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这世上明枪居多,暗箭难找,
蔺雨凡便是这么个暗箭。
晏天痕有些惊讶,道:“可是,我并不觉得雨凡姐姐很厉害啊。"
蔺玄之勾过晏天痕的脖子,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晏天痕的眼睛越睁越大,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他大哥竟然说,蔺雨凡根本不是个女子,而是个大男人!
这……这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蔺玄之看着晏天痕的可爱模样,禁不住笑了笑,说道:“不过,不瞒你说,这么久以来,我也没有察觉到蔺雨凡竟然是个男人。”
晏天痕不解地说:“这是为什么啊?”
蔺玄之摇摇头,道:“具体原因,就得问他了。"
不过,想来和蔺如海这一脉的那档子宠妾灭妻的事情,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只是这等私密的事情,蔺雨凡不主动提起,蔺玄之自然也不会去询问。
不久之后,青竹带着一个小脸圆圆的少年,大踏着步子地走了进来,青竹面色如常,一身青衣让他显得玉立不凡,成熟稳重,只是身后的少年就显得匆匆忙忙,忐忑不安了!
“少爷,小少爷,段少主身边的元宝,说是有急事要见你们,我拦不住,便带过来了。"
青竹已经三十多岁,原本是跟在蔺湛身边的贴身侍仆,只是前些年和一位剑修结为道侣,离开了蔺家,自那之后蔺玄之再也没见过青竹。
只是这几日,青竹又只身一人回到蔺家,虽说看起来仍是年轻俊逸,但眉宇之间的疲倦却是难以掩饰,在青竹知道蔺湛已经殒命的消息之后,更是深受打击,摇摇欲坠。
青竹从小便和蔺湛一起长大,与蔺湛的关系看似是主仆,实则说是兄弟都不为过,蔺玄之也算是青竹看着长大的,对青竹也是尤为信任,毕竟上辈子,青竹在几年之后回到蔺家,得知蔺湛已死的消息之后,穷尽一生都在寻找蔺湛的仇家,为他报仇
青竹愿意回来,蔺玄之自然是高兴的,但比起蔺玄之来,晏天痕的开心,可谓是溢于言表元宝是段宇阳的贴身小厮,蔺玄之是认识的。
“蔺少,天痕少爷。"元宝眼眶红着,像是要哭了似的,扑腾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少爷吧,求求你们了!"
晏天痕吓了一跳,赶紧把元宝揪起来,道:“你说清楚,宇阳哥哥这是怎么了?"
蔺玄之心中也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元宝一边抹目一边说道:“昨天我们家少爷突然晕了过去,被家主和夫人带走照顾,药师检查过之后,说他体内竟然有了…有了。"
"有了什么?"晏天痕急得直皱眉头。
蔺玄之却是瞬间领悟,虽然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上辈子他为魂体之时,也并非没有见到过类似的情况发生。
"有了。"
"是真的有了。"
“你们家少爷,此时在什么地方?“蔺玄之直截了当地问。
元宝抽抽鼻子,望着蔺玄之,一脸愤愤地说道:“被拉到家族执法堂去了!家主本来很疼少爷的,但是架不住那个毒妇在旁边添油加醋,家主一气之下,就要给少爷上家法,还逼问他肚子里的东西,是谁的种,还要给少爷喂药,把肚子里面的孩子给打了!"
"什么!?谁的种?这是什么意思?"晏天痕虽然还没搞懂什么情况,但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大哥,我们快去救救宇阳哥哥吧!"
蔺玄之微微皱眉,道:“元宝,你带我们立刻过去。”
元宝从地上跳了起来,拿出手巾擤了把鼻涕,感激地说道:“谢谢蔺少爷,我们家少爷是死是活,就全看你了。”
事不宜迟,蔺玄之带着晏天痕,跟随元宝立刻朝着段家赶去。
进了段家堡的大门,路上有段家人经过,他们禁不住对着元宝指指点点,还有一些人脸上都带着唾弃和明显看热闹的表情·
“听说了没,咱们段家的堂堂少主,竟然怀上了个杂种!”
“呸,真是丢人,平日里自己不求上进就罢了,还是个被男人压的货色,竟还能像女子一样怀孕,太恶心了。"
“怪胎,怪胎!"
第255章 及时救援
又有人小声说道:“听说这次家主气得要命,正在执法堂给段宇阳打胎呢。”
"哎,赶紧打了吧,要我说,段宇阳这次算是丢死人了。”
"主脉竟然能出这种事情,真是家门不幸,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若是知晓,多少人都会嘲笑我们段家。"
"男人竟然还能生孩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要命的是,这是违背天道之举,也不知道天道会不会怪罪到我们段家头上来啊!"
自然,也有受过段宇阳恩惠,和他关系不错的,在替段宇阳说话。
"这种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还是口下积德吧,再说了,就算真的怀了孩子,也是我们段家的种,也是嫡子,这岂是你们能随便乱说的?"
"就是,段家嫡脉骨血,岂是你们能随便辱骂的?”
“少主平日里待你们也不错,你们这个时候煽风点火,落井下石,还要不要点儿脸了?”说着说着,两派人马便抖起了口角,还颇有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意思。
晏天痕越听越是明白,他禁不住扯了扯面色微冷的蔺玄之,道:“大哥,他们的意思是宇阳哥哥,肚子里面有宝宝了?"
"没错。"蔺玄之点点头,面色缓和不少,说道:“他肚子里面,的确有了一个孩子。"
晏天痕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说:“可是,有宝宝不是好事吗?他们为什么说这种话?"
蔺玄之看了晏天痕一眼,道:“阿痕为什么觉得这是好事?难道你不觉得男人可以生子,是一件违背天道之事吗?"
"可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相争啊。″晏天痕的脑海中闪现过一种模糊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到:“而且,男子为什么就不能生孩子了?我怎么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呢?"
蔺玄之微微一愣,想到了什么,问道:“阿痕,你对你来蔺家之前的事情,还记得几分?"
晏天痕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蔺玄之心中暗道:果然,在晏天痕小时候生活的紫帝天都,男子怀孕并非一件耻辱的事情吧。
世界之大,唯有见多识广,才会不愚昧蠢笨,顽固守旧。
快到执法堂的时候,晏天痕又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说宇阳哥哥肚子里宝宝的另一个父亲,会不会是元天问啊?"
蔺玄之斜了晏天痕一眼,道:“除了元天问之外,我倒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晏天痕翻了个白眼,挺不满意地说道:“元天问也真是的,以前缠着宇阳哥哥,像是个牛皮糖似的,关键时候倒是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蔺玄之在晏天痕脑袋上揉了揉,他方才在蔺家的时候,已经想办法通知元天问了。
不过,上辈子蔺玄之并未听说过段宇阳怀孕之事,想来或者是根本不存在,或者是有了,但却被人给压下去了,而同样的,段宇阳身边也没有孩子,至于孩子是生下来被人给抱走了,还是压根就没生下来。
蔺玄之望着段家同样森然威严的执法堂,心中自然更是倾向于后面一种可能。
孩子,上辈子当是存在的,否则段宇阳不可能至死都未原谅元天问一一毕竟在蔺玄之看来元天问的所作所为,并不足以让段宇阳给他直接判了死刑。
若真有孩子,还被强行打了!
蔺玄之微不可查地摇头叹息。
元天问可真是会造孽,所以他上辈子始终在淬体期巅峰,很长时间都无法更进一步,后来还是被苏墨压着强行闭关,才终于有所突破,想来,也和段宇阳之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什么人?"执法堂门口的侍卫怒喝道。
“"蔺玄之。"蔺玄之淡淡报上自己的名字。
侍卫扫了他一眼,道:“段家处理族内之事,还请蔺公子移步别处。"
蔺玄之说道:“我是来找段宇阳的。”
侍卫眉头一紧,旋即松开,有些踌躇地想了想,道:“少主此时不宜见人。”
元宝顿时指着侍卫破口大骂:“阿松,你当初在佣兵团执行任务,险些被别的修士给打死,还是我家夫人把你救了下来,你现在竟然忘恩负义,你还是不是人?"
阿松顿时露出了羞愧之色,却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家主也在里面,应当不会让少主受太大委屈吧。"
蔺玄之冷声道:“男子怀胎,本就是逆了天道,若是强行打下,便更是伤身害己,难不成,一定要让你家少主被人害死,你才肯让位?"
阿松顿时全身一颤,捏紧了拳头,在挣扎一番之后,咬牙说道:“蔺公子请进!"
蔺玄之带着晏天痕,径直冲进了段家的执法堂之中。
段家执法堂内。
段宇阳的父亲,段家家主段正德,正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铁青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段宇阳,
道:“平日,你怎么胡来,我都由着你,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下贱之事,你让我段正德的脸,往什么地方搁?”
段宇阳跪在地上,披头散发,但是他的背脊却挺得很直。
段宇阳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有些苍白之色,他却满脸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怀个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知不知羞耻?"段正德用力一拍桌子,石桌顿时炸裂,“你认不认错?"
"何错之有?我不认。"段宇阳说。
"你一一你这个孽畜!"段正德气得一个倒仰。
段夫人坐在旁边,面上闪过一抹冷笑,却是淡淡说道:“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我想宇阳也是一时犯傻罢了,按照我们昨晚商量的对策,让他除了这个杂种,认个错,在地牢里面关上三个月,也就罢了。”
坐在段夫人旁边的执法堂堂主忍不住挑了挑眉梢,心道:段夫人这女人,可真是够狠的,修士不同凡人,肚子里面的种,若是随随便便就打了,必然会伤筋动骨,折损修为,更别说段家的地牢里面,具是阴寒的冷水,平常人泡上一日就会阳气尽失死亡,修士泡上三个月,恐怕也和废人差不多了。
段宇阳满脸冷嘲,道:“苏玉莲,你可真是我的好母亲,怎么了,这时候装不下去了?"
段夫人苏玉莲皱起了眉头,道:“宇阳,直呼母亲的姓名,这般无礼,难不成你忘了你还是段家少主?”
"他这样,还当什么少主!”段正德怒中带着痛心疾首,道:“我本觉得对不起你亲生母亲,便想着在你身上弥补,没想到,他竟然让我如此失望!罢了,罢了,你这个少主,也别当了,你没这个资格!"
"不当就不当,你以为我稀罕呢?"段宇阳自嘲地勾了勾唇。
不到关键时刻,他也看不到这一张张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的嘴脸。
段宇豪站在旁边,嗤笑一声说道:“我倒是觉得,倒不如把这个小杂种生下来的好,说不定,这小杂种的父亲,就会找上门来,我们也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竟然能让一个大男人怀上身孕一不过,我的好哥哥,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在天极城的时候,元天问跟在你屁股后面,连脸面都不要了,你却对他丝毫不理会,装得像是个三贞九烈的女人似的没想到,你一边吊着他,一转身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说着,段宇豪用轻佻的眼神在段宇阳的身子上面扫过去,道:“或者,该不会是少主的身体,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吧?"
段宇阳的面色变了一变,但很快,他便沉下了眼眸。
段正德的脸色,则是忽青忽白,深深叹了口气,道了句:“冤孽。”
段夫人明眸微微流转,转脸对段正德说道:“不妨就按照我说的那样,那肚子里面的杂种是势必要给打下来的,至于是否要把宇阳关押到水牢,则看家主的意思了,趁着消息还没彻底传出段家大门,也尚未惊动三位长老,夫君一定要妥善处理,干万不能心软,否则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三位长老势必要怪罪家主的。"
段正德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道:“把药拿上来,给少主喂下!”
旁边的三位身着段家盔甲的修士,立刻一个拿药,两个走到段宇阳身边,一左一右的钳制住他的身体。
段宇阳心头大惊,被气得全身发抖,立刻挣扎着起身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谁敢动我。"
段宇阳说着,便抽出了符纸,刚想扔出去,就被一股极大的真气,给打了出去。
"嘭"地一声,段宇阳摔在了地上。
他用充满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对他动手的后母。
段夫人却是朝着他勾唇冷笑,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帮少主一把?”
"是"
"我操你祖宗!"段宇阳突然疯了似的破口大骂,指着段夫人道:“你他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心如蛇蝎的毒妇,贱人…."
段夫人面色一沉,扭曲了一瞬,厉声说道:“给我打他的嘴!"
“宇阳哥哥!"
恰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晏天痕猛然叫了一声,整个执法堂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段宇阳趁着旁边几个侍卫朝着门口看的机会,一溜烟地爬了起来朝着门口跑过去。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段宇阳亳毫无形象地扑向蔺玄之。
蔺玄之看着披头散发没形象的段宇阳,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站住!"段夫人手中一条白绫飞出,正要卷住段宇阳的身子,突然一股巨大的旋风迎面冲了过来,竟然将那条白绫,给冲了回去,这其中蕴含的真气,可谓是磅礴惊人,毫不留情!
"什么人!"段夫人满脸错愕又愤恨地望着蔺玄之,重重的一拍桌子。
蔺玄之面色淡淡,身旁站着两只昂首挺胸白毛竖起的虎崽子,晏天痕则是赶紧冲上去将段宇阳藏在身后,气鼓鼓地瞪着段夫人。
"少爷!"元宝也冲了过来,连忙检查段宇阳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段宇阳松了口气。
他感激地看着蔺玄之,心里想着:这一下真有救了。
"蔺玄之!"段宇豪眼睛眯起,迸射出冷光,死死盯着手中握着一把扇子的蔺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