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情缘+番外————长平

作者:长平  录入:12-24

我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风煮的菜,哪会不好吃?”
“滑嘴。”风一筷子敲过来,半路里打个弯儿,夹快鱼肚子肉放我碗里:“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坐下来一顿狂吃:“恩,恩,好吃……好吃……”
风一边吃一边看着我笑:“慢点,小心噎着。看看,刚说你就噎着了……”
吃完饭,风去洗碗,我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顺手拉过个抱枕抱着。一张卡片原本在抱枕下压着,随着抱枕的抽离而掉在地毯上。我捡起来,--赫然是“奴隶市场”的贵宾卡。
我跳起来冲进厨房,对他扬扬手中的卡片:“风,你怎么会有这个?”风瞄了卡片一眼,平淡说道:“今天下班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赵中原,他给我的。”
赵中原!我恨恨咬牙。风看看我,忽然笑了:“别在意,我没那么脆弱的。”我接过风递给我的盘子狠狠地擦:“你大可不必理会他。”风淡笑:“我已经答应了他的邀约。”我丢下盘子惊叫:“风!”风怎么这么傻,居然答应去那个把他当商品卖出去的地方?!
把盘子碗筷全部放进碗橱,风回过身环住我的腰:“我已经决定了。离,无论何时何地,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即使是‘奴隶市场’。”

 

16
人类的欲望永无止境,“奴隶市场”也永远热闹繁华。我坐在我的包厢里,仿佛回到三年半前,一样狂热的人群,一样美丽的奴隶,台上的少年一抬头,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当年风灿烂如星的眼眸。
我的手揽过去,紧紧抱住身边的风,把头埋在他怀里。我犹如此,风的感觉当比我强烈一千倍一万倍。他是如何忍耐着坐在这里,一任往事历历重现?从不知道,我的心会为别人如此疼痛。
风的手抚着我的头发,一遍一遍的轻喃:“我没事,我没事。”我闷声道:“你没事,我有事。这里又闷又吵,我待不下去啦。”可恨这赵中原,身为始作俑者居然一直没露面。
包厢外有人敲门。风打开门,进来的是位侍者,必恭必敬地告诉我们,赵中原临时有约,今天不能来了。
我怒极反笑:“好你个赵中原,把我齐离当猴子耍?!”
“赵先生吩咐了,要我们代为致上最高的歉意。”侍者仍是恭恭敬敬得转达赵中原的话:“赵先生为齐先生挑选了个一等品作赔罪,请齐先生有空时务必来提货处验货。”
我一呆。赵中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一时沉吟起来。风和侍者低声交换了们几句,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离,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奴隶?”
我想了想:“也好。”
眼前的少年纤细而美丽,精致得让人叹息。可是-再怎么看,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奴隶。
“离,你怎么看?”风悄悄问我。
我摇头不答。原以为这个奴隶必有古怪,现下我不由迷惑起来。赵中原特意买个绝色奴隶给我,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了我和风的关系,想离间我和风的感情?不,他不会玩这么肤浅幼稚的游戏。那他是……?
一边候着的调教师凑上前来:“齐先生可满意?”
我点点头:“不错。”
调教师又问:“齐先生可需要其他服务?”
我疑惑:“其他?还有什么附加服务么?”
调教师点点头:“刺青啦,烙印啦,穿环啦,我们可以提供最完美的装饰。不过也有客人喜欢自己为奴隶装饰,所以我们只为提出要求的客人服务。”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横卧在铁笼里的少年-一个剽悍男子正压住他的手脚,方便另一人为他打下烙印-笑道:“有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
当初买下风时,我是直接把他从台上带走的,是以这些花样我全不知晓。一时好奇,我走上前去,看看这烙印到底怎生模样。
少年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线条,宛然便是只展翅高飞的凤凰。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技术,烙印上既然没有一点破皮和焦烂,倒像是用笔一点点描出来的,美丽无双。少年苍白着脸,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不一会儿便昏厥过去。
调教师在一旁解释道:“因为材料的关系,疼是要比一般的烙印疼上一点的。不过我们所打的烙印那绝对是美的没话说。怎么样,齐先生要不要为您的奴隶也来上一幅?”
我摇摇头,笑道:“不必了。我喜欢干干净净的。”既然看不出什么不对来,我不想再多留。少年先带回去,给他笔钱让他回家罢。
我转头对身边的风微笑:“风,我们回去了。”
风没有应声。他的眼神恐惧而恍惚,牢牢盯在剽悍男子身上。脸上的血色早已退尽。我抓住他的肩膀,掌下的躯体紧张而僵硬,感觉得出来,风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使自己的身体没有颤抖。
“风,风!”我轻轻唤着他。他勉强勾勾唇角,语声模糊而急促:“我们离开,我们离开……”
一回到“奴隶市场”为我们准备的客房,风勉强支撑的精神立刻垮下来。他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不断地颤抖。
“那个人,”风沙哑着喉咙告诉我,“就是负责调教我的人。我不服,总想着要跑。可是每次都逃不掉……抓了回来……他用皮鞭狠狠地抽……”风颤抖着,声音渐渐高起来:“……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是奴隶,不是!不是!不是!”
我伸出手把他揉进怀里,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你不是奴隶,不是,不是,不是……”
心痛!心痛!当年的伤害经过了两年沉淀,似乎已经痊愈了。可是一旦再遇见相关的人事,才发现伤口根本没有愈合,只是藏得更深,更痛。
一遍遍地在风耳边低喃,直到风终于沉沉睡去。我小心地让他在床上躺好,仔细盖好被子,出门做我想做的事情。
调教师见我去而复返有些奇怪:“齐先生改注意了?”我点点头:“我要你帮我做个烙印。”他一脸的为难:“可是,您的奴隶我们已经送去您那里了啊。”我摇摇手:“不是他,是我。我要你为我烙一个印。”

 

17
调教师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齐先生要烙印?!”
我笑嘻嘻道:“你们做的烙印很好看啊,我心里痒痒的,也想弄一个。”
“可是,这个……这个……烙、烙印是奴隶的印记啊!”调教师急得结巴起来:“齐先生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可以……”
我微笑:“我只知道这烙印很漂亮,其他的我管不着。再说,可有谁会认为我齐离是奴隶?”
“不……不……”调教师擦擦脑门上的汗,眼睛求救似地向后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就是方才所见的那个剽悍男子。想是已把我和调教师的争执看在眼里,他一上来便直截了当地问我:“那个奴隶真的那么重要?”
我摇摇头,直视他的眼睛:“他不是我的奴隶,他是我所爱的人。”从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心里盘旋日久,一开口竟然说的流畅无比。
他凝视我许久,阳刚的脸上咧开一个微笑:“好,我做。”
调教师大急:“林,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
“让客人满意是我们的工作吧。既然齐先生提出来了,我们没有不满足的理。”他回头解释了句,然后深深地看住我,敛去笑容郑重道:“你的爱人一直在自卑与自尊的矛盾里挣扎,他会是个很危险的人。齐先生,请你答应我,请一定要尽力使自己幸福快乐。”
我做了个鬼脸:“林先生你还真严肃-”我正下脸来,将手贴在胸前:“我保证,我-还有他,会比任何人都幸福。”
烙印的痛真的不是一点点,我只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连一根小指头都提不起。昏昏漠漠里隐约知道是岭把我送了回去。
把我交给风时岭说了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人。”风温凉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风低低沉沉的声音仿佛是宽广的大海,将我整个包裹起来:“他不是我的主人,他是我唯一的挚爱。”我微笑,终于放任自己沉入这大海里。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一睁眼,就看见窗外香港的夜色和身边憔悴的男子。风正沉沉地睡着,眼下深重的黑眼圈看得我心痛不已。忍不住凑上去一吻,却一下子被人牢牢锁进怀里:“离,你醒了?!”我伸个懒腰,笑看他欣喜若狂的模样:“我睡了多久?”
“快两天了。你一直不醒来,可把我吓死了也急死了。”
我笑着拧他皱起来的眉头:“急什么?做个烙印又不会死人。”他一叹,帮我掖掖被子,柔声道:“天还没亮,再睡会儿罢。”
我趴到他胸口,一点一点描绘着他胸膛的形状:“睡太多了,反而睡不着。”风抓住我作乱的手指,放到嘴边舔吻:“告诉我,离,你为什么要去做个烙印?”
我坏笑:“我是个变态自虐狂,你怕不怕?”
风一脸哭笑不得:“离……”
我捧住他的脸,认真望进他的灵魂里:“风,我要你明白就算你曾经被人买卖,你也从不是个奴隶。你不需要为此自卑。我要你日后一动起自卑的念头,就想起我身上奴隶的烙印。无论生死福患,风,我都与你相共。”
风拥上来。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离,离,你要我欠你多少,我要拿你怎么办?我要拿你怎么办?”
那一夜,我和风,终成一体。

 

18
在身体还没好的时候纵欲,身子骨立刻给了我颜色瞧。第二天我高烧发到三十九度,可把风急得团团转。
风是真的吓坏了。他给我下了一个月的禁足令,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去工作。“你这样的身体能做什么?”他难得地向我怒吼。“你养好病我才放心。”
“一半的原因还不是你造成的。”我小声嘀咕,只好乖乖躺好。他亲亲我,柔声道:“乖乖养病。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胸口的烙印好得很慢。时不时疼痛,一疼起来只觉得四肢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全身都发软。我这样的身体确实没法子上班,只好听风的话,多多休养,赶快养好自己的身子。只是每日见风早出晚归,连饭也没心思吃就一头扎进文件堆里,我总是心疼。我不在,爸又基本上不管事,齐氏基本上都是风在打理。这次的桥梁工程,桥建地在内地,风要内地香港两头跑,赵中原又是出名的难缠。风处理大case的经验又不足,应付这只老狐狸所耗费的心力只怕非我能想象。
风一点点消瘦下去,偏偏在我面前总装得一脸云淡风轻。我问起他来,他也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没问题。”,把我敷衍过去。反是看见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他倒乐得什么似的。
这天我又担心问他,他反手取出两个公文袋来。“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呢。”
我抽出来一看:“桥梁设计方案定下来了?”
他点点头:“赵中原给了我们两个方案。我们开了几次会议也没决定用哪一个,最后一致决定让你决定。”
我对着两个方案沉吟:“你怎么看?”
“两个各有利弊。”风耸耸肩。“方案一是建造四车道的预应力混凝土斜拉桥。我们的人到内地考察过,那一带车流量不大,四车道已经足够。这个方案优点是经济、建造工期短,技术强度也不大。”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啊。”我接口:“这方案后续潜力不大。内地政府已经把那一块划做发展经济重点区域,将来只会更加繁华,四车道很快就会被淘汰。”
“所以有方案二啊。”风指指一个公文袋。“结合型钢桁梁低塔斜拉桥,十二车道。技术先进,车道宽敞,跟得上发展的步伐。桥梁一旦建成,将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结合型钢桁梁低塔斜拉桥,对提高我们齐氏的声望助益不小。”
“但是这个方案太过宏大,技术强度也高,施工周期太长,最快最快也要两到三年才能完成。烧钱应该烧得很厉害。要是成功,齐氏的收益是巨大的,但是万一有一点三差四错,齐氏虽不会被拖垮,也会元气大伤。”
“这个你放心,我们请到了世界一流的桥梁工程师为我们坐镇,至于钱……齐氏资金雄厚,还怕没有钱?”
我笑起来:“你的意思是选择方案二?”
风点点头:“方案二虽然风险系数高了点,但是值得放手一搏。”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忽然想起一事,我问风:“内地的桥梁工程不是要招标的吗?我们齐氏有没有拿到建造许可证?”
风回答;“赵中原中了标,把这工程承包给我们,他应该有。”
我这才放心,当下拍板,决定建造结合型钢桁梁低塔斜拉桥。

 

19
事实证明这项工程绝对是烧钱机器。一年多来它几乎吞噬了齐氏一半的流动资金,让我们其他工程都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想到工程完成后的巨大回报,现在的辛苦也值了。在这一年多里,我有意识地将一些权力下放下去,特别是风,他现在几乎可以说是第二个副总裁,成了齐氏第二号风云人物。
最经典的证明是-居然有人来狙击他了!风当笑话告诉我,我也当笑话听,然后笑嘻嘻恭喜他终于成了被暗杀一族,顺便约定下次一起交流各自的被暗杀经验。风的下巴掉到地上足足一分钟,立刻下令从第二天起我必须24小时有人保护。我很感动地告诉他我从小被人狙击到大也照样活蹦乱跳,找人保护大可不必。风二话没说一把拎我上床极尽疼爱,直到我同意时时刻刻有人陪在我身边为止。
有人说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事业情场两得意。那么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是那么的确定,以至于命运第一个巨浪打在我身上时,我以为那不过是个小小的波涛。
斜拉桥工程被迫停工了。
内地政府给我们的答复是:开给赵中原的建造许可证只能适用于中小型工程,结合型钢桁梁低塔斜拉桥规模巨大,属大型工程范畴,赵中原的建造许可证不适用。
“桥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现在才说不行,难道要我们推倒了重建?”我有些不可思义:“赵中原的建造许可证真有问题,早在方案提交的时候就该说明了,怎会拖到现在才发觉?分明是刁难我们么!”
风苦笑:“内地政府现在准备开会讨论这项工程,但是-在没有拿到同意批文的时候工程不得进行。”
我也苦笑:“内地官员一开会,拖个一年半年是常事。眼看着工程将要完成,偏偏要停工。资金不能回笼,齐氏这次可算大亏本。”
风默然:“对不起,是我的错。当时我要是仔细检查过建造许可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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