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共犯先生by蓝调_

作者:蓝调_  录入:12-04

口袋里,是仅有的,皱巴巴的几十块钱。
那是自己从便利店离开时,顾砚白趁其?不备,偷偷塞进他衣兜里的。
不够……远远不够。
甚至连零头?都不够。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去找那个不知所踪,只会伸手要钱的父亲吗?
——简直是笑话。
去求那些早已?避之不及的亲戚?
——他们只会冷眼旁观。
去借高利贷?
——像他的人渣父亲一样,然后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巨大的无力感和对未来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才十几岁,羽翼尚未丰满,扛不起这样的重担。
他看着缴费单上那冰冷的数字,又回头?望了眼角落里蜷缩着身体的母亲,一直强撑着的堡垒终于?彻底崩塌。
他猛地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起初是压抑的、低低地呜咽,像受伤小?兽的哀鸣。
但很快便转变成了再也?无法?抑制的、崩溃的痛哭。
泪水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他破旧的裤腿。
他哭得那么绝望,那么无助,仿佛是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和愤怒尽数宣泄殆尽。
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
一个本该在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迫直面生命最狰狞一面的孩子?。
他将母亲送进了病房,亲眼看着母亲在止痛药的作用下缓缓陷入沉睡。
随后,毫不犹豫地顶着茫茫夜色,回到了便利店。
这一次,他不需要食物。
他需要的,是一份能够提前预支工资的高薪工作。
“你说?你要预支多少个月的工资?一年半?”
值班店员听到后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便是毫无顾忌地捧腹大笑起来。
“你想找这样的工作,先不提有没有这么善良的店家会预支你这么久的薪水,但说?你还是个未成年小?屁孩,就没人敢冒险雇佣你。”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哪怕身兼多职也?行。拜托你了,哥哥,能不能给我店长?的联系方式,我想亲自找他聊聊。”
“可以?啊。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哥给你就是了。”
店员虽然从言语动作间都十分瞧不起这个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小?豆丁,但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将店长?的名?片递给了任九。
“今天很晚了,店长?已?经睡了。明天早上你再试着打电话给他吧。”
“好。”
任九捏着便利店店长?的名?片开心?地往医院方向走,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转动。
等待他的……
是更加危险且黑暗的未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任九见母亲还在睡觉,偷偷拉开房门去走廊内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称自己姓顾,让任九称呼他为顾老板就行。
又是顾?
顾砚白 ……
顾老板 ……
虽然有些巧合,但是救母心?切的任九也?没多想。
他在电话里直白地诉说?了当前的经济困难,并且表示,一旦他被?录用,可以?身兼数职,他年纪小?,学习能力强,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的。
但是顾老板听到这里,却提出?了一个让任九险些有些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他问任九:那你的妈妈呢?你一直来店里兼职的话,你的母亲没人照顾,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想到顾老板这么细心?。
任九支吾表示,等自己付完母亲的医药费要是还有余钱的话,会为母亲请一个护工来照顾她。
“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
“什么?”任九没懂顾老板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的母亲,需要一份工作吗?我这里有一份清闲的工作可以?提供给你母亲。当然,是等你母亲恢复健康后再来帮忙就好了。月薪5000,包吃住,你觉得怎么样?”
月薪5000?!!!这对于?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基本工资来说?简直算是上层的了,可遇不可求。
任九抿了抿唇,不免有些心?动。
“请问具体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面试吧,面试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任九,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店里面试?”
“现在!我现在就有空!”
任九生怕店长?会反悔,连忙急切道?。
“好,那我在店里等你来。”

然而等任九火急火燎地赶到?便利店后, 却?只见到?了正在收银台忙碌的店员。
“欢迎光临XX便利店。”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我叫任九。请问店长在吗?”
店员动作顿了顿,随后, 面色古怪地看了任九一眼后,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店长不在店里,但是, 他现在可以通过?店内的摄像头, 看到?你?。”
“店长让你?在店内多绕几圈,方?便他更仔细地看清你?。”
任九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果然见到?便利店内的摄像头齐刷刷地向他所在的方?向转来。
在这一刻,他忽觉遍体生寒。
任九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店员的语调和眼神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而更让他脊背发?凉的, 是那些冰冷的、黑黝黝的摄像头镜头, 此时此刻, 正齐刷刷地将他牢牢锁定在视野中央。
“绕几圈……吗?”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无比古怪的要求, 喉咙有些发?干。
便利店里灯火通明, 货架整齐, 播放着轻快洗脑的音乐,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可在这样正常的表象下,却?涌动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流。
他被店长要求像货架上的商品一样,在这个?空间里走动,只为了满足那个?完美?隐藏在摄像头后面、不知是何用?意的“店长”的审视。
这种感觉,不像面试,反而更像是一种……
——评估。
他攥了攥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让他勉强维持着镇定。
他想?起了病床上虚弱的母亲, 想?起了那张沉重的缴费单。
他没有退路。
于是,在内心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后,他深吸一口?气,迈开?了脚步。
他沿着货架之间的过?道慢慢走着,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自然。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透明笼子里的动物,正在接受潜在买主?的检视。
这种被物化、被窥探的感觉让他的胃里一阵翻腾,屈辱感和寒意令他的身躯愈发?僵硬起来。
他甚至能想?象出,在某个?他看不见的屏幕后面,那个?店长正眯着眼睛,观察着他的身高、体态、步伐,借此评估着他的“价值”。
一圈,两圈……
就在任九已经渐渐变得麻木之际,他突然看见店员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店长说可以了。你?被录取了。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店长说,要想?拿高薪,就得多上长白班,任九,你?愿意吗?”
为什么多上长白班,能拿高薪?
他记得便利店的夜班是三倍工资啊?
然而现在,他才刚刚获得这份工作,他还没有这么没有眼力见,敢在这个?时候询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他有些疲惫地转身想?要离开?便利店,却?撞上了一个?蹦蹦跳跳背着书包进来的男孩。
“不好意思……没有伤到?你?吧?”
任九一边道歉一边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是你?呀,你?又来便利店了?买吃的吗?”
顾砚白非常自来熟地揽着任九就返回了便利店,随后,他很自然地和店员打起招呼来。
“王哥好!”
“是小顾来了。还是老三样?”
顾砚白望着任九,眼珠转了转后,摇了摇头。
“今天不一样,王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任九。下次他来店里买东西,麻烦都记在我账上。”
这话可把?王哥吓得够呛。
“小顾你?说你?认识任九?”
“是啊,怎么了吗?”顾砚白疑惑道。
“那可真是太?巧了。这位小兄弟刚刚面试成功,现在已经是咱们店的店员之一了。按照店里的规矩,店员是减免三餐的。他以后在咱们店里吃饭,不用?花钱,自然也就不需要记在你?账上了。”
“啊……怎么这样……”顾砚白有些不高兴地瘪了瘪嘴,看向任九,询问道。
“任九,王哥说的是真的吗?你?现在是这家店的店员了?”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顾砚白生气而失望的样子,任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须有的心虚感。
“那……任九,除了吃的,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顾砚白说的自然,却?令任九心中涌起一股没由来的烦躁。
“顾砚白,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对?每个?朋友都那么好吗?”
顾砚白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像是被任九话语中的刺扎了一下。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些许受伤的神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恰到?好处的委屈。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柔下来,带着一种真诚的困惑。
“任九,我对?你?好,让你觉得困扰了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轻轻抛了回来。
他微微低下头,手指蜷缩了一下,像是有些无措。
“我……我只是觉得,那天晚上你?因为低血糖摔倒在我怀里,看着很辛苦。”
“我……我不忍心看你?一个?人辛苦。所以,想?和你?做朋友,帮你?一起分担一些,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抬起眼,目光清澈地望向任九,里面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担忧和一点?点?因为好意被误解而产生的黯然。
“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表达的方?式也不太?对?,让你?觉得有压力了是不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绵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说得对?,我不可能对?每个?朋友都这样。但你?和他们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自那天之后,我总是忍不住会想?关心你?,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一点?。这难道……不行吗?”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点?自我检讨的意味。
他没有强势地宣告什么,而是用?一种近乎于是示弱的姿态,将自己的好意完全?摊开?在任九面前,把?判断和选择的权利完全?交给了任九。
这种毫不设防的坦诚,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量。
任九看着顾砚白那双带着些许水汽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那句“烂好人”怎么也骂不出口?。
他早已习惯了恶意和冷漠,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柔软又固执的“好意”。
“不是不行。”
他最终偏过?头,有些生硬地回答,耳根却?不自觉微微发?烫。
“我只是……不太?习惯。”
顾砚白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不习惯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反正,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吧?”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任九的肩膀,动作自然又轻昵,仿佛刚才那点?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任九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
他既没有承认,亦没有拒绝。
“你?还要上班吧?那我不耽误你?上班了。”
“哎——”
任九下意识地想?要叫住对?方?,告诉顾砚白,他的排班时间是明天。
但是却?又苦于嘴笨,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好。
总不能拉着对?方?诉一天的苦吧?
他可不想?做一个?如此扫兴的朋友。
“怎么了?”
顾砚白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他。
“没事。嗯,我要上班了。下次见。”
“好啊。”
顾砚白买完东西后蹦蹦跳跳离开?了便利店。
顾砚白和自己不一样,他总是那般乐观、积极。
他的身上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深深吸引着任九。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应当是近期任九充满阴霾的世界中,唯一的一抹虹色。

任九看着顾砚白轻快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王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好。”
和店员打过招呼后,任九准备离开便利店, 回医院照顾母亲,并亲口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
然而?,他刚踏出便利店大门,几个黑影就堵了上来, 刚刚好好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堵住了他的去路。
不?得已,任九只?好抬起头, 却对上了几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任九下意识后退一步。
是?追债的那帮人!
“哟,这不?是?任家?那小子吗?可算叫老子逮着你了!”
为首的黄毛呲着一口黄牙, 狞笑着步步逼近, “小子, 你那个死鬼老爹躲哪儿去了?这回躲挺好, 哥几个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找到。”
“只?不?过么……父债子偿, 天经地义……”
他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任九的肩膀, 威胁道,“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别想走!”
任九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他才刚刚面试成功,明?天才开始正式上班,迄今为止连店长的面都没见过,自?然是?还没拿到钱的。
想到这里,他攥紧拳头,眼?神冰冷地瞪着他们,“我没钱。他的事, 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黄毛啐了一口,恰好吐在了任九俊秀的脸上。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老子找不?着你爹,就只?能找你了。老子警告你,今天要是?还交不?出钱来,就先卸掉你一条腿!”
周围开始有路人驻足,指指点点,但碍于混混们手里的棍棒,没人胆敢上前。
任九知道跟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绝望和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瞬间涌了上来。
他挺直了脊梁,尽管声音仍然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有些颤抖,却带着一股豁出去般的决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们今天就弄死我!”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对方。
只?听得黄毛骂了一句脏话后,一拳就狠狠砸在了任九的腹部!
剧痛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任九闷哼一声,顿时弯下腰去。
紧接着,几个混混将?他包围起来,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头上。
他只?能徒劳地用?手臂护住头部,蜷缩在地,承受者暴虐的殴打。
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开来,耳朵嗡嗡作响,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王哥和几个胆大的顾客见状,连忙冲出来拉架,高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都给我住手!”
就在任九意识逐渐涣散,以为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会被?活活打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个清亮又带着焦急的声音穿透了喧嚣。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快点来!”
是?顾砚白!
任九努力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他着急地拨开混乱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任九,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顿时燃起了怒火和心疼。
“警察叔叔,就是?他们几个,当街行凶!”
顾砚白指着几个想要趁乱偷偷溜走的混混,声音斩钉截铁。
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住了几个小混混。
顾砚白则快步冲到任九身边,小心翼翼地蹲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任九?任九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任九有些艰难地看向顾砚白,口中发出模糊不?清地哼声。
“好,我知道了,既然难受就先不?要说话了。”
他迅速站起身,掏出手机叫了一辆电调车。
随后,对王哥说道,“王哥,麻烦帮我跟警察说明?一下情况,我要先送任九去医院。”
说完,他毫不?费力地将?奄奄一息的任九抱了起来,在路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了出租车后座。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顾砚白在车上,一边用?纸巾轻轻擦拭任九脸上的血污,一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遍遍低声重复着,“没事了,任九,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任九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微弱温度和顾砚白的轻声细语,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包围着他,于是?,一直强撑着的意志终于松懈下来,彻底陷入了黑暗。
“你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任九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双眼?。
入眼?处是?一片白。
白得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天堂。
直到,一抹红色突兀地映入他的眼?中。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发现那是一个苹果。
“喂,任九,你别吓我,你该不会是真被他们打傻了吧?”
“顾……顾砚白?”
任九有些艰难地想要转过头,然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哎,你先别动。你是?想看看我是?吗?那我站起来让你看个够便是?了。”
这话说得多多少少有些暧昧和别扭,但是?任九此时此刻别说动身了,就连说话都难,于是?便只?好吊着一双三白眼?一脸无语地望着笑吟吟的顾砚白。
“这下你总该相信,你是?在医院,而?不?是?真的在天堂了吧?”
顾砚白咬了一口苹果,一股甜香顿时取代了空气?中刺鼻难闻的消毒水气?味,窜入任九的鼻腔间。
“别这样看我啊,是?医生说的,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能先吃些流食。”
“至于这些果盘么……”
顾砚白指了指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笑嘻嘻地解释道,“是?王哥代表你们公?司送来的。反正你也不?能吃,放着也是?浪费,我就先替你解决几个呗,反正我现在也多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顾砚白说着说着又啃了一口。
看来这个苹果是?真的很脆很香了。
任九没有计较这些。
因为顾砚白说的没有错,要是?没有他报警的话,他或许真的会死在那条街上。
“为什么?”
“嗯?”
顾砚白啃着苹果,无辜地歪头看他。
“为什么要为了帮我,做到如此程度。迄今为止,我们也才认识不?过三天,不?是?吗?”
这次顾砚白没有很快给出答案。
许久后,他才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轻声说道。
“为了……赎罪。”
“啊?”
任九愣了愣,“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了,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也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砚白后退几步,于是?,他的脸撤离出任九的视线,任九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你的住院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放心,钱也提前替你付过了,你就安心住着吧。至于那帮混混,他们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待着呢,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顾砚白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任九急得想要起身叫住对方,问问清楚方才顾砚白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腰腹上的剧痛令他瞬间又重重跌回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顾砚白没有依言来医院看他。
但是?,每次他早上醒来时,床头柜上永远都有热气?腾腾、各式各样的早点。
直到他出院。
出院后,他没有先急着回便利店上班,而?是?先去看望同样在住院的母亲。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医院竟然为他的母亲分配了一个护工。
看着护工坐在母亲身边,一勺一勺喂她喂粥喝,任九的心中又惊又喜。
难道是?那位顾先生安排的?
可是?他分明?还没有正式成为便利店的一员啊!
母亲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见母亲喝完粥后在护工的搀扶下重新躺下,任九站在门外犹豫很久还是?没有进去打扰母亲休息。
他打算先回便利店上班,顺便向王哥打听一下,母亲的护工是?否是?顾先生为他安排的员工福利。
“叮零零——”
手机恰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任九有些惊讶。
他连忙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好,是?任九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是?我。”
“这里是?雾江市东城区公?安分局。我们想向你和你母亲陆向萍女士了解一些情况,是?关于你父亲任茂才的。”
对方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请问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任九的心猛地一沉,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我爸?他……他又惹什么事了?”
他顿了顿,老实回答,“我和我妈现在都在市立医院住院部。”
“市立医院住院部,好的。”电话那头传来记录的细微声响,“请你们暂时都不?要离开,我们大约十分钟后到达,需要当面和你们沟通。”
“好的。”
任九挂断电话,手心有些发凉。
警察专门来找他和母亲询问父亲的事,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男人,这次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黄毛在揍他之前对他说的话。
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坐牢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
他打了个电话给王哥,告诉他自?己这边有点事,今天不?能按时过去上班了。
随后,他返回医院,咬咬牙推开了母亲所在的病房门。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不?打扰母亲也不?行了。
要是?那个男人真的被?判了刑,他留下的那堆债务,他和母亲又要如何应对呢?
光是?想想这些,就令他感觉头昏脑胀、坐立难安。
“妈……”
任九低垂着头,一脸踌躇地走到陆向萍面前。
“小九?你今天怎么会来?”
陆向萍摆了摆手,示意她想坐起身。
任九抢先护工一步,小心翼翼地将?陆向萍搀扶起身。
“妈,小心点。”
“哎,妈妈没事,妈妈好着呢。”
陆向萍满脸慈爱地看着任九,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询问道,“你们老板说你这周很忙,要加班没空来看我。怎么今天没去上班呀?”
“我们老板?谁?”
任九试探性地询问道。
“就是?顾老板啊。顾老板说他很器重你,还说想提拔你做经理呢。经理,那可是?大官啊。咱们小九真棒!”
陆向萍充满赞许地冲任九比了个大拇指。
护工也跟着连连夸赞,说任九年纪轻轻就能挣大钱,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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