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录音笔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有一味材料比较难得,圣木曼兑,三清宫里刚好没有。通天知道了一下子来劲,“没有出门去找。”
“成天对着二哥那张死人脸,我都快憋死了。”
秦风合上册子,恭恭敬敬行礼,“见过元始老爷。”
通天,“……”
没了通天,秦风出门就方便许多,他嘱咐道童有问题找元始,便带了几件法宝往昆仑去。圣木曼兑生于昆仑,服用此物可以增加记忆力,使之过目不忘,秦风拿它做录音笔的芯片。
昆仑一带终年风雪,眼下还不是元始天尊的玉虚宫,上有万年不化的冰雪,下有开明兽盘踞,虽然奇珍异宝无数,但异常凶残,若非迫不得已,一般修士也不往这边来。废话,一只开明兽就很残暴了,遇上一窝开明兽谁受得了。
到了昆山山脚下,恰好遇到一群晒太阳的开明兽,个个行动慵懒,挤在一起互相舔毛,外围几只还有些警惕性,里头的直接睡到翻肚皮。
秦风匿了身形小心翼翼躲过这群大猫,好不容易来到神木下,正想折了一支溜之大吉,就听一阵鸡飞狗跳,一道红影飞过,眼前的圣木曼兑缓缓倒下,发出一声巨响。
秦风僵着身体缓缓转头,数十张血盆大口已经张开。
一个声音在秦风耳边响起,“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引开这群开明兽,在下愿赠一枚人参果。”
秦风很想问你谁啊,偏偏开明兽步步紧闭,叫秦风抽不出身来,只得先行逃命。他废了好几个法宝才摆脱这群不要命的畜生,正躲在一处河岸歇脚,天际飘来一朵红云,跳下一位红衣修士,意气风发,见了秦风笑道,“多谢道友相助。”
差点被咬掉屁股的秦风不想多说,他冷了脸打算去别处找神木,红衣修士主动凑上来,“我叫红云,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秦风心想他以前和通天出门,这种人哪敢缠上来,可自己又不是红云的对手,只好道,“秦风。”
“原是秦风道友,秦风道友是来昆仑山寻宝吗?不知道友想要什么宝贝,道友助我,于情于理我也需帮道友一把。”
秦风心道你烦不烦,要不是你,他早就回去了。秦风绷着脸不想回话,打算叫红云知难而进,谁知红云喋喋不休,“道友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相逢即是缘,道友别走啊,我的人参果还没给你。”
秦风道,“举手之劳,不用送了,人参果难得,道友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说完抛下红云往别处去,刚出二里便听得一阵风声,红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第一次遇到道友心地这般好的人,帮人不求回报,道友我喜欢你,我们做个朋友吧,我请你吃十个人参果。”
从昆仑西到昆仑北,红云的嘴就没停过,秦风在前面跑,红云不离不弃,后面跟了一大群开明兽。别说圣木曼兑的枝,秦风连叶都没摸到。
秦风终于忍无可忍,“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 红云:道友我喜欢你,我请你吃人参果。
镇元子:滚啊
圣木曼兑,开明兽均出自《山海经》
☆、好朋友
秦风作深刻反省,他不该嘲笑通天,鄙视通天成天被两个哥哥欺负,一辈子没有翻身之地,然后反过来欺负自己。比起眼前这个红云,通天有时天马行空的脑洞好多了,真的,好太多了。
“老叫你道友太生僻了,不如叫你秦风如何,秦风别客气,直呼我红云就是。话说回来,秦风洞府在何处,一个人住吗,要不要搬到火红宫来,大家一起修炼有个伴也不寂寞。”
登堂入室,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红云这种人。
秦风在外头溜了红云整整三天,红云那张嘴就没停过,讲的内容还不带重的,从洞府讲到法宝,句句不离秦风,更重要的是,红云还来劲了。
红云觉得秦风是个妙人,在他见到的修士中,秦风进退有度,有礼貌,有性格,被讲烦了就一句软绵绵的滚啊,从来不拿法宝打他,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死在前头的祖龙曾经说过,物以类聚,鸟以群分。秦风心地好,是个好人,他红云是大大的好人,自然要帮一把秦风这个小好人。
更重要的是,他讲了这么久,秦风没觉得他废话太多。
若是秦风知道红云这种想法,估计衣服也不要和红云拼了。
他不是不想打死红云这张嘴,问题是红云这个人烦归烦,却不对秦风动手动脚,并且两者修为相差极大,红云已是大罗金仙,他秦风不过一个天仙,比自己厉害的,弱的,秦风都不想得罪。
他不想自己在外头惹了一屁股债,回去麻烦通天。
通天肯收留他已是极好,再给通天添麻烦,就是他的不是。
因此再没甩开红云之前,秦风熄了回三清宫的心思,就这样溜着红云。指望红云能自讨没趣主动和他说再见。可连着三天红云都没走,还越说越来劲,秦风盯着红云那种喋喋不休的嘴,没由来一阵心寒。
红云会不会恼羞成怒,回头分手直接把自己剁了。
听通天说外头的大能者脾气都不太好,从前的凤族就是一个例子,牛的能上天,脾气不是一般的差。这红云修为极高,又成天笑眯眯……
秦风想到了一个形容词,笑面虎。听人说这种人心眼非常小,标准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刀。
“我认识一个种树能手,他种的果子算得上极品。道友不嫌弃的话,我做东,请道友前去一聚。”
红云巴拉巴拉讲着,没指望秦风能答应,可他实在中意得紧,要知道以往他和镇元子聊天,没过三句镇元子就会邀请他吃果子,等一盘果子吃完,他也差不多可以走人了。
差点吃穷五庄观的红云深深感叹,镇元子请吃他那么多灵果,是个好人,我要和他做朋友。
“好啊。”
“他种的人参果味道不错……”红云一顿,回过神来,“你答应了?”
秦风表情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人参果万年难遇,就算吃不到,见一见也值了。”
红云拍手,“好好。”转而想到什么,从乾坤袖里摸出一个布兜,塞到秦风手上,“拿去吃,等下我们去五庄观吃新鲜的。”
秦风打开布兜一看,里头躺着一个加工到一半的手办,手脚俱全,脸蛋也有了,就是没穿衣服。他估计这就是人参果,再想红云口中的五庄观,料想应该是《西游记》里出现过的镇元子,因前头有个能与元始比美的鸿钧,《封神榜》里头出现《西游记》的人物,秦风也没多想,本着开眼界的想法,跟着红云去了五庄观。
又过几座江河,就见前方山林郁郁苍苍,层峦叠嶂,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
下到五庄观,门口两个还在玩闹的道童见了红云如临大敌,一个往里冲,被留下的那个要哭不哭,“红云老爷安好。”
红云显然是来了很多次,直接伸手帮道童向后转,拉着道童进门关门,完事以自家人的口吻问,“镇元子呢?”
道童瞧见红云身边的秦风,知道这厮又过来混吃混喝,生无可恋道,“老爷在后院除草。”
天地良心,不是他们不作为,是他们根本拦不住红云。
红云爽朗一笑,像是猜到道童心中所想,安抚拍拍道童头顶,“莫慌,我这次来是替你们老爷解难。”
道童心道什么解难,劫难还差不多。他看着红云驾轻就熟往后院去,剩下他和秦风大眼瞪小眼。
“还请客人这边来。”
过了大殿再过一道影壁,过后就是一片林海,扑鼻而来的草木清香,鸟语花香,似的一处仙境。秦风赞叹不已,“总以为海上蓬莱是个妙处,没想到此地风格不减蓬莱。”
道童听了面露得意,下巴不自觉抬高,“他蓬莱算什么东西,我这的一草一木都是老爷亲手种的。”
打理这片人间仙境要花费不少力气,他也不觉得道童说话放肆,反而说了不少好话,跟着道童在园中闲逛起来,想着要不要也在三清宫弄个植物园,远处传来一句怒喝,“红云!”
继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在家还穿这么多,好友你累不累。”
秦风隐约听到一阵磨牙声,估计是想把对方大卸八块。他跟着道童往深处去,远远看见树下站着一位道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着莲花冠,外罩大氅,手持拂尘,一概装束一件不少,算得上规规矩矩,再看红云,躺在树上没个坐像,发簪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披发斜靠绿枝,一身红衣如火,有那么几分快意逍遥的滋味。
“你给我下来。”
“你上来。”
“下来。”
“我不。”
秦风,“……”
道童见怪不怪,上前和道人说明情况,“老爷,这位和红云老爷一起来的。”
见道人看向自己这边,秦风恭敬行礼,“见过庄主。”
那道人正是镇元子,见了秦风不冷不热,红云跳下来,笑嘻嘻勾上镇元子脖子,“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叫秦风,说好奇你家的果子,我就领他来了。”
镇元子把手拨下去,脸黑的像锅底,“什么他好奇,明明是你嘴馋。”又道,“成天在外头乱混,也不好好修炼,成何体统。”
红云笑道,“说我乱跑,你成天待在庄里不出门又有什么好,我去了紫霄宫,鸿钧讲道着实有一手,不如下回你我同去,也算结个伴。”
镇元子不太相信,“他果真得道了。”
红云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这人有些小气,讲道不给位置坐就算了,还要收礼。”
秦风听得一头雾水,收礼?收什么礼,他只让三清送礼,鸿钧那边他可是连面都没碰到。
他两人又聊了不少东西,秦风尴尬站在一边,恍惚间自己和道童一人捧了个碗,里头倒满狗粮。
等红云终于把话题转到秦风身上,镇元子说,“你跑昆仑做什么?”
红云理所当然,“捉离朱啊。”
他从袖中摸出一只离朱塞到镇元子怀里,离朱在黑不隆冬的乾坤袋里待了好几天,乍见光明,下意识发出一声长鸣。
“喔喔喔。”
完事发觉自个蹲在大佬手里,小心翼翼又喊了一句。
“咯咯哒。”
镇元子被扇了一脸鸡毛,他深吸一口气,正想发作,骂红云没事找事,就听红云笑说,“你不是嫌打理人参树麻烦吗,这离朱百步之外能视秋毫,刚好帮你看人参树。”
离朱出没在昆仑山脚下,过的是群体生活,离朱生性警惕,又有开明兽为邻,一旦被抓到,就会抓瞎眼睛,离朱身上最宝贝的地方就是眼睛,瞎了眼睛有些修士就会弃之不用,幸运的还能捡回一条命。加之有开明兽的存在,离朱极为难抓,更别谈一只眼睛完好无损的离朱,当日镇元子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被红云记在心里。镇元子有再大火气也没办法发,他看红云笑嘻嘻满不在乎的样子,半响骂了句,“别自作主张。”
红云依旧好脾气,“你能用就行,不行我再给你找。”
镇元子,“谁要你的好处。”
秦风:他要吃撑了。
得知是秦风帮忙一起抓的,镇元子神色稍微好看了点,他嘱咐两个道童设宴,三个人直接在树下坐下,这年头大家对吃的没不太在意,样式也单调,说备宴就是让道童去院子里摘了一篮果子,洗净后摆成一桌。果子是好果子,酒也是好酒,就是喝酒的人不太行。
红云醉了。
秦风是真没想到红云会醉,按理来说红云和镇元子混了这么久,镇元子家里有多少宝贝红云都应该尝了个遍,没道理在他这个外人来的时候醉酒。
可红云是真的醉了,并且醉的不轻。
他一转清醒时的乐天派,冷着脸坐那,捉着秦风的袖子瞧了半天,不确定道,“秦风?”
镇元子伸手想把红云拉回来,“红云你醉了,别闹。”
红云醉了酒反而没有平时的好脾气,他扭头祭出九九红云散魄葫芦,端的是冷酷无情,“我让你起来了吗?给我坐下。”
这散魂葫芦寻常修士沾了肉身腐烂,元神受损,镇元子怕红云乱来,只得乖乖坐下,同时劝秦风,“道友,红云醉了行事无忌,你依着他点。”
秦风瞪着散魂葫芦心道你都坐下了我哪敢乱来,僵着脸冲红云打招呼,“红云道友。”
红云冷笑一声,“居然叫我道友,看来你是不把我放在心上。好,很好,想我追镇元子追了整整三年,而你秦风,是第二个让我花了这么长时间的人。”
秦风纠正红云说法,“您就追了三天。”
红云,“还有理了!”
秦风望了眼被追三年的镇元子,再望正对自己的散魂葫芦,被迫屈服淫威之下,“红云,是我不对。”
红云这才把散魂葫芦收回来,“这还差不多。”
红云坐那又喝了半杯,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自言自语,“朋友,就该有点诚意,诚意……秦风!”
秦风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转头看向红云,对方一指空地,“跳支舞给我助兴。”
说完觉得不够尽兴,又加了句,“要那种边跳边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练习:酒肉朋友:在一起只是吃喝玩乐而不干正经事的朋友。
造句:红云和镇元子从知心朋友走到了酒肉朋友。
离朱:《山海经》内只说是一种神禽,使用方法编的
☆、三角恋
脱衣舞三个大字在秦风眼前滚过,他面无表情看向镇元子,“您给红云跳过?”
镇元子脸都快挂不住了,恼羞成怒拼命解释,“他自己跳的,我拦都拦不住,不关我的事。”
秦风淡淡道,“那您的酒水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