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间————may0520[第二部]

作者:may0520[第二部]  录入:01-06

"喂,哈雷爽不爽?"
我注意到周靖的脸色又不好了。

"你们──"范纪云也是穿著宴会服,笑吟吟的出现,他依然如幕春风却让我整个人紧张一下"你们都在这里!周靖你是主角,竟然连衣服都没换,让所有长辈等你?"
"喔,对啊,说起来你老爸刚刚好像在找你,还问我你去哪,打你手机也不接。"吴立中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周靖拿出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还是时间,大叫一声'完了!',马上拉著我跑。
"快快快,去换衣服。"他把我推进一间房,丢了一套衣服给我说:"快穿!"然後愤恨的说:"唉,花了太久时间搞我那台机车,不能让你姐看见我最帅的一面了..."

我没听进他的话,只是在脑中里不断想著,听起来这是场大宴会,根据以前的经验,周靖的父亲必定是要在儿子的生日宴会上公布大事情,众多知名人物到场──既然范纪云在这,范重祥呢?会不会在这?
以前我被父亲强迫参加几次商业晚会,可我对待人接物的事情一窍不通他也不再逼我,但是范重祥却是个中好手,他热爱於交际不同人之间增加实力。

缓慢的套上一件件繁琐的衣裳,周靖冲忙的闯进房间打断我的思想:"喂!我忘了你不会穿宴会...."他的话止在我打上领结,穿上外套的手。
我见他领结都还没打好,上前替他调正,感觉到对方的僵硬。

"走吧。"拍他的肩膀,我心情沉重的想──总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26

一百多坪的大厅里各式各样的女人争奇斗艳,或嗔或笑,男人高谈阔论,一手拿著酒杯,一边发表自己的主见。
勾筹交错的景象,是我曾经经历,却不熟悉的回忆。
我和周靖一到会场的同时,立刻成为全场焦点。也许周靖是主角所以万众瞩目,但我就不晓得为何自己也会成为目光中心?
接著我顺著几个人的目光看见我和周靖相连的手,心下便明了了。
方才周靖受不了我慢吞吞的速度,便拉著我从更衣室一路跑到会场,现下他还抓住我的手,以这样的情况来说的确有点不成体统。
我甩了一下,暗示他放开手,不过我发现周靖的手心开始冒汗,随之他的手从我手腕上滑落。我顺著他的目光,看见一位像我们走来面带绅士笑容的男人。男人颇像周靖却有点岁数,他热情的走向周靖,从勾住他的肩臂,轻轻拍打两下大声宣布: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儿子周靖的十八岁生日。"
周围的人此起彼落道著祝贺,一下子,那对父子被围在人群中,我硬是花了些时间还没挤出来,最後是一只手把我拉了出去,但是不小心撞到一位穿著紫色礼服的女孩,我连忙道歉,她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後便掩嘴微笑说没关系。

自从成为王夏颖,我还没受过这种高级待遇,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看傻了啊!?喜欢上那个女孩?"
我转头,看见方才手的主人,范纪云调侃的说,因为他比我高些加上这里人多靠得近,所以他讲话的时候就像在和我头发说话,痒痒的。
我感觉到那酷似范重祥的气场,立刻推开他,他也没怒没惊讶,只是耸肩,还是像他父亲般那样皮笑肉不笑的。

"我看周靖今天晚上是没空陪我们了,要不要出去放风?"他说。
我摇头,没有兴致再和他们聚会,接著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父亲有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刻我们之间的空气好似冻住了。
我渐渐感觉到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然後他反而问:
"你提这个做什麽?"
"我..."本想说只是问问,但是我怕他不肯回应,硬是愣了几秒,也想不出什麽好的回答。
范纪云乾脆不笑了,但是他冷冷的、带著讽刺的语气讲: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我想几乎全世界都晓得──三个月前自从我叔叔还有我妈..."他停住,然後手在空中挥了两下"算了别提了,你也不要再问了。"范纪云转身背对著我要离开。

第一次见到我这个侄子时,我就晓得和他父亲性格类似,他们总是很委挽的拒绝别人,当他说别提了,意思就是'请别再说了,这是我最後的警告。'
但我怎麽可能放弃,范纪云的叔叔就是我,听到了线索的头,却没有中间内容,叫我怎麽能不问?!
"范重祥在哪!?"我赶紧从後面抓住要走的他。

范纪云的脸色阴霾得难看,可是我紧紧盯住他,为了不错过任何一句话或一个表情。
只见他用力甩开我的手,从我面前大步离开会场。
旁边的人用著疑惑的、好奇的、看戏的眼神往我们这里瞧。
我知道自己太心急反而起了反效果,可是我已经没有顾忌,更不惧怕任何事情,所以只是愣了几秒,我再次不顾颜面追了出去,从後面大声追问:
"范重祥是不是在文心别墅?"

那是我唯一知道范重祥的家产,也是他唯一带我去过的地方,(参考第一部第八章...)可那时范重祥不断对我说许许多多奇怪的话,我没能记下路,心里也没有想记得,等到我再次去查询的时候却找不到,彷佛所有的资料似乎都显示著这栋别墅没有存在过。
而我依稀记得当初范重祥对我说的是"文心"这个名字,那时他所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只晓得他讲过──这栋别墅是依照我们儿时约定建的,而当我说"不知道"时,他莫名其妙痛苦看著我。

但是范纪云显然比我知道更多文心别墅的事,此时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惊讶的看著我,远远的说:
"你怎麽会知道?"
我舒了口气,好险我还记得这个名字,也好险范重祥人真的在那,我盯著范纪云慢慢走近他,我看到他眼中开始出现防备与不信任的样子,於是放软了语气同他说: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范重祥,可以请你带我去吗?"
范纪云带著疑惑的目光看著我,上下观察许久也不说话,正当我想也许一个晚上就要这麽过去的时候,他终於说:
"可以,我能带你去文心别墅,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王夏颖,有什麽目的?"

我早就不意外他会发现,只要敏感些,我和王夏颖差别如此大怎麽可不不知道?像王雅欣和周靖那样才是奇怪,但是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是装傻还是坦白,但若是坦白,又该怎麽说?其实我是你死去的舅舅?
会不会太过惊世骇俗?
我咬著唇正要开口时,又听他问:
"王夏颖到哪里去了?"
"他死了。"我讲。
我看见范纪云睁大眼睛退後了两步,下一刻他忽然像野兽般冲上来抓住我的领子,狠狠扭住!
"死了!?你说他..."范纪云话说到一半哽住,我替他接了下去:
"他死了。"看见他眼中痛苦又震惊的样子,我想了一下又说:"但是如果你能带我到文心别墅见到范重祥,他也许会回来。"

范纪云彷佛没听到我说话,他摸上我的脸,从额头到下巴,重复好几次,然後又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抬整个人拉起来,咬著牙冷冷说:
"王夏颖,你耍我!?"
我叹了口气,任他动作,心想这孩子怎麽如此反覆,这点和他父亲倒是不太像。

"身体一样,但灵魂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看不出来吗?"
范纪云一听完我的话,整个脸都白了。

他手一软,放下我,接著又远离了我几步,嘴里嚷著不可能,我预估他当初只是以为我不过是个长得像王夏颖的人,哪知道灵魂附体的事。
但是没多久,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边退後又边恐惧的看著我说: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真的回来了..."

我看他越离越远,便上前靠近他说:
"我不会对你们怎样,我只是要从范重祥那里拿回一样东西,请你带我去文心别墅好吗?"
范纪云一直摇头,颤抖著推开我,我感觉到他手指根根冰冷的打在我胸口,看他这麽害怕,我心里开始後悔对他说了实话。
借尸还魂,这种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正当我想放弃,改天重来时,吴立中从一颗榕树後钻出,打莫我们两人之建诡异的气氛。
"唉!你们两个人在这啊?周靖他老爸要宣布大事了,要不要去听?"
我看见范纪云突然回过神,稳住身体,如同下定决心的对我说:
"我现在带你去。"他看著我,眼皮眨也没眨。

吴立中看看他再看看我,问:
"去哪?"
范纪云没有理他,转身背对著我们讲:
"...跟我来吧。

27

我迈著脚步跟上去,吴立中也好奇的跟了过来,不过他跟了几步,范纪云就转过身大骂:
"你跟个屁!?"
吴立中愣了一下。
"范纪云你没事发这麽大火?还不是你叫我跟的!"

我看他一眼,看了看无故发脾气的范纪云,摇了摇头和吴立中说:
"对不起。"
吴立中用非常不解的眼神看著我们两人走掉。

范纪云不像周靖有一辆重型机车,他的是平稳的Luxis轿车,当他握上方向盘时,我看见他的手都在抖。

左弯右拐的,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死盯著前方就是不肯望我一眼,彷佛我是什麽妖魔鬼怪。最後,我终於来到了当初有一面之缘的文心别墅,远远看,琉璃色的灯光打在黑暗中,把一花一叶都照得如此柔和,这别墅还是如同当初一样的美丽,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
车子慢慢滑到有黑色雕花铁门的入口处,范纪云对看守的人员讲:
"开门。"一副命令的口气。
对方只看他一眼,却用比范纪云还大牌的口气冷冷说:
"先生,这里是私人别墅,请问你有通行证明吗。
范纪云"咦"了声,显然没有所谓的"通行证明"。
"哪来的鬼东西!我范纪云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明,开门!"他的语气渐高,似乎下一刻就会跳下车扁人。
这次对方拿了灯照了照,说了一句"你等等",然後拨了一通电话,听到他恭敬的说"陈先生....""是!""好!""没问题"和方才冷冰冰的模样孑然不同。
最後他挂断电话时换了一张笑脸说:
"陈先生让您先去大厅找他。"

范纪云"啧"了一声,毫无章法的把车开进花园里,然後车子直接停在主房的入口处就跳下车,门口的佣人看见他都低著头叫小少爷。
我跟在他後面,看见范纪云抓著一个男佣人的领子,口气不好的问:
"我爸呢?"
"不、不晓得。"范纪云像丢垃圾一样把他推开,回头看了我一眼後马上惊恐的转开。
他直直走进大厅,环顾了一圈大声对站在远处的几个佣人骂:
"小陈呢!?我爸呢!?他妈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没有人回应他,但是我听到他喊"小陈"的时候,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上心头。
忽然──
"小少爷。"
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吓了我和范纪云一跳。
小陈穿著他万年不变的黑西装,头低著表示恭敬却让人感觉不到诚意,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我却忘不了在我死前的那一刻,看见他那不怀好意的微笑。
范纪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问:
"我爸呢?"
"董事长他在休息了。"
范纪云脸色微变,但却奇怪的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刻发脾气。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请他起来。"
小陈没说话。
范纪云不耐烦的又重复一遍:
"我说叫他起来,你是没听到吗?"
"这不合礼仪,小少爷。"
"去他妈的礼仪!这三个月你从来不让我和我爸见面或接电话,你已为你是谁!?你只不是我们范家的一条狗!"
小陈抬头看了愤怒的范纪云一眼,毫无脾气的说:
"董事长吩咐他不想见任何无关紧要的人。"那无关紧要四个字说得特别重,怕他听不见似的。

范纪云的拳头握紧再握紧,最後怒气冲冲提起拳头就往小陈脸上挥,可是对方一个小转身就避过了,见他还要再打,我赶紧抓住他的肩膀和小陈说:
"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和范重祥说,关於...泠琰还有...范文。"

小陈是二叔派的人,待在范重祥身边十几年都闷不吭声如同空气,却是杀我的最後主谋,连康龙活了第二次都没有发现他,可见他藏得多深。
若是他没有心让我们进去,恐怕我们真的就见不到范重祥了。

小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太深太沉,我读不懂却看得浑身不舒服,我听见他冷冷的说:
"范文已经死了。"
范纪云转过头惊慌的看我,我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身体开始颤抖。
"范...文..."他看著我说,连声音都在抖。
我这才注意到,也许早在周靖别墅的时候,我这个侄子早就认出我来了,如果在其他场合,我很有可能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范文,是他的叔叔,可是现在有小陈在,一个曾经想要杀我的人在──
小陈似乎感觉到了什麽,他转过头目不转睛看著我,彷佛要看出个洞。
然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小陈慢慢移开目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只见他用沉重的口气答了一个"是",挂断电话後转过身,过了一会才说:
"请小少爷留在这,您的那位朋友和我来。"

我不明白事情怎麽急转直下,往天花板上看了一圈,见到角落的监视器,便晓得方才所有的一切都观看监视器的人看清了。
这个屋子里,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命令小陈呢?

小陈迈开脚步,我跟在他身後的同时,心里却特别平静,还有馀力注意到上次来没有见过的壁画──维纳斯的诞生──女人站在贝壳里笑得那样甜美,周围一片欢乐景象。
和现实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藉由看壁画的同时和小陈保持距离,虽说这里随处装著监视器,可是小陈这人太难猜测,我怕他又做了什麽事让我连王夏颖这孩子的身体都保不住。

大概是我走的太慢,小陈时不时的停下等我,最後他站在一间房门口敲了两下,就站在门口低著头不动了。

"请开门,董事长在里面等你许久了。"他说,声音一样毫无起伏。
我看著那副纯洁无暇的白色雕花门,心脏开始不受使唤的跳动,我告诉自己,没关系,一切都要结束了,摸上金黄色门把的同时,我看著如同雕像的小陈,缓缓的推开──

里面昏暗不清,只有远处一盏小灯,若有似无的亮著。
我大气不敢多呼一声,门也不敢关上,就这样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范...重祥?"憋著呼吸,我问著大而空荡的房间。

28

没人回应。
我提起脚步,慢慢踏进这个昏暗不清的地方,忽然"喀"的一声,门从外面被带上了,房间里本来就偏暗,现在更加无光,远方的橘黄色小灯看起来如此的不切实际。
在原地蹉跎著,不知道是否应该立刻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待著,心里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空盪盪的不安,整个身体彷佛被无形的东西压住,沉重的不得了,过了许久也无法适应。

我以为是我太过紧张的错觉,但是渐渐的,感觉到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在流失,腿有些发软,连空气都开始浓重令人窒息,我总觉得头顶上有东西抵著、压制著我,下意识抬起头,却让我看见一个恐怖惊悚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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