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摇曳的灯光将那黑衣人高挑纤细的影子拉得好长,更显得妖冶诡异。
“哎哟哟,陛下怎么把人家说得那么狠毒,人家怎么舍得陛下您呢。”夜函君细长的手指抚上素邪的脸庞。“看看,都瘦了,人家好心疼呢,听说陛下今儿一天都没有吃饭,匆匆忙忙地就来看陛下,陛下就这样说人家。”
素邪冷哼了一声。
“陛下要怎样报答函君的体贴呢?”夜函君细长的手指挑起素邪的下巴。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印上素邪粉嫩的唇,啃咬着,索取着。“唔…”素邪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
“小猫今天发威了,你以为你躲得掉吗?”夜函君的声音变得阴历起来,抓住素邪的手腕,猛地将他压在床上,啃咬他的脖颈…
…
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震撼着床下躲藏着的盛天行和月灵,接着是细细簌簌的声音,不想也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盛天行和月灵尴尬极了,捏着彼此的手中都有些汉湿,真后悔藏到这种让人困窘的地方。
他错估了素邪与夜函君的关系,看来夜函君才是攻。
…
“放开我!”素邪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夜函君,却被他紧紧地压在身下,被脱下一件衣衫就像揭下他的一层皮那样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痛苦他已经忍受了整整五年,他本以及麻醉了,如今却像是揭下伤疤那样痛。从十三岁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诱奸,到现在仍然是一场深黑色的噩梦。从此他像是地狱的魔鬼一样纠缠着他,控制着他,主导着他的生活。外人看来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私底下他却只是被这个魔鬼男人控制着的傀儡,一个任他压榨索取的玩物。素邪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顺着脸蛋不停地滑下来,打湿了床被。
“你哭了。”夜函君柔声问道。“你不想是不是,难过是不是?”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尖利起来:“你以为你可以摆脱我,拒绝我吗?”又是一阵地野兽般地索取,折磨着素邪娇嫩的身躯。“放开我!”素邪突然尖叫起来…
…
凄厉的惨叫和啜泣声传入盛天行的耳膜,他已经忍无可忍。虽然素邪目前还不是他老婆,但他已经把他当他老婆看待,听到他这样被人欺辱折磨,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又何况他正躲在这张床下,不仅对素邪,对他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盛天行已经青筋怒爆…
他正要起身,月灵拉住他的手,在他的耳边低声劝道:“盛大哥不要冲动,现在被发现了,唯恐性命难保。”
孽情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砰!”地一声盛天行挥拳往上方的木床砸去,桃花心木的大床都被他砸地木屑纷飞。
“什么人?!出来。“夜函君从床上跳起来,高声问道。
盛天行拉着月灵从床下钻了出来。夜函君看着盛天行高壮身体挤在窄小的女装里的可笑样子和青筋暴露,满面通红,拳头攒得紧紧,还带着血的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原来今夜景宁宫如此热闹。”夜函君打量着盛天行:“你是什么人?”“我是陛下新纳的嫔妃。”盛天行虽然很不想说出这话,话还是出口了。
“哦?”夜函君扯了扯盛天行身上裹着的不协调的绿色轻纱,
纤长的手指抚过他男性化的刚毅脸庞。“原来陛下也这么有需求。”他的手指顺着盛天行的脖子滑下来,一直滑到他略微敞开的胸口。“挺壮实的嘛,不错,连我都动了心呢。”夜函君转过头对素邪说:“怎么样?想不想玩三人游戏?”
还没有等素邪出声,盛天行就已经愤愤地接过话:“你自己变态,不要把别人也想得那么变态,你有兴趣玩,大爷我还没有兴趣奉陪呢。”本以为夜函君会生气,没想到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夜函君鼓起掌来。“说得好,有个性,我喜欢。”被人骂还乐成这个样子,这个人果然是疯子。夜函君的眼睛盯着盛天行看了半晌道:“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呢。莫非我们见过?”
盛天行的心噔地一跳,在苍澜城的赌场他们曾经见过。还是夜函君的错误估计让他侥幸逃生,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如果夜函君发现他就是攻下东卫城无数的逍遥王,他的情形可就危险了。
“并不算出众的脸庞却有倾倒众生的魅力,你究竟是谁呢?”夜函君的手再一次滑过盛天行刚毅的脸庞。那手指细腻光滑,如同丝缎般的质感,却有些冰冷,而且湿湿的,从他温热的脸上滑过,让盛天行想起了一种爬行动物。
一阵战栗从他的手滑过的地方升起,盛天行的心怦怦地跳,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正在他冷汗直冒的时候,夜函君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放柔说:“今天都累了吧,你们有兴趣可以继续,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夜函君转过身对素邪说“陛下要保重身体呀,要是饿瘦了,人家会心疼的呢。”还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说完,出门带着随从离去了。
夜函君的突然转变,让盛天行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站那里半晌。
这个人的思维模式根本让人无法理解。
他应该已经认出了自己,但到底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不揭穿他?
半晌,盛天行转过头看见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憔悴,发丝凌乱,嘴角还带着血丝的素邪,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安慰着。
“好怕,外面是一片黑暗,所以的人都只是带着面具的豺狼野兽,一个个要朴过来撕碎我。”素邪神情有些呆滞地喃喃地说着,盛天行抹去他唇边的血丝,将他抱在床上,整理好凌乱的被褥,为他盖好被子,用手指理顺他的黑色的凌乱长发。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没事的。”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素邪抬起眼,用泪水蒙蒙地眼睛注视着盛天行:“不要走,我好怕,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好。”盛天行脱去鞋子,上了床,掀开被子在他的身旁躺下。“快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素邪像一个乖巧的孩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仍然挂着泪珠。
半晌素邪像是睡着的样子,却仍然紧缩着眉头,像是陷入一场噩梦中,嘴角喃喃的动着。
盛天行陪了他很久,直到快四更的时候,悄悄地起身,帮素邪盖好被子。走出大殿,轻声将门关紧。
月灵仍在外面的院子里,在月光下静静地矗立着,恍若绝尘的仙子。
“他怎么样?”“睡着了。”“那你…”月灵很疑惑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来。
“逸安候府在哪里?我想夜探逸安候府。”
…
盛天行跃上屋脊,果然侯门深似海,这逸安候府不是一般的大,比夏宫都还要阔气几分的样子,层层殿宇楼阁,一排接一排的房子。从一个屋脊跳上另一个屋脊,还真是很累。他想要从这候府的布局来找到主人房的位置。刚跃到布局主位的一间屋子上,下面两个头梳偏髻的小婢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手上还端着瓜果盘子,似乎等着伺候主人。他轻声月下屋脊,躲在墙边偷听这两个小婢的密语。
“太后还在里边呀。”“可不是,等了这么久了,咱们这些奴婢的腿都酸了,要知道还是服饰陛下好了。虽说陛下脾气不好,听他们说心肠挺好的呢。省得像现在太后在里面偷欢,咱们这些婢子还要在这里守着。”
原来这两个并非是候爷府的小婢,而是宫里伺候太后的。但她们所说的偷欢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真是的,太后跟谁偷欢不好,偏偏跟逸安候有一腿,这要是别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逸安候夜函君,谁不知道是太后的亲外甥,真是让人恶心。”“嘘,小声点,要是让太后听到了,要砍头的。”
晕倒,这夜函君竟然和自己的姑姑通奸,真让盛天行吃了一惊。绕过屋子,舔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果然看见夜函君跟一个女人在床上赤身露体地纠缠着。那女人看着是有些年纪了,风韵犹存的样子,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怎样一幅倾城的姿容。
就说夜函君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难不成是怕错过跟他相好的欢愉之约?
“炎…”那风韵犹存的妇人溢出娇媚的呻吟,口中却不是喊着夜函君的名字。“太后,您搞错了。我不是您口中的炎,那人已经死了。”夜函君猛地推开那妇人。“你是他的儿子,不对吗?函君?”“我是他的儿子,不也是太后您的亲儿子吗?”
天!无比混乱,盛天行在外面都快听得头皮发麻了。这夜函君原来还真是太后的儿子,那就跟复杂了。
那女人歇斯底里地笑起来:“这是他欠我的,你爹欠我的,你来偿还清。”
淮阳
初时听到夜函君与自己的姑姑芝华太后有一腿的时候,就够让人吃惊了。后来竟然发现这夜函君还是芝华太后的亲儿子,芝华太后与自己的亲哥哥有奸情,生下了儿子夜函君。在哥哥死后还把这份孽情转移到他哥哥的儿子,也就是她自己私生子的身上。
关系还真够混乱的!
要是让素邪知道了夜函君其实是他同母的哥哥不知道会怎样。他还是会保守这个秘密,这孩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
进入景宁宫,素邪还在睡着,天还才蒙蒙亮,盛天行不忍心吵醒他,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无邪的睡颜,也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来,素邪长长的睫毛,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边的盛天行,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你还在陪着我。”“嗯”盛天行不想让他知道他睡着的时候其实自己并不在旁边。
“盛大哥真的要帮我对付夜函君吗?”“当然会。”盛天行想也不想答道,他这次所来的目的就是为此。“在朝中夜函君虽然只手遮天,独揽朝政,但有三个人是他也奈何不了的。若能得到这三个人的支持,收复皇权将指日可待。”
“哦?哪三个人?”
“文相君怀仪,武相冷岩,还有淮阳王夏淮阳。”
“冷岩?”这个姓氏让盛天行想起一个人。“不错。”素邪缓缓道来:“冷氏一门世代为我东卫栋梁。冷岩在我父皇那一朝开始就出任武相之职位,我东卫重武轻文,武相之职只在皇权之下。这冷岩行事向来严肃齐整,为朝中人所敬重,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冷雾喜文不喜武,并不为其所宠爱,他的小儿子却是个大大出名的将军,名唤冷霜。”
“冷霜!竟然是他!”
“怎么,盛大哥认识吗?这个冷霜,人称银戟将军。从少时,就随他父亲南征北战,勇猛无比。本来一直是让冷岩最器重的孩子,打算培养成他的接班人,继承武相一职,可是好像最近冷霜出了些差错,让冷岩蒙耻,武相冷岩甚至宣称将其逐出家门,不认他这个儿子。”
竟然会这样,盛天行攒紧了拳头,是他害了冷霜。
“文相君怀仪呢?”“说起这个君怀仪还真是个东卫的神话,此人虽为文相已经有数个年头,其实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年人,小的时候就已经名满天下,被称为神童,此人文笔绝佳,有治世之才,又关心民生,心怀天下,只是近日韬光养晦,行事颇低调。”
“那淮阳王又是什么人?”
“有没有听过‘杜鹃啼血’”素邪问道。盛天行想起了一首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望帝教民务农,但是后来这里发生水患,望帝不能治,于是让位给自己的臣子开明,而他自己隐居山中,死后化为杜鹃,日夜悲鸣,啼到血出才停止。”素邪接着缓缓说道:“这位望帝就是夏淮阳的先祖,而我就是他所让位那位臣子开明的后人。虽得东卫,却一直不能忘怀让位于自己的望帝,故仍留帝京名夏京,禁宫为夏宫。望帝的后代仍享有帝王般的待遇。(汗一个,历史上并非如此),夏淮阳世袭名号为淮阳王。”
“盛大哥可听说过四仪明玉。”“四仪明玉?”“不错,东卫国先祖就早已有料想在先,恐后世皇权落入外戚之手,刻四仪明玉,四仪明玉是由一整块美玉完碧裂为四块,若得到四仪明玉,拼在一起,就可以得到一幅图,上面是开国之祖所书的‘天下’二字。得此完璧可以肃整朝纲,好令百官,上令昏君,下策奸臣。”
“哦?那现在这四块四仪明玉都在何方?”“其中一块就在我这里,我父皇架崩前将这块明玉交予我,我母后芝华太后曾经很想设法得到,我将它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她也一直拿我没有办法。”“那另外三块呢?”“就在这三个人手中。”“冷岩,君怀仪,和夏淮阳?”“不错。”“那欲取四仪明玉当从何人入手?”
“夏淮阳。”素邪说道:“淮阳王一直不满夜函君独揽朝政,只手遮天,朝中人尽皆知。”
正说着门外有宫人来通报道:“淮阳王求见。”
一个高挑的青衣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修眉朗目,丰神俊颜,肤色比他所见到的东卫人还要深些,略泛古铜色,五官深刻,这个人就是夏淮阳。
“淮阳王为何事而来?”“臣的朋友从中原带来样稀奇玩意儿,颇为有趣,愿与陛下分享。”“哦?”素邪有些兴趣了。“什么稀奇玩意儿?”“来人,取来给陛下观赏。”
当淮阳王的侍从把那东西摆在桌上时,盛天行却有些想笑,这哪里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过是普通的围棋而已。“这东西怎么玩?”素邪却是极有兴致地取出黑子和白子来把玩着。“一方出一子,直到…”夏淮阳耐心地讲解起来。
“我们不妨开对弈一盘。”正当夏淮阳与素邪刚刚开始布棋的时候。外面又有宫人来报:“逸安候到!”
今天的景宁宫似乎分外热闹,怕又是多事之秋,盛天行有些犯难,又是这个家伙,上次莫名其妙地轻易放过自己,这次要走还有那么容易吗?
素邪似乎看出了盛天行的为难,对他说道:“你先随淮阳王去他的王府,他会替我好好招呼你的,逸安侯我来对付。”盛天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陛下这样行吗?我担心您…”
“好吧,你就快去吧,夜函君不能把我怎么样。”素邪有些牵强地笑着说,又低声俯在他的耳边说道:“能不能争取到淮阳王就靠盛大哥了,这正是一个好机会。”盛天行迟疑了片刻道:“好,那陛下千万要保重呀。”
随着淮阳王来到他的王府,盛天行仍然在为此时陷入那恶魔夜函君魔爪的素邪担心着。
“还未请教如何称呼?”夏淮阳手中端着上好的西湖龙井,问对面床塌上坐着的盛天行。“草民盛隐。”“是陛下新纳的皇妃?”盛天行有些尴尬地答道:“正是。”但是他的头上已经有些冷汗直冒,被人灌上这样的称谓还是觉得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