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爸爸显然对苏玄枵有些畏惧，如果不是杜杜的动作太快，他估计都不会跟上来。
苏玄枵见状，看向杜杜爸爸：“既然遇见了，一起走吧。”
杜杜爸爸张口想拒绝，对上对面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又把拒绝咽了回去：“好的好的。”
有了杜杜父女的加入，苏析木不用再和大哥大眼瞪小眼，他带着小姑娘在前面走，两位家长在后面跟着。
过了几分钟，一行人路过一个棉花糖摊位。
五分钟后，苏析木和杜杜一人拿着一根棉花糖在前面走，苏玄枵和杜杜爸爸继续在后面跟着。
杜杜想要去玩游乐园里的球球海洋，其他三个大人，没意见的没意见，没建议的没建议，便顺着箭头知识的方向而去。
路上，苏析木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都会玩什么游戏，却莫名其妙的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想了很久，等人都快走到球球海洋了，才给杜杜小朋友出主意：“杜杜，你们玩过猎人游戏吗？”
小女孩立刻摇头，很有兴趣：“怎么玩？怎么玩？”
现在只要是玩，她都感兴趣。
苏析木迁就着小朋友步子小，放慢自己的脚步，回忆：“就是只能四个人玩的游戏。一个人是猎人，三个人是肉民。猎人有特殊的能力，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玩游戏的时候，可以把猎人的能力写在卡片上，然后扮演猎人的孩子抽卡片……”
越回忆，游戏规则越清晰。
其实就是很普通的抓捕与被抓捕的游戏。
只是不论是作为抓捕方的猎人，还是被抓捕的肉民，只说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无端觉得反感。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回忆，苏析木都没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还玩过这种游戏。
规则只回忆到一半，他就立刻摇头：“算了算了，不玩这个了，这个不好玩。”
正在耐心聆听规则的杜杜也点头：“那好吧。”
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好玩，就是抓强盗游戏嘛。
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从前面飘到后面，被落后几步远的苏玄枵听到。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完全发生了改变，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距离苏玄枵很近的杜杜爸爸，却好似感受到了这起伏的暗涌，不动声色的和身旁男人拉开距离。
后方，被一行人早就落了很远的棉花糖摊位上，头戴员工帽的棉花糖小哥朝前方遥遥望去，眼神复杂的不能更复杂。
谁懂啊，进副本第一天就遇到了饶飞口中的那个在乱窜副本的诡，特征全都能对得上！
就是身后跟着的强大诡异样子，又变了。
站在泡泡球海洋池边，苏析木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和杜杜一起下去玩。
杜杜爸爸借口要照顾孩子，跟着自家孩子一溜烟的就淹没在了海洋球中。
苏析木侧头往旁边看，终于是问出了自己一早上的疑惑：“大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玄枵同样侧头，伸手，想要捋顺少年头顶炸毛的一撮头发，却在手抬起后，最终又放下。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依旧平静：“我想要听你喊一声我的名字。”
两人面对着面，耳边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苏玄枵没有再给少年冠以任何称谓。
听到这个‘大逆不道’的要求，苏析木第一反应是摇头。
却听‘大哥’诱惑道：“你是不是在和降娄说要换工作，降娄没有同意。喊一声，我同意。”
显然，家庭地位，大哥＞三哥。
少年立刻仰头，嗓音清亮，字正腔圆：“苏玄枵。”
“苏玄枵，苏玄枵。”
怕大哥觉得不够，他还送了两声。
苏玄枵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
到底还是没忍住，轰的一声，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苏氏大厦塌了一半。
名字是最短的咒。
唤一声，想一次。
所以当名字被一次次唤起，到底要怎样才能忘记，才能不想念？
第25章
苏玄枵出生的那个世界，天空终年被巨大烟囱中飘出的废气所遮盖，一年中，大约只有天气最好的那几天，夜幕才会显露出它原本的样子，露出点点光芒。
作为城市里一生下来就注定的下等人，他们被那些上等人称作‘肉民’。
肉民不需要学习知识、不需要被启发大脑，语言也可有可无，他们只用做一件事，就是在城市不需要他们的时候自觉藏匿苟延残喘，然后当城市需要时，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劳力、血液、肢体、生命。
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在和脑中迷雾的对抗中，苏玄枵自己有时也会迷失，会在一瞬间质疑，自己到底还在寻找，还在等待什么。
他失去的，真的是那样重要的东西吗？
他早已变得强大，曾经那个堕落的世界再也不会阻碍他，而是他的养料。他是破碎世界中诞生的诡异，他的弟弟们也是。
后来，他又想，是的，那很重要。
对他来说，他最小的弟弟，是点燃生命的第一颗火种、是看向世界的眼睛、是聆听真实的耳朵、是感受世界的心。
是开启智慧的第一把钥匙。
是从‘肉’变为‘人’的灵光。
而当这一转变产生后，作为人，总要学会思考。
当被圈养的，仅仅作为一滩‘肉’而存在的人，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他直面的，只有腥臭血红的真相。
但这没关系，因为只有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这一生，才算活过。
他不再是城市里一滩随时会被使用奉献的肉，他活着。
他姓苏，叫做玄枵。
玄枵、娵訾、降娄，和析木一样，是星星的名字。
他们最小的弟弟这样说。
原来，天空中露出的点点光芒，叫做星星。
“大哥？你怎么了？”苏析木看着被他喊了几声名字后，表情又开始有些不太对的大哥，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一摸，看看有没有发烧。
苏玄枵回神，再次看向面前少年时，目光不知柔和了多少。他松开自己紧握的手掌，随着心意将手臂抬起，终于还是抚了抚少年柔软的头发。
很遗憾，在那一段小小的孩子仅凭本能行动的救赎与被救赎中，作为故事的主角之一，他并没有学会太多属于星星的美好品质。
他贪婪、狡诈、苛刻、吝啬，哪怕在十几分钟前，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八九不离十的怀疑，但在真正确认前，他依旧吝啬伸出手，表达自己真正的善意。
他只会把爱给自己真正的弟弟，别的存在拿去一分一毫，都是冒犯，该被撕碎。
今天上午的游乐园之行，对苏析木来说就是晕晕乎乎的过去，然后和杜杜还有杜杜爸爸分开后，再晕晕乎乎的回来。
因为是儿童游乐园，游乐园里的很多设施，饶是‘大哥’罕见的对他进行了鼓励，他也还是不太好意思去。
他很大一个的坐在小朋友们的滑滑梯上，总感觉是在和小朋友抢玩具。
苏玄枵也知晓自己有些考虑不周，细心观察，发现面对自己时，现在的析木总是会有些紧张。
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另一重不可缺少的特质就是耐心。
他自己在心里默默的消化着情绪，明面上，却装作无事发生，一路顺利的把人重新送回了旅游园。
苏析木临下车前，他听‘大哥’问：“先别急下车，和我说一下你的下一份工作具体是做什么？听降娄说，是你一个同事介绍给你的对吗？”
作为家长，这样的询问很正常。
苏析木并不抗拒。
他不讨厌‘大哥’，只是下意识有些拘谨而已。
闻言，他认真回答：“是一档选秀节目，蓝242组长说因为是新开的节目组，每个环节需要的工作人员都很多。如果我想去的话，目前还可以应聘这些工作。”
苏析木将自己随身携带的A4纸拿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乍一看不下百余个工作岗位。
粗略又可以按工作地点分为几个大类：
舞台、练习室、拍摄现场、公演现场、练习生生活区、化妆室、剪辑室……
就连食堂和超市都被列在了上面，分别招收食堂打饭员和超市收银员。
一些需要专业技能的，苏析木可能暂时还无法胜任，但除了这些，剩下的，只要吃苦耐劳一些，他都可以做。
列表里，有几个工作岗位被用红笔圈出来。是蓝242组长推荐他去应聘的岗位。
苏析木没接触过娱乐圈，年纪也不大，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苏玄枵却是在拿过那张纸后只粗略扫了一眼，便发现了不对。
一个蓝色等级的旅游园员工，还兼职大型选秀节目常务副导演呢？
“析木，你的这个朋友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我作为大哥也该谢谢他，他现在在旅游园吗？”
苏析木摇头：“蓝242组长他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上午的时候不在旅游园。”
至于他下午还和蓝242组长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苏析木直觉，他还是暂时不要和‘大哥’说这件事了比较好。
上午不在啊。
“是有些不凑巧。”说话间，苏玄枵拿出一张黑色银行卡，递了出去：“交到朋友了是好事，有些人情往来不要忘记，如果收了别人比较贵重的东西，记得要回礼。还有自己平时在外面不要亏待了自己。”
在自己之前的世界里，他就听过关于黑卡的传说，但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过，苏析木看看‘大哥’，再看看卡，非常的受宠若惊。
“拿着，你三哥也有。”
骗孩子的，三哥没有。
话都说到了这里，苏析木再推拒，就显得有些生疏客套了，不像是亲兄弟。
等他口袋里装着那张沉甸甸的黑卡，带着大哥允许他换工作的承诺正式从车上下来后，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前些天‘大哥’果然还是因为‘他’喝醉酒在生气吧。今天可能是气消了。
不仅给了超~大~手笔的零花钱。
声音都温柔了很多。
目送着人上楼回宿舍，苏玄枵在车内闭目养神片刻，手指轻敲扶手，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如同雾散，不见了踪影。
苏氏大厦
此时方圆几公里哀嚎声不断，堪称是鬼哭狼嚎。
侥幸在大厦坍塌前从窗户跳了出去的销售部部门经理，此时正在徒手挖掘自己的销售部嫡系部下们。
“啊嗷嗷呜！”废墟下，诡异员工的惨叫声是实打实的精神污染，让旁边同样被困的玩家默默捂住耳朵。
家人们，玩家们，队员们！谁懂啊！
苏氏大厦子副本通关到一半，副本塌了一半！
人目前没逝，就是被埋下面了。正在等待诡异上司的救援中。
一般来说，除非有更强大的诡异强行攻破副本，不然副本诡异拥有副本的完全所有权。
苏氏大厦，看似是偌大一幢楼，实则也是一个大型副本。而且还是拥有无数个子副本的大型副本。
它隶属于苏氏财团的拥有者，一个只在怪谈保密局传说中的强大诡异。
副本和副本诡异息息相关，副本忽然塌了，那只能是副本诡异出了问题。
可作为老资格玩家来说，他又能明显感觉到副本对他的压制和束缚没有减弱分毫。
也就是说，副本塌归塌，副本诡异对副本的掌控力并没有丝毫减弱。
掌控力没有出问题，说明副本诡异的实力没有下降，副本坍塌应该是另有原因。
作为玩家，李青萍她能短时间内分析出的情况，副本里其他从属于大BoSS的诡异自然也能分清。
这也是幸运逃出去的诡异们没有第一时间跑路，而是开始回头营救同事的主要原因。
默默从自己衣摆上撕了两个布条团起来堵耳朵，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青萍默默观察四周。
四周是洒了一地的胳膊腿儿。
有工资不算高的普通员工，牙齿啃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去够自己的胳膊腿儿。
主打一个勤俭持家，粘粘还能用。
也有员工被压得实在有些挤，着急朝上面喊，隐约能听到他喊的是：“老周，快，先救我们建筑部！半个月我们把大楼重新盖回来！”
废墟上力大砖飞的销售部经理老周听到喊声，迟疑片刻，还是没搭理，继续营救自己的爱将们。
这下面可有整整三个下午就能和合作商签合同了！得赶紧把人挖出来。
只要公司不倒闭，这都是他的业绩。
下方的建筑部经理见上面的老周不搭理他，瞬间破口大骂：“周仁美！狗日的！你等着！老子上去撕了你！”
话音落下，哐当一声，上方人似乎挖断了什么支点，石块坍塌，刚才还在叫骂的建筑部经理瞬间被埋得严严实实。
苏降娄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狼藉的一幕。
他身旁还站在一个人，乍一看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这…大哥这是怎么了？”拿着一个被包裹严实的画框，苏降娄一脸莫名的又朝前几步，站上了苏氏大厦的地皮范围。
仔细感受一番，不论是大哥还是副本，都没什么大事。现场最有事的，应该还是埋在下面的员工们。
“二哥，你知道大哥是怎么回事不？”苏降娄看向身旁平平无奇的人。
虽然上次生日时，对方拿了他的蛋糕，但他们昨天也打过一架了，事情暂时算了结了。
其实主要是苏降娄自己心虚，他还记得，自己有件要命的事儿还瞒着二哥呢。人现在还被他藏在旅游园里。
人一心虚，就会不自觉的没有那么脾气暴躁了。
站在苏降娄身旁，被他称作二哥的人，也就是苏娵訾摇头，只说：“大哥今天没有控制好情绪。”
“他投资亏钱了？”苏降娄只能这样猜测，顺带将视线从面前人身上转移走。
今天二哥这套皮，真伤眼。
不想在这乱糟糟的现场多待，苏降娄和苏娵訾招呼一声：“二哥，我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了，等大哥过来了，你就跟他说这画先借我看两天。”
说完，他随手掀起一块巨大的楼板，将里面的员工解救出来，然后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就在苏降娄消失后不久，站在原地既不帮忙，也不捣乱，一直没怎么动弹的苏娵訾抬头，人顺势朝旁边走了几步。
一秒钟后，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地面被腐蚀得吱吱作响，眨眼间就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凹坑。
接下来……
如果苏析木在现场，那么他一定会明白，当初大哥打三哥的场景，和此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能是出于对大哥的尊重，苏娵訾只避开攻击，并不怎么还手。
在被动躲避中，黑色的毒液到底还是缠到了他的身上。
苏娵訾身上那层在苏降娄看来有些伤眼的人皮，在碰到毒液的一瞬间，如同真正的皮肉遇到硫酸，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腐蚀声，整个外层像黄油一样被融化。
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主动出手的苏玄枵显出身形，语气有些无奈：“娵訾，穿这么多，不热吗？”
苏娵訾不答话，甩掉站在自己手上的黑色液体。
终于，第四层。
一张有点阳光帅气的青年形象出现，青年胸口还别着一个蓝色的胸章，编号：242。
蓝242.
苏玄枵慢条斯理的摊开手掌：“蓝242组长，我真没想到啊，我这段时间据说日理万机的弟弟，居然有空到我的园区应聘。”
下一刻，他将手掌翻转向下，顷刻间，这片天地都如同被封锁。
空间内，黑雾挤占了苏娵訾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空间里的其他地方，诡异员工们和玩家们瑟瑟发抖，挤作一团。
尤其是玩家们，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废话，从其他诡异员工的反应来看，这明显就是副本BOSS啊。
家人们，谁懂啊。
进一个子副本而已，怎么大BOSS直接出来了？倒也不必杀鸡用牛刀。
就这些黑雾，他们今天但凡沾上一点儿，就得一辈子留在这诡异世界了。出去也得被送精神疗养院。
另一边，眼见黑雾要把自己这一层皮相也腐蚀掉，苏娵訾终于是不愿意了。这一层再下面，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了。
一时间，空间中红雾弥漫。比之黑雾，又多了一丝诡异和不详。
李青萍见状，目眦欲裂，宛如一个即将被泼到脏水的洁癖晚期患者，当即也顾不上上司不上司的，一屁股挤开她们部门的经理，自己使劲儿朝更里面的人堆里钻去。
这个时候，这堆诡异都比外面更能给她安全感。
苏玄枵和苏娵訾的实力相差不大，如果不是认真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种，短时间内基本上谁也奈何不了谁。
反而是另外半边的苏氏大厦最先遭殃。
苏娵訾想走，他下午还有重要的事。
苏玄枵就是不让走，他心里憋着火，得撒出来。
眼看纠缠的时间越拉越长，苏娵訾一气之下，找了个机会便钻出了苏氏大厦副本范围。
霎时间，漫天的红雾，几乎笼罩了半个谭中市。
苏析木和来看他的‘三哥’走在一起，忽然惊讶的伸手指向天空：“火烧云。”
“三哥你看，火烧云！好红。”
在苏析木的概念里，天上特别特别红的云彩，除了火烧云，不做他想。
就是这火烧云出现的时间有些奇怪。
一般不都是下午会有吗？
又过了几秒钟，天忽得暗下来，抬头看云的少年眨眨眼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天黑了。”
一望无际的天空中，一半是浓稠妖冶的红，一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样的奇观，别说苏析木只活了快二十年没见过，他觉得奶奶以前应该也没见过。
如果见过的话，奶奶肯定会讲给他听的。
伴随着奇观，整个谭中市被一种诡异的氛围笼罩，大家心照不宣的安静下来。
红色流光划过黑色部分的天幕。
一声巨响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仰头呆呆的：“流星...砸下来了？”
苏降娄眼神复杂，若有所思：不，是二哥砸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木崽：看，流星~快许愿~
百余公里外，‘流星’坠落的地方，苏娵訾安静闭眼，身旁是同样挂彩不轻的大哥。
累了，速战速决吧。
这样不抵抗也不忏悔的姿态，反而让苏玄枵不满意，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那里的弟弟，语气格外低沉：“我需要理由。”
苏娵訾睁眼，抬头，似乎是单纯的不解：“什么理由？”
一路打到这边来的路上，顺手砸了三个有想和他竞争生意苗头的公司，苏玄枵的怒火平复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心平气和的和弟弟说话了：“隐瞒的理由。”
“降娄先不说，他本身就不知情，还在费心隐瞒你。”
“你呢？苏娵訾，你在看到析木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可以。”
还披着蓝242皮的苏娵訾默认。
“所以为什么？”苏玄枵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顶着大哥像看犯人一样的目光，苏娵訾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里，干脆改坐为躺。
他望着天空中现在依旧红黑各半的异象，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
不是真正的心跳声，诡异是没有心跳的。
“大哥，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小析只是长大了”
“我不告诉你们，当然有私心，这是诡异的劣根性。但也因为……”苏娵訾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因为我不完全信任你们。”
诡异的劣性。
诡异的劣性是什么呢？
是被无限放大的负面情绪。
是年复一年下被不断加深的执念。
是在情绪剧烈波动下，理性会被削弱到近乎失去存在感。
“如果你想要反驳我，可以告诉我你的苏氏大厦为什么会塌吗？因为你失控了。”
这下轮到苏玄枵不语，然后质疑：“你不会？”
“我不会。”苏娵訾语气肯定：“大哥你看过我的副本，你知道我不会。”
苏玄枵的眼镜早就打丢了，目光冷厉：“即使失控，我也不会伤害到家人。”
身上被腐蚀了一大片，蓝242皮肤差点就报废的苏娵訾点头。
他重新坐起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草皮位置，示意大哥坐下。
这就要再说说小析本身的问题了。
“小析的自我暗示很深，他接受不了任何怪异的现象。以往的一些记忆也很模糊。”
如果已经看到了类似的现象，比如那天的红衣新娘，他在事情过后会下意识的遗忘这些。
“我不确定这样的暗示被频繁打破，会不会对小析造成伤害。所以，在没有找到正确温和的方法前，他该生活在对自己的精神最没有负担的环境中。”
即：正常的人类社会。
即使这个人类社会可能会稍微暴躁、负面情绪会稍微多些。但这些都无所谓，可以用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解释。
所以，苏娵訾所谓的不完全信任，是指他相信不论是苏玄枵还是苏降娄，都不会伤害小析。
但在偶尔情绪不受控时，到底能不能也控制住自己，不刺激到小析，这个问题，苏娵訾暂时给自己的兄弟们打个问号。
不信任，完全不信任。
没有谁能在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弟弟面前，时刻保持情绪稳定。
苏娵訾可以，也得益于自己的副本。
苏玄枵将这件事认真记下，决定今天过后也去观察一下降娄。
不过……
“娵訾，我是你的大哥，就如同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你。”
按他的说法，在他和降娄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前，是不是就一直不能出现在小析面前了？
善妒的诡辩者。
将自己的劣性，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作为大哥，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他。”
顶多，先不把孩子带回家常住就是了。
情绪控制，很难吗？
他只是以前不在意这些而已。
还有，诡过不去，礼物难道也过不去？
他只是暂时有可能控制不住情绪，不是死了。
午间时分的奇观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当下午苏析木和蓝242组长在旅游园门口碰头时，天空已经再次变成一碧如洗的模样。
蓝242组长还和他解释，这是谭中市的一种自然天象，以前也出现过几次。
声势最大的一次，红色的火烧云几乎占满了谭中市的天空，气势汹汹。
“然后呢？火烧云也是像今天这样，很快就没有了吗？”苏析木边走边问。
“然后啊，天空也像今天这样，很快黑了下来。东面黑了一片，西面也黑了一片，把火烧云夹在中间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