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喊,直喊了五个多小时,声音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到最后的嘶哑,已经奄奄一息只剩哼哼了。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火烧云爬满了西边的天空,李长思骑着小灰掠过农场大片的异能果树林,降落在那栋在夕阳下蒙上了一层暖黄颜色的小别墅的院子里。
小洒在二楼的阳台站着,看到李长思回来,便抖动呆毛欢喜道:“欢迎回家小主人,小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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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不容易长到跟小洒一般大的小红慢悠悠从窝里翻了个身,透过阳台栏杆的缝隙,眼神睥睨的看了眼楼下的李长思和小灰,叽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李长思动作流畅帅气地翻身下地,今天也是腿长一米八:“师父呢?”
“主人在客人房间里。”小洒蹦了两下,扑扇着翅膀飞下来,落到小灰脑袋上:“帮客人治疗。”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长思迈着大长腿往屋内走,顺手将沾了血渍的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候机的家务机器人怀中的篓子里,家务机器人一扫描到篓子里多了件衣服,便滴了一声转身去洗衣服了。
“ 中午十二点。”
李长思抬手看了眼智脑,时间六点三十分,距离十二点已经过去六个半小时,师父不会一直没出来吧?
“一直没出来?”
“是的呢。”
李长思蹙起眉头,居然一连六个半小时没休息,他是忘了师爷爷的吩咐了?
于是带着一脸不悦,步伐急促地朝后院走去,远远就看见客房外面扒着门缝往里偷看的琮妈妈。
这个时候琮并已经叫不出声了,走的近了才能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哼唧声,李长思如今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所以听着这略显旖旎的哼声,还有师父的柔声鼓励,顿时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暴虐的破坏欲,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要不是心底最后一根弦绷着,绝对会踹门冲进去。
师父,师父,和他在里面做什么……
李长思抿紧嘴唇,几乎是跑到客房门口,琮妈妈正好要换个姿势偷看,忽然瞥到身后冲过来一个人,吓得直接撞到了门上,撞得门哐当一声巨响,然后才看到来人是赫伦大师的徒弟。
这一脸的杀气……
“怎么了?婉婉?”琮爸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琮妈轻轻拍了拍胸口,朝黑着脸的李长思笑了下:“没事,是大师的徒弟来了。”心里却在想,这少年,听说才十五岁,就已经带着队伍出城清理虫族了,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刚从外面回来,似乎还能闻见满身的血腥味儿。
“琮伯母对不起,吓到您了。”李长思听到里面还有别人的声音,满心的怒气瞬间消散许多,礼貌的朝被自己吓到的琮妈妈道歉。
琮妈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
“长思回来了?”胡玉山瞟了眼紧闭的门,手还贴着琮善的背在替他梳理经脉:“时间不早了,你去把晚饭准备一下。”
门外的李长思一听胡玉山的话,顿时不高兴了,人还没见到,就想赶他走?
“师父,我有事要跟你说,很重要……”
“哦,那你进来吧。”
李长思几不可见的勾了下嘴角,伸手推门,然后就看到热气袅袅的房间里,一个浪里小白条趴在浴桶上,他师父的一只手正贴在人家裸着的背上。
第132章
李长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觉得那双贴在别人背上的手,分外刺眼, 直刺到他眼底深处,灼灼烧疼。
那双手, 不该贴在那……
胡玉山挪开手掌, 就着旁边水盆里的水洗干净手, 三两下擦干, 瞥到李长思还愣在门口,便问:“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李长思猛然回神,不敢再看那双如玉雕就的手,低下头讷讷道:"师, 师爷爷说……”师爷爷说什么,却半天都编不出来。
胡玉山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可泄露的机密, 便没追问,转身和琮爸说话:“伯父,今天的治疗就到这儿, 药浴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一些,这样算下来, 差不多两个月就能痊愈,你们晚上好好休息,明早继续。”
琮爸满脸笑容:“哎, 多谢大师,我一定监督他好好休息。”
琮善虚弱地趴在浴桶边上,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 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被妖精吸光精气的文弱书生,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些。
泡之前清澈见底的药汤此时浑浊不堪,漂满了灰黑色的絮状物,这些絮状物就是琮善体内沉积多年的杂质,要是不及时处理,以后就会伤及经脉,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异能等级越高,身体却越不好的原因,他们只知修炼不知清理,而且元素之力暴烈,他们修炼的方式又是爆发式,不伤身体才怪。
这款药浴是修真界常见的清理体内淤积杂质用的,因他自己的经脉血肉常年有芥子空间的生气清理,便一直没想到过这个方法,这次也是突发奇想,拿琮善试了试,结果效果还不错,便琢磨着赶紧找到相似用处的异植,把药浴推广出去,又是一笔大生意。
“这药浴效果我看还不错。”黄金转着眼珠子,忽然凑到胡玉山身边,怂恿道:“要不要让你小徒弟也试试,他虽用的修真界的法子修炼,但这里的灵气品质太杂,体内肯定沉积了不少杂质,适当的泡一泡,有益无害。”
胡玉山低头看了眼莫名谄媚的黄金,再侧头看一眼魂游天外的李长思,挑眉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徒弟了?”
黄金黠然一笑:“我也关心你啊,你要是想泡,我可以免费替你梳理经脉哦。”
胡玉山嘴角抽了抽,想象一下那个美丽的画面,由内而外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暂时用不上。”
“什么用不上?”一直神不附体的李长思忽然听到胡玉山的声音,下意识就问出了口,问完才发现,自己连他们在谈论什么都没注意听。
“药浴。”胡玉山抬手拍了下李长思的胳膊:“晚上你也泡下,对身体好,你跟琮善不一样,他是要吸收药力,所以才泡七个小时,你就随便清清杂质,泡上两个小时就够了。”
李长思想起刚才看到的,裸身泡在灰黑色浑浊热水里奄奄一息的琮善,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抖:“我?”
“是的。“胡玉山眯眼一笑,分外奸邪: “晚上八点我来找你。”药浴这么美好的东西,真想每个人都爱上它。
李长思手心蓦然冒出一层汗,有一点点小激动,又有一丢丢小害怕,但总归窃喜占了上风,于是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好。”
“对了,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胡玉山还记挂着刚才李长思为了进门临时编出来的借口。
李长思捏着手指,顾左右而言他:“师爷爷让你多体息,别累到自己。”
“就这?”
李长思反问:“这不重要?”
胡玉山抿了抿唇,竟然无言以对。
吃过晚饭,胡玉山先回房间洗了澡,换好睡衣才去的李长思房间,然后在走廊上遇到了穿着一身蓬松睡衣背着手溜达的黄金。
胡玉山顺口招呼:“要一起么?”
黄金靠着自己的房门,潇洒挥手:“你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胡玉山心想你有什么事情要忙的,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黄金已经拉开房门闪进去了。
……
此刻的李长思双手摆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在他面前,搁着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杉木大浴桶,这是吃饭的时候胡玉山给他的,叫他放好热水把药汤泡好等着。
越接近八点,李长思越紧张,耳边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唱歌,唱的他脑仁子嗡鸣不断,手心里汗起了层又一层,把膝盖处的睡裤都渥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只是一想到自己就要赤身裸体被师父‘抚摸’脊背,就激动的浑身战栗。
他是不是生病了……
“咚咚——”房门响了两声。
李长思的旖旎心思被打断,吓的直接蹦了两下,心虚之下声音比平时高出八个度:“来了 !”
然后蹑手蹑脚去开门,因着太紧张,扭了两下才扭开,一开门,就看到自家师父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柔软睡衣,黑缎似的长发披散,显得整个人都温和柔软下来。
李长思紧张的直接嘴瓢了:“师师师师父。”
平时板着脸装正经的严肃感荡然无存。
胡玉山抬眼看向比自己还高的小徒弟,明明逆着光,他眼里却藏像满了小星子,光芒似乎能照亮光线昏暗的走廊。
李长思只直视一秒就败退了,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药汤泡好了?”胡玉山没多想,迈步进门,让开位置的李长思恩了一声,顺手将房门带上,结果力道没控制好,哐的一下,都能把门框上的灰尘震下来,虽然门框上也没甚灰尘。
房内比外面要暖和许多,浴桶摆在沙发前方,正冒着热腾腾的水汽,胡玉山径直走到浴桶前看了眼,伸手试了试药力,已经全化开了,便转身到沙发那边坐下:“你先泡一个小时适应,过会儿我再帮你梳理经脉。”
李长思的紧张到达极致,浑身上下像是一张绷紧的弦,稍一用力就会绷断,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怪异的脱掉衣服,只剩一条底裤,然后僵着身子抬脚踏进浴桶。
在胡玉山的视线里,李长思的身体柔韧修长,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挺瘦,没想到脱了衣服,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尤其是那有着流畅线条的背肌,撑着桶边稍稍用力绷紧的时候,有种惑人的美感。
胡玉山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暗道,那是你徒弟,不是大师兄,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能肖想徒弟,那就只好肖想大师兄了,自打胡玉山直视自己的心意后,就不再收敛,他本就爱慕大师兄,不然当年也不会明知大师兄对他冷淡也一直当人家的跟屁虫,只是因为太冷淡,所以只能将这份不能诉诸的心意埋藏在心底,从未外露过。
如今想来,这种隐忍当真愚蠢,就算明知不可能,也该表明心意,被拒绝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抱着一腔遗恨独活在陌生世界,直到过去八年才敢直视当初,不再阻拦自己去想念那个人。
和回忆往昔感叹自己年少不知事的胡玉山不同,李长思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是背对着胡玉山的,所以不知道胡玉山在没在看他,是以更加紧张,紧张到药浴的药力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都没心思去感觉。
琮善丹田己废,所以吸收药力的速度很慢,要有药剂催发才能有常人一半的速度,而李长思体质本就比常人好,是以他刚进去的时候,所能感受到的痛苦相当于琮善喝过药剂之后的两倍,琮善当场惨叫,坚持了一分半便坚持不住,而李长思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面目如常,仿佛泡的就是普通的热水一样。
胡玉山猛然从回忆中拽回思绪,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惊得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看向浴桶里背对着自己的李长思,皮肤不再是初入浴桶时的白皙,透着泡澡过度后的嫣红,后背上细细密密全是汗珠,愈发惑人心魄。
“你不疼吗?”胡玉山走至桶边,看了眼已经浑浊的药汤,诧异的不行,看这浑浊程度,体内的杂质都清理的差不多了,而他居然一声未叫,甚至连哼都没哼,他没有痛觉吗?还是说,药效不够?
李长思感受到身后胡玉山的靠近,本就紧绷的手臂更加紧绷,青筋暴起,愣是没敢回头,只哆嗦着唇,然后发现自已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不,不,疼……”声音嘶哑到只剩气音,轻飘飘带着喘,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从胡玉山的心尖上划了过去。
胡玉山猛的抬手揉了把脸,稳住心神:“我现在开始帮你梳理经脉,会催动灵力进入你的体内,你不要抵抗,顺其自然就行。”
李长思感受到胡玉山贴在他后背的手,对比他现在身体的温度,太凉了,凉的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手狠狠抠在桶边上才不至于跳起来。
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道:“恩。”
过分凉的手指贴上过分温热的后背,顺着后背各个穴道游走,如玉雕就的手指每滑动一次,李长思的喉结就会不受控制的跟着颤动一次,刚才还面色如常的脸,如今已是慌乱无措,眼眶里聚起水花,单纯的生理反应让他无所适从。
下面,下面……
胡玉山的手忽然滑到李长思的腋下,那里大概是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李长思低喘一声,猛地往前避开胡玉山的手指,脸色涨的通红,好在桶里的药汤浑浊,看不清底下的状况。
“怎么,疼?”胡玉山手落了空,愣在半空,不自觉搓了搓手指。
李长思摇头,扒着桶边,脸埋进胳膊里,只留给胡玉山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他现在分外难受,浑身上下似有火在烧,烧的他神智不清,只想将身后那双冰凉的手拉过来,放到下面,凉一凉。
不,不可以,那是师父,他,他……
胡玉山不明白状况,只以为刚才自己灵力输多了,引起李长思体内灵力的排斥,所以他才会躲开,于是琢磨着减少了灵力的量,两只冰凉的手再次贴上李长思的后背:“灵力排斥是很难受,所以你不要抵抗……”
李长思双眼赤红,额前一片漆黑,额间隐隐有道细缝慢慢裂开,竟是直接被刺激到要变身。
“师,师父……”长思扭过头,可怜兮兮的看向始作俑者:“我,我想变身,能不能去空间的寒水湖里,冷静一下。”
胡玉山看着说变就变的李虫子,嘴角一抽,这是药效太刺激?不至于吧……
“师父。”李长思急切的声音已经带上祈求的意味,可怜极了,胡玉山只好暂停思考为什么泡药浴会引起变身,先带他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