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又让服务生拿来了另一种口味的果酱,“好啦,孩子们,快吃吧,冰激凌再放就要化了,覆盆子冰激凌配上樱桃酱与碎巧克力也很好吃。”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他们的桌边。
孩子们转头看向威尔点的覆盆子云朵冰激凌,这种冰激凌有一种蓬蓬松松的云朵一样的质感,可能因为加入了覆盆子的原因,是一种淡淡的粉色,还淋了一些覆盆子果酱。
“我以为大家都再不会想吃覆盆子了,威尔。”加西亚吐槽道。
安迪本来已经吃了一口了,听完就问发生过什么吗?
艾玛带着险恶的表情,马上讲述了33号公路旁边小镇里覆盆子的故事。
安迪:“……”
你还不如不告诉我。
最终,他们还是吃完了覆盆子冰激凌,毕竟人不能一辈子都不吃浆果了。
云朵冰激凌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松软可口,鲜奶的香味和果香味交织在一起。
他们吃完了晚饭,那个跳进海里的侍者终于又出现了。他还是站在那艘木制的小船上,态度彬彬有礼:“几位客人,我送你们回去。”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海上的夜空中星星非常清晰明亮,月亮想一轮金色的弯道,钉在墨蓝的天幕上。
小船在海浪的起伏中渐行渐远。
泽丽法缓缓走到了海上餐厅的门口,凝望着小船离去的方向。
她金色的长发打着卷落在胸前,一只手抱胸,另一只胳膊支着,轻轻抚摸着自己半边脸上银白的面具。
一位有着淡黄色耳鳍的女侍者走到她身后,有点担忧地说:“泽丽法大人,您小心,离门口远一点,您可不能沾上海水了呀。”
泽丽法叹了口气,目光还久久停留在海面上,“我知道了。不用太担心,这是旧伤了,不会好,应该也不会坏下去。”
客人全都离开了,她就顺手摘下了半张脸上的面具。
与她露出来的那半张艳丽夺目的脸不同,她面具下的半张脸已经全毁了,某种焦黑的东西攀附在她的脸上,隐约可见狰狞的伤疤。
站在她身后淡黄色耳鳍的女侍者斟酌了一下,有点好奇的问道:“那几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毕竟您专门走出来见他们一面。”
泽丽法笑了,眼睛还是盯着远处的海:“他们,以及他们的学校,或许和我的一位老朋友有关。”
“您在新查斯顿还有朋友吗?倒是从来没有听您说起过。”
“……或许吧,那应该是他。你当然是没有听过这件事的,毕竟就连我自己也有一千多年没见过他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笑容又从泽丽法的脸上淡下去,某种苍白的悲伤爬了上来。那是一种陷于回忆却又无能为力的悲伤,我们常常能在那些经历过很多的老人身上看到。
这也说明,泽丽法虽然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容,但是她的眼瞳里面已经满是岁月磋磨出的皱纹。
她有一双苍老的眼睛。
她轻轻说:“一千多年啊……准确说是一千一百二十三年,我都也没有见过这位老朋友了。当年,我们所有人之间都产生了一些严重的分歧,我们在争吵之后分别,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就是彼此相见的最后一面。”
泽丽法身后的那位年轻的塞壬并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悲伤,所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远处的海浪依旧起伏,月光照在海面上,反射了水的波纹,泛着美丽的银色涟漪。
泽丽法捧着这杯茶,几乎是痴迷地看着月光下的大海。她这家海上漂浮的流动餐厅的主人、是在古老时光中幸存下来孤独的遗民、也是永远回不去故乡的游鱼。
月亮依旧是这样的,成千上万年都是这样照耀着这个世界,皎然一色,只是看着它的人悲欢不同。
作者有话说:
神秘学小贴士:
一位城主站在他的城墙边,满意地观赏着自己的领土。他亲切地向着市民们打着招呼,人们也以微笑和鲜花回应。
但是他只看了东边一眼,就厌恶地转头离开了,东边也并没有人迎接他。
那里是这个城市里那些肮脏的、贫穷的、懒惰的蛆虫们的居所,破烂的房子,肮脏的人,蚊蝇遍布……
这里居住着一位洗衣妇。
她其实并不懒惰,因为她为了赚够明天的面包,每天要把手泡在冰冷的河中超过10个小时。但是她确实很贫穷,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天,她还在河边洗衣服,但是这时,一件衣服的口袋中突然滚出去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洗衣妇惊呼道:“天哪!我干了什么!”
她极其恐惧,因为这里的衣服都来自于东城,都是那些有钱人的衣服。要是丢掉了什么东西,她就算将自己家的破茅屋全都卖掉也赔不起。
那个未来使她彻底绝望了,开始悲伤地哭泣起来……她凝视着水流,觉得自己只能投水了,可衣服还没洗完,要是洗不完的话,他们将要给西城的老爷们赔付金钱。
她的哭声是如此悲切,让水流哗啦啦响动起来,突然,一只白而修长的手从水中伸了出来。
——《莫林童话集:塞壬与火焰·上》
又是周一了,我最近每天都像个歇斯底里的发癫的青蛙一样,在彻底摆烂和崩溃去跳楼这两个极端之间反复横跳……
第105章 探险
chapter105
……
到了夜里, 月光好像更加亮了。
加西亚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发现明天是个没有一丝云的大晴天。海边带来的冰凉潮湿的东风总算要吹完了,天气又开始放晴起来, 他们又要迎来一个晴朗的冬日。
加西亚首先走下了出租车, 轻轻呼了一口气, 发现白气绕着他的嘴唇向四处飘散。
他们是五个人,所以只能搭两辆车, 后面的一辆车还没到, 所以加西亚只能在路边多等一会。
就等了一小会, 他的鼻头已经被冻红了。
艾玛吐槽:“你也太不耐寒了吧,而且还穿这么少。”
加西亚耸耸肩, “我来自卡斯提尔哎,那里可是南方, 不会有这么冷的冬天。谁知道要穿这么多啊。”
他和艾玛一边拌嘴, 一边另一辆车终于姗姗来迟,剩下三个人从里面钻出来。
他们在距离安迪家一个街区的位置下车。
在这里下车主要是因为他家门口很可能有人盯梢, 对方要是想找到安迪就一定会在他家附近守一个人。
但是他们还是来了, 莫迪罗家族虽然是有名的黑手党,平时作奸犯科, 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与神秘界有染的传闻,家组成员都是普通人。
蒂芙尼抬手放出了一道法术, 一条藤蔓像是蛇一样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飞快的没入夜色里, 向着安迪家的方向窜去。
“这是什么?”安迪一脸惊叹。
“一个小宠物。”蒂芙尼淡淡地说,“我不是很喜欢那种会吵闹、好动的宠物。”
她感受着她的小宠物的动向, “你家门口果然有人, 等一下, 不太对,他看见我了。”
蒂芙尼的皱了皱眉,脸色古怪起来,“他没有恶意,也不是黑手党,事实上,我们刚刚见过他。”
少年们在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们都见过谁,威尔表情有点迟疑:“在餐厅里的那位老先生?”
“是的。”蒂芙尼回答,表情奇怪,“他叫我们过去。”
他们走过了一个街区,大家倒是没什么,就是加西亚的鼻头冻得越来越红了,好在他是橄榄色皮肤,其实看不太出来。
走上楼,一位老人就在安迪家的门口等着他们,他双手交叠,将拐杖撑在身体前面,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后面,配上他花哨的复古西装,姿势可以称之为风流倜傥。
“嗨,孩子们,我们又见面了。这次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安迪·埃斯波西托。”
他转向安迪,“你还要跟我说你的祖母只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吗?要是卡特琳娜只能被称为一个普通老太太的话,那世界上绝大多数女巫都应该回家种花去了。”
安迪整个人都懵逼极了。
他说:“埃斯波西托先生,可是我的祖母确实只是个普通老人啊,她养了我十八年,从来就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老人反问:“你的祖母是不是叫卡特琳娜·卡尔?”
“是的。”
“那不就行了,我要是找错地址还找说对了主人名的可能性也太低了。”老人耸耸肩。
说话的时候,安迪已经打开了门,请再门口的所有人进去——他们都要把楼道堵满了。
埃斯波西托跟在他身后,接着追问,“我先来你家门口的,但是没有人,你祖母呢?然后,我在这个附近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是个普通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说普通人也能来堵卡特琳娜的门了?她以前会直接把这种家伙当成烟花放上天的。”
随着他的问话落下,安迪陷入了沉默。
老人好像从这种沉默里敏锐的捕捉到了某种不详的、让他不愿意相信的噩耗,他再次追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才和卡特琳娜通过信。”
安迪艰涩地开口,就算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再说一件事还是很难:“有人在这间屋子里杀了她,用大口径木仓。”
老人一瞬间的表情极度地惊愕,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且僵硬。
“怎么会……?”他喃喃地说。
安迪接着回答:“我来这里收拾她的遗物,顺便找一下她被杀的原因。她是被谋杀的,一个威达利亚的黑手党家族。”
埃斯波西托先生沉默地挥了挥手,他脚边的阴影动了动,从里面吐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他问:“是他们吗?”
安迪将这个被绑住的男人翻了个身,看见了这个被抓住的家伙手腕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青黑色雄鹰标志。
“就是他们,莫迪罗家族,那个杀死我祖母的人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样的标志。”
埃斯波西托先生低下了头,离他最近的安迪确信,自己一瞬间在这个平时看起来花哨又英俊的老头身上看见了森寒的杀意,他身上那身花里胡哨的复古西装的气质一下子荡然无存,好像那只是一张平时披着的皮,下面是个如同狼王一样狠辣暴戾的真实的獠牙。
威尔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他感觉自己的灵感尖叫了一瞬间,但是只是一瞬间,很快这种危险的感觉就又消失了。
只是一会,他一下又平静了下来,埃先生斯波西托握着他的长长的原木色手杖,用手杖点了点地面,“这只是个普通人,我知道莫迪罗家族,他们也全都是普通人。虽然我和卡特琳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是我不认为这种普通人组成的黑手党家族能伤害她。”
“或许是因为祖母她已经老了……?老人总是容易被人伤害。”
埃斯波西托先生摇了摇头,再次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孩子,卡特琳娜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你。”
安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卡特琳娜是女巫,一位强大的平谷女巫,她还是西大陆曾经最有名的宝藏猎人之一。女巫的魔力不会随着她们的衰老而减退,只会伴随着她们身体的衰弱和智慧的增强而越发强大。而且,平谷女巫们是如此擅长预言与占卜,她怎么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呢?”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些,她就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们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特别的力量之类的。”安迪说。
埃斯波西托先生摇头叹息,他的手杖点在地上的那个可怜虫身上,一下一下地敲。
“卡特琳娜出事之前几天,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对你说过什么吗?”
“我那几天都不在家,她确实说过让我别回来给她找麻烦。”安迪说。
“她或许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平谷女巫总是有这种力量。”埃斯波西托先生喃喃自语,“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好像一瞬间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声音低了下去:“不可能的……那个秘密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安迪一脸懵逼。
埃斯波西托先生说:“你是卡特琳娜的孙子,既然她已经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你有资格知道这件事。”他说完,抬眼看了一眼安迪的同学们。
加西亚和威尔他们很有眼色的就要站起来,退出门去。
“不,等等,他们留下来。我是说,他们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们。”安迪说。
埃斯波西托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我。不过没关系,就这样吧。”
安迪讪讪一笑,他是不知道很多东西,但是又不傻,这个埃斯波西托先生目前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的自述,也很难找到什么特别信任他的方面。
埃斯波西托先生没有在乎,而是缓缓讲述了一个故事。
这大概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们是整个东西大陆最负盛名的宝藏猎人团队。
宝藏猎人是神秘界的一种独特的职业,介于考古学家、冒险家和雇佣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