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昧之事(强强)——炉子

作者:炉子  录入:01-13

    下面的步骤就是请大家进入酒楼观礼。林四立刻拉着吕书湘随人流进入酒楼大堂。所谓的典礼当然是极度简化的,五分钟就完成仪式。半昏睡中的新郎被林四拉着送入洞房。
    至于明天小湘湘睡醒后的解释工作,就由老狼负责。反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完成仪式。
    等他们走后,司仪马大眼才宣布大家可以任意出声。观众们顾不上吃菜喝酒,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酒席钱是老狼出的,门票收入由我和林四、马大眼、大虎子平分。至于那些友情客串刀斧手的小子们,回营后自然有好酒好肉等着他们。
    这一场演出就数我最清闲,什么力气都不费就净挣白银八百两。
    目睹全过程之后,阿斯苦笑道:"你要串通别人算计我之前最好先来找我,我出双倍的价钱以求免除灾难。"
    "呵呵......倒是不少姑娘想要亲近芳泽,你要是愿意,咱们可以搞个拍卖会,拍卖你的约会时间。收入分给你三成。"
    气得冰山同学三天不跟我说话。
    再说吕书湘因为劳累过度,睡到腊月二十七中午才醒来。一睁眼就发现有个面容酷似老狼的女子坐在桌子边上哄着他的儿子吃午饭,不由得纳闷。
    那小孩子才四岁,哪里知道老狼是男人改扮的,高兴地扑上床告诉他:"爹爹,这个新来的娘送给我好多玩具和点心啊。"
    得知事情经过后,吕书湘也明白这是个骗局。可是仪式已经举行完成,在场数百观众都是证人,他这个续弦之事已经是定局。想要反悔那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也被老狼宁肯毁掉名誉当女人也要与他共结连理的决心所感动,就这么半推半就地承认下来。
    至于那些胆敢议论说老狼根本就是男人,他们这是有违伦常等等的人,都被老狼请到军营地下室中喝过一次茶。再后来所有的谣言都烟消云散。
    所谓谎言重复百遍就是真理。关内的人们不知这事的前后经过,也就认为老狼真的是女子。好事的书生们还演绎出类似木兰从军的故事。
    31.往事
    到二月中旬的时候,阿斯背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于是又在野外组织一次演习。
    忙完后就到三月初,观摩团要启程回去参加祈雨节。
    在庆吉老爹的授意下,我跟海兰长谈过一次,终于说服他与达摩族族长的女儿联姻。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阿斯约我出城遛马,明显是有话要说。
    明月当空,照得旷野一片金黄。并肩坐在青石上,等着他开口。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所以我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完全代替那个人。"
    这回轮到我目瞪口呆。想不到冰山同学如此敏锐,能够察觉到我内心深处的秘密。
    看来有必要对他重新估量。
    也不隐瞒,痛快地回答道:"因为他已经死去,所以不会再有厌倦、背叛与疏离。他是我的同窗,四年朝夕相处时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把他当作好朋友。等到他去世很久之后,才醒悟到已经情根深种。"
    毕业那年,李辉正在热烈追求雅慧的姐姐。我时刻跟在他身后当狗腿,也因此认识雅慧。
    雅慧因为小儿麻痹症而要依靠轮椅生活。可是她是个快乐的女孩子,美貌与智慧不亚于她的姐姐雅文。
    在得知我决心向雅慧求婚时,李辉已经厌倦雅文,打算踢开她另寻新欢。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他正躺在上铺看画报,听到我的话后半个身子探出来,盯着我看好几分钟,然后自嘲地一笑,说道:"其实女人都差不多。"
    我们同一天向宋氏姐妹求婚,同一天举行婚礼,穿着同样样式与颜色的西服。
    那时候李辉和雅文是主角,金童玉女一般吸引着来宾的目光。我和雅慧就是两只丑小鸭,跟在天鹅后面。举杯庆贺时,他说:"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
    两年后,李辉和雅文的女儿囡囡出世。又过三年,他们夫妇同时因为车祸陨命。我和雅慧赶到医院时,他们已经被推进太平间。
    据护士回忆,李辉弥留之际,只是喃喃地说:"傻瓜,你怎么就不明白?怎么就不明白?"
    我和雅慧收养了那个孩子,把她抚养成人。
    囡囡十三岁那年,雅慧的心脏再也无力承受,终于不治。
    临终前,雅慧笑着问我:"你夜夜梦中呼唤的那个慧,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李辉的辉吧?"
    我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说有多可笑。我和姐姐才是你们生命中的配角吧。因为有我们姐妹,你们成为名正言顺的一家人。立群,你只是表面上迟钝而已。你娶了我,大家都认为你是因为爱我,或者是因为怜悯我。可是我知道,你是为逃避履行丈夫的义务。你爱的是那个男人,所以你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她枯瘦的手拂过我因为震惊而一动不动的面颊,淡淡地接着说道:"可是我仍旧要感谢你对我的温柔。你把无法送给那个人的柔情全都给我,让我有十五年玫瑰色的岁月。如果泉下有知,我会为你们祈祷来世再相遇。"
    我的惊骇如同巨浪一般。许多过去不曾在意的细节一一涌上心头。
    一年级时学习交际舞,不好意思找异性一起,都是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一组练习的。因为李辉个子高大,自然由我走女步。他就笑着说:"立群,你很适合当女人呢。"当时还生气他嘲笑我没有男人气概。
    我从家乡一直穿到京城的粗布衣裤让同学们嘲弄过一阵子。后来李辉买衣服,一定是按照我们俩人的号码买两套。直到二十年后,人们才把这种穿法的衣服称为情侣装。
    我不吃茴香,李辉也说他不爱吃,平时我们就都不吃。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偷偷地躲在食堂角落里香喷喷地吃着茴香饺子,才知道他是为了照顾我才不吃。
    本来我住在上铺,他在下铺。后来他忽然要求换床位。因为他坚持说:"我当然要在你的上面。"我一直担心他高大的身躯会把脆弱的床板压塌。幸好四年来一直平安无事。
    在学校时,他喜欢把吃剩下一半的饭、喝剩下一半的水逼着我吃掉、喝掉。同学们因此都嘲笑我是狗腿子。我为此绝食过两天。然后就改成我先吃一半,他吃剩下的那一半。
    他那件结婚时穿过的西服后来就没有舍得再穿过,始终珍藏在衣柜中。而我那件早就穿烂扔掉。
    他家卧室里挂的结婚照,是我们四个人的合影。两位新郎站中间,最外侧是两位新娘。
    可是,同学四年、连襟五年,一共九年的时间,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到过。
    雅慧去世后,我有十年的时间慢慢地回忆过去的一点一滴。
    我原来是那样的迟钝,对于种种暗示都视若无睹。
    怪不得李辉要说:"傻瓜,你怎么就不明白?怎么就不明白?"
    可是,即使我明白,又能怎样?
    同性之爱,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根本就是被当作精神病的一种。虽然在城市暗夜的公共厕所中有小群体在寻找彼此间的温暖,但是他们一旦被警察抓获,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就算是我明白,我们也只能隐藏在与女人结婚的体面生活之后。那又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呢?时刻担心被揭穿,被亲友、单位、社会唾弃。时刻忍受着背叛妻儿的内疚与颤栗。
    囡囡二十二岁那年,遇到杰克。六个月的热恋之后,她决定远渡重洋离我而去。
    我倒是没有什么遗憾。她已经成人,有自己的家庭。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的父母早在我上大学前就已经过世。弟妹都有自己的家庭。这个世界上没有需要我不可的人。
    我在五十岁生日那天办好提前退休的手续。然后就来到李辉当然出车祸的那个地方。
    我每天坐着私营的长途汽车在那个地点经过四次。因为私营的汽车不如国营的安全。
    三个月零十天后,是个大雪天。
    当对面失控的大货车呼啸而至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安宁。
    我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我相信没有灵魂,也没有前生来世。
    我已经把这一世义务履行完毕,要以一种合适的方式结束。
    当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形物体领着我进入十三少的身体时,那个瘦弱的少年急切地请求道:"请照顾香花,她是我最爱的人,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她。"
    我睁开眼,看到古香古色的帐子边,刘家七老爷欣慰的笑容。
    然后我以刘家十三少的身份在乌镇生活了两个月。七老爷意外身故后,我要求清帐离开。我带着香花千里北上,去追寻一份现代人在古代的自由生活。
    当我在老狼眼中看到曾经熟悉的那种带着羞涩和渴望的眼神后,我愿意尽一切努力帮助他。这是我的地盘,可以在一定限度内为所欲为。
    在四平山下的春夜中,我慢慢地对着身边那个英俊的青年说道:"我的心灵太狭窄,里面住一个人已经很挤。再也不能给第二个人足够的空间。"
    阿斯会是一个优秀的爱人,纯净而坚定。因为羞涩而显得可爱。
    但是,那个人在我五十年的生命中存在三十年。来到这里已经五年,我以为前世的一切都会抛开,但是实际上还是常常在夜半无人时想起那个人。想着他或许也会穿越到某个时空,想着他也在孤独地回味着年青时的岁月。
    在阿斯开始领悟到感情的初级阶段,他就敏感地认识到我无法专注在他的身上。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阿斯是好事。
    他会明白自己经过努力能够达到的目标是什么。或者现在就放弃,也不会太痛苦。
    当他全身心地付出之后,才发现对方只能接受一小部分时,那种遗憾会把人折磨得发疯。
    感情是种危险的东西,不能完全被理智所控制时,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阿斯沉默很久,最后慢慢地说:"我知道自己只能得到很小的一个角落。但是在漫天风雪中,有个可以容身的角落,就足够幸运。我可以一多半是朋友、是兄弟,只有一小半是爱人。"
    于是泪水涌出来,只能握住他的手,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笑容温暖如四月春风,柔和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即使只是一个小角落,对你而言也要付出巨大努力。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历史,人总要向前看。"
    32.雨晦
    我和的儿子感慈已经一岁多,因为一直住在福利院中,他还不会叫"爹"、"娘"。我抱起他时,圆滚滚的小胳膊围在我的脖子上,稚嫩的小嘴清脆地吐出来两个字:"老大。"
    逗得周围的人笑个不停。
    亲家母自从雨晦生产后就一直留在她身边。反正回到杨家大宅也没有什么意思,后来她索性把房里的物品全让人捎来,就在这里跟着闺女养老。
    雨晦出身商人家庭,从小耳濡目染经商之道,颇有才能。自从接手福利院以后,打点得井井有条。我当初投资三千两的儿童乐园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不仅很快收回成本,还在东平城、南新城开出两家分店。
    我知道在初期肯定是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进行的投入,否则不可能只用半年的时间就发展到如此规模。
    我当然特别欣慰,至少以后我的工资和灰色收入就可以留在手里自己用。
    我不再穷得掉渣,动不动就为几个小钱敲诈手下一回。当然,如果利润较高的话,该敲打他们时也不能手软。
    因为大量人口涌入,民政方面的工作量变得非常恐怖。我手下的那几个心腹都是武夫,带兵打仗没有问题,对付这些琐事就没有足够的耐心。
    于是逐步把民政部分工作转交到雨晦手里。因为她知道我的来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给她讲解现代社会的运行模式。她很聪明,能够因地制宜地把我传授给她的知识用在管理方面。
    阿斯和观摩团离开后,我的时间一下子充裕起来,每天能够在福利院中呆上两三个小时。一方面和雨晦商讨事务,另一方面也和孩子们交流感情。只有从小与他们建立起亲密的关系,这些孩子们长大后才能成为肯为我卖命的心腹。
    四月的春风暖暖地吹在脸上,抱着感慈坐在院子里,听着雨晦有条不紊地讲述她的计划。家的感觉蓦然涌上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只有这一刻,才觉得有不能舍弃的东西,有羁绊着我让我不忍离去的人。
    侧过脸看着容貌略显丑陋的女子,微笑道:"晦,我真的感谢你。"
    自从新婚之夜一度春风之后,我再也不曾与她有过亲密的接触。
    聪慧如她,当然知道我的歉意,轻笑道:"立群,你不必感到抱歉。我原本以为自己一生就守在深闺之中幻想天地的广阔,没有想到有人肯不计较我的相貌与残疾。我知道你心里有个不能忘记的人。无论哪个女子做你的妻子,也都是注定要独守空房。"
    原来她也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执着。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雅慧如此,雨晦也如此。
    尴尬地揉揉感慈的小脑袋,垂下眼帘,低声说:"等过两年,感慈还要有个弟弟才好。"
    雨晦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我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立群,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再不采取措施,会有危险。"
    见她神色肃穆,我也就从内疚中恢复正常,问道:"什么?"
    我自问目前的一切都在掌控中,想不到还有疏忽之处。
    关内刚刚经历过涝灾与战乱,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休养生息。
    明德帝面对南方的强敌,自然要与北方关外各族保持良好关系,肯定不会主动出关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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