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 一(穿越)————魈

作者:  录入:04-29

天书中的小攻们就算身体一般,但也肯定具备胆识过人这项传统优势!鬼狐仙怪,牛鬼蛇神,不论是跳崖落湖放火杀人破产被俘,他们都可以脸不变色心不跳,谈笑风生的将吓坏的小受揽入怀抱,悉心安抚。再反观自己……不是我夸口,我从小到大,被风吹草动吓到的血例已经堆积如山了。其中天书里专门复杂增加情趣的几样“功臣”我都无福消受……
比如,蛇,有毒无毒都可以,反正它不冬眠不蛰伏,辛辛苦苦爬到有人的地方就是为了顺应众望所归的咬上小受一口。我敬佩它们祖祖辈辈前仆后继的敬业精神,可惜,若是它爬到了我面前,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吓昏给它看……
记得十四岁那年,我带着最喜欢缠我的末弟,当时仅有十岁出头的顼王,悄悄跑到冷宫后的草丛里玩。本来还在开心地逗胆小如鼠,金童般可爱的弟弟,突然有条不识时务的草蛇弯曲着身子,偷偷地从我背后借道而行。非常不幸,虽然它足够短足够细,我还是眼尖的看见了这位不速之客!据事后末弟形容,我那时很英勇的扑过去护住他,但刚刚把他抱在怀里就膝盖发软的压着他昏了过去,害他连哭都没心情了,直接捡了几块石头把蛇灰头土脸的打跑了!然后还得半背半拖的把高他一个头的我弄到草丛外,唤下人来伺候……
呃……这件小事引发了又一个千古之迷,那便是——究竟顼王倒底是从小就扮猪吃虎,还是那一次被吓过了梭才变得胆大勇武的?虽然如今也不过十四岁,他却立志研究兵法,决心做一个浴血卫国的马上王爷。每逢看到那英姿飒爽的英俊少年,我都会由衷的怀疑,他真的是十岁前还赖在我榻上要我哄着睡,打个雷便缩进我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吗?
想着想着就离题了~~~~要列举我怕的东西,那一天一夜也数不清啦~不提也罢。
最后一条被我做为“成攻”必经阶段的是:气势。身体不好也罢,胆子不大也好,若是守着皇帝的至尊之位还学不会仗势欺人就太可悲了。偏偏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的好脾气是宫里有了名的!就连太监宫女也敢偶尔与我调笑,丝毫不怕我这皇帝一个翻脸会要他们皮开肉绽!想到天书里那些瞪个眼就可以叫人不寒而栗的小攻们,我不禁汗颜。
有一次,一个小宫女和我开玩笑,巧好被经过的二哥瑾王看见了。当时大我两岁的他,年不过十七,比现在的我还小,却真正让我见识了什么是雷霆之怒,威风凛凛!只见外表也算阴柔的他不怒自威的一个挑眉,眸子轻眯,目光犀利如剑,声音冷漠如刀,开腔一个冷哼,我身前的宫女就浑身巨震的匍匐在地,抖得和落叶一般,求饶都带了哭音。
我听那宫女哭得都寒心了,可瑾王居然连眉都不皱,吩咐廷卫就地按下她打五十大棍时轻描淡写的像在闲话家常!琢磨一下也不是不明白他维护帝王威严的苦心,只是我奶娘曾经说过,人都是肉长的,打谁谁不痛呢?谁没个父母亲友心疼呢?若是真犯了错那便该罚,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也就饶了吧……
想想那宫女不过十六七的年龄,天真活泼,说话时调笑两句也是无心之过。不能就这样便打个半死吧?一个女人家的,落了伤以后出宫如何嫁人?于是我便忍不住向瑾王求情,还被他瞪了好半天,拿一堆宫里的规矩给反驳了回来。最后,我说也说不过他,横也横不赢他,眼见宫女被按在地上一棍子就下去了,无计可施时听到她杀猪般的尖叫,我急中生智,赌定二哥面冷心热,面子也不要了,照准了他的方向倒下去,假装受了惊吓。结果差强人意~~二哥自然不会让我摔伤,漂亮的弯眉皱得成了个川字,搂着在他怀里快要昏倒的我,勉强让步,改打了五棍就作罢了。不过最终打了几棒我很难肯定,见我听不得宫女哀嚎,二哥扯着我就快步离开了……
怪不得天书都承认~~男人即便漂亮如二哥,但只要具备了摄人霸气,照样是稳攻不受~~!我还真好奇,这世上真的存在除了我们几个兄弟外,可以接近二哥三步之内还没有被他眼神冻死的猛士吗?天书说的好,对二哥那种人是只可以靠绕指柔给他死缠烂打到他崩溃才行的~~~!
说了半天自己,也要总结一下塑造盛枫的方法。
虽然说,他现在弱不禁风,秀美淡雅,已经受的不得了了~~~可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我还要在他的性格上加以催化才好。天书上极至之受,往往能闻琴失色,见月伤心,悲观自怜,脆弱胆怯。最优质的甚至可以做到一天昏三次,一月病五回,走路要人抱,吃饭要人喂,风吹往后倒,雨打必伤寒,瞪他他就哭,吓他他心碎,挫折来时只懂逃,情敌出现就放弃~~~~!相比之下……盛枫的坚强就有点多余了……
看来我对他实在太纵容了,有必要吓一吓他,让他有点惊弓之鸟的自觉,以助他成为完美无缺的受君。
鉴于双管齐下省时省力,我在来之前就安排好了今天的第一课。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花容失色,小鸟依人的盛枫,我不由得挂起了没诚意的笑容。绕出花丛,向望过来的盛枫轻轻招手,换来了他不期然的嫣然一笑,花开般的美,令我呼吸一窒,差点不忍心实施小受打击计划……
“皇上。”随着我走近,盛枫的笑也淡淡消失了,不过再不似初见时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还和我保持一步左右的距离。
不着痕迹的向躲在暗处的小太监打了个暗号,为了防止一会儿真的摔伤了眼前的美人,我刻意无视他抗议的目光,贴到了他的身边。下一秒,一条狰狞的大蛇就被巧妙的从草丛后面丢了过来,正落在彼此的脚前!
“呀——”不出所料,果然有惨叫声平地而起……只可惜,出自我的口中……
“盛、盛枫!有蛇——”脸色惨白,我很想逃跑很想昏倒,可美人在前,我说什么也得守住小攻的面子!颤微微地指着蜷曲吐信的草蛇,我真佩服自己还能完整的表达出一句话来,并且同时还能记住要扶住盛枫的蜂腰,稳住他的身子。
可怎么看……都像是我攀在他身上打哆唆……不爽…………
“盛枫!有蛇啊!”
“……皇上,微臣看见了。”
“有蛇!蛇啊!爱卿你都不害怕吗?!”表情都不变,他该不是吓傻了吧?
“……皇上,那蛇应该是无毒的,您不惹它,它也不会轻易咬人。没什么可怕的。”有没有搞错!盛枫!你抢我台词~~~~~~!!!
恼羞成怒的向暗处又打了几个手势,眼见得碗口大的花蜘蛛,寸长的红蜈蚣,黑得发亮的巨蝎,吱吱叫唤的灰老鼠,所有我平时最怕的动物接二连三的从草丛里蹿了出来……
我已经牙齿打颤,笑容僵硬了,盛枫居然漠然置之的低头研究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随手折了根树枝,把处理了毒刺的动物们一一拨弄:“真奇怪……蛇鼠乃天敌,毒物之间也具自划有界限,这些东西同时出现也算奇景了……您说是吗?皇上?”
是……是你个头………
居然文弱的盛枫就那样挑着草蛇凑了过来,仿佛是要和我细细评说似的!
别、别过来!看我真诚的眼神~~我是叫你把那东西扔开啊~~~不是叫你拿近~~别——
……老天爷~~你都看到了!我有努力!我真的有努力过了~~!我刚刚坚持了好长时间都没倒,真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实意的要做攻啊——
“皇上!皇……唉~来人啊——皇上受惊了!真是……宫里哪里来得这么些东西?!”事实证明,我贴近盛枫站是正确的。至少昏倒的时候,还有一个他能赶过来给我垫背……

醒来的时候日已偏西了,见我茫然的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盛枫体贴的拧了个帕子来帮我抹脸。凉凉的湿意唤醒了我的神智,顾不上睡得头昏脑涨,我翻身推被而起,义正词严的抓住盛枫的手,许下了我庄严的誓言:“等我!我一定会配得上你的!”绝不输给梦里的那个什么“景元”!
“皇上?入夜了,皇上您要去哪里?皇上?”被我突如其来的振奋吓呆了,盛枫咳了几声才想起要阻止飞奔而出的我,只可惜轮脚程他现在绝对没我快,几乎是在他的话音刚落之际,我就已经冲出了寝宫,直奔目标而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这是天书总结过的不变定律,此刻也正有一道黑影气势汹汹的冲向灯火斓珊的暖阁,像是要证明此铁律一般,鸭霸的抬脚,狠狠地踹开虚掩的木门!
“尹冰肃!给朕吃了就不会怕蛇的药——”气喘嘘嘘的抚门喘息,我恶狠狠地瞪着坐在药炉边不为所动的年轻太医,而对方则把蔑视发挥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见我闯进来连眉都不舍得挑一下,竟然还云淡风清地凉凉丢给我一句:“风大,请关门。”
倒抽一口气,忍住吐血的冲动,我是来找他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
“少废话!立刻配给我!不然的话……朕要你人头落地!”怕了吧!哼哼~宫里十八年,皇帝做了十五载,没见过猪走路我也是吃过猪肉的,要拿腔作调,我还会逊你不成!何况如今的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再也不是和颜悦色的温柔皇帝,而是要做“人上之人”的帝王攻!
闻言,尹冰肃摇扇的手好歹算是给我停了一下,别有所思的将我上下打量了片刻,他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奸笑,一针见血的反问道:“怎么?刚刚御花院里当着佳人面昏倒~~皇上的面子挂不住了?”
……他就吃准了我不会杀他灭口吗…………
“谁告诉你的?!”羞愤的涨红了脸,连盛枫都没敢再提的事情他却当面耻笑,要不是倚仗他配药来解我必受的危机,我绝对绝对要把他指给某个准攻享用!嗯~~席将军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上不用猜了,在您吩咐太监总管准备那些小‘玩具’的时候,就有人来通知我到御花院待命了。”加了把柴,尹冰肃起身拍拍暗蓝布衣上的飞灰,迈开长腿向我走了过来,自动省略了见礼的步骤,边说边伸手关好了被我踹开的木门,把夜风隔绝在外:“……依照皇上十几年的‘丰功伟绩’,见了那些东西不昏厥才怪,所以微臣按太监总管所托,就侯在花丛后的垂柳边上,您当时一倒下我就出来了,不然皇上想把盛才子纤弱的双臂压断不成?”回头玩味地瞥了我一眼,尹冰肃懒洋洋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及膝长发,又快又准的出手,掐起我的左腕,凝视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而我则被他刚刚的话打击的连反抗都忘了,直到他甩掉我的手走到一丈多高的巨大药柜前配药时,才没什么底气的小声期待:“算了,念在你能配出让朕不怕蛇的药,就赦你无罪好了……”
只是我话刚说一半,前方的尹冰肃就朗声笑了出来,修长的美目里全是笑意,但也隐隐含了嘲讽:“皇上,我看您还是早点选个要臣脑袋的方式好了。不怕蛇的药?我看您还是去向老天爷多要点胆子比较可能。哈哈~~”嚣张的笑弯了腰,他看都不看我气到发抖的惨状,随手捣好了药,放在烈火熏烧的炉里过起火:“恐怕皇上要失望了,微臣吃的是御医的奉禄,不是在享神仙的香火,这是看您体虚气弱,配了点补身的药汁给您罢了。”
“你、你戏弄天子!信不信朕要你人头?!”咬牙切齿的吼出我认为最有气势的豪言壮语,我气呼呼地在他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个圈,总算找到了一张残破的太师椅坐下。
“除非皇上是想和太后以及诸王为敌,否则我劝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药渣,尹冰肃的药不知道是怎么煮的,眨眼工夫就称好了一碗,黑得像浆糊……
“你以为你是瑾王请来的红人,朕就动不了你吗?!”死命的摇头,我充分地向步步近逼的来者表达了坚决不喝那玩意的决心,可惜若是学得会趋炎附势,看人脸色的话,尹冰肃的药阁又怎会设在宫里最偏僻的一角,并且寒酸成这样?听太监们议论,他要不是有高超的医术傍身,得了二哥的翼护,就凭他得罪人的那张嘴,早就被暗杀了十七八回了,死也轮不到我来下旨……
“非也~~只是人吃五谷,没有不生病的。太后和王爷们贵为甲胄也得为身体多作计较……何况,我记得皇上心仪的盛才子好像还得靠微臣救命吧?我这颗头还是留在脖子上比较好,呵呵……”顿了顿,他笑容略僵,沉下了俊颜:“皇上,您为天下表率,拿出点气魄好不好,一碗药而已,还躲?!”
“要朕喝、喝那个脏兮兮的东西?!”瞪圆眼睛,光用闻的我就可以连早餐一起吐出来了!然而,笑得像只狐狸的尹冰肃轻易便抓住了我的弱点:“怕了?不是吧……人家盛才子那么娇嫩的人喝起药都痛痛快快的,皇上还输他不成?”
输……输给万年受那我还要不要活啦!不就是碗药吗?我喝——
满意地看我掐着鼻子将药全部灌下去,尹冰肃收了碗,走过去打开大门,朝还在“回味”的我勾了勾手指:“那么~恭送圣驾,请皇上在夜深前快回寝宫吧。还有,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护卫,臣这里虽然是宫中,但很偏僻,说不准草丛里蛇啊蝎子啊什么都有,陛下要是倒在半路上估计一晚上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谁稀罕待在你这破地方!”含恨地暗骂一句,我赌气的起身要走,却在出门时想起了自己跑来一趟的目的:“对了!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让朕不会轻易受惊心悸的药吗?!总是这样……太失提统了!”关键是~~那个是属于弱受的招牌动作,我不要具备!
“真的没有。”凑过来抓住门框,尹冰肃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接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戏谑的补充:“不过,微臣倒是有听说过……若皇上真的遇到一个让您想要全心保护的所爱之人,那么,刀山火海,您也会有勇气去闯的,何况几只毒物?”
所爱之人?有啊!不是有盛枫就在我身边吗?我依然照倒不误!骗谁啊~~~~
皱了皱眉,我回过身还想反驳,却不料尹冰肃就在门边上,此时我转得太急,硬是和他眼对眼,鼻抵鼻的面面相觑,甚至我的唇……还在夜风的拂弄下轻触到他飞扬不羁的青丝……刹时间,脑中仅剩淡淡的药香,和着一抹缥缈的苦涩……
“腰……还会不会痛呢?皇上……”轻缓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悸想,摇了摇头,我哪里还顾得上腰的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到停了……
“没道理啊~~我记得那药膏贴上去没伤也得疼三天吧?皇上果然非常人也~微臣佩服。”古怪地笑了笑,尹冰肃猛地用力,在我反应过来要找他算帐之前砰的一声合上木门,只留下一个身穿龙袍的我,狼狈不堪的在夜色环绕下,磨碎银牙的在外面咆哮如雷——
“尹冰肃!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吗——可恶————”
小小一个太医,不过是见过朕两三面便如此狂妄怎么得了?!哼,从现在起,我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意志的力量!顺便……二哥不是倚重你吗?明天我就把你打包送到瑾王府去,并附赠马鞭一条!相信天书没说错的话……你这张臭嘴碰上二哥的臭脾气,绝对有虐戏可看!哼!看谁笑到最后……

一步一跺脚的向寝宫走去,居然沿途没有看到一点慌乱的迹象,再怎么说皇帝突然跑走又没带侍卫,这群下人比我还放心!怨天尤人的抱怨着,我摸黑蹑手蹑脚的躲着守卫们挑小路走,就在月色被乌云笼罩,眼前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一盏微弱的灯火突然闪现在不远处,还没等我想到可能是见了鬼,盛枫熟悉的咳嗽声就轻轻地打破夜色的沉寂。
“皇上?回来就好……夜沉了,怕您这么出去在太后面前不好交代,微臣没通知下人们。还有……路滑,您注意着脚下。”秀美的容颜浮着疲惫之色,什么也没问,什么都没责怪,盛枫只是将灯笼递过来,照亮了我回去的路。不知为什么……在他清幽娴静的淡淡一句话里,我刚刚满肚的火气都烟消云散了。突然间仿佛有澎湃的温柔在我胸中涌起,溢满心湖的怜惜让我想夸口,现在就算是真见了鬼,我也会毫无惧色的把他护在身后。至少……我觉得我有勇气等他逃远了再昏倒……
真奇怪,听了尹冰肃的胡言乱语,我的心也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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