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泼猴给我拿下。"
一干天兵风风火火杀出天池,三圣母问杨戬,"哥,这是怎么了?"
杨戬让三圣母别多问,自己把目光转向申公豹,询问对方的意思。申公豹回了个无辜的眼神。
别看他,他已经失宠了,压根不知道新任师弟和师尊的关系。
申公豹和杨戬都不说话,显然是要维护瑶池面子,瑶池心里多少好受了点。打算起捉到孙悟空要如何处置?
等天兵杀到兜率宫,玄都还在向孙悟空安利新丹药,"尝尝这个,奶茶味的。"
孙悟空脸色铁青,他想到了当年被师尊强喂蟠桃的恐惧,仙丹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啊,肚子要炸了。
正值天兵来袭,孙悟空当即甩开玄都的手,抡起金箍棒往外冲去,那架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不知道是在和瑶池叫板,还是妄图逃脱玄都的魔掌。
眼见孙悟空和天兵走了,玄都惋惜叹道,"多好的苗子。"
他思索片刻,问两个小道童,"他犯事了?"
小道童面面相觑,"天兵来捉他,应该是犯事了。"
玄都高兴问,"还有其他犯事的猴子吗?"
小道童:……等下,师兄你的发言很危险,咱们是炼仙丹的仙人,不是折磨犯人的变态。
十万天兵在孙悟空手下实在不够看,加上孙悟空刚吃了丹药,法力大增,几乎是越战越勇,天兵节节败退,等打到凌霄殿前,后头的瑶池坐不住了。
她给师兄面子,这孙悟空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再看杨戬和申公豹表情,瑶池暗道今日要是让杨戬出手,天庭颜面尽失,往后休想在三教面前抬头。她一横,起身往后方去。
天庭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宝殿,除去一般仙人办公起居外,另一些天宫鲜有仙人踏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里头住了一堆大佬,上古龙族,凶残的不要不要。
这边瑶池匆匆来到五明宫前,急切唤道,"龙君,瑶池有事求见。"
一连唤了数声,碧龙妹子才慢吞吞探出龙头,对准殿外的瑶池,"什么事,哪个崽子又要下界当皇帝?"
封神之后,她领着族人和常曦回天庭,按照约定,她的族人下界当皇帝,以人族的国运稳住龙族气运。相应的,她则永留天庭,保护昊天和瑶池。
不过天庭真没什么大事,碧龙妹子又不是个舞文弄墨的,跟着上了几天朝后,碧龙妹子干脆请了长假,窝在五明宫里睡大觉。
上古龙族就是这点好,睡觉也能长道行。
瑶池笑得有几分勉强,"非也,是那多宝道人的徒弟大闹天宫,我……"
碧龙妹子了解点头,"你打不过。"
瑶池:……有些事知道了别说出来行吗?
她化作人形,来到瑶池身边,饶有趣味问,"比常曦还厉害?"
当年常曦能打赢她,一来是她放水,二来是常曦占了天象之利,这位太阴星君每次打架都带上月亮,委实有点不要脸。
瑶池小声道,"常曦娘娘是妖族的。"
常曦和娥皇还留在天庭主要是为了三千年一会的大荒。昊天是真恨妖族,他弄不死妖族,给妖族找点不痛快,收点过路费之类的,妥妥的。
这两方保持诡异的平衡,属于你别找我我也不找你,瑶池要是找常曦帮忙,欠了妖族人情就麻烦了。
碧龙妹子知道天庭的前因后果,她轻笑一声,也不再问,搂上瑶池的腰往凌霄殿去,半路和瑶池调情,"无聊的时候来五明宫,我包你满意。"
吓得瑶池花容失色,连忙说天庭还需要她。
龙族男女不忌这点太恐怖了。
刚到凌霄殿,就听孙悟空放下狠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碧龙妹子眯眼,这小崽子有点意思。
瑶池低头一看,一干武将被孙悟空打的节节败退,全赖杨戬和哪吒扛,申公豹早已不知去向,那位老子爱徒玄都大法师就站在殿里头,面无表情的,瑶池看他时转过头来,格外矜持,"你好。"
瑶池干巴巴道,"好。"
好个鬼!你玄都大法师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光站着看热闹,不伸手帮个忙。
杨戬在前头劝,"悟空师弟,不要闹了,天帝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孙悟空说,"哪里不好了?"
杨戬想了想,"穷算吗?"
哪吒在一旁附和,"一年就几个子了事,搁到人间,你打几百年的工,工头给你几个铜钱了事,亏大发去了。"
群仙煞有其事点头,太白金星感慨叹息,还没叹完瑶池的死亡射线照过来,似乎在说,你丫还有脸附和。
太白金星:……
杨戬又道,"钱少活多,干什么事想必师弟也清楚。做上天帝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从前还多。"
哪吒,"这个我知道,我听我师尊说,天帝没闭关以前,有过三千年没合眼的纪录。"
一干吃瓜群众唏嘘不已,纷纷把目光投向瑶池。
娘娘,您也是吗?
瑶池:别问,问就是接盘侠。
哪吒的话着实吓到了孙悟空,他把金箍棒往前压了压,依旧不肯退,"俺老孙做不来,大不了叫别人做。"
不管这天帝之位有多糟糕,他今个就是要把天捅下来,好让这群人看看,他孙悟空是名副其实的齐天大圣。
杨戬和哪吒无话可说,凌霄殿里头响起鼓掌声,众人询声望去,碧龙妹子就站在瑶池身边,离御座只有一步之遥,她对上孙悟空的目光,笑道,"你很聪明,可惜拳头没我大。"
说罢纵身一跃,杀向孙悟空,她的动作极快,孙悟空反应更快,金箍棒迎面而上,想给碧龙妹子一个颜色瞧瞧,不想一只龙爪牢牢抓住金箍棒。孙悟空面露诧异,大约是第一回见到能和自己硬刚的龙族,不等孙悟空开口,碧龙妹子举起另一只手,在众人的注视中化为尖利的龙爪,柔若无骨的手瞬间覆上龙鳞,密密麻麻,如一件坚硬的盔甲。
"该我了。"
她按下金箍棒,龙爪狠狠拍向孙悟空,好半天都不见孙悟空爬起来,碧龙妹子面露失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种小角色也值得她动手,瑶池你们真的很菜。
众人:……
她收回龙爪,走到瑶池面前,扬了扬下巴,"还有谁想当天帝的?"
群仙自发跪倒在地,口称娘娘金安,瑶池刚松了口气,碧龙妹子转过头来,冲瑶池抛了个媚眼。
瑶池:……
等孙悟空被五花大绑起来,瑶池正打算灭一灭孙悟空威风,挂机许久的玄都开口了,"他吃了我的仙丹。"
瑶池拿眼神示意,不是,你们人教不是从来不插手的吗?
玄都继续道,"要赔。"
瑶池秒懂,要报仇是吧,可以可以。她客客气气道,"既然如此,就交由大法师处置。"
玄都点点头,认真道,"你是好仙。"
瑶池不知道怎么说玄都,等玄都领走孙悟空,又处理起后事,抽空给秦风写了封信,说明来龙去脉,她打算卖截教一个面子,把孙悟空交给秦风处理。
这边申公豹紧赶慢赶回了碧游宫,把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事和秦风讲了,秦风半点不慌,问申公豹,"你觉得悟空性情如何?"
申公豹想了想,"师弟挺聪明,性情也直率,不过藏不住心事,是只敢作敢当的猴子。"
秦风笑了起来,"是吧,你也这样认为。"
申公豹摸不准头脑,觉得秦风话里有话。
秦风道,"我年轻时仰慕那些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嫉恶如仇,遇事决不低头,我羡慕他们,也想成为英雄,后来撞得头破血流,吃尽苦头,不敢再做英雄……"
秦风的声音渐低,前世实在太模糊了,模糊到只有几个碎影,它们构成了秦风谨慎的性格,也留下一个剪影。
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做不了英雄,可他想看着英雄长大。
申公豹小心翼翼道,"师尊……"
秦风抽回思绪,安慰申公豹,"你放心,天庭不会对悟空怎样。"
申公豹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他看秦风起身打算往外走,急了,"那猴子有什么好?"
秦风回首,就听申公豹抱怨,"我听金灵师叔讲了,师尊只让那猴子回花果山休息几天,他倒好,一连数年不回来,还大闹地府,让师尊亲自上门给地府赔罪。眼下他大闹天宫,师尊又要低声下气去求人吗?您是截教首徒,截教上下最尊敬的大师兄,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
秦风笑了起来,走到申公豹跟前,轻拍申公豹的肩膀,"你不懂。"
阿爸替崽处理事情怎能叫擦屁股,这叫理所当然,我乐意!
本着为崽心甘情愿,秦风和通天打了招呼,一人跑去天庭,厚着脸皮向瑶池要人。瑶池做事滴水不漏,没说孙悟空给天庭造成了多大经济损失,只是笑道,"师兄不用送那么多法宝。"
秦风点头懂了,赔礼还不够多,"在这替不孝弟子给娘娘赔罪,蟠桃树一事由截教负责。"
有这句话瑶池就满意了,截教就是比阐教好说话,想当年哪吒杀了东海三太子,阐教那边是连个眼神都不给。天庭,你天庭算什么东西。
瑶池想着心又偏向截教,对于孙悟空的去处交代得也很清楚,"被玄都大法师要走了,料想应该在兜率宫。"
秦风有种不好的预感,玄都的爱好是什么来着?
还没等瑶池喘气,秦风话锋一转,"有个问题想问娘娘,悟空为何大闹天宫,这猴儿虽然顽劣,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辈。会闹,就是受了委屈。"
瑶池顿时说不出话,她以为秦风是来赔罪的,结果人家附带问罪,搞得瑶池只能保持微笑。
"我帮师兄问问。"
且不说秦风后面还有一整个截教,光秦风一个就瑶池受的。这位截教首徒不是什么大好人,那些来天庭的西方教教众,谈起封神大劫时,或多或少都谈起秦风,最后统一口径,卑鄙无耻。
瑶池也觉得秦风白不到哪里去。她当即叫过太白金星,问起孙悟空一事。太白金星见人家师尊都来了,心知是给自己徒弟找场子,老老实实道,"蟠桃会以前都不曾闹过,臣将他安排在蟠桃园,那地方清静,少有来往。"
秦风笑道,"蟠桃园?"
瑶池想起来,好像就是七仙女和自己打小报告,说孙悟空偷桃子,害得蟠桃会的桃子都不够用。
蟠桃会以前瑶池想不起来,这会对上秦风的目光,瑶池后知后觉想起,蟠桃好像是自己摘的,大部分都送到碧游宫去了。
所以是她错怪孙悟空,误会人家了。
瑶池表情苦涩,不知道该怎么和秦风说。话在肚子里转了又转,最后瑶池艰难道,"这事怪我。"
秦风笑容很淡,似乎在说,我怎么敢怪你。
瑶池快哭了,和秦风攀关系,"是我监管不力,以致下面的人颠倒是非,师兄放心,我定会严惩不贷,还悟空一个公道。"
秦风淡淡道,"娘娘日理万机,出了纰漏不怪娘娘。"
这话从广成子口中说出,瑶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问题是秦风也管着截教三千弟子,都是领头羊,怎么你就不行。
瑶池脸上火辣辣的,支吾应了几句,好说歹说送走秦风。转头和太白金星清查仙女,该罚的罚,该贬的贬,瑶池拿着那份被贬下界的仙女名单,和太白金星感概起来,"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太白金星道,"娘娘不必介怀,即便是圣人,也不能将每件事都明察秋毫。"
圣人能看尽天机,自然不会犯这种小事。瑶池叹了口气,着手准备起给截教的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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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和瑶池告辞,转道去了兜率宫,兜率宫门口哪吒和杨戬看热闹,见秦风来了,两人转头就想跑,被秦风抓回来,"跑什么?"
哪吒扭头不和秦风讲话,杨戬说了几句,嘴巴特甜,"见过大师伯。"
秦风问杨戬,"你在这做什么?"
哪吒心道这不废话,当然是看你徒弟糗样。
杨戬字正腔圆,"替师尊拿药。"
哪吒:!!!
果不其然,秦风缓和表情,问起玉鼎近来种种情况,末了还塞了个法宝给杨戬,说是小礼物。
杨戬一脸乖巧收下,边上哪吒两手空空,眼里头透着愤恨。
杨戬,你背叛组织,不要脸!
打发了两个晚辈,秦风推门而入,还未到丹房就听到孙悟空大喊,"放开,俺老孙要和你决一死战。"
玄都从容不迫的声音响起,"朝问道夕可死矣。"
秦风不顾两位道童劝阻,强行闯进丹房,就见孙悟空被绑在床上上,玄都拿着小汤勺一脸温柔劝说,"来,再喝一口。"
秦风:……这孩子以前还是个好的,怎么跟了老子越变越怪?
见自家师兄来了,玄都收起小玩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师兄。"
孙悟空那句师尊他欺负我活活咽下,头一次生出敢怒不敢言的心情。
怎么到处都是师尊的亲友。
秦风瞧了瞧孙悟空,又把目光投向玄都,见他两只手藏在背后,残忍告知一个事实,"他是你师侄,我徒弟。"
玄都愣了愣,背后碗筷落地,他下意识看向床上的孙悟空,又从袖里掏出丹药,特别殷勤说,"见面礼。"
孙悟空这辈子都不想吃丹药了。
待孙悟空松了绑,反倒没了先前的嚣张,一言不发站在秦风身后,方才的怒气成了沮丧,不知如何是好。
他大闹天宫的事被师尊知道了,完了,师尊一定会把自己赶出去。
难得和玄都见面,秦风没急着拎孙悟空回去,和玄都聊了几句,"怎么不见大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