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满群山(穿越时空)————侍月

作者:侍月  录入:11-25

萧霁冲他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转身就走。
"这小子我带走了,你怀里的那个死不了,顶多了痛个把时辰,自然就没事了。还有,别追过来,否则我就送你几根没改造过的毒针。"
"你......"阮天斩气得全身颤抖,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身体在大脑意识之前刚想追过去,移动让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低吟,他又慌忙低头察看,不敢再动,只能恨恨地站在原地看那背影在夜色中迅速远去,渐渐消失。

林疏影朦胧间只觉得身体被人带着,耳边满是呼啸的风,走得极快,却平稳异常。身体很冷,不只是冬日的低气温,还有内心深处泛起的冰冷。
"你......抓我到底要......干什么......"
他紧抓着对方胸口的衣襟,只来得及问出这一句,等不到回答,就再也支持不住,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中。
楚云深遭暗算,伤势不明,自己又刚刚吞下"醉红尘",马上要陷入昏迷期......再清醒就不知要多少年后了。
突然又想到了叶碧尘,心没来由地揪痛。
自己这样被带走,他会不会担心呢?还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多半是后者吧,事已至此,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个办法再回到雪山上笑闹的时间。
挤出一个苦笑,还好已经吃下了"醉红尘"。
不管怎样,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睡,就真的不知何日重回人间......
萧霁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自顾自地回答道:
"带你走......这是从我那个早晨在雪中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萌生出的念头,冰天雪地里,你只披了件单衣,赤脚站在冰雪中,没有半分畏寒,只专心地凝视着飘落的雪花......那神态像极了一枝迎着寒风独自开的白梅。"
"前一晚那样的侮辱之后,居然还能那么平静地要与我做一笔交易。当时若不是一门心思都在报复叶碧尘上,我险些就这样直接带你离开。"
他顿了顿,牵过拴在大树上的马,上了马背,搂紧怀里的柔软身体,向北急驰。
"叶碧尘,我低估他了。真的没想到,他会下这么恨的手,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伏下身,薄唇磨蹭他闭合的眼帘,萧霁惋惜地低语着:"可惜啊,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吗?知道么,你在说话的时候啊,这双眼睛灵动极了,清澈得能照出人影。"
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面上的神情平静无波,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萧霁并不在意,重又露出笑容:"放心吧,怎么说莫天谣也擅用医药,我一定让他帮你恢复眼睛。至于神志......没关系,想来‘醉红尘'也不难配制,我会每个月都喂你一颗的,你就放心地睡下去好了......相信这也是你的愿望吧!"
"我不介意一个没有心的娃娃,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不到你的心,所以只有身体就足够了。"
这两人一骑在官道上奔腾,身后泛起阵阵飞扬的灰尘。


雪压烟迷月又蹉

五年的时间,长得可以让人忘记伤痛,却也短得无法将暂时掩藏的伤口填平。
这里是一个被称为玉树村的小村落。京城自古以来都是繁华的文化商业集散地,但位于其近郊的玉树村却是个再平静不过的小乡村。
村民只二十几口人,很是纯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村子小,抬头不见低头见,人们彼此都是熟识的,谁家有点大小麻烦事也多半要靠邻居帮忙。
村子尽头的那个小院,往往就是人们异常热心帮助的对象。
五年前,荒废了有些年月的小院突然住进来一个盲了双目的少年。
哪朝哪代都有盲人,乡野间更是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个少年有些不同,他是被一辆精致得奢侈的马车送来的,光鲜的车篷用的都是乡下少见的上等布匹,更不用说一行人身上的衣物。
然而与这些相比,引起人们特别是姑娘们议论纷纷的,是为首的男子与这少年的相貌。
"林大哥,在么?"
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在门口响起。窗边以手支腮安静坐着的人应了一声,就不再有动作。
浓郁的香味飘进来,伴随着女孩悉悉簌簌的脚步声。
"我哥今天在河里摸到条好大的金鱼,娘炖了汤,特意要我给你送一碗过来......"女孩朴实的脸蛋红扑扑的,不时偷眼看看那张美得绝俗的面容,又暗自吐了吐舌头,他眼睛看不见啦。
"谢谢。"线条完美的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有些虚幻。
女孩望着他半睁的无神双眼,好奇地伸手晃了晃,完全没有反应啊,这么漂亮的眼睛真的瞎了,真可惜。
"什么事?"感觉到空气流动,他略抬起头,朝向女孩的方向。
女孩脸一红:"没什么......那个,我先走了!"
听着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又把下颌重新支在手肘上,在黑暗中发呆。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出现的气息并没有吓到他,从五年前睁开眼这个气息就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心脏早被锻炼得异常强健。
"没什么。"这倒是事实,脑海中空荡荡的,甚至是浑沌的,他不记得从前的事,包括自己的名字,仅仅会有一些杂乱的片断不时浮现。他的记忆力也出奇地差,就连几天前刚刚发生的事情也经常忘记。
唯一异常清楚的,就是现在站在身边的人,似乎很闲的样子,三天两头往自己身边跑。
萧霁当然并不闲。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小村子给林疏影准备住处,就是为了在京里经商的自己能够方便来往。
在"醉红尘"的药效作用下,林疏影的反应总是比常人慢半拍,在别人眼里看来也有几分浑浑噩噩,但这确实就是他想要的。
这个村子位置虽不算隐蔽,却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刚好适合隐姓埋名的隐居生活,毕竟想要同时避开暮雪山庄与叶家两处的搜索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想到这几个月来的诸事不顺,萧霁暗自拧紧了眉头。
目光飘忽了一会,定在对面泛着盈盈水光的一对清亮眸子上。
林疏影只觉得对方的气息蓦地近了许多,两人间的距离已经到了呼吸几可相闻的地步,虽然这五年中类似的举动已经有过无数次,但仍抑制不住一阵惊惶。
温热的唇攫住他的,并不急,循序渐进地摩挲着,灵巧的舌尖趁他反应不及挤进了唇齿间,在其中辗转反侧,不遗余力挑逗着他只剩四处乱逃的小舌。
萧霁按住他称得上微弱的挣扎,品尝了好一会才满意地放开,把攻击的目标转向皮肤细腻敏感的耳后。
林疏影全身一颤,不知为什么,他本能地觉得今天这个人的举动虽然并不粗暴,却与以往不同,充斥着一种令人恐惧的狂热。
"放手......"
唇齿的温度比颈部的肌肤还要灼热一些,狠狠吸吮噬咬,所过之处毫不留情地种下点点草莓,像是在昭告着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所有权,更引得怀中的身躯战栗起来,早就无力坐直,全靠自己的支持才勉强没有从椅子上滑下去。
萧霁满意地舔舔唇,随手拉开眼前已经皱巴巴的衣襟,大片因为长久不见日光而略显苍白的皮肤就暴露在空气中。
胸口一凉,接着温热的触感又贴上来,在锁骨上下来回游移,引得背脊上又是阵阵触电般的战栗。
"萧霁......你放手!"林疏影被药物抑制的情绪部分有了少许波动,用力推拒着紧拥着自己的有力手臂,白皙的额头上满是渗出的冷汗。
"都到了这地步,怎么能放手?"
在胸口肆意逗弄的唇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舌尖灵巧地绕着他的乳尖打着转,湿润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弓起身子躲避。
身下两人紧紧相贴的地方突然察觉到硬梆梆的触感,他全身僵住。
温热的大手从裸露的腰间往下滑,渐渐滑向身后。
就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脑中突然满是汹涌而来的各式各样的片断,鲜血、眼泪、痛苦的、恶心的、绝望的,几乎将他淹没。
"不要!"
尖叫一声,身体爆发出的惊人力量超出萧霁的想象,甚至挣开了他的怀抱,整个人在毫无防备的姿势下径直向后倒去。
萧霁一惊,忙抢上前:"疏影!有没有受伤?"
林疏影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模糊的影像在眼前晃来晃去,可就是抓不住,看不清,痛苦得令他想一剑剖开自己的头,逮住那些影子仔细看个清楚。
"今天怎么了?"打横抱起轻得不像话的身子,萧霁转身走向内室。
怀里的人微闭了眼,并不作答,微颤的衣角泄露了他的恐惧。
萧霁暗叹一口气。
这五年,他一直在隐忍着,为了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理由。
只是不想用强,不想看那清丽的面容露出受惊过度时惊慌的神情。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就这样一做到底,但却终于还是悬崖勒马。
真的是很奇怪的心理。
当初正是自己命人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又在他刚刚得到那么短短的一段平静生活后,故意把刻意扭曲过的真相透露给叶碧尘,若论伤他最深,这个世界上一定非自己莫数。
但当机会真的摆在眼前时,萧霁又下不去手,对着憔悴却透着绝望诱人味道的猎物,他犹豫了,而且这一犹豫,就拖了五年,而刚才的举动,已经是五年来最亲密的动作。
整理着散乱满枕的黑发,又随手掖了被角。习惯是种恐怖的东西,当你潜意识里习惯了对一个人温柔,你将无法再摆脱这样的感觉。
萧霁现在就是在这样的漩涡中,在伤害之前身体就已经自作主张,一次又一次放弃,却又暗自惋惜。
"我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再三犹豫下,林疏影终于还是缓缓问出口。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什么都不要想起,才是最佳的选择。但他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际被噩梦攫住,不明的恐惧在心底慢慢滋长,抑制不住。
温暖的手抚上他的额角,摩挲着。
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你想知道?"
"嗯......"微闭着眼睛,半是享受地感觉着熟悉的温度,"但是又觉得害怕。"
萧霁拨开他额前垂下的碎发:"那就不要想了,现在这样也很好吧。"
"可是我总觉得似乎丢下了很重要的事......"林疏影喃喃道。
"没事的,就现在这样,真的挺好。"
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把他揽进怀里,很暖,莫名地安心。
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过往,却从不提起。看似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却每隔一两天就跑来一次,要么拉着自己东扯西扯,要么就带些据说是名医的各式各样的人来给他看眼睛。
五年,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周围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林疏影对失明的事并没有特别的执著,要说仅有的一点期盼,大概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吧。反倒是萧霁更上心些,硬是找来些偏方让他乱吃。
除去偶尔的古怪和狂热,萧霁简直算得上是个称职的保姆,开始时他还有所顾忌,到后来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于这种依赖。
不去回想,大概也是自私的一种吧,让别人来承担本应由自己承担的过去,自己却逃避了,在角落里安然度日。

小院的宁静,突然被急驰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了。
萧霁略略皱眉,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终于来了。
单薄的小门被一脚踹开,咣的一声撞上了墙,又晃晃悠悠地弹回来一些。
来人凝眸往内室望去,就这么僵在原处。
"怎么了?"觉察到异常,林疏影拉了拉身边的衣袖,询问道。
回答他的并非萧霁,而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得几乎在他胸口重重一击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
悠悠的,仿佛沉淀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声音,在阴暗的小屋里默默回荡着。
"五年......叶碧尘,你居然用了五年才找到这里,我真是高估了你。"
"萧霁?"林疏影只觉一阵不安,下意识地更向他身边靠近些。
就像站在即将掀起海啸的大海面前,不安,从胸口向全身扩散。


曾经沧海难为水

"萧霁?"林疏影只觉一阵不安,下意识地更向他身边靠近些。
就像站在即将掀起海啸的大海面前,不安,从胸口向全身扩散。
紧拥着他的手安抚似的在背脊上滑过,又彻底松了开来。
叶碧尘望着眼前消瘦瑟缩的人,整整五年的情思纠缠如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不觉得疼。五年啊,这段时间,又有谁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急如焚,怎样的牵肠挂肚。
自从知道那一场幸福的戏码全是这看似柔柔弱弱的人儿在为报复铺路,他绝望过,忿恨过,也下定过决心,不再想他。
林疏影用过的东西,全部扔掉,就连住过的院子,都被层层铁链封了起来。
但是,还是做不到。他能毁去手触得到的痕迹,却无法把脑中的记忆也一并除去。无论是用大坛大坛的烈酒,还是多到能压死人的俗事杂务。
一年后,叶碧尘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f
虚假也好,欺骗也罢,那个时而清冷时而妩媚的人在他心上留下的那道深深的痕迹,恐怕终其一生亦无法清除。
再怎么自欺欺人,终是逃不过自己内心的纠葛。
自古伤人,只一个情字最甚。r
第二年,在一个萧瑟的秋日里,他对着封上了偏院的粗大锁链,突然自嘲地大笑起来,什么仇恨什么伤痕,爱了就是爱了,再怎么折磨自己结果还是摆在眼前,忘不了。
从那时起,叶碧尘每日里除了耗尽心思重振家业,余下的时间就是不间断地派人到处寻找林疏影的下落,直到半年前,终于从暮雪山庄得到消息,原来当日失踪的林疏影,竟然不是与两个师兄一起离开的。
"我用了四年,才找到这里,"他半是惊愕地看着几乎是躲在萧霁身后的林疏影,心中的疑惑压过了初见时的满心激荡,缓缓扩散,"跟我回去吧,疏影!"
"回去?"e
林疏影迷惑地茫然对着这个明明陌生却又飘荡着熟悉氛围的人,虽然看不见,心在不自觉的时候揪痛起来。这个人,与自己有着怎样的牵绊?
下意识地抬头,没有焦距的秋水明眸望向萧霁的方向,黑暗中,他已经成为习惯的依赖。
萧霁却是淡淡一笑:"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和你走吗?"
"什么意思?"叶碧尘见到林疏影征询似的神情,先是一怔,"疏影,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林疏影只觉得脑海一片混乱。e
从醒来后身边就只有一个萧霁,自己又是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来,自然只能任由他安排。
"我不知道。"他略略直起身,清冷的声音里装满了迷惑。
叶碧尘的双眼骤然睁大。
松散的丝织衣物,在他身上挂着,胸口处衣服与漆黑的长发纠结,遮不住雪白肌肤上几点红痕。
这是......
"萧霁!你对他做了什么!"叶碧尘一个箭步冲上前,牢牢抓住眼前笑得云淡风轻的人胸口的衣襟。
"我什么也没做啊,只是顺从了他心中所想罢了。他被自己逼得太辛苦,我只是帮他逃开而已。"
"顺从?帮他逃开?"叶碧尘怒极反笑,"你确定?"
林疏影怔怔听着他们的对话,脑中一片空白。
"疏影,跟我走,我保证今后一定不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叶碧尘伸手抚上日思夜想的绝俗面容,那肌肤轻轻一颤,立刻后退了数寸,几乎碰触到了墙壁才停下。
惊恐无神的目光转向他,心中又是一阵钝痛。
林疏影下意识地摸索着紧紧攒住萧霁的衣角,缓缓摇头:"我不记得你,所以对不起,不能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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