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by庄九儿

作者:庄九儿  录入:12-24

包括齐国拨款培养的这些弟子,他也从未期盼过他们?将?来?都能留在齐国效力。
“学者也好、学子也好,他们?到长安谋职,到地方谋职,到其他诸侯国谋职,这也算一种桃李满天下了不是么?”
孙营听?了倒也好受些。
其实那两位元老?也同他谈过,一来?是被陛下赏识,他们?不得不去;二来?,在有生之年,他们?的确也想到昭廷去试一试,想要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了却年轻时的一桩心愿。
学宫氛围自由,他们?待得舒服,但在“名利”二字上的确也比不上中央朝廷。人?有不同的追求,孙营倒也理解。
两人?都是有事说事,不大善谈的性?子,聊完此事便都有些沉默。
季恒抿了一口水,放下木杯,一扭头,便见开敞的屏门外可谓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他起身走到门前观赏那庭院景观,又晒晒太阳。看了会儿,回身时顺手?把门合上了,走到孙营对面跪坐下来?。
孙营意识到公?子是有话要讲,便放下杯子,等公?子开口。
季恒道:“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
孙营道:“公?子请讲,能办的我一定?办到。”
季恒道:“我想请祭酒推荐几位精通机关术和器械制造的匠人?。要信得过,口风严的。”
孙营蓦地看向季恒,满目惊异,问道:“公?子要这些人?做什么?”
季恒捧着热茶杯,掌心出了层薄汗,说道:“实不相瞒,我前些天打?了一卦,那卦象极凶,预示今年会有兵祸。这些年匈奴愈发嚣张,陛下又伤了龙体,无法亲征,大昭在战场上屡败下风。我怕是匈奴要打?过来?,想提前为齐国做些防范。”
孙营是尚同会的人?,按尚同会的组织结构,孙营算齐地这一片的城主?,能号令这一带的成员。
季恒也是偶然发现的这一点。
几年前,他招募工匠改良农具,在改良耧车时,有个技术问题始终无法突破。
他听?某位老?师傅说,城外百里住着一位隐世高人?,各种精密零件都能锻造,便曾“十顾茅庐”。
而有一次,他竟在那位高人?的茅屋中撞见了孙营。
士农工商,各阶层之间都有壁垒,孙大人?是世家出身,士人?阶层,又是如何?认识这位工匠的?并且还是一位隐姓埋名的工匠?
即便孙营也给出了解释,说自己和那位匠人?是偶然相识,说起了二人?相识的经历,还说自己对锻铁感兴趣。
季恒表面应和,心里却是一个字都没信,甚至有种直觉,觉得孙祭酒该不会同某个墨者组织有关联吧?……尚同会?
孙营一向声称自己并不信奉哪一个学派,而主?张博采众长。学宫也主?张百家争鸣,各学派间平等交流,孙营身为学宫祭酒,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偏颇,这一点季恒也十分认可。
但季恒同孙营接触下来?,总觉得孙营言谈、价值观、做事风格,甚至是外形气质等各个方面都颇有墨者风范。
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季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自那之后,他便开始留心孙营。
再后来?,齐地也发生了一起刺杀地主的案件。
那地主?飞扬跋扈,平日?便以虐待自家奴隶为乐,可能有点心理变态。奴隶们?被逼入绝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约在一起要杀了那地主?,结果其中却出了个叛徒,向地主?告密,导致奴隶们?集体被地主?反杀。
十几名奴隶,被地主?套进麻袋生生打?成了骨泥肉酱,这才招来?了尚同会的人?。
这些执行刺杀任务的尚同会成员,一般都武功高强,哪怕被抓住了也会立刻自尽,以保护组织其他成员。
而那刺客也是倒霉,在作案回去的路上,恰好碰见纪无畏老?将?军到好友家中饮酒,喝高兴了,深夜带着一众家将?骑马回府……
总之,纪无畏听?人?喊“抓刺客!”,便立刻拔刀相助,将?那刺客给活捉了。刺客曾尝试自尽,也被纪老?将?军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无论是否是替天行道,尚同会行的都是私刑,身为官方,季恒也不得不受理此案。
而此事也引来?了朝廷的关注,那一阵尚同会的刺杀行动?太过猖獗,大家又传尚同会是子稷创建,朝廷便想把尚同会,连同子稷也一网打?尽。
听?闻齐国活捉了一名尚同会成员,朝廷便命齐国交出那名刺客,交由长安审理,事态愈发大了。
虽然身为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尚同会成员之间的联络方式也极为隐蔽,大部分成员之间并不互相认识。但顺藤摸瓜,也极有可能给他们?的组织带来?灭顶之灾。
总之在焦急之下,孙营露出了破绽。
季恒看到孙营针对此案的一些言行,也几乎确认了孙营就是尚同会的一员。他便进一步试探和利诱,让孙营坦白。
孙营情急之下,也向季恒承认了这一点,并向季恒寻求帮助。
“好在”齐国因财政紧缺,监狱也年久失修,本身便不太具备关押如此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游侠的条件。
季恒便放了点水,让孙营派组织成员来?劫狱,在朝廷人?马赶到之前,把那刺客给劫走了。
季恒嗓子干痒,便端起木杯喝了一口水。
他不知听?了他这番话,孙营能有几分相信?又能猜出他几分的真实意图?
但无论如何?,他料想自己与孙营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
再不济,他手?中也抓着孙营的把柄。
孙营思量许久,说道:“眼下草原尚未入春,听?闻匈奴还在代地与我军拉扯,恐怕要等开了春才肯退……”他感到有些牵强,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道,“总之……是应早做防范。”
季恒又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木杯。
他知道孙营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也知道孙营是聪明人?。此时多言,反倒画蛇添足,他便一句话也没多说。
孙营眉头紧锁,像在沉思,良久良久后才说道:“但此事兹事体大,等我考虑好人?选,同他们?沟通过后再同公?子联络。”
此事算是成了。
季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墨者中有一部分人?便专门研究机关术、器械制造等。
尚同会虽不以墨者自居,但大体上继承的是墨家的衣钵。且根据他们?作案留下来?的线索也可以看出,尚同会钻研出了不少市面上见不着的兵器。
他们?的帮助,将?对季恒大有助益。
他道:“那便有劳孙大人?了。”又闲谈道,“近来?学宫可好,没什么事吧?”
孙营也稍许放松了下来?,说道:“一切都好,请公?子放心。”
季恒道:“今年财政宽裕了一些,学宫的经费我也多拨了一些。具体数目,等大王确认了再告知孙大人?,不过肯定?能松快不少。”
孙营恳切道:“下官代学宫弟子谢过公?子。”
“祭酒大人?为了学宫也很操劳。”季恒说着,也没什么事,便先起了身道,“祭酒大人?留步吧。”
孙营还是起了身。
推开房门时,左雨潇正?抱着剑守在门口,以确保四周无人?。他知道左雨潇都听?到了,不过这也是他允准的。
回去的马车上,季恒有些疲惫,便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听?着沿街两侧传来?的热闹与喧嚣。左雨潇则站在外头驾车,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抵达王宫,左雨潇放好脚蹬,看着季恒下车,这才问道:“此人?可信吗?”
季恒恰好也有事要交代,便道:“进去说。”
“喏。”
进了内室,季恒叫小?婧清退左右,而后在书案前坐下了,说道:“今年齐国会拨款迭代农户手?中的农具。公?帑拨款,我们?那冶铁作坊接单,做好后交付给官署,再由官署负责贩卖——大致是这个模式。”
左雨潇道:“公?子是想趁此机会……?”说着,蓦地看向季恒。
季恒缓缓点了一下头。
此次入都,他也彻头彻尾想通了一件事。
弱者的退让换不来?强者的怜悯。阿兄那般宽仁,陛下与阿兄甚至自幼感情深厚,可陛下还是没有放过阿兄。
那书中对二人?童年的描述,让季恒做梦也想不到阿兄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当今天子,就是这样一位功勋卓著却杀人?如麻,必要之时,从不惜拿无辜之人?开刀的冷血帝王。
他二十岁的成年礼,是一边流泪一边将?剑刺向了惠帝的心脏,又发动?兵变,将?所有反对他的文臣武将?屠戮殆尽,踏着尸山血海、登上了皇位。
季恒曾同情姜炎的经历,可这故事里的哪一个人?又不值得同情呢?
阿兄不值得同情吗?
阿嫂不值得同情吗?
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双亲的阿灼、阿洵、阿宝不值得同情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眼下,他不想再同情任何?人?,他只想可怜可怜自己和自己的身边人?。
他不想再跪在天子脚下求天子赐药,不想再祈求天子对齐国高抬贵手?,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珍爱的一切,生死存亡皆系于他人?的一念之间。
他知道自己是在螳臂当车,其实他根本也没有多少勇气。
但他怕自己被逼入绝境,只想殊死一搏时,身边却连一把可以拿起来?的剑也没有。
他必须早做准备。
他不想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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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从长安回来的路上, 季恒便在构想整个流程,说?道:“一号坊、二号坊只负责冶炼铁料,制成胚体。”
这样的胚体是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各种铁块, 预计会有上百种“型号”。
要制成农具的胚体与?要制成兵器的胚体混合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哪个型号的胚体, 最终会被锻造成什么模样。
“农具也?好, 什么也?好,最后全部送到三号坊进?行锻造、打磨、组装。负责……”季恒把兵器二字含混了过去,道, “那片区域必须要严格管控,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做事的师傅,全部安排作坊奴隶,活契的不行。挑些性子沉稳、寡言少语的。”说?着,看向了左雨潇。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稍一行差踏错, 便要万劫不复, 但还是道:“……这件事,我想交给你来办。”
左雨潇义不容辞,说?道:“我生?是季家?的人,死?是季家?的鬼,请公子放心便是。”顿了顿, 又抬眼?看向了季恒, 问道,“但孙祭酒……他有几分可信?”
孙营虽是齐国人, 但公子同孙营打交道毕竟也?不过两?年。
要一起做这种事,要么便要有人身控制,要么便要有能过命的信任。
季恒叹了一口气, 说?出了自己的考量,道:“一来,准备这东西,无论是为了防范匈奴也?好,防范谁也?好,帮助弱势一方抵御强者的侵略,本身便符合他们组织的价值判断。”
“二来,昭廷大张旗鼓地追杀尚同会,追杀子稷,我们和尚同会也?算同病相怜。”
他现在只有一个原则,谁和陛下有仇,谁便有可能成为他最坚实的盟友。
“再不济,我手中也?捏着孙营的把柄,知道尚同会的许多事。若是对我不利,那便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若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想这么做。”
听到这儿,左雨潇便也?放心了,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那也?没办法?,做这种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风险,说?道:“那便听公子安排。”
“还有一件事,”季恒道,“有空帮我看看临淄城外的别?院,最好是依山傍水、远离人烟,能静养的。也?不用太大,能住下十来个人便好。”
左雨潇有些疑惑,问道:“不知是谁要住?”
季恒垂眸道:“是我要住。”
他许诺过天子会在一年之内搬离齐王宫,不再插手齐国事。
他做这些事,也?不想牵连更多的人。
他该准备离开了。
送走了左雨潇,季恒又拿出齐国今年的预算,调整上面?的金额,调整完又拿出了算盘。
这年代原本没有算盘,但算盘又不难做,季恒便出了图请木匠打造,而后推广使用。
在此之前,大家?算术都只能用“算筹”。
虽然算筹的功能也?很强大,能进?行复杂运算,但摆弄一根根木棍,实在没有拨弄算盘珠子来得方便,算盘的推广便也?直接提高了齐国做账的效率。
算完,季恒便卷上了竹简,扭头看向门?外,见庭院已彻底被夜幕笼罩。
小婧问他是否要传饭,季恒有些没问口,便道:“先不用了。”
眼?下时辰也?不算太晚,阿洵应该还没睡。季恒想起阿洵上回说?要看预算的事,便道:“我去趟华阳殿。”
若是气氛合适,还得和阿洵提一下自己可能要离开的事,先打个预防针才好。
华阳殿内灯火通明,门?窗一律大开大敞。
姜洵院子里没种花,而只有茁壮成长的各类绿植。
季恒穿过那绿油油的庭院,手握竹简,提着白衣拾阶而上,却?见殿内空无一人,除了门?口守职的郎卫,竟连个宫人也?不见。
他心道奇怪,又想起明日休沐,邓月、皓空应该都已经回家?了,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安静的吗?
他试着叫了声:“阿洵?”却?只传来幽幽的回音。
华阳殿比长生?殿要亮堂许多,两?侧纱幔随风轻摆,季恒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四周静得他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走到内室竹帘前,又听里头隐隐传来些水声。
季恒用竹简挑起了帘子,见里头摆了道屏风,屏风上空正萦绕着薄薄的水雾。
姜洵的衣物散落一地,光是看到这些衣物的轨迹,季恒都能想象到姜洵那边走边脱,边脱又边扔的随性模样。
在洗澡吗?
季恒想着,踏入了内室。
他方才叫姜洵,姜洵没应,莫非是泡在浴桶里睡着了?虽然浴桶的长度也?无法?容纳一个人平躺下去,但泡澡入睡还是蛮危险的。
他想到屏风后看一眼?,却?又莫名感到不太“方便”。
紫瑶长大一些后,季恒的确感到身为异姓长辈有许多不方便。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跟阿洵还会有这么多不方便的地方……
而正纠结,黑色漆画屏风后,姜洵“哗啦”一声起了身,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滚滚滑落。
他跨出浴桶,也?没擦身,拾起宫人放在托盘上的亵裤,没一会儿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那条亵裤。
季恒没料到姜洵会如此示人,叫道:“阿……阿洵?”
姜洵没应他,只径直走上前来。
季恒瞒着他上山占卜,昏迷了三天三夜,今日才醒。
早上在文德殿,他没有和季恒说?话的时机,结束后又各忙各的。他心里还有气。
季恒不知道这一点,站在原地,用小绵羊似的无害目光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姜洵。他意识到不太对,姜洵脸很臭,且靠得有些太近了……但又理所当然地认为,姜洵不会踏入他的边界。
直到姜洵略带侵略性地踏了进?来,季恒才慌张地退了一步,又叫道:“阿洵……”
姜洵弯下腰,拾起扔在地上的袍子。
他看着季恒那一双穿着足衣的脚,看着自己的衣摆,缓缓扫过季恒紧绷到有些蜷曲的脚趾。
拾起后,又旁若无人地穿上了。
季恒有些局促,见姜洵穿好了外衫,便想递上腰封。而低下头正准备寻找,却?见自己脚边躺着只软趴趴的荷包。因方才被袍子压着,于是没有看到。
他蹲下身,把那荷包捡了起来。
这荷包镶的是红边——如果?他没眼?瞎的话。
于是他怔怔抬头看向了姜洵。
姜洵反应却?十分淡定,除了觉得季恒蹲在地上看他的模样格外迷人以外。他早就知道季恒已经发现了,因为他一直把这荷包放怀里,季恒在汤泉宫捡到后,却?把它塞进?了袖袋。
他若无其事地把荷包夺了回来。
季恒起了身,看向姜洵,有些呆住了。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姜洵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且这一回,姜洵当场被他识破,难道不应该跟他解释一下吗?毕竟荷包是私密之物,在这年代,常常被用作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季恒道:“这不是我的……”
姜洵道:“是我的。”
季恒:“…………?”
他不知道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耳朵出了问题,以防万一,又回忆了一遍。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确认的,因为除了他自己是红色,其他人的荷包颜色都和他们的名字是对应的,姜洵明明是黑色。
季恒道:“红色明明是……”
姜洵面?不改色道:“我抢回来了就是我的。”
季恒有些难以置信,不仅因为姜洵偷藏他的私密之物,也?因为姜洵生?平第一次如此武断、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他不敢相信地后退半步,面?红耳赤地看向姜洵,伸出一只手道:“还给我。”
姜洵道:“不还。”
“……”
姜洵又不缺这一个荷包,且季恒撞见两?次,两?次荷包都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放任何?东西。
既然不需要,又为何?不还给他,还总是带在身上呢?
而正在季恒不知该如何?理解、如何?接受这件事时,姜洵又道:“我可以叫你季恒吗?”
季恒在这个夜晚彻彻底底地意识到姜洵变了,再也?无法?拿他当一个普通的亲人看待。
他有些生?气,说?道:“你是君王我是臣子,你是主?人我是门?客,你当然可以!”
姜洵改口道:“叔叔。”
季恒松了一口气。
而正在他为这仿佛什么都没有变的称呼,感到了舒服一点时,姜洵又说?了句让他更疯的话。
他向前一步,说?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季恒像挨了当头一棒,大脑一片空白,过了片刻,又话赶话道:“当然,你从小就很……”
只是想起近来种种,季恒也?无法?再装鸵鸟。
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想歪了,但今晚不说?清楚,回去后不知又要纠结多久,便问道:“是……何?种喜欢?”
一轮弯月悬挂在庭院上空,殿内屏门?皆大敞着,春日晚风温柔地吹了进?来。
姜洵道:“我也?不知是何?种喜欢。”
他已衣冠楚楚,只是此刻,又像是赤|裸裸站在了季恒面?前,在等待季恒的审判。
他一五一十道:“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开始对叔叔很在意,很牵肠挂肚。”
他也?在想,这究竟是从何?时起?
但实在是太早了,早到他早就忘记了,只不过这一两?年愈发严重。
“明明同住齐王宫,可一和你分开,便又对你日思夜想。吃饭时想,上课时想,睡前想,梦里也?想。”
“看到你生?病,昏迷不醒,便又很想发疯!”
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也?吓了一跳。
直至今日,要他直面?这一点,他也?仍感到手足无措。
他……喜欢季恒?
他,姜洵……喜欢叔叔季恒?
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也?不是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
他兀自说?道:“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想拥抱你,抚摸你。想和你一起做春宫图上……”
话音未落,季恒的纤纤玉手便“啪—”地“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他回过神来,看到季恒因羞愤而通红的脸。
季恒怔了怔,看向自己刚“抚摸”过姜洵的手掌,也?有些难以置信,说?道:“对不起,我……”说?着,一脸歉疚地看向了姜洵。
却?见姜洵没有丝毫被打的难过,而是用手背蹭了蹭被“抚摸”过的地方,扯起嘴角笑了,竟像是有些暗爽。
“……”
季恒惊呆了,连夜逃出了华阳殿。
姜洵爽到了。
他把憋在心里快要憋出病来的话一股脑地、毫无保留地、最真实地说?了出来,季恒也?给了他最真实的反应,他内心无比坦然。
他一如既往地上课、骑射、看公文,心情一好转起来,比之前都专注了不少。
而只有季恒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纠结、煎熬、崩溃,像发了热病的人一样浑身发烫,时不时想躺地上打滚发疯,想摔摔砸砸,想大声尖叫!
再次见面?,是在五日后的文德殿。
季恒一袭白衣,头戴进?贤冠,跪坐左列上首;姜洵则一袭黑衣,头戴九珠旒冕,坐北朝南。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无论内心涌动着什么想法?,当着外人的面?,两?人都是一副衣冠楚楚、行事沉稳的正人君子模样。
季恒今日话不太多,许多事都由姜洵主?谈,姜洵拍板。
末了,姜洵又问道:“还有何?事要议?”
谭康已于几日前启程前往吴国,坐席空着。
而谭康下首处的朱子真,见时辰还早,其他人又无话可说?,便道:“昨日临淄郡府倒是受理了一件格外‘有趣’的案件,可以谈谈。”
姜洵道:“讲讲。”
季恒也?向朱子真看了过去。
朱子真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道:“也?是地主?放贷的案子。有个小商贩为了周转,跑去跟地主?借了贷,昨日又跑来报官,说?这地主?取息过律,还威胁他。”
“我看那券书?上写,小商贩共计借了地主?五千钱,年息十五,可齐国年息十五以上才算违法?,这不是还没超吗?”
“小商贩却?说?,自己实际只借了两?千五百钱,是地主?让他在立券时签自己借了五千钱,否则便不借!那小商贩急着用钱,不得不签了!”
这案子的确“有趣”,季恒也?是第一次碰到这套路,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既然年息不得超过百分之十五,那便只好把本金“定”高一点。
实际借出的本金只有两?千五百钱,地主?却?在立券时写五千钱。
这交易过程又不能拿摄像头拍下来,哪怕日后借贷人反悔,跑去报官,也?根本无法?证明自己只借了两?千五百钱。
季恒道:“眼?下这案子到哪一步了?”
朱子真道:“小商贩昨日来报官,郡府刚把放贷人给抓了,正在牢里,还没审。”
季恒道:“朱大人近来太忙,这案子便由我来审理吧。”
朱子真欣欣然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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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天, 春风格外宜人。
临淄郡府官署大院内,役吏们在办差之?余,闲闲散散走出来放风晒太?阳。而刚踏出大院大门, 便瞧见公?子的马车正?缓缓朝这边驶来。
大家便仿佛大门外的地烫脚一般, 齐刷刷地把脚缩了回来, 又忙跑去通报郡丞, 说公?子来了!
于是等马车缓缓停下,季恒下了车时,郡丞已经候在了门口?, 顿首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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