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十一终究没忍住,看都没看眼神中带了几分深意的甲一,忙跟了上去。
甲一在他们身后看着乙十一的模样,慢慢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这么多年了,乙十一还是乙十一,排名一点都没动。
乙十一才不在意留下的甲一心里在想什么,作为乙组的人,他清楚甲一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别弄死,别弄残,别弄的不能见人,在这三种情况之下的量。
足以风光霁月的韩易被打断傲骨。
思过堂虽然是仲家刑罚之地,但大多用来罚仲家一手培养的暗卫,鲜少有外人,即韩易这般效忠家主的下属在此受罚。
虽然暗卫与韩易他们跟家主的关系看起来好似差不多,但实则差很多。
暗卫生死皆在家主一念之间,为家主生,为家主死。
而效忠家主的下属们,就好似拿着工资上班的终身制员工,甚至可能不是终身制的。
比如郑星洲,他就成功从下属专职成了小情人。
大多数时候,下属们都有足够多的尊严,因为他们都是仲家在外的势力爪牙,虽然弱小,但仍不可或缺。
思过堂的刑罚太重,在韩易之前,乙十一只听说过寥寥数人虽然不是暗卫但仍在思过堂受刑的。
除去几个是因为家主信任,视为心腹,不拘小节。
其余大部分都是因为家主忍无可忍,非思过堂之刑不能解其气。
当然仲煜城从未越过这条线,韩易是第一个在当代家主手下被送去受刑的人。
基于他出来时的情景,乙十一理所当然的认定,家主绝对是对他忍无可忍了。
他不知道韩易说了什么,但是这也不该是他受此大刑的理由。
乙十一神情仍是一贯的淡然,但眼眸深处已然聚集起了层层风暴。
韩易这般……高洁又洒脱的性子,家主何以将他置于这般境地?
这不是等同于踩着他的傲骨向世人宣告,他被家主厌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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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韩易和甲十一来到思过堂的乙十一, 毫无疑问的被拦了下来。
行踪莫测的乙一并不在思过堂, 行刑的人是乙二。
他素来沉默寡言,但下手极有分寸,说好的三天下不了床,绝不会让你第四天还不能起床。
看到是他,乙十一居然不知道该松一口气好还是提起一口气好。
比起乙一的下手全凭心意, 力道捉摸不定来说,乙二好歹会老老实实的守着线,然后做到极致。
韩易被送进了思过堂。
思过堂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间房。@无限好文,尽在
它由几个院子组成, 抛去用来关押和审讯的地方, 在这几个院子组成的正中心的点上, 有一间独立且密不透风, 黑不溜秋的小房子。
小而严密,几乎没有一丝能透出外面的光线的缝隙,好似一张有来无回的大嘴。
黑沉沉的入口,带着几分沉积的血腥气,不知吞噬了多少人。
乙十一在门口就被侍从拦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甲十一走进院子将韩易交给了乙二。
乙二看到韩易似乎有些惊讶, 他与甲十一说了句什么, 甲十一面无表情的复述完甲一的话, 对方的脸色便变的有些奇怪了。
他熟稔的接过被扣着的韩易, 眉目微动,将韩易从头到尾的再次打量了一遍, 情绪丝毫没有外露,头也不抬的对甲十一说了句什么。
甲十一便退出了院子,走到乙十一身旁。
而乙二则毫不费力的单手提着韩易,转身走回了思过堂,在思过堂那扇小小的门即将掩上时,乙十一恍惚透过未合拢的门的缝隙,看到了乙二低头对韩易说了句什么。
他没看到对方的口型,但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乙二一贯严肃的脸,好似突然软化了下来,僵硬的露出了一个笑?
乙十一怀疑自己看错了,乙二极少露出笑容,更不要说对着犯错的人露出笑容,这就好似老饕对着自己的晚饭祈祷一般,匪夷所思。
这一幕不过惊鸿一瞥,小门随之缓缓掩上,将一切疑惑和担忧隔离在门外。
乙十一皱起了眉,他能在乙十一的位置上待这么久,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并不怀疑自己看错,但按着逻辑来,他倒觉得只能是自己看错了。
乙十一仍在思索,突然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
他侧头看去,甲十一目光在他身上不紧不慢的打了个转,方才示意了他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远离了思过堂,也远离了乙组人员聚集处。
.
开阔的空地上,除去他们就再无旁人。
甲十一才慢慢开口道:“你跟他关系很好?”
在押解韩易的时候,他们好似素不相识,气氛冷淡,让韩易在心里认定他们关系不好,但实际上……
他们关系不能说不好,只能说他们两个压根没有过交情。
所以显得格外不熟罢了。
此刻甲十一问出这个问题,让乙十一不由也打量了他一番,想看出他此言的目的。
对方表情显得无懈可击,乙十一收回了目光,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解:“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派我和你一起去护送他?”
甲十一对他冷硬的语气恍如未闻,只是微微颔首,说出了刚才不方便在思过堂前说出的话:“他在兴奋。”
乙十一脚下一顿,眉梢微皱,重复了一遍:“兴奋?”
甲十一微微颔首,似乎觉得自己同袍之谊已然尽到,打算转身离去。
被乙十一伸手拦住了。
乙十一语调有些细微的变化:“你是说,他从书房出来被你扣住的时候,在兴奋?”不等甲十一回复,他又好似为韩易开脱般道:“是不是他在害怕,你感觉错了?或者他有些恐惧……”
他的话在甲十一毫无波澜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甲十一有些奇怪,对方也排行十一,怎么……感觉名不副实?
他语调微微降低了些,便带出了几分寒意:“他在兴奋。而且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许是觉得乙十一水平不够,他还格外清楚的解释道:“他的身体反应,肌肉痉挛程度,跳动的神经,都在告诉我,他很兴奋,兴奋到被压抑到极点。”
乙十一脸上有些慎重,甲十一没看出他那模样是听懂了没有,也没看出对方到底有没有领会到他的暗示。
但是再往下他就该越线了。
甲十一推开了乙十一拦在他身前的手,步履坚定的离开了这里。
乙十一心中念头百转千回,回首却没看向甲十一,而是将目光钉在了黑色的小房子上,忆起乙二僵硬的笑容。
他终于在这繁琐的暗示中察觉到了一些隐约的脉络。
而乙二却在见到韩易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
不过他是乙十一,对方是乙二,这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差了九倍的意思,而是远远大于此,千万级别的差距。
乙十一将不自量力的念头抛到了脑后,开始为韩易担忧起来,甚至远胜于之前的担忧。
*
仲煜城来接郑星洲的时候,郑星洲还没睡醒。
这不意味着仲煜城来的早,恰恰相反,他来时,光芒万丈,太阳在他身后作陪。
但是架不住郑星洲起的更迟。
郑星洲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上班不上学的早上不用来睡懒觉不是浪费吗?
所以他理直气壮的睡到自然醒,将自己的人生大半时间浪费在了床上。
祁管家领着仲煜城进主卧时,还有些担忧,郑星洲的起床气不小,要是冒犯到了家主可怎么办?
然后他发现,是他想太多。
家主压根没把他叫醒,反而是熟练的把郑星洲从床上挖了出来,兴致勃勃的帮他换好衣服,眼底还含着淡淡的笑意。
屡次想上前帮忙的祁管家被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郑星洲察觉到了旁人的气息,缩在仲煜城怀里有些不安稳的皱起了眉,闭着的眼睑下眼珠中转了一圈,眼看着是要醒来了。
仲煜城伸手帮他扣好扣子,抬起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道:“睡吧。”
似乎意识到了身旁的人是谁,他松开了眉头,安安稳稳的靠在了仲煜城怀里,又进入了梦乡。
仲煜城却没有移开眼,目光从他闭着的眼移到了笔挺的鼻子上,最终落到了淡粉色的唇。
星洲真可爱!
他心中这么想,目光却好似满怀期待的流连在郑星洲的唇畔,只觉得就连星洲唇畔自然上翘的弧度都是在邀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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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结微动,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郑星洲脸上移开,却若有所思的落到了毫无存在感的甲一身上。@无限好文,尽在
一本正经的想:恋爱顾问说,偶尔也要对恋人的邀请做出回应,这才能刚好的维护彼此的关系。
甲一被家主这幽幽的目光看得有点虚,他思来想去,也没从家主的眼神里接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是……让他清场的意思?
他不由看了眼颤颤巍巍的祁管家。
谁料祁管家正看着他,双目相对,还冲他露出个和蔼的笑来,让甲一生生打了个冷颤。移开目光,再也不往他身上瞥一眼。
祁管家移回目光,继续带着和蔼的笑看着仲煜城。
他的目光毫无存在感,甚至不会让人产生自己被注视了的感觉。
仲煜城也未曾发觉他投来的目光,而是迟疑了片刻,觉得既然星洲都这么主动了,他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遂收回了目光,又幽幽的落到了郑星洲唇畔,这次他没犹豫,低头俯首,在郑星洲的唇上轻轻舔了舔,好似品尝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方才小心翼翼的探入他口中。
软乎乎的,甜甜的,仲煜城此次的轻吻,并不霸道,也不急切,极轻极慢,好似在他的津液中慢慢品尝着郑星洲的味道。
郑星洲有些不安稳的在他怀中动了动,眉心微微皱起,显出不舒适的模样来。
仲煜城才结束了这个吻,最后在他唇畔轻轻一碰,仅仅是唇与唇的相触,就让郑星洲好似被安抚了下来一般。
仲煜城心满意足的抬起头,觉得自己成功的满足了星洲的愿望,真是最善解人意的交往对象。
遂心满意足的开始继续帮星洲穿好衣服。
星洲的手又软又嫩的,星洲的胳膊白得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留下印记一般,仲煜城看了几秒,脸上带着自己未曾发现的笑意,缓慢又有点变态的帮郑星洲套上衣服。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祁管家原本给郑星洲准备的是一套正装,贴身又裁剪得体。
但是被仲煜城毫不留情的否决了。
他在衣帽间挑了半天,最终在他让专人定制的小兔子和另一套用噜噜兽胸前最柔软的毛发制作而成的便装中迟疑。
这便装虽然不起眼,但摸上去的手感,就跟郑星洲给他的感觉一样,柔软而顺滑。
他最终放弃了小兔子,虽然他很喜欢小兔子模样的郑星洲,但想起郑星洲之前对这身衣服的嫌弃,他还是选择了不起眼的便装。
然后慢条斯理的帮郑星洲从头到脚穿戴一新。
星洲的脚真软,白的好似瓷器一般,可爱,想……
握着郑星洲的脚往鞋子里套的仲煜城如是想到。
恋爱使人变态。
家主这多严重的洁癖,碰到人都要擦干净手的程度。
现在居然弯腰替郑星洲穿鞋。
甲一冷眼旁观,等脸上带着笑意,神情迷之轻松的仲煜城终于打扮完了郑星洲,方才不失时机的上前,递出手帕。
仲煜城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帕,替郑星洲擦了擦脸。
甲一的手楞在了空中。
仲煜城力道极轻,好似全神贯注的抹过郑星洲脸上的每一处,让在场的其他人觉得自己真的多余。
甲一手楞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恋爱中的男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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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煜城乐在其中, 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把星洲搂在怀中, 就刚好填满了彼此的空隙,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契合。
仲煜城低头看郑星洲,心中有些他自己都不懂的情感缓缓流淌,怎么看都看不腻。
干脆又低头碰了碰郑星洲的唇,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彰示……
仲煜城一愣,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想到:彰示什么?
他还未曾起疑,心中已然自然的有了理由,彰示对方是自己护着的。
不然像星洲这样傻乎乎的性格, 肯定会被人欺负。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郑星洲往怀里拢了拢, 让他靠的更近一些。
方才在心里想:我真是一个恪守合同的交往对象啊。
他半搂着郑星洲, 上了飞艇。
星卡适时的闪烁了下,他看了眼,还未做何反应,余光飘到了郑星洲的恬静睡颜上,便怎么都收不回来了,目光流连, 只觉得他身上的任何一处都是集钟灵毓秀之所成, 灵气十足。
甲一在下方跟祁管家交代了几句, 让他把郑星洲的随身物品送到祖宅。
祁管家好奇问道:“所以, 郑先生是要入住祖宅了?”
甲一瞥了眼飞艇,微微点头。
祁管家便露出和蔼的笑容, 道:“家主也到这个年纪了啊。挺好。”
甲一双眼无神的盯着这个和他一起旁观刚才那一幕的老人,发现果然是自己承受能力太弱,对这位从暗卫这个高危职业里全身而退的传奇人物来说,这种事情压根算不上什么。
祁管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正笑呵呵的感叹道:“我还担心家主太过禁.欲,现在想来是不用为子嗣担忧了。”
说道这里,甲一看着对方的表情更加无神了几分:“郑先生也不能生。”
祁管家看了他一眼,虚心传授自己的经验道:“家主既然开了窍,自然不会……”他露出暗示性的笑容,没说完这句大不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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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一并没有他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