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跟江煊结婚的时候就察觉到江煊对他的感情有些不同,那时候他以为江煊只是为了显示两人的甜蜜而故意吃醋,但谭熙现在想来,江煊从一开始对他的感情就有些不正常的。
如今人死了,这种感情似乎变本加厉,这让他有些茫然,他在想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不要让江煊走。
“谭熙。”江煊叫他,谭熙却像被吓到一样站了起来,江煊走过来拉他的手:“你家好像有烤箱,我给你做蛋糕吃吧。”
谭熙舔了舔嘴唇:“好啊。”
江煊又望着他,谭熙紧张的不敢眨眼,看到他的眸子渐渐软下来:“我弄疼你了。”
“……”
“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吃醋了。”
谭熙吐出一口气,道:“那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我发誓不会了。”江煊把他按在家里的沙发上:“我给你做奶盐爆浆小蛋糕,你喜欢吃的。”
谭熙脱了鞋蜷起身子缩在沙发上,眼睛跟着他的身影走,眉头苦恼地皱了起来。
安静的屋内渐渐传来一股奶香味,谭熙很没骨气的馋了,等到江煊围着围裙端着蛋糕过来,谭熙没忍住朝他挪了挪。
江煊用小勺子喂他:“好吃吗?”
谭熙点点头,江煊又喂他一口,垂着眸子道:“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
谭熙意识到他说的是谁,解释道:“我没事不会跟他见面的。”
“有事别不要跟他见面。”江煊继续朝他嘴里塞小蛋糕,轻声道:“我没有吃过活人,不过听有些厉鬼说,活人吃了会上瘾。”
谭熙脸色僵了僵,江煊用小勺子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谭熙机械般的张开,听到他道:“听得多了,难免会想尝尝鲜。”
谭熙给他这句话吓得脸色发白,他看了看一边儿的王九,龟儿子背上趴着王十,正在吃江煊专门切给他的那口小蛋糕,似乎完全不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刘英回来发现了谭熙嘴上的血痂,问他是不是走路磕着嘴了,谭熙哼唧了一声,含糊说:“上火了。”
他妈说:“冰箱里那几个橘子是不是你吃的?”
谭熙嗯了一声,他妈又给他科普橘子多大的火儿,不能多吃。
他爸也训斥:“早说过让你少碰辣的,你就是不听。”
谭熙其实吃辣还算好的,但那又怎么样,架不住身边有一个活的大辣椒,比任何品种都带劲儿。
谭熙哼哼唧唧应付了,晚上他爸推着他妈出去散步,谭熙不想去,便躺在床上瘫着,呆呆的。
大辣椒凑过来,还装番茄,软的好像一巴掌就能拍的浆液四溅:“宝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谭熙摇头,“我不生气。”
江煊笑了,他温声道:“出去走走吧,对身体好。”
“我好困。”谭熙翻了身背对他,求生欲再次让他转了回来,“你要睡吗?”
江煊坐在他身边:“我看着你睡。”
谭熙默默躺了一会儿,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伤人……那个鬼婆婆因为破坏人间规则而被囚禁三百年,我不想你也那样。”
江煊意识到他是真的为自己好,语气更柔和了几分,眼中带着笑意:“我不会那样的。”
谭熙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犹豫半晌,突然坐了起来:“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谭熙看着男10" 刚结婚就死对象9" > 上一页 12 页, 人俊美且温柔的脸,吞了吞口水,慢慢下了床,走到门口拉开门,扭过脸发现他还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于是鼓足勇气:“如果我按照你的心愿把宝宝生下来,你会走吗?”
第29章
谭熙其实都已经做好了江煊会生气的准备——随时夺门而出了。但出乎意料的是, 江煊并没有生气, 谭熙看着他,他也看着谭熙, 须臾轻轻一笑, 张开了手:“过来。”
谭熙不敢过去。
说实话, 江煊擦他的嘴,疼是没有害怕多的,他本来觉得江煊这样挺好的, 冬暖夏凉,以另一种方式存活在他的身边, 有事儿没事儿还能带他去公司装个逼, 四舍五入就是他自己凭本事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今天的事情让他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尊敬,江煊就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件私有物品, 而他没有任何权利说不。
他抠着门板垂下眼睫,任人宰割的面孔上有几分怏怏不乐, 江煊看在眼里,语气更柔和了点:“我保证好好跟你说话。”
谭熙掀起睫毛看他,慢慢走过去。江煊拉住他的手,轻轻把他拉着坐在身边, 像是生怕会吓到他一样:“我做错了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
谭熙皱起眉, 江煊的示弱让他一下子点燃了心中的怒气, 他猛地瞪向他:“我是人, 不是玩偶娃娃,你觉得我被亲了嘴唇脏了所以给我擦到流血,那如果有一天我跟别的人上了床,你是不是要把我的皮脱掉一层?”
“可以考虑。”
“……”谭熙的火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面,敢怒不敢言,眼圈一下子红了,委屈又害怕的模样一下子逗乐了江煊:“你要跟谁上床?”
谭熙不说话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
谭熙还是不说话。
江煊这个王八蛋,明明说好让他指出来他的错处,结果刚说到序言还没进入正题就要扒他的皮,他不会相信他了。
江煊伸手捏他的脸,谭熙不躲不避,一脸憋屈地望着他,从他的眼神看,他难过极了。
江煊收回手,道:“我答应你,我以后就算再吃醋,也不会伤害你了。”
谭熙眼神狐疑,很明显不相信,江煊道:“我最多把对方吃掉,好不好?”
“……”谭熙觉得不好。
室内一时陷入安静,江煊沉默了一会儿,眸子也垂了下去,他缓缓道:“你以为我能在你身边留很久吗?你发现我在渐渐变得年轻,那是因为我的灵力在减弱……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在这里呆多久,还能护你多久,可能一两年,或者一两个月,我就消失了。”
谭熙并不信他:“你去哪?”
江煊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我本身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鬼界,我无法转世做人了,若是消失,便是真正的消失了。”
谭熙嘴唇抖了抖:“你骗我……”
江煊扑哧笑了:“嗯,我骗你的。”
他越是这样说,谭熙越是惊疑不定。江煊对他那么好,说对他没感情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害怕江煊会伤害他,但是说到江煊要消失,他心里还是难过的想哭。
他忍不住朝江煊凑近了一些,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江煊顺势把他抱住,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我只想跟你好好的,想在我存在的每一秒里跟你在一起,你原谅我的霸道和贪婪……我道歉,我太爱你了。”
谭熙吃软不吃硬,他被江煊抱在怀里,心里头软的一塌糊涂。
虽然江煊的确有些偏激,但是他对自己是真的好,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事无巨细。
人鬼本就殊途,他们能在一起多久还不知道,江煊因为太喜欢他而患得患失,在车上有那样的表现也不奇怪。倒是自己,因为江煊生气就要把人家赶走,说江煊反应过激,他又何尝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拌嘴吵架的?
江煊已经死了,在人间本身就是弱势群体,本身就已经够难过了,如果他把他赶走了,搞不好明天江煊就被人抓走祭天了。江煊在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信任的人,他要是赶他走,不是寒了他的心吗?
谭熙本身就属于随遇而安的人,没什么主见,江煊稍稍一引导,他就自己给江煊套了个小可怜的人设,心疼的没边儿。
江煊的腰间伸过来一只手,他的爱人轻轻回抱住他,仰起头小声说:“我们和好吧。”
“好。”
他摸着谭熙的脑袋,在谭熙看不到的地方将唇弯起。
谭熙这个人啊,真的是太容易骗了,他一个不小心没看好,就被别人拐走了……想到傅直,江煊的心里又是一阵暴怒。
谭熙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了他上大学那会儿的事儿。
他是美术专业,傅直是音乐专业,并不同宿舍,撑死了是校友的情谊。
但跟傅直的相识,却是十分戏剧化。
那天是傍晚,谭熙下了晚自习回宿舍,因为懒,他抄了一条近路,从人工湖上面的窄桥,穿过一个花园就能过去。
这儿平时没人走,因为学校里面有一个秘而不宣的传说,说那个人工湖曾经淹死过人,晚上谁要是从那窄桥上过,就会被拽下去做替死鬼。谭熙还听他舍友神秘兮兮地说,上一届的学长就曾经被人抓过,不过他是体育专业的,硬是跑掉了,但手臂上却有一个被抓青的痕迹。
所以学生们每次到了晚上,基本都会选择有路灯的大路结伴回宿舍。
大学这种地方,带着恐怖色彩的鬼故事太多了,谭熙听听就罢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平日里晚自习也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
但那天晚上,他真的太累了,只想赶紧回宿舍洗漱上床睡觉。
人工湖边安安静静,蝉鸣和蛙鸣响声一片,谭熙走上窄桥的时候,还觉得借着不远处的路灯的光,这儿景色挺美,他白天去画过画,但夜景却是很少看。
人工湖上有一朵新开的王莲,硕大的荷叶看上去浑厚无比,听说都能站人。谭熙站在窄桥上,拿出手机开闪光灯拍了个照。
就那么闪光灯闪烁的一瞬间的功夫,他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睡莲旁边沉着一个人,出于那个恐怖的故事,谭熙立刻收起手机果断的转身走。
眼看着快要走下窄桥,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猛地被谁一抓,来不及反应,便被强迫的拽到了桥边,翻身沉下了水。
整个过程速度发生的太快,谭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里整个冒出两个字——完了。
水里面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觉有人拽着他的脚,什么东西浮上来看着他,好像在狞笑。
那一瞬间他想到他爸说让他规避校园一切奇谈的话,但什么都来不及了,谭熙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挣扎了很久,本来都要放弃了,突然就听到了落水声,有人飞速的向他靠近,原本抓着他的东西朝那人撞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谭熙大脑昏昏沉沉,被人吻住嘴唇渡了一口气,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那会儿他没记住这张脸,因为他看到那个原本被他推出去的东西又冲了过来,这人强行把他托出水面,整个人却被那狞笑的东西拖了下去。
然后等他醒来的时候,校医生在他身边,一边儿的傅直正在抹着脸上的水,看到他醒来也是一脸惊喜。
所有人都说是傅直救了他,谭熙一开始不信,他记得那个救了他的人被拖进了水里,他担心人工湖里面可能沉着他救命恩人的尸体,把这件事告诉校方之后,校方也找了人秘密去捞,给他的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异常。
傅直原本因为自己救了人做了好事而高兴不已,却发现被救的人压根儿不记得他的好,还有不少人借此嘲笑他,便对谭熙有些怨言。
谭熙从校方那里得到救他的人始终都是傅直的消息,心里也过意不去,凑上门去赔礼道歉,碰了不少软钉子才得到傅直的原谅。
谭熙发誓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跟傅直交朋友,但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他,以此展开一段孽缘。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谭熙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但此刻在梦中,他才发现那些日子有多么真实。
真实到他几乎要看清那个被水鬼拖入水中的人的脸……
他皱起眉,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一幕,他被人抱住渡气,身体被托上去,被推开的水鬼脸上露出暴怒,它抓不住谭熙了,便去抓救他的人,那人抬脚狠狠踹过去,屏息将他平放在了肥厚的荷叶上,为了防止荷叶破裂,他没有上来,甚至没有去抓谭熙身边任何可能会动摇荷叶的根茎,就那样徒劳的张着手指被拽了下去……
谭熙攥紧手指,屏住呼吸,拼命想看清他的脸,胸腔憋的几乎要爆裂,瞳孔仿佛也要四分五裂了……
“谭熙!”
谭熙猛地睁开眼睛——
江煊!
他看着江煊,浑身都是黏糊糊的冷汗,江煊摸着他的脸,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谭熙愣了好久,蓦然坐了起来,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让他脸色发白。
“怎么了?”江煊用毛巾给他擦汗,谭熙忍了忍,摇了摇头,又缓缓躺了下去,道:“没事儿。”
他感觉他要是说梦到了傅直,江煊能现在就冲进医院把他啃了。
谭熙被江煊拍哄着,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谭熙一直以为被水鬼拖下去那一幕是他在危急时刻产生的幻觉,但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诡异事件,他发现那可能是真的。
他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煊——
他想去找傅直,问清楚,他是不是从荷叶上把自己救起来的。
他想要确认,当年被水鬼拖下去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他偷偷抬眼看江煊,对方低下头望着他:“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谭熙权衡了一下自己偷偷去找傅直被发现和在江煊面前提傅直的名字可能引发的后果,最终决定先试探一下:“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你肯定会生气……但因为我一定要说,所以我想说的是,你如果不保证你不生气,我就不说了。”
江煊:“……”
仔细理一下媳妇的话,这颠三倒四的,怕不是石乐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