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你这是逼我!
奴家可没这个胆子,奴家只是向宫主提个意见而已。巧儿咯咯地笑着,把我往房里一推。失去他的人还是失去他的心,宫主请慢慢选吧。只是听奴家奉劝一句,再拖下去,想救也救不了啦。
踉跄地进了房间,眼里只看得见床上的人儿,耳里听着那难耐的呻吟,心跳一点点地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巧儿不知何时把那尸体移了出去,关门的声音把我惊醒,才发现自己已走到了床前。
手颤抖着,抚上那绯红滚烫的脸庞,原来我的手竟是这般的冷。没错,我是这孩子的爹,但却喜欢上了他喜欢?不是吧,如果只是喜欢,我这连日来的失常,又该如何说?
把凌洛困在身下,呼吸愈加困难。我怕,很怕,但同时,却是难掩的喜悦
凌洛,会是我的至少现在,他是我的了,而他将会怀上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
轻轻吻住,我的孩儿。今晚以后,你可会恨我?我原想着,把我这见不得光的感情永远埋藏,只以你的爹的身份,看着你幸福快乐地生活这样,当百年之后,你还会带着你的孩子,甚至孙儿,围坐在我身边,亲切地喊我一声爹,对我露出你一贯的微笑
现实是什么都不可能了。凌洛,以后你可还会看我一眼?可还会对着我笑?可还会愿意承认我是你爹?可愿意承认我便是这孩子的爹?都不会了吧但没法回头了,凌洛,如果救你,必须要你恨我,那我也愿意
进入凌洛的一刻,心痛得流出了泪水,只是谁能否认这当中真的没有一丝侥幸?也许,凌洛不会恨我;也许,凌洛会愿意留在我身边;也许多少个也许,在我凝视着凌洛的时候,被在心里反复默念。多少个也许,当我吻去凌洛脸上的泪痕时,被我小声地不断祈祷。上天!无论以何种方式,我都不想失去他!求求你!
看着凌洛在我身下急促地喘着,皱着眉不住呻吟,那娇媚的模样,呵呵,这辈子,只此一次,只此一次了
天色渐亮,打开门,门外已摆了两大桶热水。这巧儿,莫不是在这门外守了一夜?
没心思追究巧儿的事,我把热水提进房中。这些小客栈的房间都没有帐幕,朦胧中,仍可辨出昏睡中的人儿。
仔细为他清理了身体,衣着妥当,才再次把他抱在怀里。
事已至此,对这份感情,已不再惊恐。现在怕的,是凌洛醒来后,他会怎样反应?我又该如何?
手掌抚过他的腹部,心中凄苦却不禁失笑。凌洛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和凌洛的孩子呵呵
想不到,我北辰倾风也会有这般境地患得患失,亦悲亦喜。
抱着凌洛回到青龙在附近的产业,一直守在他的身旁。
纵然害怕,但还是希望,等凌洛一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便是我,然后,我会向他解释,向他承认,再然后,等待他的宣判。
再再然后呢?我会变成怎样?如果凌洛对我现出厌恶憎恨的表情,我会不会死?
宫主,李长老请宫主到堂前一聚,说是有要事禀报。
让他等一会儿。
是!
宫主
让他等。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再等一会。也许凌洛便要醒来了。
宫主,你先去见黄长老,属下在这里守着,二少爷醒了,属下就立刻向你禀报。
好吧,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向我禀报,知道没有?
属下知道!
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儿,怎么不舍,却还不能对这宫主的责任置之不理。凌洛,等我回来。
听见凌洛醒来的消息而赶去,听到的却是凌洛声嘶力竭的吼声,看到的是他捉着月虹再三质问的凄伤。
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他看过来,看到我了?一惊之下,我竟然闪身躲到了一边,不敢回应凌洛的视线。
才发觉,四肢百骸,都冰冷僵硬,心腔处,更是寒得只懂得微微发抖。
贴着墙,听着房中蓝月虹呼喊着凌洛的名字,身体乏力地下滑事至关头,我却还是没那个勇气去面对,哈哈
自作孽,不可活。
我和凌洛的事,知情者二。
我,还有巧儿。
巧儿回来后,便把凌洛的遭遇跟他们说了,除了那事。
没想到,蓝月虹会在那个时候,把凌洛肚子里的孩子认了。
巧儿听闻此事时,只是瞪着我,随后一声怒哼,走了。
当初你没向大家说出,是想由我来亲自宣布吗?
可惜,巧儿,你看错了我。
每天,我都会去看凌洛。
却从不敢行至他视线之内。
他不知,那时的人是我,却不知,那时的人,正是我。而我,已经无法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凌洛不会恨我了,但他却将嫁给别的人,成为别人的妻子月虹会给他幸福,他有这个能力,他可以。
看着他这些天里为凌洛所做的一切,我站在远处,竟似连帮忙也显多余。
以至于,我连反驳这趟婚事的理由,也没有。
果然,那一夜,仅此一次此生,再无!
远远看向凌洛居住的房间,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无所顾忌地看向他的所在之处,因为醒来以后,他便从未出那房门一步。
灌下一大口酒,心中自嘲。我果然不是能配得上凌洛的人,明明爱着他,却只懂得在远处借酒浇愁让凌洛看到的话,他会怎么说我呢?呵呵,这孩子,一定会一脸厌恶,然后跟我说什么酗酒伤身的话吧
够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谁敢打扰我喝酒?抬头一看,那温润的眉目:你是玄飞?
玄飞皱着眉,抢过我手中的酒:你怎么成了这般样子?
你别管!把酒瓶抢回,仰头倒尽。不是说,一醉解千愁?但我的愁,为何只增不消?
你为何竟变成这样?玄飞怒喝着打落那酒壶,破碎的声音轰然震撼着我,我的一切,也是犹如这酒壶般碎了。
嬉笑着撑在桌上站起:这酒壶还真是无辜,他什么错也没有,为什么却碎了?
凌洛什么错也没有,上辈的恩怨为什么却让他承担?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靠向玄飞,我知他一向喜欢凌洛这孩子,也感激他一直照顾小枫,恍惚中,竟朝他坦白了:你知道么?玄飞,你知道么凌洛的孩子,是我的,是我北辰倾风的
你说什么?玄飞捉着我肩膀,很痛,但也无法给我唤回神智,我仍是不顾一切地嚷着:是我的!那孩子是我的!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啊
你你让自己的孩子有了身孕,却把他扔给别人?捉着我双肩的手抖了起来。
我没有!我也跟着激动地吼了起来。我没有!我才不要把凌洛给任何人!我不!他是我的,是我北辰倾风的但是,是啊,凌洛快要嫁人了,呵呵,嫁给他喜欢的人,能给他幸福的人呵呵,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北辰倾风你给我清醒一点!
随声而至的是玄飞的一拳。
我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地扑上去,满口胡言乱语地和玄飞扭在一起。
你说我不清醒?我、我最清醒的就是现在了!
是!我是喜欢凌洛!我爱上了自己的儿子!那又怎样?我爱他啊!
我却把他嫁给蓝月虹,但我又能怎样做?我还能怎样做?你教我啊!你这么神气!你教我啊!你能教得了么?教我啊!求求你,你教我啊,教教我我该怎样做凌洛
最终,玄飞只是和我紧紧抱在一起,给我一个放纵悲伤的地方。
而我问的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了。
酒醒后,玄飞早已离开。巧儿看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当初你强留谢玄飞的时候,奴家还以为你多有气魄,现在看你,却只得落魄二字了。
不禁失笑,是啊,现在这样的我,除了落魄,还能是什么?
你啊,也不为凌洛想想,将来他嫁到朱雀,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可是会被欺负的哦。但是看你这样子巧儿没说下去,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现在我这样子,如果明天就死了,那就什么也没给凌洛留下了。
还有。巧儿挥挥红绫,引回我的注意。
你也该去看看他了吧?
心猛地一跳。
我有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奴家说的是站到他面前,你能看见他,他也能看见你的那种看看!啊气死人了!
在巧儿的斥责前,我无言以对。
的确,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虽然我从开始到现在,每做的一件事,都只是逃避。
我去看了他。
他瘦了。
原本就纤细的手掌,现在可已能被我裹于掌中。
但终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只是让手心轻轻地覆在他手背上。
好冷。
他的体温,都是这么低的吗?
是否那一夜,已燃尽了他的热度?
竭力抑止着自己的颤抖,好不容易控制住呼吸,说出几句话来。
凌洛却一直都没有回应。
呵呵,我还在期求什么呢?这孩子,一直都是把内里的成熟掩饰在外表的童真下,现在这时候,当然也不会再像个普通的孩子般,向我撒娇诉苦。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吧。
凌洛的身体稍稍好了点,月虹便说要起程赶往朱雀。无奈之下我惟有同意,但也要求他能借得廷主的仪仗为凌洛护行。谁也晓得,初得的胎儿最是怕动,若没有朱雀廷那仪仗,我是不放心让凌洛起行的。
月虹居然也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便开始向南方行进,为了送凌洛到朱雀廷,和月虹成婚。
一想到这,心中便要窒息般痛。只是,自己作的孽,除了自己,还能怨得了谁!
一路上来,凌洛的情况竟似开始好了起来,也能听见他兴致勃勃地和凌璎说话,精神地指着路过的景色侃侃而谈。
这样的话,即使到了朱雀廷,即使我离开了他身边,凌洛也能过得好好的吧
凌洛,我已别无所求,但望你幸福
番外六:孩子
臂中抱着那香香软软的一团,定定地看着初生婴儿安详的睡脸,心里不知该说是什么感觉用手指轻轻点在那红扑扑的小脸上,不由得笑了。这是我的孩子!好神奇!
凌洛,有没有觉得累?来把孩子给我,小心伤口。倾风在一旁张开双臂说道。
不要!最后那句才是他要说的吧?真是的,医正都说没关系了,他还那么紧张。
因为是剖腹产,倾风就差没把我当人偶娃娃的服侍着,大半个月过去了才让我抱抱自己的儿子。不理会倾风,我继续看着孩子小小的嘴儿无声地开合了几下,感觉到怀里轻微的挪动,只是双眼一直没有睁开。听说他的眼睛是绿色带着点金的呢,为什么呢?明明我和倾风的眼睛都是棕褐色的,难道是隔代遗传?
倾风,这样包着他,他的手脚不是动不了了吗?不会不舒服吗?我记得我那时是很郁闷来着,但是又不敢吭声,憋得超辛苦!
不会吧,他也没有哭。
倾风话里满是笑意,我心里一抖,回头看向他,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
心跳快了起来。
看着倾风的脸慢慢放大,我也微微向前倾身,微笑着闭上眼
哇!
怀里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把我俩吓得猛地缩回原来位置!轻拍着婴儿哄他继续睡,心里还是跳个不停真、真是的!怎么连亲个吻都弄得像偷情似的?奇怪!
话说,我的孩子我生下来,该取什么名字,虽不是我说了算,但是既然倾风说我说了就算,那我也不该拂了他好意不是?
再看看之前廖长老和安爷爷给我的那一叠名谱,头都要大了。怎么办,还有两个老人家在啊,我着难得能说了算吗?
呃,我不是怀疑倾风的工作能力啦
才想着,便从门外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天那!他们来了!
言宗好!廖长老的声音。
言启更好!安爷爷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固执?言宗明明就比言启好,你怎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胡说!你知道什么?我可比你还大上二十几年,我取的名字才是好的!我说言启比言宗好就是比它好!
两位不要再争了,还是听听凌洛的意见吧。倾风率先走了进来,他这是干什么?自己摆不平两位老人家,便要把我摆上桌面?
事先声明,我可没那个本事啊!
但看倾风满脸春风地进来,坐到我身边,旁若无人地把我搂在怀中,一手抚上我腹部伤处:今天觉得怎样?还痛吗?有没有觉得闷?
没有!挣扎着要脱出来,却只换来他更用力地抱着呜还有别人在的啊!麻烦你收敛一下!
果然,廖长老首先不堪忽视,轻咳一声,见倾风终于回过头来,立刻对我说道:二少爷,对于小少爷的名字,不知你心中可有想法?我认为言宗一名甚好。
你这个奸狡之徒!小凌洛,别听他的,听爷爷说啊,言启比言宗好多了!是不是?
这个我该怎么办啊?
看看倾风,他却一脸笑意地看着我。等着我说话吗?但我可不敢说啊,得罪其中一个就已经很恐怖了,一次得罪两个那我还不死定了?
唯今之计惟有把这抛给你了,别怪我啊。爹你觉得呢?
只要是凌洛决定的,我都喜欢。
忽然觉得倾风的笑容无比的奸
等等,他的话,是不是也能这样理解让我自己取,只要是我想的,他都支持?
再看看他,那表情貌似真有那么一点鼓励的意思。
呃但是会不会只是心理作用
不管了!反正我的孩子要是取了我不喜欢的名字,将来也是怪别扭的,要把错误扼杀在摇篮里!死就死吧!
鼓起勇气,我说:我是有一个提议
哇啊!两位老人家眼睛会发光的啊!好恐怖啊!
倾风还是那样笑着看着我,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紧张,手掌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好吧,我继续说道:我想孩子叫裕翔也很好啊
中岛裕翔,上辈子我也萌过这孩子呢,虽然还是比较喜欢凉介,知念侑李也不错,但这里取那样的名字人家会觉得很奇怪吧?知念还可以,但就有点女气了
裕翔?哪个裕?哪个翔?倾风问道。
富裕的裕,飞翔的翔。听起来是不是也很不错呢!
恩,好名字,就这个吧。倾风当即一锤定音,有眼光!
这怎么行!按族谱,二少爷你的儿子应当是言字辈!廖长老第一个吼了起来。
就是啊,小凌洛,你不喜欢我们两个老人家取的也无所谓,但总不该连这辈分也不管了啊!安爷爷也不甘示弱了。
两位且慢。倾风终于把我放开,我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难道是一早知道我会说这个名字,想好了对策才带着两位老人家来的?不会吧?我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啊?
安爷爷,廖长老,其实,按族谱,我和凌洛的孩子也不该是言字辈的。
哦?你要怎么个掰法?
廖长老轻哼一声,道:此话怎讲?
倾风笑道:廖长老,那是我,和凌洛,的孩子。即是说,他应该是凌字辈,也应该是言字辈,但如此一来,又两样都不应该是了。所以我说,不能按族谱来给我们的孩子起名。
廖长老似是被堵住了,愣在那说不出话来。安爷爷接着开口:那你说怎么办?不按族谱来起名,难道不把这孩子编进族谱里么?
这当然不行!倾风立刻否决。其实这族谱也是由我们写上的而已,在一旁注上不就可以了?
那往后的辈分该如何算?廖长老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