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回旋再转方向,但谢峙对身后的刷刷声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地一剑将老人钉在一棵树上,扔下手里的刀尖,右手握着辞根,嘴里喘着粗气。
“怎么,那次灵血没喝够,憋了两百年又忍不住了吗?”谢峙握着剑柄,狞笑着看着眼前的老人,说着用辞根在老人身上转几下捅得更深,丝毫不管身后旋得飞快的伞面剑刃。
就在那些伞面要刺到谢峙的背后时,“无曲,冷静。”一道声音从谢峙身后传来。伞面面前突然像有堵墙挡着,寸毫难进。
谢峙:“……”
半晌……
“呼……是,冷静,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谢峙猛地一拔剑,“咳!”老人随着谢峙的动作吐了口血。谢峙不理,转身走去。
“唉,每次都是我收拾烂摊子。走吧。”红袍青年俯视着滑落在树边的老人,手里灵石抛出。老人周围泛起一圈光膜将老人包围起来,像一个金色的球,飘忽起来。“呐,回去了。”
谢峙走到陈郁身旁,砰!象泯阵,破。
陈郁看着眼前低气压的谢峙,觉得好陌生,看着谢峙,欲言又止。
谢峙:“好了,看你也像是来找他的。目的达到了,你该走了。”
陈郁:“那人拿我门弟子炼器,我要……要把他押回去,所以……我要跟着你。”陈郁急忙对谢峙说。而且,目的也没达到。
谢峙听了,嗤笑一声,“押回去?那你怕是没法交差了。我要把他……挫骨扬灰。嗯……你倒是能拿点灰带走。”谢峙说后,又恢复了平日可亲的模样,可现在,陈郁不确定谢峙还会不会接着赶自己走。
谢峙看看眼前俊秀青年低落的神情,别开头,就往北巷院子的方向走去。
“先跟上吧,符我还没给你解呢。”远处声音传来。陈郁愣了愣。
一条胳膊架到陈郁的肩头,红袍青年推着陈郁往前走,“走吧,别傻愣着了。”
几个时辰前,东市,屠户家中……
邹愿才听了,手握握盒子,躬身说道:“这是一位前辈所赠,大人可否换一物?”
“这就不好玩了啊,在你眼里,那盒子比这人的命重要?那我……就要它了!给不给?”说着,红袍青年右手长剑出现,剑尖直指地上的大汉。
红袍青年只见眼前的小乞丐再一躬身说道:“此物于我有特殊意义,不知大人可否认真考虑,换一物?”
“如此,就更要拿来看看了!”
邹愿才看看眼前的红袍青年,地上昏迷的彩姬,瘫在血泊中的大汉。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手中的盒子捏得愈紧。
“小鬼,不用管我,带着彩姬,走。”瘫在血泊中的大汉说道。
“呦,挺仗义,小子,看他这么‘通情达理’,你决定好了吗?”
半晌……
像是做好了决定,只见邹愿才直身,抬头,笑着对红袍青年说道:“希望大人如之前一般守诺。”说完,伸手摊开掌心,露出精致的盒子。
红袍青年无谓地点点头:“这个自然。”说着看向盒子,眼神突然一顿。
邹愿才注意到,皱皱眉。
红袍青年并没有急着拿盒子,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黑衣男人,笑着说道:“看,季刃,我运气就是这么好,才来不久就找到了。”
邹愿才听后,心下一惊,糟了,是找商夷大人寻仇的。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传来,“唉,我来看看,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屋里的人纷纷看向门口,只见一着藏蓝云纹大氅的青年走进来,领边的狐毛衬得他面庞精致。活像一个背家出游的公子哥。
红袍青年看到来人,先是扬起嘴角,中途却突然停下,接着就摆出一张臭脸,狞笑道:“可以啊,刚出来就跑,跑这么远也不来找我。来,惯例。打一架。”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谢峙。
邹愿才并没有因为红袍青年的剑尖离开大汉而开心,反而更加紧张。心到,果然。右手赶忙握住刚刚被砍出一道豁口的剑,挡在谢峙面前,眼睛紧紧盯着红袍青年道:“我刚刚已经答应将盒子交给大人,还请大人速速放我们离去。”
红袍青年看着眼前突然强硬起来的小乞丐,再看看身后的谢峙,眼珠转转,道:“我不要了,我要这个美人儿。”说着就提剑冲向谢峙。
“大侄子,你很好。”邹愿才的头顶被一只手揉了揉,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被推开。
周身灵力突然活跃,急急涌向眼前的蓝衣青年,邹愿才感觉,这,才是商夷真人真正的实力。
“咦,元婴初期,不错啊,等等,元婴中期……元婴后期?谢峙!你嗑药了吧!爷我这一百年没命地修也才刚到元婴初期呢!炽凤,揍他!”说着加速提剑冲向谢峙,炽凤剑也铮铮作响。
“呵,那是你没有爷这天赋,求我,我教你啊。”谢峙闻言,笑着说。
“求你大爷!”红袍青年已在谢峙眼前,一剑狠狠的劈向谢峙。
只见谢峙随手解开藏蓝大氅,露出里面的湖蓝色劲装,右手辞根出现,铮鸣地颤抖,像是看见旧友的激动。“来,一百年没见你,看看你是不是还那么不禁打。”就连谢峙也露出不同往日的激动神情。
红袍青年手中的剑也嗡嗡响着以作回应,跟着红袍青年和谢峙辞根相斗。两人虽境界相差较大,但都没有动用修为打斗。像是纯粹的较量,不带其他。
红袍青年抵着眼前人,嗤笑一声,“我不禁打?那是谁把你追了几座山?”说完,右手一转,长剑换了个方向刺向谢峙的腰间,“先说好,不用阵啊。”
“呵,不用阵也能把你揍得哭爹喊娘。”谢峙说着,手中剑也转了个位置挡住红袍青年的剑锋。
邹愿才把彩姬和大壮拖到一边才发现,这……不像是寻仇的啊!
砰砰砰!房子,终于不堪重负,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季桀:无曲,你这么快就有侄子了。巧了,我还是我们家最小的。年轻真好。
谢峙: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蠢作者把第十一章写完,发给好姬友看。
蠢作者:我觉得得给这个反派起一个名字。既要少见还要一看就是坏人。思考脸。
好姬友:姓别。
蠢作者:好!这姓少,叫什么呢?
好姬友:别墅、别针、别闹、别浪、别克、别哭……
蠢作者:你滚!
最后,日常表白“善意”提供一堆“好”名字的最可爱的“王编”。蠢作者一个人的“王编”。
☆、塔处人释因
半个时辰后,七月馆。
“如此,倒是误会了。呵呵。”大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哼,知道就好。”季桀边挑挑拣拣桌上的菜边看着眼前傻愣的大汉,偏头哼道。
“成子前几天消失了,我看见您钱袋上挂着红木指环,脑子一热,提着斧子就冲上去了……”大汉不知想到什么,解释道。
“是啊,谁成想您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到元婴了。”彩姬在一旁帮大汉说着好话。
“哈,这话我爱听。”季桀勉强挑出可下口的,放进嘴里,嚼完,咽下说道。
“你小弟,成子,长什么样?”
“唔,普通得很,脸黄黄的,瘦瘦的……”
“我们那一窝都像这样,说重点!”邹愿才听了,对大汉小声地说。
“哦,他右脸有颗小痣。”大汉拍着脑门子想到。
“我见过他。”谢峙拿起一边的茶喝着说道。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啪!一个巴掌落在大汉背上,大汉疑惑地回头,见邹愿才小声说,“商夷真人。”
“哦,那请问商夷真人知道他在哪吗?”
“被我杀了。”话落,谢峙就看大汉背手摸向斧子,啪,被邹愿才打下。
大汉立马红了眼,“你为什么要杀他?”
谢峙举着茶杯,不缓不慢地说道,“用精血炼器,戳破仍不悔改,不该杀吗?”谢峙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大汉身上,大汉突然感觉自己身体重了几倍,压着自己往下跪,一瞬却又消失了,大汉喘着粗气,背后已是湿透。
大汉满脸不信地道:“他,他才练气。”
谢峙:“你手下最近是不是少了几个修士?前几天又突然出现?”
大汉想想道:“是……”
谢峙:“你回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子逊,你怎么会有那个金丹的红木指环?”谢峙想想问道身旁一脸嫌弃地看着菜的季桀。
季桀听到这个,就满脸无奈,指指身后被季刃抱着的睡得香甜的小女孩。
“还不是她,你看看,是通灵体就通灵体呗,她那个蠢老爹倒好,年纪大了,可以理解嘛,毕竟脑子不中用是正常的。藏着掖着长大了不就是典型扮猪吃老虎的?非得搞得人尽皆知。干嘛非要把女儿的入宗大礼公开?这不,一扎血,那灵力不就像水进了油,炸起来了吗?走失了三年,自己找不到,求到塔里了。毕竟,我们也不像乾府那么有钱是吧?你看,我出趟家,我爷把所有金子都挂我身上,也就这点。”说完,一脸委屈的抖抖身上的“一点”灵器金银。
谢峙感觉自己能忍受季桀的性格定是季桀修了八辈子善缘的结果。
“对了,小姑娘原先有个他老爹给的红木指环,那城主爹可稀罕了,说是个女修送的,再见到她还要娶她过门呢。满城的人都知道,结果,他愣是没有再见到。无曲,你说那女修要是遇见他,会不会答应他?”季桀揶揄地笑着。
季桀半天没听到谢峙说话,勉强停住笑,看向谢峙,只见谢峙刚刚握在手里的茶杯正发出咔咔的声音,再看看周围,那三人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季桀立马正襟危坐,突然不可置信地偏头对谢峙说,“不会是会之姐吧?”
“……”房间里的器物突然开始抖动,一声嗤笑:“呵。”
季桀立马跳到房间边缘,“无曲,冷静,会之姐不是没遇到他吗?哎,青二你管管!”
诡异的,平时话多活泼的藤蔓们如今没有一点声响,集体保持沉默。
青二用同脉向青一传讯:哥,你上。
青一用同脉回到:你那么想让你哥我“死”了做你养分?
青二:……
季刃偏头看向身旁的青年,逼灵成线,“少爷,你玩过了。”
“我可没瞎说,那城主就是这样说的。”
“那城主说的是黄金万两,灵石百箱,仙草千株,并将予复梦真人同等于朔临城城主的地位。”
“你听听,这不就是聘礼了吗?”季桀反驳道。
谢峙沉默一阵,立马恢复之前的温和言笑,“子逊,你接着说,我们要赶快把人家城主女儿送到父亲身边,我也想赶快见见朔临城主,顺便和他谈谈人生。”谢峙转头看着季桀,微笑着说。
季桀立马端坐,不带一点废话地说:“会之姐在他困难时帮他,顺便送了个红木指环,他就把红木指环给了女孩。通灵体被盯上,女儿被掳走,他求过来。我来时遇到一个老头,感觉怪怪的,跟过去,就看到老头在用女孩的血炼灵器。我是谁啊?我这么有正义感的,咳,不废话,我把女孩救出来,踹了他的老巢。对了,老头还有个团伙,就是你说的那个金丹。女孩告诉我那个红木指环很重要,我就回去要,没要到,就只能抢了,金丹打到重伤扔那了,你知道,我人很好的,咳,倒是那个元婴老头跑了,红木指环上还有块红玉,但金丹那没有。对,就这样!”季桀把事儿一口气说下来,抬手接过季刃早就准备好的水,一口饮完,无曲终于懂得控制自己了。
季桀想想,如果红木指环是会之姐送的,那……“妈的,无曲,那孙子抢咱们东西啊!”说着跳起来,一脚踩在椅子上。
谢峙峙听完,“既然是我的东西,青一,看看哪块怨气最浓,害了那么多人,身上的怨气快成一块炭了吧。”
“走,子逊,跟着我讨债去。”说着手一拍桌子,放下灵石就走了。
彩姬看着屋子,正迷茫时,看见刚刚离开的黑衣男人又回来,把怀里的女孩放到她臂中,“麻烦了。”
北巷谢家,四更天。
“到了。”谢峙说着就进门了。陈郁紧跟在后。
“哎呦!”
谢峙闻声回头,看见季桀撞上结界,想想,瞥向身旁的眼中带笑的陈郁,“解了。”
陈郁看看谢峙,抬手撤下结界。
谢峙看着季桀进来,不管其他,直接进屋,换下衣服就要睡觉。
两株藤蔓落地生根,禁止不动。
季桀戳戳一根翠绿色藤蔓,“青二,我睡哪?”
藤蔓动动,躲开。“我管你。”
陈郁就要进屋,偏偏头。走向季桀,“要不,你就睡我睡的屋子吧。”
“哈,美人儿,你不仅人美心也美。你有姊妹吗?”
“没有。季公子快去休息吧。”陈郁说着,让出身旁的路。
季桀听了,抱臂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温润的人,“等等,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陈郁闻言,笑笑,“大名鼎鼎的连天塔小公子,总是有所耳闻的。”
“我怎么感觉,我们在哪见过?”
“毕竟贵人多忘事,季公子想不起来也无妨。”
季桀看看陈郁,后向着屋子走去。
走进屋里,季桀看向身后的季刃,“你说,一般好看的人我印象都很深的,我怎么会忘记他呢?”
“他是清渠的少主。”
“哦,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每次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直在后方救人的清渠少主?据闻他还喜欢游历青垣,沿路治病救人。还听说民间还有凡人修士给他立祠呢。”说完,换下衣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