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枝正左手一猪脚,右手一鸡翅,啃得开心呢,放下猪脚咬了一口:“确实不错诶。他今天卤的好,鲜而不咸,上次他盐放太多,齁死我了。”
“不会做饭罢了,理论一套一套的,”易博明捏捏他小鼻子,后者哼唧着卖乖,“我做了沙拉,等会儿不许不吃。”
白乔枝一脸(⊙v⊙),看的易博明可爱又可气。这个小混蛋,老卖萌让他心软:“行,剩下的我吃,至少吃一半。”
白乔枝这才喜笑颜开:“好哒。”
吃完饭收拾桌子,还不满足的小坏虫悄咪咪的从背后抱住他的博明哥,手伸到还未来得及清洗的泥泞之地,又顺势来了一发,才心满意足的去帮忙洗碗,一脸(⊙w⊙),超级无敌乖巧,防止易博明恼羞成怒训他。
说是帮忙洗碗,就是把碗盘放进洗碗机而已。
白乔枝和易博明婚后,为了方便,住在京城中心的一个二层公寓跨层里,还是易博明当年搬住易家时住的,有一定生活痕迹了,易博明是个仔细人,处处布置得很温馨,白乔枝很喜欢这,有家的感觉。
他们为了二人世界不被打扰,只请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帮佣,每周上午来三次,还有一个做饭的,易博明没空时给白乔枝做饭,避免这小崽子偷偷吃外卖。
所以刚结婚时,白乔枝见到易博明洗手作羹汤,实在震惊了一阵。他还怀疑过易博明只是装装样子,可吃到嘴里,嗬,这水准少了年份没这手艺的,实在甘拜下风,心中博明哥“无所不能”又上一层。
白乔枝瘫痪在沙发上,睡裙掀起露出白软软的四块小腹肌,像芝士排软面包,让人看着想咬一口。
易博明用榨汁机打了两杯果汁,白乔枝懒得吃水果,易博明只能混了苹果、胡萝卜还有时令水果进去。
他曾做过沙拉,按理说雄性都喜欢浇上沙拉酱酸酸甜甜的口味,可白乔枝只尝过一口,便神色复杂的不再动了。
白乔枝从不挑剔易博明做的饭,易博明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是初学者,绝没有白乔枝夸赞的那样功力高超,可白乔枝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任何事儿只要他不做,别人做了,他绝不会挑剔什么。
易博明长期观察后发现,白乔枝不喜欢吃的、或者他做的不好吃的菜,白乔枝表面不会表现厌恶,但会不动筷子。
所以,易博明想,白乔枝为什么不爱吃沙拉呢?明明鲜榨果汁喝的很开心,水果味的蛋糕也喜欢吃。
是自己做沙拉的水平太差了吗?
那天晚上,白乔枝似乎做噩梦了。
半夜,易博明感到怀中的小奶虫在挣扎,很快清醒过来。
他打开昏黄的床头灯,却见小奶虫面色潮红,额头一片冷汗。他担心不已,用纸巾轻轻擦拭了小奶虫的汗,又手和额头试了试温度,确认没发烧。
他便以为是抱得太紧热到了,下床去拿遥控器,调低点温度,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了。
“乔乔?”
“别……消失……”
“什么?”
“不要,不要消失!不要……”
白乔枝呢喃着,突然就哭了出来。
这让易博明怔在了原地。白乔枝自诩是很坚强的,其实是个超级爱哭宝。可结婚后,易博明处处宠着他让着他,他又很会和人相处,事业也蒸蒸日上,没人给他气受,白乔枝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露出眼泪了。
易博明神色沉了下去,他就这白乔枝紧握着他手腕的姿势,在床边缓缓蹲下。
“不想让谁消失?”他低沉的嗓音好似诱惑撷取苹果的毒蛇,“乔乔,不想让谁消失?”
可白乔枝没有回答,他似乎被梦魇的太深了,只是小声抽泣着:“对不起,我没想到过会这样……”
这似乎是一段非常悲伤的回忆。
易博明心里也不好受,因为这段回忆与他无关。
结婚前那段十人争夺战有多凶猛,易博明知道。他仗着白乔枝从不开窍,以贴心哥哥的身份霸占着白乔枝,日夜给他疏导感情,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
所以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如果换另一个人来天天开导白乔枝,他会爱上他吗?
说到底,他对自己是依赖、信任、朝夕相处的亲情更多一些,还是真的质变成了爱情呢?
易博明向来自信,但一面对白乔枝,他便胆怯、懦弱,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他甚至想到了退出。那是三年前的春节期间,白乔枝出道了,那么耀眼,全星盟的人都喜欢他,白乔枝也似乎有了喜欢的人,那个顾家演戏的老小,亦或者青梅竹马的戚戎。那三人相处模式如此自然,白乔枝在他们面前,会露出从未对自己露出过的恶霸姿态,还有小赖皮的嘴脸。而在自己面前,白乔枝总是乖巧、懂事、听话的弟弟模样。
他试图躲开他,正月初二回门宴,易博明没有出现。他让家人不要说他回来了,只是贪婪的,静静地站在二楼走廊,能看到一楼餐厅的位置看那个小奶虫吃饭。
不知为何,白乔枝难得的吃大餐也不开心。他的不开心持续到结束,甚至受到大红包压岁钱,回家前也没露出笑脸。
易博明忍不住了,他尾随白乔枝到了车库,白乔枝看到了他开启隐藏模块的车,他在易家却不出席的事暴露了。
易博明永远忘不了在车库的那昏暗一夜,他看到白乔枝泪水一瞬奔涌而出,小奶虫趴在他开启隐形的车头,喃喃的问:“为什么不见我?……博明哥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没空理我了吗……那我该怎么办呢?”
易博明的死寂的心头被点燃了,那快乐胜过烟花怒放,他按捺不住的从阴影中走出,从背后抱住哭泣的白乔枝:“乔乔,你也……喜欢我吗?”
那年年后,他们结婚了,自此,再未见过白乔枝哭泣的模样。
而这次,白乔枝的泪水,竟与他无关。
易博明心中不知何滋味,只是慢慢地拍着白乔枝的背,等他走出梦魇。
第二日是周日,可惜越逢周末白乔枝越没假期,很早就出了门,他的新专辑广受好评,主打歌《单方地铁》是他主演的青春恋爱片《环岛风》的主题曲,下月上映,这两日都在天南海北的跑路演。
易博明则去了白家一趟。
易宵光在家,见他来很是意外,易博明很注重礼节,提了不少礼品来,易宵光笑他又见外。
两人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易博明突然问:“我做的沙拉不好吃,请问他之前在家,是吃谁做的沙拉?”
易宵光了然:“你问贺叔,他有个配方,乔乔只吃那个配方的。”
易博明去后厨找贺叔,贺叔很不藏私的拿了出来,他笑道:“我年纪大了,脑子又不够使了,你们结婚我就该给你的。乔乔不爱吃甜腻腻的水果,这方子还是那个营养师琢磨出来的,乔乔自己都能吃完!”
易博明皱眉:“那个营养师?”
可这疑问提出,贺叔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色有些不好。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如果没记错,白乔枝刚察觉自己是雄性后,确实有个在适配名单上的营养师,叫齐洌,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易博明与他打过几次不愉快的交道。但后来听说,那人不声不响消失了,白宅联系不上他,再无痕迹。
易博明回到家,随即按照方子来。
金桔,金帅苹果,百香果磨碎了混入蜂蜜浇汁,芒果,猕猴桃……
很酸甜的口味。
易博明脑中很乱,理不清这到底什么关系,打开了电视。他记得,某个网络有白乔枝下午路演的直播。
他卡的时间正好,赶上了白乔枝开场与雄二舒心合唱的主题曲,舒心是白乔枝圈内好友,二人合作了很多片子。
“这是场浪漫之旅,焕发青春的生命绿,
让心的每寸土地,尖叫,喧嚣,都叫醒——”
明明是这样轻快活泼的曲子,镜头里,白乔枝在阳光下反射着妖冶海蓝光的眸子却荡漾着水光。
舒心还是那副小甜心的模样,笑的猫眼都眯起来,便是片子中甜甜的形象,他似乎察觉了白乔枝状态不对,向前一步,吸引了直播镜头。
漫天彩灯辉映,大屏幕闪耀跳跃的定格在海岛瞭望的风景。
海鸥从半空盘桓不愿散去,仿佛有清凉海风驻足,将碧海波涛拥抱进生气盎然暖色里。
“单方地铁,向着明天;
梦中越渡沧海的,可是心上蝶?
回不去的,是每个昨天,就迈出了脚步别留恋——”
白乔枝站定,闪光灯交相拍摄,定格了那样温暖又释然的灿烂笑容。
直播结束了。
易博明开了一瓶酒,食不知髓的喝着。
突然,他的智脑机响了,他向来不爱高新科技,是最便携的远古手机款式。
屏幕上闪烁着“大宝贝”。
他有些诧异的接听,这个时间白乔枝刚结束路演,应该在匆忙的卸妆等事宜,还要去赶下一个:“乔乔?怎么这个时候打来?”
“嘿嘿,”小奶虫欢快的语气传来,“我今天工作结束啦。等会我回去吃饭,我路上买现成的回去,你别做饭了哦。”
易博明一愣:“好的。”他有些醉,但脑子很清醒,又忍不住问:“今天是周日,你工作真完了?你不用陪我……”
“真完了!”小奶虫噘嘴,“哎呀你不要唠叨啦,怎么和我经纪人似的,我自己工作自己有数啦!”
约莫7点左右,门铃响了。
一瓶威士忌下去,易博明稍微有些醉了。他慢慢过去开门,真的是白乔枝。
只是……他看错了吗?
白乔枝笑容灿烂,怀里抱着一大把蓝色妖姬,那代表清纯之爱的玫瑰妖冶的盛放着,正如小奶虫熠熠生光的发色,在昏黄的楼道灯中,那样梦幻而不真切。
“生日快乐!恭喜,又大了一岁!”
“乔乔……”
白乔枝啪的把一大把花塞到还愣着反应不过来的易博明怀里,自己噘着嘴进了门,左手拎着一个大饭盒,右手一个包装高档的大盒子。
“累死我啦!我还不敢一起拎,别把蛋糕碰坏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把两个盒子放在餐厅桌子上,又招呼抱着花发呆的易博明:“你高兴傻啦!快过来看我买的熊本熊熊蛋糕,我让师傅给我定做的,超可爱!”
是啊,超可爱。
易博明默默地把花放在茶几上,上前紧紧抱住了小奶虫。
作者有话要说:
博明哥TE的时间线是正月初二分支的~这个世界线乔乔拒绝了戚戎,博明哥在车库现身~齐洌君因为各种因素BE了~大概明后天是齐洌的番外
文中提到的歌是《单向地铁》,最近在单循,听多了会让人生恋爱脑(捂脸)
最后不要face的安利一下新预收(是的我又开脑洞了)
撞邪(灵异正剧)
我撞邪了。
正月初八,大吉日,我喝醉了酒,踉跄回到公寓。
我看到镜中的“我”披罗戴翠,牵着一个看不清面容之人的手,向镜外的我举起交杯酒。
镜中人告诉我,你的依仗我带走了,他还告诉我,你已时日无长。
我权当是个笑话,可当即我发现,“我”说的也许是真的。
酒醒后,我发现,我的卧室地板上竟铺满了灰烬,是焚烧纸钱所留,而看那厚度,绝不是一日所成——我似乎每日,都在卧室焚烧纸钱。
而我的枕头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牌位,名为“霍丛”。
“我”带走了我的依仗,“我”要我死。
第58章 :百年大梦
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可以算是理所应当,得愿以偿——他从未有资格接近过他,获得这样结局也无可懊悔。
困在另一个皮囊里久了, 想要再出去,就太难了。
被他的容颜、品行,甚至于过去、记忆所囚禁,然后渐渐忘却了自己。
也要多谢他, 在一切为时尚早的时候,终止这闹剧一样的梦。
齐洌, 出乎意料的平淡的想, 啊,原来我已经寂寞了这么久了吗。
是无处搁置流离失所的雌性信息素所诱导, 还是被那从未见过的碧海之色一下炫目了呢?
这个问题太难了。
他温柔地用银剪剪去烛芯, 光火无规则的跳跃了一下。
白乔枝在吃饭时一向沉默,不,不吃饭也是如此。
“你走吧。”
白乔枝一怔,随即淡淡的抬起头来。
齐洌苦涩的想, 只有这样才会理我, 对吗?
他又说,每一个字都像在心上狠狠的割一刀, 将那怪物般跳跃了千年的强大心脏伤害的如此脆弱不堪:“你不爱我,我现在完全明白这一点了。你走吧。”
能去哪?
白乔枝苦涩的想, 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白乔枝已经不是生物了。
他和齐洌一般, 困在了时间的缝隙里。
这已经是他们相遇的第三百年了。
齐洌不是虫族。
甚至……称不上是生物。
白乔枝与戚戎大婚之日,他被一杯又一杯的酒灌醉,随即晕乎乎的被架进卧室。
有灌醉自己与不爱之人联姻之意,也有灌醉自己逃离现实残酷之意。
听着戚戎还在应付调笑劝酒的朋友,白乔枝在一片奇异的松香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朦胧间,他依稀感觉到谁把他扶起,那双手骨节分明,皮肤细腻,像如玉公子的手,断不是戚戎般粗糙可怖。
他一下惊醒了。
入目之处皆为黑暗,他嗅到林间湿漉漉的清新空气,身下是微潮的松针,隐约有悠闲的虫鸣声。
这不可能?白乔枝好笑的想,我在做什么梦呢,今儿可是二月二,龙抬头,爷爷爸爸们一齐选的好日子。镇国山的冬一向潮冷,怎会有虫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