,夏日干完家里活儿了,他?也常去捡菌子,但一个人不敢进深山,只?在人多的山脚下捡,然而山脚下早被人捡过几个来回,他?便很少能?捡到。
因此即使是一些价贱的菌子,梅寒也舍不得放过。
沉川看得起劲,也肯耐下性子来和人一起捡。
“那儿还有一朵,你采一下,我?够不着?。”梅寒指了指高处枯木,一朵菌子顶起苔藓,从下望去刚好望见它的菌褶。
沉川早看见那朵菌子了,故意没采就等梅寒唤他?呢。人叫了他?,他?才若无?其事地伸手去够,一转头就忍不住悄悄露出个笑?来。
将菌子采下来给?梅寒时脸上还能?望见一丝笑?意,只?他?向来爱笑?,梅寒就没多想,也朝他?笑?了下,把菌子上残留的腐木屑吹捡干净,才放到篮子里去。
人这般反应平平,沉川就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搭理我?是不是冷暴力我?”
梅寒纳闷:“我没有不搭理你,也没有打你啊?”
不是跟他?有说有笑?的吗,怎么就说他?不搭理他?了?还说什么暴力他?,怎么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沉川就解释了何为冷暴力,并?控诉梅寒冷暴力自己。梅寒这才晓得他?说的暴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用沉默来打人,不是打他?却胜似打他?”。
问题是梅寒自觉自己就没闷着不说话,和沉川说的冷暴力也很不一样,不知怎么就挨了人控诉,当?真是冤枉。
等到沉川要求梅寒给?他?一个亲吻,抚平他?被冷暴力留下的心理创伤,梅寒就晓得了,什么冷暴力,分明?是人胡搅蛮缠想占他?便宜嘛。
“你怎么这样缠磨人?”
教沉川得逞了,梅寒红肿着?嘴唇,止不住把自己的心志不坚定怪罪到他头上去,这样就能?减少几分害臊似的。
沉川就笑?嘻嘻啄了啄他?的唇,“我?们妖精就是这样的,还会吸食人精气,特别是你这样识文断字不爱说话的,最受妖精喜欢了。”
“骗人。”梅寒不信,“那我?以前怎么没遇到妖精?分明?是你想哄着?我?干坏事。”
“这不是遇着?我?了吗?”沉川又故意问:“想跟我?干什么坏事?”。
梅寒半是羞半是恼地瞪他?一眼,不上他?的当?,自往前走了。
兴许是金银山先前盘踞了一群狼的缘故,狐狸兔子这类中小型的动物不少,但豺虎豹熊一类倒没瞧见身影。
金银山有狼群,没有其他?大型猛兽也是正常。为了避免因捕食资源重合引起的争夺,山里一个区域至多一两种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
难怪老鸦山群没有村落,这才山寨附近的三座小山,就出了野猪群和狼群,往更深处去只?怕会更危险,猎户也是不敢轻易涉足的。
沉川打猎一是为了缓解金钱压力,二?是为了将山寨包围起来的三座大山清除一遍,以防有猛兽跑到寨子里伤人。
因此他?对?山中野物并?不赶尽杀绝,小只?的、数量稀少或是看着?像是怀崽的都不猎,只?猎些肥大的和繁殖能?力强的猎物。
这一趟更是没猎什么猎物,光顾着?和梅寒捡山货去了。
两人边走边捡,捡着?捡着?发现林间多了几棵野茶树,还捡了两把早发的茶树菌。
“寨里人太多了,不然这茶树菌拿来炖鸡鸭多好吃。”沉川可?惜地咂摸着?嘴,“炒来也香。”
晓得人爱吃不耐饿,梅寒安慰他?:“等以后寨里分开了,再找到茶树菌我?做给?你吃。”
现在不成,一大伙人吃一锅饭,他?就是想给?人开小灶也开不成。
“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着?了,到时你不给?我?做我?就闹给?你看。”
梅寒好笑?:“还会哄骗你不成?我?又不像你净哄人。”
沉川自然反驳说他?何时哄人了,边和梅寒拌着?嘴,边领着?人朝一个方向去。
见林中间或夹杂在其他?树里的野茶树慢慢多起来,心里有了个猜测,等一刻钟后走到一片野生茶树林,猜测成真了。
只?见这茶树林里小的茶树不过才发芽,因不见阳光而瘦兮兮的;大的有六七丈高,更多的是两丈多高的。
茶树还没发春芽,只?有些去年的老叶,因年头久,很多枝条长成了鸡爪枝,所以老叶也没剩多少,全靠枝条多才显出茂密。
沉川催动异能?,一连探查了几棵茶树,探得这茶树林品种很多,并?不单一,有些品质好的他?认识,有些却从未接触过,分不出好坏来。
这四?周大致探出了十余个茶树品种,沉川就没继续探了,回头问梅寒:“茶叶卖得贵吗?”
梅寒以为他?看见这么多茶树,想等春日采茶去卖,想了想摇摇头说:“鲜茶叶的价格我?不清楚,以前只?喝过成茶。”
又补充道:“不过好茶树都是茶商笼络了的,这样野生的茶叶……恐怕涩而不香,品质没那么好,应当?卖不上价。”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些世世代代做茶商的,家族里都置了万顷的茶园,轻易是不肯收外来的茶叶的,每年只?雇人采茶就足够供应了。
便是一般人家想自个儿做些粗茶来吃,也是舍不得买鲜茶叶的,这东西山里头多得很,犯不着?使钱买。
“品质好不好还得另说。”沉川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片茶树林。
“你看这儿有多少种茶树?”
梅寒不解其意,但还是认真看了看四?周,分辨了一下茶树的外形和茶叶,不确定道:“两三种?”
“不止。”沉川神秘兮兮地摇摇头,“有十多种。”
“这么多!”梅寒吃了一惊。
时下还没有品种的概念,茶树就是茶树,有好坏之分,但其好坏大多是由有经验的茶人采了茶制成干茶来喝了,再根据茶汤滋味来做区分。
这般划分好坏全凭经验,毋庸置疑是很厉害,但只?是粗略的划分,并?不如何精准。
再说茶人不可?能?将每一株茶树都尝过,而是尝了一个地区的茶就对?一个地区的茶下了定论,实际上茶还能?分得更细,好茶劣茶都能?再区分。
光是沉川刚刚拿异能?探出来认识的品种,便都是好茶,而那些不认识的,也不排除里面?还有好茶。
梅寒直听得睁大眼,佩服地望着?沉川,“你们妖怪都知道这么多吗?”
不自觉卖弄了一下,倒教沉川思及其他?,真心实意道:“那倒不至于,我?会的这些都是别人教的。”
山里孩子除了山里的事,也就知道课本上的事。
他?去外省上大学的路上末世就爆发了,末世之前外面?的世界他?是很不清楚的,有些什么全靠听别人说话来推测,即便后来稳定了重建社会,那也和末世之前很不一样。
“我?之前听人说有种东西叫奶茶,很好喝,我?就馋,但不会做又没地方买,就自己琢磨着?做,却总做不好喝。
“后来认识了个老太太会做,我?请她教我?,她就连炒茶品茶之类,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也都教给?我?了。”
那老太太从前是一位大学教授,研究的就是茶,凡是跟茶相关的她都很爱。沉川向她请教奶茶,她非要沉川连这些一并?学了才肯教。
梅寒不由露出敬仰的表情来,“这位老太太……人真好。”
像这些手艺都是家传的,便是收徒弟,也多的是人藏私不肯全然教给?徒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真实情况和梅寒想的不大一样,但沉川也没解释,老教授确实令人敬重。
“可?惜我?学艺不精,只?学了些皮毛。”想到接下来想做的事,沉川不由有些懊悔没多学学。
见他?这表情,梅寒就猜到些什么,问他?:“你对?这些茶树有打算?”
沉川点头。
“我?是这样想的,妇人夫郎力气小干不来重活,但也不能?成日围着?灶台转不是,还是得有些自己的活儿干,起码缺什么想要什么自个儿就能?买了,不用伸手要钱。”
做生意是要轻松些,但能?说会道适合做生意的,上次已经带下山去过了,其余人就不大适合。
之前沉川时不时发愁还有什么适合妇人夫郎做的,眼下看着?这片野茶林就有主意了。
采茶制茶还算轻省,活儿不重,要是干得起来,那就是个长久又有钱挣的营生。
见梅寒一直不说话,以为人不大赞同他?的想法,沉川就拉着?人的手坐到苔藓上,细细跟人说。
“你瞧兰哥儿,人是不是挺好的?昨儿还帮理不帮亲揭发了杨大地。可?他?这样好的人,却嫁了杨大地这烂人,日子过得不痛快也得捏着?鼻子过,凭什么?”
“要是兰哥儿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踹了他?杨大地不是轻轻松松?哪像现在这样,挺着?个大肚子呢,还得听他?的使唤受他?的气。”
杨大地干活偷奸耍滑也就罢了,平日里还总使唤兰哥儿给?他?捏肩捶腿的,就连吃了饭的碗都要兰哥儿去洗。人挺着?个肚子,在那溪边怎么蹲得下去?
沉川都望见好几回梅寒看不过去,帮人洗碗了。
说着?说着?沉川就来气,“我?就不大喜欢杨大地这人,要不是听你的顾忌着?兰哥儿,昨天?我?非得给?他?吃顿好的!”
骂到一半想起自己是要跟人说什么,连忙转回话头来。
“你再瞧青哥儿,瞧着?是不是挺泼辣的,好像李大壮都得听他?的一样?”
沉川煞有其事地摇摇头,“其实不然。别看李大壮……”
梅寒忽然抱住了沉川的胳膊,沉川的侃侃而谈戛然而止,“咋了,咋突然跟我?耍流氓?”
这么一句,倒把梅寒搞得不上不下的,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干嘛了。
沉川才不会拒绝投怀送抱,顺手就将人搂在了怀里,又追着?问了几声,梅寒才慢吞吞开口了。
原来他?没不赞同沉川,只?是咋一听到沉川想扶持妇人夫郎“干自己的活儿”,心里就有些复杂,还有些跃跃欲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是很像自己能?挣钱使的,幼时穷怕了不提,后来养父养母待他?很好,可?他?总怕人嫌了自己,有什么必要的花销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和养姐一起领零用钱时也总别扭得很,总大方不起来。
“便是别人不愿意跟你学这些,我?也跟你学。”
从一片没名气也没名声的野茶林干起,是挣是赔没得定数,又还没头没尾地让妇人夫郎来做,恐怕会让人心里没底,不看好。
但梅寒就想干,沉川一说他?就想干。
沉川不晓得他?心思,反正人赞同他?的想法他?就高兴,趁机道:“成啊,我?是大当?家的,你是我?夫郎,是该做个表率。”
“只?是这学费,不,束脩,怎么算?”逮着?机会就想占人便宜。
梅寒心里隐约有想法,赧声问人:“那你想怎么算?”
沉川笑?看着?他?,不说话。
梅寒懂了,脸微微红了一下。心里酝酿一番,有些羞赧地望着?沉川,缓缓靠近。
一个轻轻的,带着?香味的吻就落在沉川唇上,不偏不倚。
待他?要撤回时,又被人断了退路。
半晌,才气息不匀地退了开来,双唇已经红肿得没法看了,那颗丰满的唇珠更是犹如悬悬欲坠的水滴。
沉川意犹未尽地回味回味,这才低着?声音慢悠悠说:“宝宝唇好软……束脩以后再说。”
梅寒登时睁大了眼睛。
“你又哄我?!”
“冤枉呀,我?都没说话,怎么哄你啊?”
梅寒不欲争辩,一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就一股热气腾腾地往上涌,恼羞成怒地站起身,丢下人走了。
沉川笑?着?追了上去。
既是决定要做了,两人就好生在野茶林逛了起来。
遇着?了滋味好的茶树品种,沉川就停下来跟梅寒说,教他?怎样从茶叶的颜色、形状、叶夹角等方面?初步辨别茶树,也跟他?说不同的茶叶喝起来的细微差别。
梅寒听得认真极了,听不明?白就问,听懂了就一副恍然大悟又惊喜地模样望着?沉川,直看得人一点点膨胀起来,只?恨不得马上就架锅卖弄卖弄手艺。
晌午间两人随便找了个地儿坐,拿出带来的野菜窝窝头和水对?付了两口。
——今早是说蒸馒头给?他?们带到山里吃的,换换口味,成日吃野菜窝窝也吃不起。
但馒头太废面?,用的还是较贵的小麦面?,要是像窝窝一样加野菜进去就太浪费了,沉川就说不消麻烦,照例带窝窝就行了。
正没滋没味地吃着?窝窝呢,梅寒鼓捣两下拿出个竹筒来打开递给?他?。
沉川一瞧,就见竹筒里装了些下菜。
“什么时候弄得?还有折耳根。”沉川忍不住捧着?梅寒的脸亲了一口。
“你还没起的时候。”梅寒回了声,补充说:“那个折耳根我?不知道这样拌好不好吃,你试试。”
他?以前没吃过这东西,之所以想起来弄,还是因为前几日在山里遇着?一片刚冒出的粉色嫩芽,沉川提了一嘴他?才晓得是叫这个名字。因两人当?时没带锄头进山,沉川还好生遗憾了一回。
寨子附近也有,没人吃,今早起得早些,他?就弄了些来照沉川的说法和野葱拌了。
没带筷子,沉川折来两根树枝,夹了两根递给?梅寒,“你尝尝,野葱拌折耳根,下鞋垫子都香。”
梅寒连忙后仰着?身子躲开,“我?不要,早晨拌的时候尝了一口,我?吃不来。”
当?时又想尝尝咸淡,又是好奇闻着?味道这样怪,沉川却说好吃,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他?就尝了一口。
那味道真是……他?形容不来,反正峰子娘见了他?的表情也好奇来尝了一口,尝完也是一样的表情了。
也不知沉川到底喜欢在哪里。
沉川一口窝窝头一口下菜,吃得喷香,摇头晃脑地感叹道:“仙品啊仙品,俺们妖精也是有人疼的了,这日子谁过谁不迷糊呀?”
梅寒还从没被人这样欢喜过,见沉川爱吃,心里也热乎乎暖洋洋的,坐得挨沉川更近了些。
“那下次我?还给?你做。”
沉川夸张地哇哇几声,连连说是走了大运了才讨到这样会心疼人的夫郎。
梅寒可?算晓得这人为什么喜欢听人说他?好话了,原来好话听起来竟这样教人舒坦,嘴上还说着?人油嘴滑舌呢,一双眼睛弯弯的,笑?意满得直往外跑,止都止不住。
见沉川吃得津津有味,咀嚼声更是清清脆脆的,梅寒不由纳闷是不是自己尝错了味道,就叫沉川夹了小小一根给?他?。
一尝又拧起眉头,还是吃不来,只?怕满寨子就沉川一人爱吃了。来山寨这般久,还没见沉川不爱吃什么过,倒是好养活得很。
他?不吃折耳根,沉川就夹野葱给?他?下窝窝,有盐味野葱味,野菜窝窝吃着?也丰富许多。
吃完东西,两人坐着?休息,又杂七杂八闲聊一会儿,就起身来继续忙活了。
野茶林倒是挺大,差不多占了金银山阳坡的一半,两人寻了一下午,才差不多摸了一遍,差不多一多半的品种都是很不错的。
不过与其他?地方比起来,野茶林里山货少了很多,兔儿山鸡这些也不爱来,嫌这边没草吃,够得着?的叶子也苦嘴得很。
回寨子时换了条路,路上倒又采摘了些野菜,最后带来的家伙什不够装了,梅寒又舍不得,沉川就脱了外裳来给?人兜山货。
今日也算满载而归。
-----------------------
作者有话说:明天再更6000,昨天和前天的更新就补上了[墨镜]
第31章 家暴
回?山寨后沉川就嘱咐寨里老人搓草绳, 用?不着多长,一根一臂左右就成,也不需如何精细, 所以搓得很快。
往后几?日两人进山时, 就每回?都带着草绳去, 先?是给品质好的茶树打一根草绳在树干上;然后是那些性状不明显但?用?异能查探时感觉和好品种很像的茶树,在在树枝上打一根草绳。
这般一来,就较为?粗略地把茶树分为?三部分,好的、有潜力的和品质不明的。到?时候来采茶便一目了然了。
专是给茶树拴草绳, 两人就早出晚归忙活了好几?日。
这活儿不累人,就是重复枯燥,梅寒倒是有耐心干, 沉川却是越干越干不下去, 加上时不时用?用?异能,人都肉眼可见蔫吧很多,只调戏梅寒时还看得见些许生气。
梅寒晓得人没耐心了, 就温柔小意?许多, 对沉川的毛手毛脚也很是纵容, 哄着人多干了好几?日活儿。
其实要?是沉川一人,事关?重大,再枯燥的活儿他也能捏着鼻子难受地干了,偏偏梅寒纵着他哄着他, 他就借机讨了许多好处。
给茶树拴了几?日的绳子, 拴完那日两人都狠狠松了口气, 还剩下半日才天黑也不管了,双双打道回?寨子。
先?时留在山寨里的吃的两头野猪,一头熏做了腊肉, 一头包完饺子后全切成了四四方方拳头大的小块,炸干了水分装到?坛子里,又把炸出来的猪油倒进去淹没了肉,做成坛子肉。
上次下山卖皮子时杨屠户家送的那扇猪肉也炸做了坛子肉。
坛子肉没什么水分,又有油淹没肉块,接触不到?空气很不会坏,能放半年多。
到?吃时把肉挑出来,化了猪油就能切,不必又是洗又是煮的那样麻烦,吃起来方便许多。
还没进寨子,两人远远就闻到?化坛子肉的酥香味,不由加快脚步。
往日寨里汉子盖房垦地要?下力气,午饭都会炒一盆子肉片,一人分得几?片见些荤腥。
沉川和梅寒晌午间不回?来吃饭时,都会装一小竹筒炒肉片留着二人晚饭吃,今日倒是赶上了晌午饭不必留饭了。
晌午饭还没做好,山洞里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洗菜、切菜、炒菜,没人得个空闲。
两人喝了口水,也去帮忙切笋子。午间打算炒一盆竹笋坛子肉。
见了人小米和阿简就跟过来,开心地举着杨嫂子送的零嘴,分工好了似的,一人喂沉川一人喂梅寒。
“小川叔,吃酸角糕!”
沉川笑了下,腾不出手,就弯身让人喂到?他嘴里。梅寒本来不想跟小孩抢零嘴吃,可见沉川这样干脆,阿简还乖乖举着手,就也忍不住弯身吃了。
那酸角糕四四方方一小块,有些像颜色较深的褐红色琥珀,一口下去有些胶质,粘粘的、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十分合沉川的口味。
“我以前还没吃过这东西,怪好吃的,难怪小孩爱吃。”沉川回?味地咂咂嘴。
梅寒一边心想就没有沉川觉得不好吃的东西,一边跟他说:“北边没有酸角,这像是南边的特产。”
在油锅边化坛子肉的李小河听了,想起什么就说:“我们以前也没吃过,不知道有酸角糕这东西,那天就没让大当家的买。”
“结果我家那皮猴子,就拿酥糖来向阿简跟小米哥儿换酸角糕吃,倒是让他做起生意?来了。”
说到?这儿笑了两声,又说:“阿简和小米哥儿才不像他那样多鬼心思,见他想吃也没要?他的酥糖,抓了好些酸角糕出来分。”
青哥儿也笑:“这俩小的舍得得很,杨家大嫂给他俩的零嘴,才几?日就分了好多出去,看了都叫人心疼。”
也不单是分给其他孩子,还仰着颗小脑袋要?分大人,不过大人都没要?小孩吃的,笑眯眯让人自己吃。
“杨大嫂买给他俩的,只要?他俩愿意?,随他俩怎么分都成。小孩子嘛,喜欢人就爱给人东西。”沉川不管这些。
两个小孩弯着一双月牙眼,还想再喂沉川梅寒吃,让沉川用?膝盖轻轻推开了,“你们吃吧啊,我俩手上不得空。”
两人就迈着小短腿结伴走开,也不出去玩,就在山洞角落里乖乖坐着,守着沉川和梅寒。两颗小脑袋时不时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东西。
沉川和梅寒偶尔看过去时,两个小孩看见他们就会先?后朝他们笑,一个露着几?颗小白牙嘻嘻笑出声,一个抿着唇笑得有些腼腆。
山寨老老少少都在忙,只月份大了的兰哥儿不方便走动,坐在山洞里给人缝衣裳。
小米阿简嘀咕一会儿,小心翼翼走到?兰哥儿身边来。婶子阿叔们早交代?了,不能在兰阿叔身边跑跳,两小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听话。
“兰阿叔,你吃酸角糕吗?”
照例是小米问的,阿简不爱说话,只私下和小米或当着沉川梅寒两人时,才肯说一两句话。
见是两个孩子,兰哥儿停下针线活,把银针往后头放了放,“兰阿叔不吃,小米和阿简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