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之都第一梦轻梦了无痕(卷一)——言光君

作者:言光君  录入:01-13

    “阿倾说笑了。”司空雅笑意更深,“不过阿倾所言非虚,却是星月如画,此情此景如诗,倒是不忍心说些无趣之言。不过……”他桃花眼中显露轻佻之色,“美酒佳人,如放过岂不可惜?”


    “望月莫不是醉了?”龙倾拧眉,对于司空雅的“佳人”之言十分不满。

    “月殇虽烈,但半滴未沾怎么会醉?”

    “既然未醉,望月言语还是谨慎一些为好。”龙倾直视对方,说得认真。

    “此时此地仅有你我二人,阿倾何不放松些?”

    “望月的放松未免过分了。”

    “阿倾一直谨慎小心,难道不觉得累?”

    司空雅之言让龙倾再度沉默,他现在很累,却不得不一直继续着他的小心谨慎。他现在的身份是宁王龙倾,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这个刚刚自圈禁而出又陷深宫的皇长子。但是现在这个身份是他自己选择的,所以他就要一直走下去,哪怕是他最不愿意进入的大德朝堂。


    “出身皇族,自当谨言慎行,作朝臣之表率。”龙倾在心中提醒自己,此刻乃至未来的日子,他已经是“他”,万不可露出任何的破绽。

    “阿倾自己的意思呢?”司空雅又问。

    “不是已经同望月说了?”龙倾反问,诸多疑问却在心中不断翻腾,这个男人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那是身为皇长子的你,身为宁王的你,我想知道龙倾的意思。”

    司空雅的解释如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扎在龙倾最为柔软的地方。他连眉心都出现了褶印,墨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悦,“望月不免管得太多了?!”

    司空雅见状没有丝毫尴尬,反而一笑,“阿倾把自己未免保护的太严了。”

    “你……”

    “阿倾。”司空雅打算龙倾之言说道,“月盈中天,理应对酒当歌,我敬你一杯!”

    虽然莫名,龙倾还是端起碧色酒杯,与司空雅对饮一杯。月殇入口,清冽甘醇,再滑入胃中,则是火一般的热烈。他顿时红了一张脸,觉得那热气似乎从口中喷出。


    “阿倾,这月殇如何?”

    “回味深幽,后劲绵长,果然是好酒。”似乎刚才令气氛沉滞的对话不曾发生,龙倾就酒论事,随着司空雅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阿倾可知晓这‘月殇’之名的由来?”

    “不知,还请望月赐教。”

    “皎月清辉,感人入怀。正如此酒,颜色清冷却甘冽绵长。”司空雅虽然只是解释月殇之名的来历,却是说得若有所思。

    龙倾倒酒的手一僵,微微撒出了一些,怔愣之后说道,“月殇果然甘冽,我竟是醉了。”

    “酒未醉人人已醉,阿倾,你我都醉了。”

    龙倾看向那人有些迷蒙的眼,仿若笼了一江春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才一杯怎么能醉?”

    “心醉人自然就醉了。”司空雅随性一笑,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有趣。

    龙倾听得疑惑丛生,这人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一晚上的彼此试探已经让他小心防备,此时对方暧昧不明的态度更是让他身心疲惫,所以不免有些厌烦的情绪冒了出来。他起身抱拳说道,“望月既然醉了,我也不便叨扰,先行告辞。”


    “阿倾为何急着走?”司空雅靠在椅上并未起身相送,更甚者他将眼睛也闭了起来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醉了就糊涂了,糊涂难得啊。”

    龙倾怔怔的看着银色月光下司空雅有些透明质感的侧脸,心绪也飘缈起来。

    二十四 战?和?

    那个与司空雅月下小酌的十五上元之夜留在了龙倾的心里,如同压在衣箱底部的十分喜欢又不舍得穿的衣物,太阳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便能感觉到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过了年日子过得很快,时间的概念对于龙倾来说已经有些模糊了。平日于濯尘阁的方寸之间,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时间似乎在龙倾的身上停顿了起来。

    这些日子倒是不常见到太子珩,龙倾想到他那个有些阴沉的弟弟。应该说在作为现在这个身份重生之后,第一个察觉他变化的就是太子珩。他突然想到太子珩对“他”的评价——冷淡自持却无比呆板无趣,独自笑出了声。


    自上元那日太子珩被急召回宫议事,皇宫里的气氛也有些凝重。来自北疆的战报一封接一封的堆积在崇明殿太子珩的亲政阁里,当朝励帝的御书房几乎闲置,龙倾想看来励帝的退位是迟早的事情了。


    龙倾想现在的自己是得过且过,只是随着励帝的退位,自己这和尚还能撞多久的钟竟是连他也不知道。

    这天,龙倾在濯尘阁里闲坐了一个早上,他想了想,最近被北疆事态越发严峻。孟老将军虽然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但是羌国预谋已久又在大年夜突然袭击,大德驻军措手不及间伤亡惨重。唯幸有孟老将军临危不乱指挥停当将大德伤亡压制最低,但是连失两城仍然是元气大伤。


    最近的战事也日益惨烈,昨日的战报中更是危急:孟老将军身重一箭,伤及肺腑!龙倾想太子珩该是要增兵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荣海进来传话说太子珩请他去亲政阁议事。

    龙倾一愣,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换了正式的朝服随荣海去了。

    一路上,龙倾想到,他进入了大德朝堂,一步一步的进入权利的中心,不知道还能否轻松的抽身而出?又暗笑,自己也算是忒没出息了,还没完全的进去呢就已经考虑到能否出来。


    荣海在亲政阁外面高声通报后,龙倾才迈步进入。他本想太子珩传召,这亲政阁也没有旁人,没想到进去之后却发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不过脸上的神色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都难掩凝重。


    太子珩端坐在书案之后,一身正式的四爪龙袍犹自蹙眉思索;下首丞相安海迪是朝中重臣,脸上也有些疲惫;威远将军孟固脸上已经是一脸的焦躁;兵部尚书黄友益、户部尚书陈临却有些为难尴尬。


    “皇兄来了。”太子珩看见龙倾身影,将蹙紧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些。

    其他人看见龙倾虽然难掩诧异但也是行礼的行礼,寒暄的寒暄。龙倾不得不一一回礼。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多虚礼?”太子珩微微放开的眉头又紧紧地蹙了回去,一脸的不耐烦。

    “太子传召小王,不知为何?”龙倾问道。

    “黄卿家,你说。”

    “是,太子殿下。”

    “宁王千岁,今日一早收到北疆急报。孟老将军手下参将路一同率手下一万三千人投敌叛国,孟老将军闻讯吐血昏迷,北疆情势堪忧。”兵部尚书黄友益遵照太子珩的吩咐将早晨急报的内容简明扼要的告知龙倾。


    龙倾看了一眼孟固,见他虽然悲伤但隐忍的神情有些担心,但是还是正色问道,“这是何时之事?”

    “回千岁,昨日未时三刻。”

    “老将军手下还有多少可用人马?”

    “不足五万。”

    龙倾听得心里一惊,情况已经如此紧急了吗?区区三万如何守得住北疆诸城,想到那日和齐,雍泽两城已经失守,那么剩下五城靠不足五万残兵焉能守住?

    “怎么不增兵?”龙倾问道。

    太子珩却皱眉没有回答。

    “回千岁。”说话的却是户部尚书陈临,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已经是满脸大汗、脸色通红了,“前年渭河洪涝,去年甘州大旱。户部共动用了八千万两,如今增兵……户部,户部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银两。”


    “羌国地处北寒之地,人悍马肥,而我大德地处江南,畏严寒。羌选在冬日年夜进攻看来是早有预谋,趁我不备攻我无措。”转念间龙倾想到两国的地理位置,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千岁说的极是。可如今这战事不知要拖多久……粮草,被服,伤药等等,微臣无能啊!”陈临已经是一脸的愧疚。

    现在大德户部空虚,又逢寒冬时节。无足够金钱支撑,天时也一点不占。

    “太子的意思呢?是战还是和?”龙倾似乎找到了这亲政阁中一团凝重的主要原因,干脆问了出来。

    龙倾的话直白问出来,众人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想必也已经考虑了很久却无人敢在太子珩面前说出。

    “怎么能和?”倒是老丞相率先反驳,“我大德泱泱,官吏上千,百姓无数。户部虽然空虚,但是单单这皇都之内便是富商无数,难道还不能捐募吗?”

    “那将士呢?”龙倾反问,“不熟悉冬季作战的大德将士能否赢得胜利,保住北疆五城?”

    “大德将士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回是孟固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为保我大德疆土虽死犹荣。”黄友益也接着说道。

    龙倾心里却有些愤怒的感觉就要破土而出。这些人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战乱中的百姓吗?是,大德天威不可扫,大德疆土不可失!所以那些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明知胜利希望渺茫却依然奋勇战场上的大德将士们,到底有谁关心过他们?


    老人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儿女失去父亲,本是和美一家却因为这场非打不可的战争而破碎不堪。

    龙倾虽然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但是他也十分在乎那些战争中的伤亡,关心那些可能会在战争中丧失的生命。

    “如果议和,那么最差将如何?”龙倾压住心头翻滚的情绪,他看着太子珩问道,他想知道大德能够接受的底线在哪里。

    “你自己看吧!”太子珩神色复杂的扔给龙倾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大德皇帝如晤:

    羌久慕大德泱泱大国,物资丰厚地广人美。今得和齐、雍泽二城之后感触良深。奈何羌苦寒之地,兼之土地贫瘠,万幸人马彪悍英勇善战。望大德以北疆永兴、加仁、怀庆、丹平、多林五城相赠,则万事和矣!


    另,我羌国之人多性急,还望励帝三日内答复为好。

    羌王苒厝。”

    龙倾看了之后也不免动气,这哪里有议和的意思,分明是嚣张至极的威胁!但是羌已经是虎视眈眈,以大德现在的状况,如果再经过一场残酷的战争,虽然并不是没有一丝胜利的希望,恐怕会动摇国之根本。现在无论战还是和恐怕都是令太子珩无比头痛的事情。


    二十五 战和两难

    亲政阁里的气氛一时沉默,考虑良久龙倾开口道,“我主和。”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龙倾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现场所有人的眼光利剑所穿透,那锋利无比的眼光甚至包括孟固。

    “皇兄,你还是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呀?!”太子珩的话语里有叹息、赞叹以及诸多连他自己都不能分辨出的情绪。

    “宁王怎么受挫之后成为贪生怕死之辈了?”老丞相安海迪说得十分隐讳,但是在场众人都明白,那“受挫”分明指的是当年宁王逼宫惨败之举。

    龙倾正待发作,却不想被亲政阁外宦臣一声高声通报打断,“皇上驾到!”

    众人也只得压下各自思绪跪下见礼。

    “众卿平身吧。”

    大德励帝已经许久不理朝政,此刻亲临也更加说明北疆局势危急之至。对龙倾来说,最近一次见到大德励帝还是在除夕当日的林苑夜宴。因为虽然他身在宫中,却也不用像太子珩一样日日与励帝请安见礼。


    见礼之后太子珩将大德帝请上书案之后上座,自己站在一旁。大德励帝虽然坐下,身形矮了众人一截,但是那雷厉风行沉稳恢宏的气势也越发的凸现出来。

    “这北疆战事,众卿有何高见?”

    “回陛下,臣等主战。定当竭尽全力誓死报国,不让北羌蛮王再得一城!”安海迪率先答道,一干众人也是纷纷摩拳擦掌,仿佛恨不得立刻上场杀敌一般。

    龙倾只是暗自冷笑,没有附和。

    “倾儿,你呢?”

    听见大德帝对他的称谓,龙倾一愣,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从来听过大德帝叫得如此亲切,“他”又是已经多久没有听见自己的父亲这样亲切的话语了呢?

    “皇兄,父皇问你话呢?”见龙倾有些踟蹰,太子珩出声提示。

    “宁王千岁刚刚不是还在侃侃而谈吗,怎么这回反而没有声音了?”兵部尚书黄友益见龙倾势单力孤出言嘲讽。与户部陈临文人出身不同,黄友益是军旅出身,又兼之见风使舵的油滑性子,所以才能升至兵部最高之职。


    黄友益是朝中重臣,宁王的过往也是一一看在眼里,他见龙倾提出议和之后安丞相便出言讥讽。而现在虽然大德帝在询问宁王意见,但见龙倾踟蹰犹豫的样子,又想到他现在有名无实的现状,也忍不住脱口便嘲。毕竟宁王不受宠,而主战又是大势之趋,也就没有多加思考。


    黄友益的话音出口,连一向不懂得变通的陈临也觉出不妥,偷偷看了一眼大德帝,果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旁边的太子珩已经是铁青了脸色,陈临暗自摇头,平常挺油滑的人怎么就此刻突然迟钝了呢?难道太子珩传来闲置以久的宁王议事会是突发奇想之举?


    “放肆!你堂堂一品大员连是非尊卑都不懂吗?对皇长子如此无理?”励帝狠狠拍了下书案。

    “啪”的一声,一卷明黄色卷轴被震落在地,正是刚才龙倾看完之后闻及皇帝驾到之时匆匆放在边角的北羌议和书。

    “微臣知罪!”黄友益吓得浑身一抖,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在微微颤抖。

    “宁王协助太子处理政事,是朕授意。众卿可还有疑问?”励帝充满威仪的眼神将在场之人一一扫过。

推书 20234-01-14 :错身昏君(穿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