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先生瞧着这些文明星际时代培养出的人才们是真的想不通，便走到“讲台”上，顺便把凌绝按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暂时旁听，他手上还特别淡定地拿过了教鞭：“女士和先生们，我建议在讨论魔界的时候，你们不要代入任何属于我们的思想。”
“在蓝星上，我们就发现了恶魔的阶层森严是指实力阶层森严，而不是指统治森严，恶魔内部的统治是这样的——‘我手下的手下不是我的手下’，魔王能够统领领主，领主统领高级恶魔，高级恶魔统领中级恶魔，中级恶魔统领低级恶魔。此外，还有很多恶魔不被统治，他们是自由的，不过自由的代价是随时可能会被人吃掉，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魔王理论上可以用他的精神跟踪定位以及操控任何一只恶魔，但就连他的精神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整个魔界装进自己的脑袋中，所以一般来讲他会指挥领主级别，领主级别在面对魔王的时候，要完全地服从魔王。可四名领主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面对魔王的时候，他们的心思更多地在为自己牟利上。”
“以此类推，往下的每一个级别的恶魔，但凡是有思维能力的，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他们没有社会，没有制度，没有统一的思想，没有最大公约数，所以就连魔王想要发动所有恶魔进行一场要赌上生命的战争，也是不可能的，至少领主级别的那几个老东西就不情愿。”
凌绝：“他们不敢违逆魔王，但会哄，会骗，会隐瞒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再往下一级，巫妖也会这样对他们。可能在蓝星上那时候他们对魔王还是完全忠诚的，但在一百年前，他们在蓝星被重创‘死去’，元气大伤，这之后就连自信和忠诚也打折扣了。”
这是魔界特殊的制度，其中有一些是他们看到的，另一些是分析出来的，不一定完全靠谱。唯一的好事是他们有卧底在魔界，也许安柏杨能给他们带来更多消息。
晋炀最后提出一个更大胆的可能性：“如果魔王的计划是将游戏世界作为他们倾轧人类世界的跳板，那么人类有无可能将游戏世界作为侵占魔界的跳板？”
“魔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第198章 小型灾难
魔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适不适合人类生存，这些都需要去问人类伟大的先驱者——安-公羊-柏杨同志。
这段时间安柏杨同志小日子过得甚好, 原本他还要时常回到魔界去看看, 最近因为魔王率领领主到了游戏世界，他压力大大地减轻了——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还以为这是魔界的恶魔们“淡季”来了，因此也没有及时上报这个讯息。晋炀因此和他长谈许久……约莫有二十分钟，还不让凌绝围观，凌绝寻思着安柏杨估计是挨训了, 他虽然是他们的前辈，但晋炀自从当上了教官，那是谁都敢呛，安柏杨曾经被他救过几次, 对他很是服气, 愿意听他的训。但如果是凌绝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像是损友，高兴了勾肩搭背，不高兴互相逼逼，再不行还能闹闹绝交, 是完全平等的关系。所以一贯做事情妥帖的晋先生才不让他进去围观。
毕竟被教官训, 安柏杨老脸还能过得去, 如果再被要好的小伙伴围观，这老山羊的脸就搁不住了。
其实也就是掩耳盗铃，安柏杨这家伙真是年纪大了, 才会斤斤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晋先生现在是威严中带着贴心的人设，绝哥却懒得配合他，他估摸着两人大概说完了，就敲敲门：“你们完事了吗？”
安柏杨在里面用他虚弱的山羊嗓子嚎：“什么就完事了！怎么就完事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老则老矣，脑袋里面的黄色废料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绝哥对他乱发废料的行为很不满：“你胡思乱想什么，你能和谁完事？”他就要推门进去，给这个随时随地都准备往星球边缘踩油门的家伙点颜色瞧瞧，这时候突然接到了个电话——拿起来一看，是他在卡拉星的朋友徐嘉打来的。
现在因为工作繁忙，事物繁多，再加上每个星球的时差又有区别，人与人之间交流大多数都是靠文字，很多人就算是要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在那之前也会先发一条信息问问有没有空，毕竟在一方那里是下午茶休息的时间，在另一方那边可能就是半夜。
所以现在会直接打电话的，一般来讲都是急事了。徐嘉是有不少年工作经验的，绝对不会犯这种人情世故上的错误，凌绝接起，那边就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小绝，出事了——”
电话那头有轰隆隆的伴奏，间杂着有人在呼救，他还听到了熟悉的责问——好像是老凌和林静？还有一个更加年轻的似乎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正在用发颤的声音作安抚工作……这是林珺？
凌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打开摄像头。”
徐嘉“哦哦”两声，才发现自己太紧张了，居然没有开视频模式——他把视角调好，凌绝就看到了神似灾难现场的混乱景象，看环境应该是在大商场里面，但现在很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建筑内部结构扭曲，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钢筋水泥，还有粉尘簇簇从天花板上往下落。人们惊慌失措，但通往外界的通道却被落下来的石块堵住，电梯倒是没事，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去，商场的保安带客人和工作人员躲在避难区，暂时不会有事，有人一遍一遍地用扩音器说：“救援队伍很快就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在画面的边角处，凌绝还看到了几台暂时还没有坏掉的游戏机，音乐还呜呜地，噪音非常刺耳，游戏机旁边就有一台全息游戏舱，也是开启的状态，目前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可能是因为机器被什么东西砸到，里面的人弄不出来，有保安想要把他连带机器一起带到避难区这里，但这台全系游戏舱是固定在那里的，只有专业的维修人员才能把它和固定架分隔开，现在出口入口都被堵住，维修人员也来不了。
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徐嘉只能说一句“伯父有话和你说”，手机就被老凌抢走了。人到中年，平日里却仍旧很有威严的活力的老凌画风都和其他避难者不同，一脸的严肃认真加正直：“小绝，如果有什么不测的话，这可能就是我们父子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话说得太不吉利，徐嘉在画面外劝说“伯父不要这样，事情不会那么坏”，但凌绝此时却像是失神一样，眼睛都没有盯在老凌身上，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游戏舱那里……”
老凌：“嗯？”
凌绝：“镜头往左边移一点——好了，我似乎看到游戏舱里面好像有黑色的东西……徐嘉，你过去帮我拍得清楚一些可以吗？”
徐嘉不解他为什么这样要求，但他和凌绝原身是多年朋友，所以彼此之间有很坚实的信任基础，如果凌绝现在是要求老凌或者林珺去做什么，这两人可能还会追问一番，徐嘉却不会问那么多——当然这也和他们两人之前在游戏会所的经历有关系，总之现在在徐嘉心中，凌绝是非常靠谱的青年男子。
他立刻就问保安借了一把防护伞，走到游戏舱前面拍给凌绝看：“小绝，你那边能看得清吗？快一点，我感觉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
这个距离当然是看得真真儿的，游戏舱里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性，他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吓得都翻白眼了——这人大概是来体验商场新推出的游戏舱的，没想到碰上了这倒霉事。这些游戏舱为了玩家安全，都会把玩家固定在里面（不然在游戏中战斗到了兴奋的时候容易带动身体拳打脚踢受伤），当然如果是在平时，只要玩家退出游戏，固定他的装置也就自动打开了。现在这台游戏舱可能受受到了挤压，装置出问题，所以把玩家困在里面。
就这个安全隐患就挺严重的……今天之后，这个牌子这个型号的游戏舱可能都没人敢买了吧。
徐嘉看着游戏舱里面的人可怜，也伸出手想要尝试把他弄出来，请保安搭把手再试一试。他觉得人强行从游戏舱里带出来是肯定要受伤的，但如果只是轻微的挫伤，那总比在里面担惊受怕的好得多，刚要打开游戏舱的盖子，却听到了凌绝一声严厉的制止：“住手！”
“徐嘉，你先打开下面的电路板，没事的，听我的慢慢来，不要担心头顶上会有石头砸下来——短时期不会有事的。”
第199章 日常的灾难
徐嘉并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电路板, 他犹豫得很：“小绝，你确定吗？这个要是弄不好的话可要出事的……你好像高中的物理就开始不及格了吧……”
凌绝：“……”
原身到底是个怎样的学渣啊！——身为自从来到守护者组织, 每一期都是头名, 是众多学员心中榜样的绝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徐嘉一眼：“听我的，去问保安借一个螺丝刀。”
徐嘉虽然还有点怀疑，但凌绝现在今非昔比，他都能被那个什么逃生游戏的白星战队招募了！而且据说还不是去当普通队员，是去当顾问的！这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实力。而逃生计划这个游戏就是众所周知的真实性强，很考验玩家在各种状况下的实战操作能力, 小绝虽然高中物理生物化学没有一个能及格的，但是到了那什么白星战队，说不定又深造了呢？
他老是用老眼光评价自己的好友，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然而……士别三日, 当被刮目相看的那个人是小绝, 不是他。徐嘉身为青年精英，会的东西不少，但不包括机械修理这方面。凌绝让他去拿螺丝刀，他连拿什么型号的都闹不清楚，便请保安去帮他找一个维修机器人来。没想到保安也苦着脸说维修间同样是设在了楼下, 这一层只有简单地维修箱, 不然他们早就找来维修机器人, 让它打开游戏舱。
刚刚他们抬不动游戏舱，就联网请求维修工人视频教他们把这台游戏舱打开，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把工具放上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黑色的油流出来，碰到还有微微的灼烧感，不过并没有真的腐蚀皮肤，更像是一个警告。但如果这时候还试图打开舱口，里面的黑油就跟活得一样顺着人的皮肤“爬”出来了，沾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松开手就发现皮肤上烫出来了好几个泡。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就连维修工人和维修部部长也说不清楚，但事情目前就是这样，紧急时刻又出了紧急状况。保安只是商场雇佣来维护秩序的，毕竟并不是公职人员，没有牺牲自己去拯救客人的规定，这时候当然也就退却了。
现在徐嘉问他借工具箱，他也小心地跟上来：“客人，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我们之前试过很多次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也没办法的话就别添乱了，游戏舱里陷进去的那一个已经够让人头疼，这要是再来一个为了救人被烫伤的，他别说得被这家商场辞退，可能以后都没有人敢请他当保安了……
徐嘉大感尴尬，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好在小绝这时候就非常靠谱地解答道：“有办法的，我之前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他一句话将将说完，视频中就出现了另一个人：“这是全息游戏在数据崩坏之后极偶然的情况下可能会出现的反应。全息游戏世界上是将数据与玩家的意识相连，将玩家代入到虚拟世界中，当游戏崩坏，而玩家因为技术原因无法退出的时候，游戏中的数据便会溢出到现实中，此时AI会错误地认为现实世界是虚拟的，当人们想要打破这个现实虚拟世界时，AI就会进行防护，避免外界的人伤害到游戏舱内的玩家。”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在《逃生计划》中，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怀疑游戏舱的AI版本低，或者游戏舱设计本身有缺陷，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这家伙一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到最后居然还非常正大光明地把锅从自家游戏上撇清，甚至大言不惭地问那边：“这名玩家现在玩的游戏是什么？”
保安抢答：“这游戏叫《黑暗世界》！”
晋炀脸色一沉（毫无表演痕迹）：“这款游戏本身对AI有一定要求，如果遇到版本较低的AI，容易发生掉线。徐嘉，我能这样直接称呼你吗？我需要你打开游戏舱的远程操作模式，并且将它连接到你的手机，继续保持通话，接下来我们会直接介入到这台游戏舱中。保安，请你安抚一下游戏舱内的玩家，我们需要他情绪相对稳定，不然可能会对救援产生阻碍。”
凌绝看着晋先生一副老干部的态度非常唬人，他如果不知道内幕的话果断就信了。而对面的徐嘉和保安以及后面凑上来的老凌三人更是在短短一分钟内被晋炀“吸粉”，徐嘉是立马就按照晋炀说的去做了，而保安也当场上网搜了“安慰伤员的一百句话”，开始对着游戏舱里的玩家一句一句念起来：“不要担心，你会得救的……想想你的家人，你还有父母妻子和儿女……什么？你只有妻子还没有儿女？我看看下一条怎么说——哦哦哦，放心的去吧，汝妻子吾养之……”
他一字一句还没有念完，就被老凌一巴掌拍回去：“年轻人净会添乱！”
再看那玩家，一开始是吓得发抖，现在是气得发抖了——不过有了这么一通折腾，他也冷静下来，很是壮烈：“请开始吧——保安先生，求求你闭嘴，你再说下去等我出去就先把你杀了_(:3J∠)_”
晋炀则是指挥AI攻入这台游戏舱，并且指示它：“对方机器中潜藏一只恶魔，有一定破坏力和智力，懂得利用环境来为自己寻方便。一次性把它干掉，不留后患。”
对于这项任务是否能被圆满完成，他和凌绝并不抱有忧虑之心。唯一让人奇怪的事情是——这头恶魔是怎么跑到这台游戏舱里去的？
或者说，他是怎么跑到《黑暗世界》这个游戏里的呢？和这个问题比起来，突然出现了一头恶魔已经算是小事情了。
徐嘉等人遭遇的这场灾难在恶魔被AI抓捕之后，就逐渐平息了下来，十分钟后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就不再掉落土灰了，二十分钟后，楼梯被人请扫出一个口子来，消防员固定好这个出口，把商场里的小孩子都接出去。剩下的大人耳边听不到刺耳的哭闹，也不用担心这些星际的花朵会不会夭折在这，顿时心情轻松不少。游戏舱里的倒霉蛋此时也终于能出来，之前一直禁锢着他的机械臂松开，游戏舱门也被两个保安强行抬起来，他从里面爬出来：“马德……这游戏舱到底是什么牌子的……老子出去了就投诉！不，老子要起诉这家公司！太过分了！所谓的物美价廉难道就是用低版本的AI糊弄人吗！”
徐嘉微微摇头，他觉得这家伙的起诉估计很难有效果，这台游戏机的侧边就标注了AI版本，是他进去之前自己没有看清……不过也说明了一件事就是大多数人并不觉得使用低版本AI会带来安全问题，在他们的认识中，AI的版本只会影响到玩家的游戏体验，版本低的AI就傻一点呗，有人还就喜欢这样的呢，一进游戏就被AI给管的老老实实的，那还有啥意思啊。
出了这档子事，估计所有的公司和玩家都要重视起来了……
他又和小绝聊了几句，小绝身边的那位他们之前只在游戏采访上见到的晋队长一直没有离开，偶尔也会说两句。虽然只是个游戏战队的队长，但以逃生计划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他也是个明星般的知名人物了。听说很多战队有老人欺负新人的情况，但晋队长和小绝的相处熟稔并且轻松，徐嘉也不由得为自己的老朋友高兴——至少他在现在的工作中是很快乐的。
但是看着看着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太亲近了……？
明明他和小绝是多年的好友，晋队长只是小绝的同事或者说是上级而已，但现在他和小绝在视频，却好像自己成了电灯泡？
“这件事情虽然可以这样解决，不过商场和游戏舱的安全隐患还在，我们要引以为戒……”晋队长明明是说着非常严肃的话题，眼睛里却带着笑意（身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精英，徐嘉把观察客户的好眼力用在晋队长身上，终于察觉了那么一丝不寻常），怪的是，小绝居然还同样笑回去：“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徐嘉，我现在不能立刻回去，你帮我安抚一下父母和小弟……对了，你们是怎么会一起到商场里的啊？”
聚在一起逛街？这怎么看都不想老凌的画风。
徐嘉乖乖回答：“就是因为你现在在游戏战队里嘛，所以伯父说要一起来体验一下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好不好玩来着，我们刚到游戏厅，就出了这件事。”
他没说的是老凌其实想要买一台游戏舱——或者是几台，凌绝之前用的平台送的那种老凌觉得不行，想给他买一套最新的，但他又不识货，所以喊上年轻人（林珺和被抓壮丁的徐嘉）帮忙一起挑。其实购买游戏舱这种事对于老凌来讲是很人设崩坏的了，但自家孩子搞电竞，他不支持怎么行呢？所以不仅要给凌绝买一台，还要再买几台自己没事的时候也上去玩玩，听说现在忙碌的都市社会人都会用游戏舱体验旅游和娱乐呢。
不过现在听到徐嘉这么说，老凌脸皮挂不住了，一把抢走徐嘉的手机：“小绝……咳，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凌绝心说干不掉魔王大军，他就别想放假——也没那心思，但他不能这么直说出来，老凌看着他半晌不说话，也就明白了，脸色立马阴沉下去。这老头还是那样，心里想的是一个意思，但是面上决不能表现出来，不仅不能让凌绝回家，还要逞强让他在外面好好工作别想家。
晋炀这时候就来打圆场了，他挤入镜头：“伯父你好，我是小绝新交的朋友，小绝在这边很好，工作生活都没有障碍，伯父可以放心啦。”
凌绝看着晋先生装小辈的死样，突然好想呕_(:3J∠)_
第200章 魔界最大的难点
“是的, 最近工作很忙, 不过等到竞技场过去了我们就能闲很长一段时间……放心, 小绝就算不想回家, 我也会督促他回去的。”
“听说卡拉星是很美丽的星球, 有机会也想去游玩一番啊。”
“哈哈哈哈谢谢伯父, 那我到时候就要打扰啦。”
“哦哦，小绝还有熬夜的坏毛病啊，那作为他的队长, 我也会好好看管他的——”
“好的, 伯父再见。”
屏幕这边的凌绝和屏幕那边的徐嘉“惊悚”地瞧着这一幕幕发展, 两人偶尔能在镜头的边缘对上眼神，但都插不上话。徐嘉此时虽觉奇怪, 但由于他对凌绝和晋炀的关系并不了解, 所以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凌绝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很想把晋炀扔到一边去，挂断电话, 再扯着他的领子问他究竟想说什么。
——怎么搞的他跟自己的监护人一样的？
老凌也是，怎么这么快就被忽悠了呢？说好的精明严格的成功人士画风呢？
晋炀霸占着手机, 一直到最后才让凌绝过去打个招呼。老凌不知道凌绝工作的真实情况, 现在的时间又不年不节的, 他还没有要立刻见到凌绝才能安心，甚至还有心情傲娇一下，再三申明他并不是来买什么游戏舱的，就算买了也不是给凌绝买的, 都是因为他们生意上需要（鬼知道一个目前满脑子搞房地产的商人做什么生意需要游戏舱）以及林珺现在课外补习也需要这种全息舱等等——学生的确也需要学习用的全息舱，老凌说完这句话还骄傲了一下，认为凌绝绝对无法反驳他。然而年轻人都知道学习舱和游戏舱定位不同，需要的牌子和型号也就不同，老凌这样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凌绝对于这些星际人人尽皆知的常识虽然还不能完全了解，但是看到林珺在视频那边面无表情地深沉叹气，又对视频这边做出“我太难了”的口型，林静则是用“你开心就好”的宽容无奈的眼神看着老凌，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突然觉得有点温暖。
这是普通人的家庭生活，曾经距离他无比遥远，但是现在他只要想要，就可以伸手接触到。
——等他进行最后一场盛大的战斗之后。
他告别家人，和晋炀一起进去询问安柏杨人类在魔界生存的可能性。
受到灾害的商场则是在恶魔被悄无声息地捕捉之后，很快恢复了秩序。消防队员和维修工人很快涌入这一楼层，他们在进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很糟糕的准备，尤其是跟着上来的商场管理人员，那表情几乎是如丧考妣了——此次混乱暴露了这里的安全隐患，而且因为救援时间拖沓，已经有记者闻风赶来，端起他们的相机作为武器想要狙击到所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场景，如果这时候有人大哭，有人能冲上来给商场经理一个大耳刮子表示愤怒，那记者们就跟过年一样快乐了。
他不禁闭上眼等待这针对他的灾难到来，然而两秒后睁开眼，却发现没人理他。
就连记者也不例外，他们都跑去拍站在一台游戏舱旁边，正在举着手机录视频的看起来就是普通市民的一家四口，商场经理心里想着这家人中的两个中年人瞧着有点眼熟，难道是演员嘛？步子已经走过去了，他得阻止他们拍摄视频啊！也不知道这届保安怎么搞的，就任人胡闹的么，看到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录东西也不知道阻止一下的……
然后就听到记者采访说：“凌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您这是和家人一起出来吗？能否问一下您在下一次土地拍卖会上会有什么策略？”
“经历了这样的飞来横祸，凌先生对于商场安全问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建议？”
凑到前面去的人在问，落到后面的人也在逼逼，什么“凌家大公子不在，看来分家传闻有一定的可信度”“扯，他家老大不是说去明日星球工作去了，搞那什么游戏直播。”“噗，这样的人家哪有让孩子去干直播的啊，那算什么破工作，我看啊就是内部权力斗争了老大没有争过呗……”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商场经理其实没有听明白，但是他看着那位凌先生在记者们的“围追堵截”之下，气场也丝毫不虚，以一副领导暗访的气派说道：“陪家人朋友来挑选家具，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仅商场内隐藏着严重的安全隐患，我们面前的这一台游戏舱也需要重新检验，就在刚才，有一名玩家被困在其中无法脱出，是我的长子和他的同事远程操控AI将人救出，否则事情不堪设想。”
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特别骄傲，别说他骄傲，林静林珺和徐嘉也脸上有光，有知机的记者将话筒转向他们，林珺便矜持地说到：“大哥非常乐于助人，之前在游戏会所也曾经救过三名被火灾困住的受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