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整杯咖啡都泼向谢臣蔚的胸前。虽然咖啡已经在他劳动过程中凉了少许,但是依然有点烫手的。
看着谢臣蔚白色衬衫上的一片狼藉,初夏都吓傻了。还是谢臣蔚反应过来,秒速脱了衬衫,并问他哪里有自来水。
因为救助站条件简陋,没有水管也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神奇的一幕。初夏用一个水桶接着水,右手则拿着一个水瓢,一瓢一瓢舀水不停地冲在谢臣蔚那不着一缕的上半身上。
谢臣蔚的胸前被咖啡给烫得红成一片,一瓢又一瓢的凉水顺着他的胸膛上流流下来,经过他结实的腹肌,很快把他的裤子也打湿了……这几乎可以说是他二十八岁的人生中数一数二的狼狈不堪的经历。
初夏哭丧着脸,嘴里不停地道着歉,一会儿说要叫救护车,一会儿说要不还是自己去医院吧……
谢臣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继续浇水的手,语气平静地表达了他的不满:“你怎么这么吵?”
看着初夏就快要急哭了样子,谢臣蔚又补充了一句。“没事了,我晚点去找医生开点药就行了。”
初夏自己曾经有被开水烫伤过一次,心里知道那种伤口火烧火燎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他忽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些棒棒冰,应该会有用,就赶紧全部拿了过来。
他让谢臣蔚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里平躺下来,他打开了一只棒冰,想用冰降低他被烫伤部位的疼痛。
谢臣蔚每个星期会上两节课的私教课程,平时又不爱吃甜食和油腻食物,身材保养十分得当,初夏的鼻尖离他的胸肌近在咫尺。
从谢臣蔚的角度看过去,能很清楚的看到少年明亮干净的眼眸,还有略微上挑带有点湿意的眼尾……谢臣蔚觉得喉间真的有点渴了,鉴于那天晚上两人曾经共同经历过一些意乱情迷的荒唐场面,他很难不产生一些不太和谐的想法。
心猿意马之时,冰块接触皮肤带来的冰凉触感忽然从胸前一下子传达到谢臣蔚的大脑,他忽然像是受到电击一样,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初夏的手腕。
初夏的表情有些错愕,像是做了什么错事,满脸歉意地问道:“是不是很疼?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好了,都怪我,对不起。”
谢臣蔚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他抓疼了,很快说道:“不疼,没事。”
于是初夏才又接着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胸前,在他烫伤的位置帮他弄化了三根棒冰,才终于开心地发现他的胸膛没有那么红肿了。
初夏做这些做得特别认真专注,谢臣蔚却一直在调整躺着的姿势,好让对方不要那么快发现他此刻的思想没有那么纯洁,他不想亵渎了对方此刻对他的担心和好意。
谢臣蔚真的感觉好多了,初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休息室的床很小,初夏靠在他的身边,他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初夏说他明天要去给他买烫伤的药膏,谢臣蔚说不用。
初夏又说要帮他把衬衫清洗一下,谢臣蔚说不用。
初夏还问他的胸口是不是还有点疼,他说还有一点。
初夏忽然眨着又大又天真的眼睛,整个人贴近他的胸膛,撅着嘴唇,对着他烫伤的地方小心地吹了吹,还用两只手比划着小鸟飞行的姿态,用很可爱的语气说道:“痛痛飞飞!”
谢臣蔚被他可笑的动作萌得笑了出来,初夏也跟着他一起笑了,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他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状,露出的小虎牙让他整个嘴唇微微翘起,看起来好像是在和人撒娇一样。
谢臣蔚思考这人真的有十八岁吗,还是八岁?怎么这么傻,却忽然一转头发现此刻蜷缩在他怀里的初夏,说话间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了,初夏的呼吸很平稳,很快就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这睡意好像可以能传染似的,忽然间,谢臣蔚好像觉得胸前的皮肤也怎么不疼了,自己好像也产生了一些难得的睡意。
他在睡着之前,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恋爱和性并不是人生必要的经历,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浅尝辄止一下,也不失为让人生更加丰富的一种经历。
但是脑海中一个更为理智的自己很快就指出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人家是有男友的人,并且还和谢明远纠缠不清,缠上了也许是个麻烦。
谢臣蔚不怕麻烦,可是人生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可以但没有必要。
作者有话说:
谢总你就等着被打脸吧!
今晚没有了,我这两天会整理下大纲,明天应该有!
第10章
这张图画原来画的是自己!
凌晨两点的时候,窗外忽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谢臣蔚被吵醒了。看着身边初夏睡得像个小猪的样子,他觉得指望不上他了,于是起身开灯去关窗。
他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挂在椅子上的书包,书包没有拉好,从里面掉出一本磨损很严重的黑色的笔记本。
谢臣蔚根本没有偷看别人日记的习惯,可是扉页上画的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他把本子放到光线更明亮的一些地方。这才发现,这张图画原来画的是自己!
细看一下,这图画不说百分之百还原吧,至少眼神和面部神态还是画得很像的。
谢臣蔚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小朋友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是在画画上还是比较有天分的。第二个感觉就是他为什么要画自己啊?
谢臣蔚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蜷起身体的初夏,发现他呼吸平稳,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就没有忍住继续翻看了下去。
笔记本的后面倒是没有他的画像了,后面全是写得整整齐齐的每天进账和支出的情况,这是一本他的记账本。
6月29日:
+300(今天做了两个小时的大熊猫,虽然很热,但是有300元哎!)
-10(实在太渴了,买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个冰淇淋!商场的冰淇淋好贵,其实我下次可以自己带水的。)
-100(这个月租房的电费,上次走的时候忘记关空调了,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
谢臣蔚一页接着一页地翻过去,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他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小财迷,翻到最后竟然觉得有点难过。
但是最后看到他存够两万元的存款,在那一页写满了给自己加油打气的话,还用红色笔画满了爱心,谢臣蔚的嘴角又露出了笑意。
谢臣蔚看完后,把本子放进书包里收好,他关了灯又小心地回到床上。
在没有灯也没有月光的夜里,谢臣蔚即使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此时少年的模样和神态,但是凭借记忆他就可以描绘出初夏那红润而柔软的嘴唇,还有那双多情又湿润的眼睛……
今晚了解的信息量很大,谢臣蔚的脑海中可以整合加工出很多细节。
比如那天晚上,初夏虽然一直在他身下不停地喊疼,但是春风一度之后,还是忘不了他,所以才会忍不住和他联系,还会认真地画下一张这样的图片,并且视如珍宝,每天携带在身边。
而且初夏真的很缺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缺钱,但是谢臣蔚一想到这么热的天气,他还要穿着毛茸茸的公仔服在室外扮演大熊猫,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初夏的身体侧躺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整个身体看起来纤细得有些过分了。谢臣蔚觉得此刻初夏一定非常渴望自己的拥抱。
于是他放任自己靠了过去,抱了之后觉得还是不够,又轻轻地吻了吻初夏的嘴唇。
因为怕把他吵醒,更怕他会知道自己会在他睡梦中吻他,谢臣蔚吻得很快很轻,浅尝辄止。接着他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克服自己的某些不可描述的冲动,只是安静地抱着他进入了睡眠。
初夏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好像在吐鲁番的火焰山里,而且浑身像是被什么绳索绑住了一般,他觉得又热又呼吸困难,比四十度的烈日下穿着熊猫服表演还要热。
结果醒来之后,初夏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谢臣蔚的怀里。他看着谢臣蔚额头上的汗,天晓得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为什么谢臣蔚要把他抱这么紧。
不过,现在谢臣蔚睡得很熟的样子,初夏终于可以趁他睡着,肆无忌惮地好好看看他了。他的鼻子怎么这么挺啊,他的眉骨好高啊,怎么比四年前还要帅呀!
这时他又想起看看他昨晚烫伤的地方,还好已经不怎么红了,谢天谢地!
放心下来的初夏看着他没穿衣服露出的结实的腹肌,又想起一些脸红心跳的时刻,害羞起来,用手遮住眼睛,但是过一会儿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偷偷地看。
初夏越看越满意,毕竟他可是小猫咪选定的铲屎官哎,而小猫咪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初夏这样想着,就忍不住有点得意。
然而一旦想到四年前的谢臣蔚喜欢自己,但是现在的谢臣蔚不喜欢自己,初夏就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预感到以后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么亲密的机会了,初夏掏出了手机,他靠近谢臣蔚的脸,用手机自拍了一张他们的合照。
然后初夏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先是去把谢臣蔚的衬衫洗了,然后又开始打扫卫生。流浪动物很多,笼舍又挤,如果不好好处理动物们的排泄物,不仅不卫生,还容易传染疾病。
谢臣蔚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很久了。他先是很疑惑,因为他是从不用闹钟就能用生物钟起床的人,为什么最近好像失效了?
他环顾四周的环境,才明白过来他昨晚又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看天色他就知道他今天开会可能要迟到了,起身想找初夏借个牙刷什么的洗漱一下,一出门却看见这样一幕。
在一抹阳光的照射下,初夏正站在水池那里给那只残疾的奶牛猫洗澡,猫咪很乖,好像也并不怕水,但是因为半身不遂,初夏明显洗得很吃力。
“需要帮忙吗?”谢臣蔚问道。
“不需要。你别过来。”初夏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过来了。
谢臣蔚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毕竟他以前确实养过猫,也不算新手。
初夏见他神情很认真,只好指着奶牛猫,神情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它刚才拉在身上了,现在不太干净。”
这时残疾奶牛猫“喵~喵——”地叫了两声,好像在表达歉意一样。
初夏用沾了泡沫的手指放了一点泡沫在它的头顶上,像是给它戴了一顶小帽子,看起来特别可爱。
初夏对猫咪说道:“又没有怪你,别介意啊!知道你很乖啦!”
初夏又看了眼谢臣蔚,好心地提醒道:“你可以站得更远一点,因为可能会有不好的气味。”
奇怪的是,谢臣蔚并没有走远,反而走近帮他举起了水管,冲着猫咪身上的泡沫,然后抱怨道:“这里怎么没有热水啊,猫咪会不会感冒?”
初夏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臣蔚又问:“它这个样子多久了?”
初夏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上个月才来这里做志愿者的。”
“你上个月才来的?”谢臣蔚有些惊讶,因为这里的流浪动物们和他之间熟稔的程度看起来像是和他认识很久似的,看起来至少半年以上。
猫咪身上的泡沫冲干净了,初夏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帮它把毛差不多擦干了,猫咪甚至还很感恩地蹭了蹭初夏的脸,初夏也没转头不让它蹭,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谢臣蔚忽然嘴角勾起笑了笑,他想他应该是明白了为什么初夏会在短时间里这么受小动物欢迎了。
因为动物没有人那么复杂,你只要发自内心地对它好,它不会感觉不到的。并且有些东西也是装不出来的。
谢臣蔚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救助站还需要什么,你可以列个清单给我。”
初夏像是有些惊讶,先是说「好」,然后又问道:“怎么给你?找你的助理吗?”
谢臣蔚瞬间想起了那两封添加好友的信息。“Hi,谢总你好,我是初夏!”然后又很快想起了陶群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谆谆告诫。“有些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没那么容易甩掉了。”
但是谢臣蔚这次没有犹豫地就说道:“找我。”
加了初夏的微信之后,谢臣蔚又说:“我会给救助站找一个专业的兽医,看能不能给这只猫咪治疗一下。”
初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开心地露出了小虎牙,他觉得普通的谢谢不足以表达对谢臣蔚的感谢,于是一把抱起了还在努力给自己舔毛的残疾奶牛猫,抓着它的双爪对着谢臣蔚不停地拜拜。
初夏命令道:“咪咪你快说,谢谢谢总!”人类世界是这样的,只要是没有名字的猫咪,都可以称呼为咪咪。
“喵~喵~喵——”奶牛猫真地用喵星语认真回应着他。
一人一猫一唱一和跟合唱似的,不知是猫可爱还是人太可爱,谢臣蔚看着竟然看呆了。
这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把谢臣蔚拉回了现实。他找了半天才从休息室的床底下找到自己的手机。
谢臣蔚接了电话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陶群紧张又担心的声音。“谢总,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都在担心你是不是被绑架了?你不记得你今天九点要开会吗?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谢臣蔚:“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