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又要捅娄子了。”和陈墨相似的中年人开口,他是陈家目前的当家人,陈天萧。
“是吗?”那凤眼的中年人就是秦子川的父亲秦世嘉,虽然明面上说金盆洗手,可是也不过是明面上。他轻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好像同行的也有你的人吧?”悠悠然地,他瞟了一眼陈墨,可是陈墨却不动声色,眼睛只是看着茶盘,空明得看不出任何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看好戏上演了,”陈天萧看了看表,打了一个响指,两个黑衣大汉抬了两台高倍望远镜过来。
“庄尔雅几人已经到仓库,炸药已经布置好,现在就等您下命令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衣中年人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说。
“看来的确如此。”透过高倍望远镜,北区仓库的一切一览无余。
“我只是好奇,那个叫苏夜年轻人算是你外甥吧,”秦世嘉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陈天萧。
“那只是个孽种而已,”陈天萧淡淡地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再说,能为陈家而死,是他的荣幸。作为补偿,我会在陈家族谱里,把他记上的。”
在陈天萧说这个话的时候,陈墨忽然握紧了拳,然后在瞬间又松开,秦世嘉把一切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看到地把目光投向别处。
“看来真有人不知死活啊。”陈天萧冷笑,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一辆黄色吉普停在了北区仓库门口,车上跳下来三男一女。
“老朋友,真是对不住。”秦世嘉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冰冷小巧的刀锋横在了陈天萧的脖子上,隔着皮肤就是颈部大动脉,“你知道我以前做过外科医生的,所以最好不要乱动。”
“你是什么意思?”陈天萧知道秦世嘉的手上功夫,因此丝毫不敢动弹。
“对我来说,我那两个臭小子虽然很讨厌,但是我还是做不到看着他们死而不管。”秦世嘉慢悠悠地说。
“世嘉老弟,我记得我说过,现在早就不是冷兵器时代了。”陈天萧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墨举枪对准了秦世嘉,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是吗?”秦世嘉轻挑眉毛。
“抱歉,父亲大人,我想您年事也大了,是不是也该退休了?”陈墨枪口一转对准陈天萧。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取代我了吗?”陈天萧冷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个键,“爆炸的命令已经发出,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爆炸命令?”陈墨放下枪,哈哈大笑,眉眼全部舒展开,“没有炸药,什么都没有。”
“天萧兄,我们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天下还是让给年轻人吧。”秦世嘉松开陈天萧,就那一瞬间,手术刀消失在袖中。
“庄尔雅,你他*的王八蛋!”秦子川一拳砸在庄尔雅的左脸上。
“哎呀——你们听我说——打人不打脸!”庄尔雅刚解释了一句,秦子齐的一拳正中他的右脸,紧接着叶繁一记膝击顶在他的下身。
“秦子川!”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子川转过头,苏夜站在不远处,黑框眼镜一只眼睛的镜片掉了,还有一只布满裂痕,嘴角有丝丝血迹,两只眼睛都紫了,好像一只熊猫。
“苏夜——”秦子川冲上去紧紧抱住苏夜,时间仿佛静止,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不要流逝。
“秦……子川……”苏夜有些犹疑地伸出手回抱秦子川,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太强烈,以致于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梦境,“不过就算是梦也好,让我多做一会再醒吧……”这么呢喃着把头枕上对方的肩膀。
“你傻啦!”下一秒,狠狠的暴栗敲在苏夜头上,苏夜抬头,秦子川一脸不爽地看着他,秦子川头发剪短了,感觉比以前有男子气息多了。
看着苏夜瞪着一双熊猫眼迷糊地看着他,秦子川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用食指勾起苏夜不成形的眼镜,丢到一边,捧起苏夜的脸庞,轻轻吻了下去。
“我说……其实庄尔雅是无辜的。”看着庄尔雅被扁成了猪头,齐风才慢悠悠地开口。
“大哥你终于来了,快点解释给他们听,其实我不是坏人呀……”庄尔雅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抓着齐风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诶?”秦子齐和叶繁一起张大了嘴。
“事情的开始就是陈墨的老爸陈天萧想用苏夜做饵来对付庄尔雅,不过庄尔雅将计就计联合了陈墨还有秦先生演了一出戏。”齐风摊手。
“那个……庄家和陈家不是仇人吗?”叶繁呆呆地举手。
“上一代的恩怨,关我屁事。”庄尔雅耸肩,“现在可是利益共赢时代。”
“陈墨,你和秦世嘉联手就算了,你居然和庄尔雅合作!”陈天萧咆哮。
“父亲大人,抱着连结仇缘由都既不清楚的陈年仇恨对陈家的未来不会有好处。”陈墨双手插在裤袋里,轻松地看着陈天萧,“我为父亲准备了一个养老的好地方,那里空气环境都很不错,请父亲马上动身吧。”优雅地做了一个请地动作,几个黑衣人围住了陈天萧。
“我以前觉得你一直笼罩在你父亲的阴影下,但是你现在给我感觉很不一样,”秦世嘉拍拍陈墨的肩膀,“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独当一面。”
“是吗?有一个人,让我找到了自己……”淡然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的眼神延伸到远处的一片葱翠。
“齐风!你居然骗我!”秦子齐气哼哼地向齐风冲过去,跳上齐风的背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我也是不得已……”齐风无奈地解释。
“那陆月……”叶繁看着庄尔雅,尽管知道虚惊一场,但是在陆月家门口听到的话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当然也是假的……你从逃出来的时候就在我们的监视中……”庄尔雅抱歉地笑,“不过,陆月一直是我公司的安全主管这点倒是真的骗了你……不过如果我真的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的话,她估计第一个找我麻烦吧?”
“果然……还是被骗了……”叶繁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笑着,还好,一切都是一场戏。
“喂——我以前没发现你那么有勇气呐,叶繁,”庄尔雅对着叶繁笑,“要不要考虑继续做回我女朋友啊?我老爸已经死翘翘了,就算你以后升格做我太太都没人会说什么的。”
“想也别想!”一个大白眼,叶繁扭头就走,扔下一句话,“我最讨厌骗人的男人!”
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课,游戏。如果不是那个性鲜明的熊猫眼,苏夜一定以为他是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秦子川借口原来租的房子被他老爸退掉了,大摇大摆登堂入室搬进他家,抢他的床,抢他的被子,顺便睡觉的时候上下其手占尽便宜。秦子川的行李很简单,一个旅行袋还有一个大纸箱,旅行袋里是衣服,纸箱里是电脑。
重新上线,苏流连看到香川站在身边看着他,一起上线的感觉……呃,很诡异。香川没有戴面罩,脸也整回了原样。
“白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肉麻……”香川读着苏流连给他的留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流连。
“不要看啦!不要看啦!”苏流连在香川对面跳来跳去企图转移香川的注意力。
“不要……我要保存下来,留作证据。”香川一本正经地说。
“不行!>_<”苏流连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晚上好好服侍本大爷,可以考虑删掉哦。”香川忍着笑说。
“哇……太过分了,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苏流连顿时觉得脸上烧得慌,别过头去,忽然看到了墨千重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他们。看到了苏流连看他,轻轻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墨千重:小苏,我准备删号了……
苏流连:啊?为什么?
墨千重:我来玩这个游戏,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虚拟的世界找到自己,现在我找到了,也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苏流连:哦……有点舍不得呢。
墨千重:是吗?
苏流连:是啊,你身上有一种哥哥一样的温暖呢……
墨千重:哥哥吗?(低低的笑声)原来是这样……
苏流连:诶?
墨千重:没什么……对了,我小姑姑很喜欢你呢……
苏流连:是吗?我也很喜欢她哦。
墨千重: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苏流连:是啊,哈哈。
墨千重:那么……再见了……
苏流连:再见……
好友名单上的墨千重灰了下去,苏流连知道,这个名字不会再亮起来了。
“墨千重删号了。”苏流连对香川说。
“哦。”香川说着,握进了苏流连的手,十指相扣。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呢?”
“没有。”
“我听到你笑了。”
“你幻听了!”
——全文完——
番外:找
“好吵,外面在做什么?”尽管隔着玻璃,喧嚣的音乐和人声的嘈杂还是透了进来,轿车里的陈墨皱了皱眉头。
“最近新出的一款网络游戏在做宣传,好像叫《大荒OL》,说是首款仿真游戏……”架势副座上是他的助手兼好友齐风。
“仿真?”陈墨往车窗外看去,街边的一个台子,上面几个模特穿着古装的衣服走来走去,台子下面一排桌子,桌子和地上都摆放着印有《大荒OL》的箱子。
“最近好像广告做得很大,我那天经过也被塞了个单子,齐风顺手丢给陈墨一张宣传单。
“逼真的仿真系统,带你找到第二种人生?”陈墨注意到铜版纸上的一句话,不由自主跟着念了一遍。
“啊,好像说能让人真的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谁知道?”齐风看着窗外拥挤的人潮,懒洋洋地笑了笑。
“停一下。”陈墨忽然开口,开门下车,十分钟以后抱了两个盒子回来。
“你……不会要像那群小孩一样去玩游戏吧?”齐风笑起来,“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给你!”陈墨丢给了齐风一个盒子,盒子上印着《大荒OL》游戏专用头盔几个字。
“喂——你童心未泯不要扯上我啊!”齐风无奈地摇头。
十天后,大荒世界的清风坡,一个二十多级的红名狂战追着一个十来级的女法师砍。
“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红名狂战仿佛戏弄一般,一刀一刀砍着女法师,却又不一下砍死。
“现在也许不能,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女法师艳丽的脸上,两双眼眸透着桀骜。
“是吗?小角色还是不要说大话了,”红名狂战的一个技能,女法师倒在地上变作一具尸体。
一道复活符落在女法师的身上,女法师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人,一脸困惑。对面是一个带着麒麟的道士,淡淡的眉眼,有些温暖的笑容。
“谢谢。”女法师打量了对面的人几眼,由衷说了一句,打算转身离开。
“你其实是个男孩子吧?”道士开口,淡然的语调,却让女法师心里一惊,愕然回头。
“你……怎么知道?”女法师皱了皱眉头,那表情绝对不能说是高兴。
“眼神,你的眼神,不像女人。”道士依然那副微笑的神情,丝毫没把对面人的不快放在心上。
“你挺有意思的,我叫妃玖镜,”女法师向道士伸出手。
“墨千重。”道士淡淡地回答,也伸出手。
咖啡厅里,清秀而有些单薄的青年坐在座位里,看到陈墨,脸上有些惊讶随即礼貌地笑了笑。
“你和游戏里很不一样。”陈墨开口。
“不然你以为呢?女装癖?”青年说话毫不客气。
“没有,觉得现实里你的眼神不如游戏那么犀利。”陈墨浅笑,“林恒,要不要跟了我?”
“哦?”对面的林恒脸上露出一抹三分惊讶七分好笑的神情。
“自然,我不会亏待你。”陈墨掏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字,推到林恒面前。
“你不觉得这么做,对我是一种侮辱?”林恒直接抓起支票本用力甩到陈墨脸上。
“吃瘪了?”陈墨走出咖啡馆,一辆银色轿车停到他面前,齐风笑嘻嘻地从里面探出头。陈墨耸耸肩,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
“我为今天的事情向你道歉。”墨千重密着妃玖镜说。
“抱歉,我忘记什么事情了。”冷淡地回答,妃玖镜很久才回复他,一直在忙着组织会里的活动。
“你的眼神,让我想到从前的我。”墨千重开口,满身是刺,其实想寻找的是认同和抚慰。
“你知道吗,这句话不下十个人和我说过了,”妃玖镜那头传来嘲讽的笑声,“不过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和我上床。”
手机响了,陈墨摘下游戏头盔,接起,齐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林恒的资料出来了,说起来,真是个有故事的人,你想从哪部分开始听起呢?”
林恒走出学校大门,看到停在学校门口的黑色高级轿车和轿车后座车窗里露出的人脸,皱了皱眉头走上前:“你还真不是一般地神通广大。”揶揄的语气。
“有幸能约你共进晚餐吗?”陈墨打开车门。
林恒上下打量了他了很久,嘴角勾起一个仿佛讥讽一般的笑容,钻进车内。
酒过三巡,一切的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
亲吻,拥抱,眼神散乱,鼻子间喷出温热的气息混和着低低的喘息。
林恒的手臂紧紧抱住身上运动的人,可是头却扭向另一侧,眼睛望向未知的虚空,仿佛要透过空气看到什么似的,不管怎样地疼痛,眉头紧蹙,牙齿始终轻轻咬着下嘴唇,喉间发出轻若蚊蝇的哼声,压抑而自持。
情事过后,林恒趴在枕头上,半长的头发垂在脸侧,眼睛轻轻阖着,脸上浮起微微的粉色,给整张脸平添了一抹艳丽,只是这抹艳丽趁着那有些木然的表情,有一种彻骨的冷。
“原来你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眼睛睁开,清明而犀利的神情,有些自负和张狂,林恒掀开被单爬起来,找到散落在床下的牛仔裤,穿上。
“很晚了,明天再走吧。”陈墨侧躺在床上,平静地注视着林恒穿衣服的动作,开口。
“有区别吗?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林恒轻笑。陈墨不得不承认,林恒笑起来,眼角有些许的媚,但是这媚丝毫不让他显得女气,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镜子……你没必要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刺猬……”陈墨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拉过林恒的手,林恒被这么一带,半自愿半强迫地坐回了床上。陈墨撩开林恒遮住眼睛的额发,嘴唇轻轻触上林恒光洁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然后是柔软的嘴唇,于此同时,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梁,一点一点地蜿蜒,轻轻探进秘丘之中。被这么突然地一刺激,林恒身子猛地一紧,背弓了起来,眼睛睁大,瞳孔收缩,仿佛一只受惊的猫。仿佛抚慰一般,陈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林恒的头发,舌尖相互纠缠着,不是攫取,而是一点一点地缠绕,仿佛温柔的触摸。
两个人重新倒在床上,林恒条件反射一般地想把头扭向一边,却被陈墨用极轻柔的动作掰了回来。
“你在逃避什么呢?”低低的呢喃贴着林恒的耳边。
林恒不得不注视那双仿佛笼着早春薄雾的眼睛,带了点微薄的暖意,和几分距离感般的疏离,他看不懂那个神情,他看不到里面究竟有没有情,但是即使那温暖很稀薄,他还是忍不住想去靠近和攫取。那眼眸越来越进,额头相抵,他感觉对方的睫毛在他的面孔上飘移而过。身体再次被进入,可是这次似乎厌恶的感觉没有那么深重。就算只有一点点温暖,那么至少比一个人环抱的冰冷好吧……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睛,眼底映出另一个人的映像……有些东西,你注定得不到的,林恒……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眼角有一些湿。就在这一瞬间,身体内的冲撞达到一个顶峰,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叹息一般的悠长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