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情缘 第一部(穿越)————壹贰叁

作者:壹贰叁  录入:07-30


“说啊。”沙尔捏着连芳的下巴,抬高问。
“没什么……”连芳偏转了视线,企图躲避这个男人的犀利目光,这个小动作无疑是自掘坟墓!
痛!
下巴骨几乎要被卸下来似的痛,沙尔在用力——
“你还想忤逆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是‘布袋浮桥’——”男人继续蹂躏他的下巴骨,几乎要捏碎它一般——
“……我说……”
不想屈服……可还是屈服了。
松开了钳制的手,沙尔满意地微笑。


亘古情缘11
传说中,亚述的大神是个无情冷血的神道,他热爱鲜血与战争,对于祭品,无问出处——所以即使在农耕之时,亚述人还在乐此不疲地向外继续扩张。他们的血液中流淌着和他们的神祗一样穷兵黩武的基因……

弹指一瞬间,已经到了三月。两河仍旧在泛滥,流经之处一片泽国。
美索布达尼亚的人们在这个时候总要到神庙祈福,感谢上苍一下赐予他们两条大河灌溉丰饶的土地。
而同一时间,欢庆的鼓乐和赞歌却变成了吹响战争的号角。
在幼发拉底河的上游,亚述与叙利亚的战争眼看便要一触即发。


几天前,沙尔让士兵们按照连芳所说的方法制作了布袋浮桥,并顺利地渡过了河,提前几日抵达叙利亚草原,现在又在马不停蹄地西行——
在沙尔这个时代,亚述并没有骑兵(我前面一章打错了 请原谅
自亚述巴尼拔始,骑兵这个兵种才出现),但他们的行军之迅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据史书上说,亚述人的战术,特别注重行军,与各个击破。而这种战术,就是拿破仑用以致胜的秘诀!

军队途径泰勒阿费尔,小伊卜赖特,辛贾尔和沃尔迪耶……已经到达炎热荒芜的叙利亚沙漠了,亚述人那直奔大马士革的劲头依旧没有削减——看来短兵相接在所难免。


我都干了些什么?!
连芳不知是第几次在心中哀叹。
坐在颠簸的战车里,连芳蹙着眉,侧着脸,向队伍的最前方望去——
即使是遥遥观望,只一眼便能看到那身着铠甲,坐于马上,意气风发的男子……
那是沙尔……提格拉特帕拉沙尔……
赶车的修提司瞄了一眼出神的连芳,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他看得出来,这个弱不禁风的外国男子和他的主人一样——在用同样的眼光审视着对方……


“吱——”
战车不稳地摇晃了一下,连芳抓紧了扶手——
怎么?
被太阳蒸得有点头晕,连芳眯着眼朝前方看去——
刺目的阳光下,那马上的俊挺男子真的宛若神祗般,头顶光华,扬着马鞭,指点前方——
亚述人全停下来了。
他在干什么?
连芳疑惑。
接着只见修提司跳下战车,直朝前方奔去——
好像是先行的人马已经折返……?
把左手遮于额上,努力往视角尽头望去——透过晃动的光晕,连芳看到了一座仿佛在天边的古代城池。
那是亚述进攻叙利亚的第一个目标:台德木尔。


“离大马士革还有多远?”沙尔微笑着问他忠实的仆人。
“两百多里……殿下。”修提司回答。
男人满意地扫了一下身后自己带领的亚述军队,之后瞥了一眼那在阳光照射下更显得面色苍白的连芳——
“攻城。”
男人的嘴里突出了两个简单的字眼,脸上依旧挂着轻闲的笑容,仿佛只要他愿意,一切都可以任由他抹煞——
连芳看到了那个笑容,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那男人的淡然的表情、吐字的唇形无疑是代表了一道残酷的命令!
一声令下,连芳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不知疲倦为何物、刚刚停驻下的亚述人如同狂风急雨般涌向了那座城池——

台德木尔,意为“奇迹”。
它曾经是商队旅途重要驿站,古代的丝绸之路就是由中国经此地再由霍姆斯通往地中海。
它曾是那个被誉为“沙漠新娘”的美丽绿洲,如今……夕阳西下之际,椰枣树摇弋,断柱残垣掩映其中,风韵无存——
亚述人利用撞城车(上有吊索,下有车轮。吊索系有一根附有铁头之撞杆,攻城时,借吊索摇摆,使撞杆增大冲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占领了台德木尔。进城之后,开始大肆焚掠,城内城外所有树木被一律砍光。掳掠来的妇孺、玉帛都分赏给了有功的将士。
连芳虽然知道在近东,作战被俘,不是丧失生命就是沦为奴隶,这种事史不绝书——但是亚述人虐杀俘虏的行为仍是让人发指——割耳割鼻、断手断脚、剥皮分尸……简直惨不忍睹!
整个城市在哀鸣哭泣。
连芳实在不想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可是……


“又不开心吗?”
凌乱的宫室,散乱一地的琉璃碎片……那个卸下盔甲,以胜利之姿卧在他人豪华睡塌上的男人在慵懒地问话。
连芳也跪坐在柔软的榻上,心情沉重。
入夜之后,窗外的嘈杂已渐渐平息,连芳知道这说明生命也在一个个地消逝中!
“……我好像忘记缟赏你了……连芳?”
男人的大手掠过他企图躲闪的单薄背脊,一把环过连芳的肩膀,把他压到了身下——
对上那对闪烁的黑眼睛——那让人着迷的黑曜般的眼睛……
“不要!”
连芳挣扎地用单手抵住他越压越低的健硕身躯。
沙尔却根本不在意他那不安分的左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连芳?”
他浅浅的低吟,叹息似地吐息,亲吻同时落下……


亘古情缘12
平时并不是没有吻的,这如同情人般亲昵的举动早已不是第一次。
兴致一来,沙尔便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亲吻连芳。但大多都是攻掠城池般地霸道——鲜有怜惜。
连芳在侵略者的身下挣扎不已,他的右手臂被压到了,那折断的伤处至今尚未痊愈——可惜连呜咽也被咽进了喉咙,如同窒息……让人痛苦不堪——
灯被吹熄,此时,这原属于他人的宫室内外静得怕人,可以说是一片死寂……除了间歇的喘息和若有若无的低低呻吟……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太不正常了!
连芳惊觉沙尔的不同寻常,推也推不开的沉重男体,嘴唇就像被胶合住了——伸手一阵乱抓却只能摸到几个软垫子!
身边没有其他人——没有亚述士兵,修提司也不在……
突然觉得害怕起来——这是连芳真正觉得恐慌的一次!
被放开了。
晕晕然的……
男人从他的身上缓缓爬起来,接着就听到“细簌”衣袍摩擦的响动——
连芳甚至能闻到沙尔贴身长袍上沾染的独特宫廷熏香……那是努比亚上贡的香料……
还有……那未洗净的血腥味也混杂其中——
脱衣服?
他想干什么?!
单手抵上沙尔的胸膛,想撑离他逃开——却发现触及之地一片滑腻……他的上身已然赤裸!
连芳惊地立刻缩手——
“不要忤逆我……”沙尔的气息落在连芳的耳畔……明明是命令的话语,从他的唇间吐出却像完全换成了另一种味道……
暧昧不明。
男人重又趴了上来,并开始为身下的人宽衣解带……
“等……等一下。”也许是被吓到了,或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连芳结巴起来。
男人轻笑,并不在意连芳的不知所措,甩开他乱挥的左手,用力一扯衣襟——冰冷的手就这样潜进松开的亚麻袍子,顺着腰线向上滑去——
诡异的酥麻自男人触及的地方向四肢百骇蔓延开来——
“放开我!”连芳终于耐不住吼出声来,两腿拼命挣动,但在沙尔眼中却毫无威慑力可言。
爱抚仍在继续——不,也许说是“侵略”更恰当一些,男人似乎有些不耐连芳的不配合,动作也变得急促起来,那双不久前还手刃敌人的大手开始粗暴地在他身下瘦弱的躯体上游移——连膝盖都插进连芳的腿弯处了……他想要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真是难以想象,提格拉特帕拉沙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刚刚浴血而归,现在又在与自己肌肤相亲……开什么玩笑?
若不是夜色遮掩,连芳的脸色看上去一定是刷白的。
我才不要被他……呜……
霸道的吻下一刻烙在了他的喉结处,舌尖在那突起上扭转了一记,接着男人竟用牙齿啃咬起连芳脖颈处,力道虽不大,却让人有种被猛兽撕开喉咙的错觉。
呻吟溢出来了……是屈辱和痛楚的。
可这声音却让男人受用十分,他再次轻笑出声,一边缓缓沉下了身子……
“不……不要!”连芳唯一可以活动的左手抓住沙尔强健有力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去般用力攀附着——那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发亮的黑瞳凝上了沙尔的浅栗色眸子……
“求你……”
他卑微地说,眼睛湿润。
男人愣住了,那对漂亮的黑眸再次摄住他的心神,在他失神的空档,又没有自觉地扑闪了两下……
真好看……而且不仅仅是这样……身下的这个外国人像是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总是能时不时地牵动自己的心绪……
有点迷茫……
怀抱中的瘦弱男子颤动了一记,让沙尔回魂。
初时的激动慢慢平复。
差点忘了,他还有伤……


“站住——”
寂静的宫室外忽然传来修提司的高呼,沙尔蹙起了眉,从连芳身上爬起。
纷杂的脚步混合着有些不稳的呼吸,地上的砖块也被踩得“乒嘭”作响——
“修提司——”沙尔呼唤他的忠仆,把连芳搁到一边,自己下床,点燃了火把。
那大汉微喘着气,跪倒在殿门口——
“怎么回事?”淡淡地提问,但语音中透着微愠。
修提司也听出了那暗含的不悦,瞥了一眼主人精壮赤裸的上身,猜想自己又妨碍了主人的“好事”——
冷汗渗出些许。
“有人逃跑了——是个王公……”
语毕,修提司抬头察言观色,沙尔扫了他一眼,他又立刻垂下脑袋——
“……抓住他……然后五马分尸。”
沙尔垂下眼睑,对仆人简单地吩咐了一句——
看着修提司小心翼翼地往外退,突然男人觉得有点奇怪……
这种时候总是聒噪的连芳……
他猛然回过头——
床上空空荡荡——
连芳……不在那里!


亘古情缘13
台德木尔的夜晚静得可怕……让人不由得屏气凝息。


亚述王子提格拉特帕拉沙尔并不是睁眼瞎子,一看到那空荡荡的床榻他就明白——那个他百般纵容的连芳,又一次“忤逆”了他。
也许……不是连芳,而是换了一个人的话,只要让侍卫把他抓回来,然后要杀要剐就随自己高兴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惩治这样不听话的“奴隶”……
不过这次,却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燃起——那是种沙尔非常陌生的情绪。
还来不及细想,男人一把抓过自己挂于宫壁上的弓和箭,没有召唤他的随侍,便奔到大殿外——
果然——他看到一个细长的影子,在昏暗的砖砌的长廊尽头忽闪了一下——
不假思索地拉满了弓……沙尔瞄准了那个影子——


真是疯了!
连芳的心跳如擂鼓,脑中乱哄哄一片——
方才就是那男人注意力转移的一会儿,连芳陡然之间便生出逃念——那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无法克制的念头——
明知道再怎么逃,也逃不了多远……一旦被抓住,那后果……
可是当脚一触到冰冷的地面,什么顾虑都抛到了脑后——
逃吧……逃吧……无论逃到什么地方,耶和华都会保佑你……
又一次想起依斯特丽的祝福——
连芳不是基督徒,但那一刻他真的希望上帝存在。
他溜下了床……赤着脚,就这样衣不蔽体地躲进黑暗,从大敞的殿门另一端奔向那遥不可及的“自由”……
突然觉得背后有风动——强力的风……
只一瞬,还没有闲暇扭头,自己的腰杆便被一只健臂揽过,惊呼同时被一只属于别人的手堵在了唇边——
身体腾空了,仿佛随即便要御风起飞……连芳脑中一遍清明——甚至在下坠之际看到了弯弓的男人——一脸的阴寒还瞪视自己……那是愤怒的表情吗?
连芳突然觉得有种快意油然而生……
差点就忘记自己被某人抱着……
自那高耸之处,一道坠下——

台德木尔说起来不是个大城池,以现代的丈量单位来计算,它占地大约只有6平方公里,但是千百年来,其高大石柱、壮丽的拱门及精美雕刻,一直都是人类文明的宝藏。
不仅是这些,城中精巧的供水系统同样也令人叹为观止。引水管道由中空石柱组成,每节一头粗一头细,连接后严丝合缝,引来沙漠清泉。


“阿芙卡”泉——被台德木尔人称作生命之源,是因为她是哺育这座绿洲城市的“母亲”。
不过,今次这条“生命之源”真的拯救了两个人的生命——


黑夜还没有过去,原本像是被埋进棺材里的城市渐渐骚动起来——
连芳知道,那是喜欢赶尽杀绝的亚述人在搜寻逃亡人的下落,他这回没有失去意识,而且就目前来讲是相当清醒的。


很冷,也很沉。
刚从冰凉的泉水中被人拖出来,衣袍也沾湿了粘在了身上……还赤着足……
沙漠的风中带着细小的沙粒,扑打在人身上不是闹着玩儿的——
更何况连芳的上身是几近赤裸的……他的嘴唇都已经冻紫……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上帝”的护佑——从那么高的平台上摔下来居然安然无恙……是侥幸吗?
没有要停下脚步,实际上是根本停不下来。
连芳在被拉扯着跑动间歇中,好奇地抬眼瞧了瞧紧紧箍着自己左手手腕的男人——
他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连芳也一样。
只能看到他的高大背影的轮廓……还有感觉到手掌中粘腻的触感……
连芳知道——那是血。
在高台之上,他拉过自己躲过了疾射来的致命一箭,自己的胳膊却受伤了……
“他”是谁?也是逃跑的“奴隶”吗?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救了他,他们还活着。


没有树木的遮掩,即使是夜晚,在被亚述人占据的台德木尔里躲藏并非易事。
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弥漫着血腥和烧焦的气味,刚刚享用完飨食的亚述人正在搜寻着漏网之鱼。
现在,只需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招致杀身之祸——
突然——
“谁?!”
躲在暗巷中的连芳听到一个让他心惊的声音,拉着他的男人同时也收紧了握着他手腕的大掌——
“出来——”那是修提司的声音!
下意识地想向里退缩,可那不知名的男人却牵着连芳走出了黑暗——
只有修提司一个人,他全副武装,操着长枪威风凛凛——


天!为什么偏偏是他——
连芳觉得酸软的小腿在不争气地抽搐——
任谁都知道修提司是沙尔的心腹!
看来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但是……


“你们走吧。”
修提司扫了一眼两人,却出人意料地冒出这么一句。


亘古情缘14
天亮之际,台德木尔已无鸡鸣。
亚述人把俘虏的首级堆砌成一座小山,然后付之一炬。
沙尔注视着熊熊的火焰,一脸阴沉。
他彻夜未眠……可是在整座城池搜索都未见连芳的身影……
就连尸身……也没有找到。
他甚至有点后悔射出那一箭。
连芳……到底去哪里了——


“殿下……”
修提司在呼唤他的主人。
沙尔回神,突然发现他的忠仆正以一种古怪的目光凝视自己。
不悦地皱起眉头,修提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敬——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军队已经在台德木尔滞留了整整一天一夜,而大马士革近在咫尺——士兵们都已经列阵在前,到应该启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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