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血族（穿越时空）————爱是唯一[四]

说到这里，赛伦斯轻声冷笑起来，"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说不定那几个人是我故意找来演戏给你看的呢？要知道，一个对自己容貌相当自信的人，突然遇上你那种态度恶劣的精灵，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博取同情，也不是不可能的！瞧，从那之后，你不就对我温柔起来了吗？看起来，有时候还是苦肉计比较实用呢！"
"够了！赛伦斯，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是有心想瞒着你的............"锡颜苍白无力地辩解，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显得疲惫无比，"不要这样贬低自己，你没错，错的是我............碧是在我手里............"
听到锡颜这么坦率地承认了是他囚禁了碧，赛伦斯微微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鲜红的眸扫了他一眼，终于转开了话题，"其实，如果你不是太担心被我知道些什么的话，你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昨天早上你从碧那里回来的时候，因为担心我曾经醒来，所以没有先去洗澡，而是先来看了看我，就在那个时候，我闻到了那种香味............那是我之前为了躲开素天苍的纠缠，临时为我和碧做的香水，因为时间紧，我只做了一点点，除了我们当时用去的，只有一小瓶在他身边。在这个世上，只有碧的身上会带着这种香味！再不可能有任何人能拥有！可我觉得你和他之间应该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如果你找到了他，应该没有向我隐瞒的必要，所以我以为那是我的幻觉，这才决定装病，试试你是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惜............"
赛伦斯蓦然扬起一抹笑容，只是那温和的笑意，并没能渗入他冰冷的眼底，"其实没有那个必要的，你想得到那只神兽，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也应该知道，我和碧还算有些交情，而且我也‘告诉'过你，碧并不怎么喜欢那只神兽，他们之间的共存并不愉快。你早点儿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劝劝碧啊！他不答应你的事情，不一定会不答应我啊！"
"赛伦斯！"锡颜惊骇地叫了起来，他不是傻瓜，现在的赛伦斯到底有多恨他的所作所为，他几乎不敢想象。因为碧的事情，他绝不会再给他辩解的机会，即使他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么向他说明自己迫切需要的神兽魔核，是用来拯救他未婚妻性命必须的物品？但............赛伦斯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提议？因为爱他？不！即使赛伦斯真的曾经爱过他，那份爱意也已经被他的欺骗与背叛而绝不会容忍赛伦斯再继续对他有所依恋............赛伦斯，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你还犹豫什么？我的底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能哄着你带我去见碧之后，带着他逃跑不成？"赛伦斯的笑容更现无辜，但曾经令锡颜无比钟爱的纯洁，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期待一个从小不被需要的孩子懂得纯洁的含义，似乎困难了一点儿，而最擅长揣摩人心的米亚这段时间以来，不断从潜意识中消除另一个人格对锡颜的怀疑，就是为了今天的彻底回归做准备。
那个"赛伦斯"，虽然有着他从前所羡慕的纯洁，但刻意将这种被人培养出的对人完全没有防备之心个性附存于米亚身躯上的鬼面，想必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仍然心存不忍，所以才有这么一个令米亚彻底摆脱"赛伦斯"的契机----无法容忍的背叛。虽然"赛伦斯"依然存在，但他已经不能再凌驾于米亚自身的人格之上，优先占据主导意识了。
取回自己记忆的米亚，早就觉得锡颜的大度与宽容，似乎有些刻意，与其说是对赛伦斯的爱促使他的让步，倒不如说他对赛伦斯有一份歉疚，也许当时连锡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歉疚，但米亚却知道这是欺瞒的必然结果。一边在潜意识中影响着"赛伦斯"对锡颜的依赖与信任，一边完整的梳理过所有的事情，米亚找到了突破点：半精灵半月。
对于曾被这个半精灵绑架毒打的事情，米亚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从当时他所听到的只言片语推断，应该是自己的介入，使得想让自己情人罗伊登上皇位来换取自由的半月，输掉了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约定，他当时的行为，只能被称为"泄愤"。但，当时另一个人的言辞就比较值得推敲了。
"赛伦斯"可能不记得那个和半月交谈的人是谁，但对于女性嗓音有着严重厌恶感的米亚却不会忘记----那个能够令他不由自主与母亲联想到一起的声音，不就是他跟在锡颜身边第一次遇到怒狼族的罗撒皇子时，曾对他做过自我介绍的佣兵公会负责人莫琳娜吗？只要不个是傻子，谁都能看出她看锡颜时的眼神有多热烈！那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看自己所喜欢的男人时的眼神，更带着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最执着的忠诚！
但，她是个暗精灵！在光明神殿横行的无尽大陆上，她凭什么能成为一个地方佣兵公会的负责人？如果不是她有什么强硬的靠山，她怎么能那样光明正大的在以买卖和收藏精灵的人类社会立足？而她在当时所说的"陛下"，又会是谁呢？联想到她看锡颜时的眼神，米亚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锡颜在佣兵之外的身份----精灵族的精灵王！
多有趣？那样高贵的、应该在远离无尽大陆的精灵岛休养生息的精灵王，竟然以光之精灵的形象出现在无尽大陆，借着独行佣兵的身份掩护，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好玩！他一定有所图谋！就在今天，就在他闻到锡颜身上那种腐朽气息的时候，借着鬼面赋予"赛伦斯"的那些知识，米亚知道了他的目的，也知道了那个半精灵半月仍然敢明目张胆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
在光明神殿对待某些所谓异教徒或无神论者的手段中，有一种很残忍的毒药，它会在中毒者的身体中潜伏一段时间，每隔一月开始发作，一年后变成每隔二十五天，再一年后变成二十天，直到耗尽中毒者的精力，悲惨的死去。这种毒药发作时，会不断侵蚀中毒者的内脏与骨骼，产生无比的疼痛，而且伴随着这种疼痛，中毒者的身上会出现一颗颗以极快速度膨胀起的疮疱，从这些疮疱出现到裂开，仅仅只要两个小时，而疮疱裂开后的那一处创口，会发出难闻的恶臭，就如同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一般。中毒者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用圣水来抑制毒性，但除了圣水之外，还有一个古老的解方，就是用高阶异兽的魔核，配合一些常见却一样毒性强烈的草药，熬煮成药汁，然后服用，疼痛会立刻停止，然后清洗创口再涂上这药汁，创口可以立刻结痂。之后的一段时间，中毒者会与常人无异，直到药性失效。当然，越是高阶异兽的魔核做出的药汁，药效自然也就越持久。
当初半月之所以选择怒狼族潜伏，是因为怒狼族所选择的万绿草场有着极丰富的资源，用以饲养高阶异兽，无疑是最理想的地方，而且万绿草场幅员辽阔，有很多常人不会踏足的险境，自然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这样的秘密。虽然半月最后功亏一篑，但凭着锡颜对罗撒的帮助，想要罗撒帮他这点小忙，应该也一样不在话下。
至于半月泄愤之后，锡颜是不是对他有所惩罚，米亚不得而知，但半月放着好好的本位面不待，却跑到异位面去寻找高阶异兽，倒是大有可能是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说，那对半月来说，已经是一种惩罚。至于在那中间，那位罗伊皇子起了多少作用，就不是米亚能猜到了的。
"赛伦斯............"锡颜怔怔地看着似乎已经完全陌生起来的少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一阵阵的绞痛牢牢攫住他的心脏，让他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他的选择还是错了吗？如果当初把一切都向少年坦白，他是不是能够得到少年的理解？现在一切都被揭露，再说那些还没有意义？可是............他要怎么向少年说明，他囚禁碧所想要得到的神兽魔核，是用来医治他未婚妻的？那样说的话，少年会有什么感觉？他朋友的性命比不上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在自己的心目中，也没有自己的未婚妻重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就这样选择放弃吗？
"带我去见碧，他是我的朋友，你是我喜欢的人，为了一只碧并不愿意接受的神兽，你们没有必要弄得这么僵啊！"米亚站起了身，随手将身上单薄的衣衫脱下，丢在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起早已备妥放在床头的衣物，用丝罗蚕的丝织成的内衫，柔软、轻巧、贴身、吸汗，是只有精灵才能制出的精品；内衬着细致白尾狐颈下灰色皮毛的甲衣，不但保暖，而且附带一定的魔法吸收效果，是难得的天然魔法防具；至于那色泽淡雅的天蓝长袍，则是在丝线中混杂着天青子的绒毛，虽然柔软，却对物理攻击有着相当强悍的防御能力。自然，也是精灵族的产物；还有腰带、长裤、皮靴............
说起来，这些东西虽然可以买得到，但只要细心留意一下手工与制作的技巧，也不难分辨出与外面市场上高价流通的货品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再加上一点点的分析，锡颜的身份绝对呼之欲出，至于"赛伦斯"长久以来完全对这些细节视而不见的粗心大意，也足以说明米亚在恢复记忆之后，对自己身躯的控制与对另一重人格的影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精妙地步。
"既然鬼面没有给那个附加人格‘赛伦斯'，留下什么从前的记忆，只是将那些知识留了下来，足以说明他只是希望‘赛伦斯'乖乖按照那些知道‘赛伦斯'身份的人的安排，走完之后的路。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要将我完全抹杀吗？鬼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以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去完成那些你不愿意自己去做的事吗？鬼面，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赛伦斯'？"米亚默默地想着，轻巧地扣上腰间的束腰，将披散着的长发随手一挽，牢牢束在脑后，再不复从前的儒雅，纯粹是一副精明俐落的模样。
回头看看仍然一动不动的锡颜，米亚鲜红的眸底闪过一抹讥讽，盈盈一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怎么了，我愿意去劝碧召出神兽交给你，你还不满意吗？快走啊！"
"赛伦斯，你听我说，我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担心你会以为我在拿你和什么人比轻重，不是这样的，我救人，只是为了............"锡颜反手拉住米亚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却坚持地想说出他的初衷，他想告诉他，他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拿来与赛伦斯做比较，他救人，只是想换取一个与赛伦斯长相厮守的机会............他欠薰的，他不能否认，更何况，他还肩负着整个精灵族的重任，薰是为了精灵族才被牺牲的，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他是精灵王，他不能毫无顾忌。
"好了，我难道还不相信你吗？救人要紧，快走吧！"米亚温和地打断锡颜，脸上的笑容并未退去，眼底极快地掩饰住自己的绝然，他可不想再听什么借口与理由。伤害已经造成，即使有再多的借口，即使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平复被背叛的伤痛，尤其这背叛来自最不应该背叛他的人！他要自己去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锡颜选择背叛"赛伦斯"，那个锡颜想救的人，是不是值得锡颜放弃"赛伦斯"！

84 断得彻底
米亚与锡颜在房内的争执，仅一门之隔的霏尔自然不可能全无感觉，但他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再见赛伦斯，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毕竟，赛伦斯没有什么武力，他所能借助的一切力量都来自于魔核，所以他没有伤害锡颜的机会，而锡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赛伦斯的吧？
真没想到，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与锡颜、赛伦斯之间的关系，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当初他是真的一心一意想要跟在赛伦斯身边，尽量多救出一些被从精灵岛掳走的精灵，但是当锡颜告诉他一个秘密之后，除了震撼于先女王的智慧与残忍，也只能顺应自己身为精灵的身份，臣服于锡颜，甚至帮着他欺骗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赛伦斯............
就在霏尔感慨无比的时候，锡颜目光黯淡地从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始终保持一抹笑意的米亚。霏尔微微一惊，刚才他们的声音可不算小，他多少也猜到了大约是陛下露了什么马脚，但他却没有想到，赛伦斯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露面，所以向更阴影的角落里缩了缩，没有出声。
"赛伦斯，等天亮些我们再走好不好？"赛伦斯越是平静无波、越是完全不把之前的兴师问罪放在脸上，锡颜心中就越是没底，理智告诉他，赛伦斯见到碧之后，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不会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格外珍惜这可能是赛伦斯最后对他和颜悦色的时刻，挣扎着想要再多留住赛伦斯一会儿。
"为什么？"米亚鲜红的眸流转过一抹深沉，脸上伪装出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嘴里吐出的言辞更是犀利得令锡颜招架不住，"啊！你该不会是已经开始对碧用刑了，所以怕被我看见吧？唔，不会啊！你身上没有血腥味，应该不是这种可能。要不，是你已经将碧交给别人去逼问麒麟的下落了？咳，我就说嘛！你哪用那么麻烦，早点告诉我，说不定我已经劝碧把那只讨厌的麒麟交出来了呢？"
"赛伦斯，我没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辩解早已没什么信用可言，锡颜无奈地低叹一声，终于苦涩的一笑，放弃了。他哪能不知道，在此刻米亚那双鲜红的眼中，只剩下对他的警戒与防备，再找不到半分从前的信任与温情。一寸寸从胸口蔓延开来的痛楚，一分一分地碾碎他开始冰冷绝望的心，他不敢想象当赛伦斯知道他处心积虑囚禁碧想要得到的麒麟魔核，是用来救治那个名义上是他未婚妻的薰时，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冷漠？绝望？还是............无动于衷？
"怎么不说话了？"走在天际泛白，却还不算天亮的街道上，魔法路灯一一熄灭，却没有多少行人。米亚微微一眯眼，琉璃般绚丽的红眸隐隐有转黑的迹象，笑容有些僵硬，但他深吸了口气，硬是将另一个人格压制了下去，真没想到，"赛伦斯"对锡颜还是不死心！看他现在死气沉沉的模样，竟然又心生不忍。暗骂"赛伦斯"实在太没用之余，米亚却不得不对"他"的情绪做些表示，否则的话............瞟了一眼机械地行走，完全对周围没有半分防备的精灵，米亚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才更痛恨你这种自大。你是不是认为我手无缚鸡之力，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帮不上忙，所以什么都不说，只等着让我看你活活累死的好戏？"
锡颜浑身一震，仿佛突然间有了某种领悟，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沉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着地说道，"赛伦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囚禁碧，逼他交出那只神兽，是为了救我的未婚妻。而我救她的目的，是希望能与她解除婚约。"
"是吗？"虽然早有准备，米亚却还是觉得心痛了一下，不，心痛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格。不过，这样一来，那个人格倒也挣扎得弱了些，想想也觉得奇怪，自己掌控着主动的时候，"赛伦斯"的人格总是想夺取主动，但真正让他居于正位，他却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知............难道是因为自己才是这身躯真正的主人？
"我知道你已经不想相信我了，但这种事情与其让别人来告诉你，还不如我自己说出口，也许你会好受一点儿。"锡颜目光迷离地看着米亚，"见了碧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米亚低垂眼睑，没有出声。
虽然对锡颜这么快就返回风神山脉的精灵部落非常奇怪，但守卫仍是乖乖地放行，不过对米亚倒是多打量了几眼----人类在精灵眼中，大多都是用"卑鄙、无耻、丑陋、下流"之类的负面评价来形容的，乍然看到这样一个容貌足以与精灵媲美的人类少年，多看两眼，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