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魂(穿越)————孤光残照

作者:孤光残照  录入:07-31

  焱,你不会明白。不希望你知道这段过往是出于我的私心,怕你变的更忧郁,怕你的悔恨和懊恼完全磨削了淡漠的性格,更怕,你会如同前世一般,用那样无情的办法惩罚我,我不希望,再被你记怪一生……

  “小项!”萧群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进来,“墓坑到底了,你猜椁室的布局怎样!”

  “怎样?”项衍抬起头,“五室还是七室?”

  “七室!”萧群兴奋的搓手,“原来是诸侯级别的古墓啊!如果当时被毁坏,那损失可真是太巨大了!”

  项衍赶到发掘现场,墓道延伸的倒金字塔下方,明显显示着中央一个墓室,东西南北六个分室,加起来一共七个。这说明该墓葬是以七为结。按照先秦的礼制,天子常制用九,诸侯常制用七,大夫常制用五,因此,墓主人应该是诸侯级的楚国贵族。

  “明天一早,正式开墓。”项衍压抑住胸口的悸动淡淡开口。

  “好!”

  第二天是又是个阴天,灰暗的天色却则怎么也影响不了所有工作人员振奋的心情。忙碌了近三个月,一切谜团终于到了揭开的这一天……

  司马凛再次出现在挖掘现场,项衍淡淡的朝他点了头,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讥诮的看着气势恢宏的墓葬。“果然很壮观呢,人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弄得这么庄严奢华,却原来是做给后人看的。”

  “没有他们给自己这样厚葬,我们从事文物考古工作的人,岂不是都失业了么。”一个工作人员接口说道,底下人一顿哄笑。

  司马凛只是看着项衍,仿佛在对他说话一般再次开口,“叛军罪臣,何苦弄这样的东西自欺欺人,伪善的帝王本性!”

  项衍无言的抬了头,看着那双悲愤幽深的眸子半响,再次无言的垂下眼去。胸口压抑的痛不知来自自己,还是灵魂深处的焱……

  “小衍。”程司帆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握住项衍的将他拉到面前,“我给你带了些午饭,你先去吃点。”

  “我不饿。”

  程司帆皱了皱眉,侧过头冷冷的看了挂着嘲讽笑意的司马凛,“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这座古墓下随葬的器物是多么惊人!司马 先 生 !”

  “拭目以待。”司马凛只是挑了眉,便侧头看着一边忙碌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

  项衍想开口说什么,却只觉得胃部一阵抽痛,饿了太久加上神经紧张突然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呃……”

  司马凛转脸看了项焱益发苍白的脸色,不悦的拢紧了眉头,刚准备开口……

  “小衍,”放下东西回来的程司帆紧张的一把抓住项衍的手,“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么?”

  “有点恶心……”

  眼看脸色益发的苍白,项衍却死也不肯离开发掘现场,程司帆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小衍你到底要看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你马上给我回去休息。”

  项衍淡淡地摇头,“我要亲自看清楚。”

  “你!”

  项衍苍白的脸上突然挑起一抹笑意,“司帆,你这样比我老爸还啰嗦,我身体很好的,你放心吧。”

  听了程司帆的话,司马凛微微一怔,只是瞬间便了悟的冷笑出声,“原来是故人。”

  听到他低沉却饱含怒意的声音,项衍没由地感到一阵冰冷,伸手抓住程司帆的衣袖,“司帆,陪我一起去墓坑边。”

  “嗯。”程司帆冷冷的瞥了司马凛一眼,转头随项衍离去。

  司马凛昂了头看着两人随坡而下,微微的眯了眼敛起讥诮的表情。无可否认的,他依然无法如同千年前那样,将所有的感情和关切全部放到这个曾经伤害并抛弃自己的人身上,但是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淡定孤傲的神情,心里却无法压抑的微微的疼……

  千年前的记忆清晰如同昨日,依旧是那样清冷的眉眼,看不出一点情绪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自己,微启薄唇,“邸阳君,大司马,执圭,星野君等诸位大臣联合上书,说你屯兵百万,对本王的位置虎视眈眈,你可有什么话说?”

  “这些你也相信?嗯?”

  那双眼睛显然是燃了怒意,却只瞬间划过星眸,“你是什么也不说?”

  “是和不是有区别么?”

  那人笑了,笑的美丽异常,如同冬季中突然绽放的梅雪,清清冷冷,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挥了手,“带他下去,退朝。”

  决绝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留,依稀可以感觉得到架在颈项上的刀锋寒彻心扉的冷,如同窗外萧瑟的夜空……

  沾着盐水的皮鞭劈风划过胸膛,很疼。

  “邸阳君,交出你的虎符,这样你可以不用再受那么多苦。”

  冷冷的带着笑站在一边的,是梵忝。那个得到他信任的,官拜执邽的男人。我知道他的恨,但却好笑的看着他染满怒意的眼睛。争了这么多年,焱的心,却原来我们谁也没有得到。

  那个曾经笑的淡淡的浅浅的少年,将我们的感情玩弄与股掌中。在他的心里,只有一统天下的霸业,一旦功成,就将被他弃若鄙履。

  “梵忝,终有一天,你的下场与我相同。”

  “你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他冷冷的取过剑,劈面就要划上我的脸。

  我只是合上眼睛,狂笑不止。

  “住手!”出声的,是他身边的宦官。那个美丽的人就静静的站在牢狱门口,秋水般的眼眸只是淡淡的划过我的身边,“松开他的镣铐,全部退下。”

  “焱!”

  “退下。”

  “是。”

  看着狱卒松开了我的镣铐,他身边的侍从放下酒盘全部离去,他却一直定定的站在那里。

  “你相信他们的话,嗯?”

  “不相信。”他走来倒了酒,“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为什么?”

  “……”

  他依旧在笑,我没有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丝毫的悲伤,他将酒举到我的唇边,修长的手指划过我依然在疼的伤口,第一次看见他狠戾的表情,“我会将他们,送与你陪葬。”

  他抬起眼,笑的美丽异常。他用他优雅的声线述说着我的死亡,华丽而冷漠。“我会为你风光大葬。”

  我一把扯起他的发丝揽入怀中,“陪我一程吧,我的焱。”

  握住他的手,仰首喝下杯中烈辣的液体,倾身覆上他的唇,惊愕与悲伤只是瞬间划过那如雾的眼眸,却没有挣扎轻轻的阖上眼睛。

  我感觉到那冰冷的唇,如记忆中搬柔软依旧。我感觉到他的舌轻轻的舔拭着我唇上的残液……

  心中有是一阵疼,他知道的,我舍不得。即便我恨不得立刻让他在我怀中停止呼吸。但是,我舍不得……

  “啪!”我重重的一掌打在他美丽的面孔上,咽下口中辛辣的液体。

  他依旧沉静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我。不愧是焱,他将我的心思全部看透,他明白我的心动,我的心痛。他就这样将我的情玩弄与手中。我长长的叹口气,掏出珍藏在身上的东西,掼在他脚边。

  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了。

  我低下头,是我寻遍西疆找到宝玉雕刻的霸龙扣,我就这样笑着在他面前摔碎了那块属于我的青色龙纹,“用我的命,换你铁打的江山!”

  他没有说什么,高挑纤细的身体靠在墙上。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腹中绞痛异常,我感觉到腥辣的液体涌入口中,溢出口角。

  我想笑,笑我一生自负狂妄,却为了这样一个冷情无心的人浴血沙场。笑我自诩英豪,却将所有情爱交付他人,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缓缓走来,将我倾倒的身体拥入怀中,如往昔般的温柔。我感到有冰冷的液体落在脸上,他垂头俯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我却再也无法听到,只有他披散在我脸上的青丝,在鼻间缭绕着淡淡的水香……

  来生,我想,我绝不再爱你……

  焱……

  第九章

  项衍终于还是倒下了。

  程司帆和众人都在着力发掘着六座墓室内的文物的时候,他就那样轻轻的站起身,回头看了不远处被保镖环绕的高大男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发掘现场乱作一团,他被人抬到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苍白的面孔沾了少许的泥土,憔悴的有些骇人。

  “叫救护车!”程司帆将他抱在怀里对外面的工作人员吼道。

  话音未落,怀中的人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了过去,“我送他去!”

  “你!?”程司帆抬起头,眼中燃着火焰,“放开他!”

  众人对他们这样波涛汹涌的气氛当然不明所以,所以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听那边的好。

  “滚开!”司马凛冷冷的将项衍小心翼翼的抱起,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可恶!”被一大帮保镖架到一边,无法追上前去的程司帆气恼的狠狠一拳砸到墙壁上,震落一地灰尘。

  “咳咳,”萧群捂着鼻子走上前来,“司帆,这个指挥室单薄的很,你再用点劲我估计我们都要被坑杀了!”

  “闭嘴!”程司帆给了萧群一记杀人眼光,抓了衣服走出门。

  “啧,”耸耸肩,转身看着脸红的半天没出声的孙丽,“小妹,人都走了你还脸红个什么劲啊。”

  “讨厌!”

  “嘿嘿,开个玩笑。对了小妹你脸红不是为了司马款爷吧?我怎么记得你是对小太子情有独钟呢?”

  “萧群你这个人渣,说什么话啊。”

  “算了算了,小妹这两天萧哥手头有点紧,不如你请我……”

  “做梦吧你!”

  孙丽抓起资料转头走出门外,转头还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将项衍的头轻轻的揽在自己怀里,关上车门。眼眸里的温柔,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小项和司马先生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微微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斜照的夕阳将站在落地窗口边的身影胧了一身光晕,高大的背影熟悉得让他几乎脱口就可以唤出那个名,不是邸阳君,不是厉,而是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名……

  “醒了?”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让项衍心头微微一疼。“呃,这里是哪里?”

  “玉泉山,我的别墅。”

  “我,怎么……”玉泉山离工地现场有八十几公里,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昏倒在工地,神经性胃炎。”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依然靠在玻璃窗上转头看着血色夕阳。

  “哦,是你带我来这里。我想我还是先告辞……”

  “请便。”

  司马凛没有阻拦甚至连头也没回淡淡的开口。

  项衍站起身穿了外套,回头看了他一眼,“谢谢你。”

  门关上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司马凛这才回了头,狠狠地掐灭烟头,“可恶!”

  其实我真的不想伸出手,甚至真的想闭上眼睛。

  可是,你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就那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等我发现,我已经站在你的身边。如同不受控制般的伸手将你从梵忝的怀里抢了过来。

  我真的只是想看见你的忏悔,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么?

  我,真的不知道……

  “凛!”。推开门的司马晟进门就看见眼前发呆的人,挑眉晒然一笑,“在想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不欢迎?”司马晟走至司马凛旁边,“呵呵,老爷子那边传话过来了,工期不能再耽误,否则你就等着天宇倒闭回去接掌司马家产业。”

  “威胁?”

  “差不多。还有你和岳家什么时候订婚,你的未来岳父可是去老爷子那里催了好几回了。”

  “啪!”司马凛冷冷的一拳砸到玻璃上,“告诉那个老头,他的家业我不希罕,想送谁就送谁,至于岳琼馨……”

  “你不是打算把她始乱终弃吧,那样岳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识相的话,他们就会乖乖的闭嘴!岳琼馨那边我会摆平。”

  “哼,我可是很期待哦。”司马晟将胳膊搭在司马凛肩上,转头看着窗外暮色渐浓,“刚才在路上我看到你的焱走路下山。除了山腰有个玉泉寺以外,他在外面很难找到住宿的地方哦。”

  “杰韫没有安排车送他么?”

  “忘了和你说,霆出了事情,杰韫返回纽约了。”

  “你怎么不早说!”

  司马晟耸耸肩看着他冲出门外的背影开口,“我以为你是有意让他一个人离开的。”

  玉泉山不是一座高海拔的山,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机动车道,却是盘山而建曲曲折折的绕了好几个弯。

  眼看天色转暗,自己绕了半天却才走了没有多少路程,抬头还可以看见不远处依山而建的白色建筑,灯光透过厚实的窗帘照了出来,很柔和也很温暖。

  “啧,”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放在口边呵呵气,“早知道就在他那里借宿,呃,他应该会同意吧……”

  当,当,当……

  山腰古刹传来悠远的钟声,惊起一片宿鸟飞舞在天际。

  “太好了。”项衍轻轻一笑,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可以到寺庙里先借宿一晚,明天再下山好了。”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前往寺庙的石阶,拾级而上发现石阶旁栽种的树木与刚才见到的不同,细细密密的竹林缭绕着淡淡的雾气,庄严中带着禅的味道。

  青灰的石板路曲曲折折延伸到竹林深处,走了很长时间,就在他几乎打算放弃的时候,终于在竹林的尽头出现了清浅的烛光……

  “GOD,终于到了。”

  精疲力竭地走到古刹门前,连寺名都没有力气再看,抬手扣了叩门环,“有人么?”

  吱嘎,门开了。

  “阿弥陀佛,施主是借宿么?”

  “是的是的。”项衍忙不迭的赶紧点头。

  “请跟我来。”

  关了寺门,绕了两条回廊才到了后院的客房。很传统的中国建筑风格,虽然雕花的窗阁上镶了玻璃,可是房内的家具却带着浓郁的古典风格,红漆圆木几,青花瓷器……

  “这个是,古董!!”项衍突然扑向桌边一个青瓷茶碗,拿来细细打量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先生,大师,呃,该叫您什么呢?”

  沙弥将烛火挑近放在桌上,“小僧了空。”

  了空?项衍突然抬头,借着烛光细细的打量面前的僧人,然后两人皆是一愣!似曾相识的眉眼,好熟悉!

  “了空师傅,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了空低叹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去,“阿弥陀佛……”

  “了空,我是焱!你知道么?你是谁?”项衍突然一把捉住他的僧袍,直觉的面前这个僧人一定与焱有关,也许他知道被自己遗忘的过去!也许他知道,司马凛一直介意的,程司帆一直在掩饰的,关于自己前世的秘密!

  “天色很晚了,施主用过斋饭后早点休息吧!”

  “噢。谢谢了空大师。”

  项衍皱了眉,看着青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难道是我神经过敏?!”

  僧人转过长廊,终于回头看了透着烛光的禅房,“阿弥陀佛,王兄别来无恙吗?”

  刚睡下没多久,朦胧中觉得有人推开了禅房的门,“了空师傅?”

  “哼!”

  “司马凛!?”一个起身,项衍呆呆得看着只穿着毛衫,连外套都没有穿的男人,“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这里也是你家的别墅?”

  司马凛一句话也没说,满是怒意的眼睛冷冷得瞪着项衍,“谁让你来这里!”

  “不来这里难道让我在路上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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