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忍着笑看着他,"你和昕儿约好了么?如果昕儿不同意,那我可......"
"约好了约好了!"夏侯怜星的小脑袋点得犹如小鸡吃米般的快速。
"胡说什么!"齐昕轩终于听不下去的从车里出来,"我只是说你如果想那些有的没有,除非等你长到和你兄长那般高,并且有王爷那样的身手时才会有本钱说这些。谁答应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夏侯怜星笑着开口,"反正你已经提出条件,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叫......烈女怕缠郎?秀才遇到兵?好话说给聋和尚?好笑地看着他们,聪明地不搀进去。齐昕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他已经没有了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活泼和性情,只有在夏侯怜星缠着他的时候,他的种种反应才让我们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既然你我即将成为亲戚,我也不必和你太过客气,"看着也下了车的夏侯追日,我正色道,"以我的身份,叫你一声追日,也不会辱没了你。追日,你可觉得,昨天是我刁难你?"
摇了摇头,夏侯追日直视着我开口:"比起祁雅为我牺牲的,那又算得了什么。"
"......"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我笑了,"好,很好,不愧是我欣赏的人,追日,我们在雄鹰等着你的好消息,记住,只有两个月哦,如果两个月你还没有做好,那我就要怀疑以你的能力能否配得上我们的祁雅了。"两个月的时间,你一定会搞定的不是么?
"你们就静侯佳音吧。"说着他深施一礼--对我这个他不得不承认的义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夏侯追日在此拜别,祝各位一路顺风。"说着他抱起夏侯怜星又策马奔回城里。
赞赏地看着那两人又沙尘滚滚地奔离我们的视线,我挥挥手,"走吧。"
早上还是万里晴空的好天气,快到中午的时候却开始噼哩啪啦地下起大雨,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逼得我们不得不加快步伐,到了一个小镇之后马上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投宿时才赫然发现这家客栈在这个时侯居然已经客满到只剩下两间客房了。"掌柜的,你们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会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好多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
听了祁雅的寻问,掌柜的笑眯了眼睛:"哎呀,客倌说的哪里话来,明儿个就是五月初五,本镇素来的习惯,端午节那日全镇未婚青年们都到越水河畔,女孩子们朝看中的男子投自己做的五彩粽,而如果被投中的男子也愿意的话,两人就可以坐着小舟顺着越水河到三里外的越水湖谈情说爱,互订终生。本是本镇的习俗,但因为本镇出美女,所以这些外地的人在这天也来到这里,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已逝的太后就是我们这里的人呢。"
他说的是夏侯追日的母亲丽妃。在夏侯追日继位之后,即刻封他的亡母为端丽太后。
"几位客倌看上去也是外地人呢,那明天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看几位人品都非凡夫俗子,说不定会有艳遇。到时候抱得美人归,也算是一件美事不是么?"
看着掌柜的暧昧的表情,我失笑道:"那可是难了,我们这里已经有两个已经许下人家了,他们的那一位可都是既尊贵又霸道的人,一旦知道了,恐怕会天下大乱。"我可没有说错,皇上的另一半,谁敢打他的主意?至于另一个嘛,夏侯怜星年纪虽小,可毕竟是被所有的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平日里对人总是笑脸以对,可发起脾气来,谁知道会怎么样。
"......"被我隐隐提起的那两个人,一同转过身来似嗔似怨地瞪了我一眼。
"那你们有四位啊,还有两位啊。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个个都是美女呢。"
好笑地看着这个好似老鸨的掌柜,我摇摇头,"剩下的两个么,一个想是今生也无法谈情说爱了,另一个,"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齐御风,"也许可以吧。"
"老板你啰嗦完了没有?没看到我们还湿着么?赶紧带我们到房里,再送两桶热水来。"
"啊,是是,看我这没眼色的。对不起,几位客倌,因为全镇的客栈都满了,也只有我们这里有两间空房,麻烦您四位挤挤?"掌柜的见齐御风不悦的寒着脸,连忙道歉。
"好吧,祁雅和我一间,你们兄弟一间。"说完,不等他们说什么,我便跟着小二上楼。
进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小二便带着人将洗澡水送来。祁雅要我先洗。
"你先洗吧,我此刻其实也无需洗澡。"一有雨点飘下,我便运起护身罡气,全身根本就没有淋湿,反而是祁雅,从下车到进店,就几步路,倒已淋得精湿。
"义父,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听话地进入浴桶后,祁雅轻声的开口。
"你我既是父子,又有什么该与不该的。你想问什么,就说吧。"我坐在椅子上。
"那个,您认为,他,在这两个月里会想什么办法呢?"提到那个"他",他的脸微红。
"这个,就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了。"我微笑地看着他,嗯,真的是个漂亮的孩子,呵呵,说人家是孩子,我也没大他多少嘛。不管了,反正我是他的"义父","你可觉得我为难他?"
"义父让他这么做,必有您的想法。"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祁雅低声道。
"可还是不忍他费心是么?唉,儿大不中留啊。"我调侃地笑看着那个不知是因为热水还是因为害羞而被红晕染红脸的人,"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明正言顺地不被任何人所指责的进入黑旗,陪他的身边。而且,比起他所付出的,你损失的更多不是么?"一入宫门深似海,祁雅生为男子,却因为一人而将一生的自由葬送在似海的宫门里,他损失的绝对更多。
"义父,祁雅何德何能,居然让您为我如此费心打点......"祁雅的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你是我的义子啊。"我嘴角上扬,温柔地接口道,"你是我今生唯一最爱的义子。"
"难怪,他说,能被您爱上的人,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祁雅趴在浴桶上看着我。
"哦?是么?你那位追日皇帝这么夸奖我么?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带着浓浓的醋味?"
"不是追日说的,是,御风说的。"祁雅看着我的脸,缓缓地道。
笑容僵在脸我,半晌我才想起来开口:"是,是么。"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沙哑。
"您和御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从昨晚就感觉你们不太对劲。"祁雅小心地措辞,"是,是他说错了什么惹恼了你么?他就是这样,虽然在外人面前冰冷,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如果他说错或做错什么,您......"
"祁雅,"我打断祁雅的话,清了清嗓子,"他没有说错更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提醒了我一个我从来都知道,却一直回避不愿去正视的问题。"我强挤出一抹笑容,但从祁雅的脸上,却看得出来,这笑,肯定比哭更难看,他只是提醒了我,我,只是个替身罢了。
静静地看了看我,祁雅没再开口,我们的房间里只有哗哗的洗浴声回响着。
是夜,我们也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却被房外传来的脚步声惊醒,那人站在我们的房门前,便开始用力地敲门:"公、公子,祁雅哥,你们快来啊。"是齐昕轩,只是声音竟是那么的惊慌失措,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他担心害怕的事情一般。
我们连忙翻身坐起,披上衣服打开门,"昕儿?怎么了?"看着齐昕轩脸上尽是焦急。
"堂哥他,堂哥他......"齐昕轩一见我开了门,便连忙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他怎么了?你别急,慢慢地说。"示意祁雅将门掩好,我们随他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堂哥他发烧了,浑身滚烫,我叫他他都不理,好像是昏迷了。"齐昕轩声音颤抖。
说着,我们来到他们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齐御风粗重的呼吸声,这绝对不是一个健康人的呼吸。打开门,进入房内,就看到到在昏暗的烛光下,齐御风直直地躺在床上。
飞快地走到他的身边,拉起手腕把了一会儿脉,脸色缓和了下来,"没事的。"我看向那两个一脸担心的人,"他只是这两天累到了,再加上今天淋了雨得了风寒,这病看似凶险,却只要吃下两贴药就没事了。"没有说出口的,却是他心里郁结甚深,所以发起病来会如此厉害。"昕儿,你和祁雅到我们的房间休息吧,今晚我在这里照顾他。"
"您都累了一天了,我一天都在马车里,还是您去休息吧。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就好了。"
"小孩子晚上就该乖乖的睡觉的,如果不好好睡觉的话,可是不会长高的哟,你看夏侯追日的身材就该知道夏侯怜星的身高以后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如果你再不好好养身体,昕儿,你确定你要被他......"说到这里惊觉对面的还是个孩子,连忙改口,"你确定你要嫁他,而不是娶他吗?我已经有个祁雅被他们娶走了,可不想再被‘娶'走一个了。"
"公子,你,你在说什么啊,当时我只是敷衍他而已,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哦,是吗?那我们小昕儿是已经心有所属了么?"我将齐御风的手放回被子笑道。
"在做到和您一样厉害之前,我才不会谈论感情。"齐昕轩一脸的坚定。
"哦?和我一样?和我一样?和我一样有什么好?连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还失忆了。"
"可是,我更喜欢现在的您啊。"齐昕轩歪着头,"以前的您我只见过几次,都是和舅舅一起看......我们的时候见的,那时候的您眼神凌厉的让人害怕,可是,现在却很温柔。"
"喜欢,现在的我么?"不能不说,心里因为他的话而震动,继而苦笑,"也许只有你吧。但凡是沈君慈的故人,有哪个不希望我回复记忆?有哪个不希望我变回原来的我?"这床上躺着的,不就是其中一个么?只是,让他们失望了,原来的沈君慈,是回不来了。
"义父,我来照顾吧。"祁雅也开口,"您和昕儿去休息。"
"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现在站在这里都是硬撑了,还照顾他?去休息吧。"前一晚才被人狠狠地疼爱了一晚的人,还敢说自己体力好?快去休息吧,我用眼神说着。
赧红了脸,祁雅轻声道:"那,好吧,我带昕儿去休息,您如果累了,就去喊我。"
"好了好了,"我挥了挥手,"赶快去休息吧。看他的情形,明天说不得要在这里待上一天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照顾他,现在赶紧去睡觉。"
赶走了那两个一脸不放心的人,我拿起一旁的脸巾,放到脸盆里沾饱了冷水,挤一挤,放到那个正在发烧的人的额头。烧得满脸通红的人,因为这一丝凉意而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没一会儿,脸巾就因为他的高温而不再冰凉,我又把它放到盆里重新湿过。一会儿的功夫,连盆里的水都变温了。叹了口气,伸掌放到盆里运气,发出的寒气让水又重新变得冰冷。这也不是办法,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粒药丸来,"御风,张嘴。"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而那个昏睡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能这样了,我将药含在嘴里,吻住他的唇,用舌挑开他的牙齿,将药送进去,又拿起一旁的茶壶,喝了一口凉了的茶水,哺入他的口中,帮着他顺利地将药咽下。就是这短短的碰触,我却也因他柔软的双唇而腹下一紧。
折腾了一夜,齐御风身体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抚着他因发烧而干裂的唇,之前给他擦全身降温,还真是考验人呢!正想着,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41、火烧桃花
趁着那双眼睛还处于未清醒的无焦距状态,我飞快地收回了手。"醒了?"我看向他。
"怎么回事?我怎么了?"一开口,齐御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以,眉头一皱。
"你淋了雨,受了风寒。"我淡淡地回答,顺手拿起刚刚小二换来的热茶,倒给他喝。
"你,照顾了我一晚?"齐御风看向我,那眼睛里的内容却让人看不懂。
"那两个人一个是孩子,一个,"我歪着嘴笑了笑,"也就只有我能用得上了。祁雅一会儿就过来换我了,我会让昕儿去抓药回来煎给你喝,放心,病不重,休息一天就会好了。"
正说着,祁雅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看到齐御风醒来睁着眼睛,朝他笑了笑:"醒了?"
"嗯。"齐御风朝他歉然地笑笑,"昨天把你们折腾坏了吧?"
"我和昕儿倒是没什么,是义父照顾了你一晚。"祁雅走到床前,以手背抵着他的额。
"他已经退烧了,我去问掌柜的要纸笔开药方,接下来你照顾他吧。"说着我在令自己不舒服的视线中走出了房门。问掌柜的要了纸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写好药方交给昕儿。
躺在床上,明明最爱睡觉、明明熬了一夜,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浑身燥热难当,奇怪,明明有戴着那只可以冬暖夏凉,怎么还这么热?一翻身,坐了起来,算了,既然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吧,去见识见识这里的端午节是怎么过的也好,了解一下民俗。
真、真是过节呢!看着那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我就想打退堂鼓。可,出来都出来了,再回去?算了,挤就挤点吧,大不了找人少的地方走就好了。
一路走一路晃着,终于来到了所谓的"越水河"边,看着前面那段河两岸满满都是人的景象我就头疼,还是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看就好吧。反正我又没想要被谁"砸"中。
还真成了好几对呢,看那一对对的男女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下河岸,男子划着船到对岸等着女子下来,然后两人划着小船驶离那片热闹,划向远处的小湖。
"真的,很幸福呢。"我喃喃自语,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苦笑,掩饰什么?反正这四下又没有人在,我掩饰给谁看?我总是顾着别人的想法,别人的心情,可有谁顾着我了?
仰天长叹了一声,也不管地面脏不脏,昨天下了雨这里还湿不湿,就这么靠着背后的颗柳树一下坐了下去。头抵着树干,闭上了眼睛,趁着微凉的风,竟隐隐有了些睡意。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朝着我飞了过来,反射性的用手一抓,抓到了。抬眼一看,是一个做工精巧的用五彩丝线缠着的粽子。嗯?粽子?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天投店时那位老掌柜的话--"女孩子们朝看中的男子投自己做的五彩粽......"不,不会吧?
"哎呀,小姐,他接了,他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钻入我的耳中,抬眼一看,就见河的对面站着两个人,一着嫩黄衣裙一着浅绿衣衫,河又不宽,当然可以看得出她都是女子。
眯起眼睛看了看她们,如果我心情好,我可以会笑着调侃她们两句;如果我心情好,我可以很耐心拒绝;如果我心情好......可惜,我现在心情超级不好,所以只是随手一扔。
"喂!你什么意思啊?"接到被我扔回去的彩线粽子,那边的女孩大声的叫着。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要你的东西罢了,但是我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