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色放（第一部）————阿若[下]

"你说什么？你这个卑鄙无耻、胆小如鼠的懦夫！！！！！！～～～～～～"
眼看着我的脖子又要遭殃，我连忙摇手道："别别别，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明月公子咬牙说道："这种念头，就是想也不能想。"
我的心坠落的更快了。
我唯唯诺诺得说道："但是～～～如果～～～～那个～～～～如果～～～～～但是～～～～～～"
明月公子的手中开始气流回旋，发出凌厉的呼啸声。
我继续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果～～～如果～～～～淫霸要是喜欢上小貂了怎么办～～～～啊～～～～～～啊～～～～～～我只是说如果啊～～～～～～～～只是如果啊～～～～～～～"
明月公子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我原来坐着的地方，‘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树摇风厉，百鸟惊鸣，振翅而飞，待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才看清在我原来坐着的地方，竟被他打出了一个如同成年男子身长的大坑。
我暗吸一口气，这小子刚刚是真得想杀了我。
好在我躲的快。
明月公子满脸狠厉之色，冷声道："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我原本还以为你也是个热血男儿那，却不料你竟是这般肮脏龌龊之徒，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在这世上存活的必要。"
我连忙大呼道："你不能杀我。"
风在一瞬间似乎就被控制了方向，幻化成无形的厉刃向我扑射过来。
我一边闪躲一边大叫："你要是杀了我，那么小貂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明月公子冷哼一声，风刃却来的更快更疾了。
我腾空纵跃，以电光石火的速度侵近他的身旁，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又一个过肩摔，将他压制住。
明月公子的脸涨得通红，他的眼睛瞪得史无前列的大。
他恨声道："今日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只是你记得，你若是胆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么我纵使变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噢。"我抬起压住他身体的膝盖，颇为认真地问道："你相信人死后可以变成鬼？那你相信人会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么？"
如果他相信的话，那么我或许可以把我的事情跟他讲一讲。
但是，事实又再次证明了我的天真。
明月公子的面部表情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他的牙齿被他咬得‘咯咯'直响："你～～～～你～～你当我是白痴吗～～～竟然敢如此戏弄我～～～～～～～～我～～～～我～～～～"
他即打不过我又骂不过我，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竟然被我气得吐血了。
一看到那殷红的鲜血，我就愣了，把他放开了。
没想到这人的脾气这么大啊。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莫气，莫气，气大伤身啊。"
要到哪里找我这么伟大这么善良的人啊，在自己的心被残酷的现实绞的血肉模糊的时候还去安慰别人啊。
不过明月公子的吐血速度似乎变得更快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方，对明月公子说道："你回去吧，我要坐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我抬头瞥见明月公子脸上浮现的鄙视的笑容，立刻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我皱皱眉，说道："放心，我不会走，我只是～～～～～～要把思绪捋一捋～～～～～～"
明月公子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他缓缓直起身，没有走开，只是站在一旁，监视着我。　
我苦笑一下，看着他问道："明月，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我顿了一下，见明月公子没什么反应，于是继续说道："嗯，我们～～～～～能不能～～～～～～不要报仇～～～～呃～～～～～～那个，所谓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我话还没说完，明月公子就打断我的话，冷冷地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放过灭你满门的人吗？如果是你，你会放过当众强暴你的人吗？如果是你，你会放过迫使你没日没夜都受尽折磨的人吗？会放过吗？～～～～～～～"
心脏彻底跌碎成无数瓣，在空气中颓然飘落。
我张大嘴巴，嘴动了几次，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月冷冷得说道："这样的人，不该杀么？"
我只觉的呼吸困难，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该～～该杀～～～～该杀～～～～"
林中不断的传来鸟儿凄厉的叫声，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午后的阳光，炙热的逼人，只是在这样的天空下，我仍然觉得冷，从内往外，散发而出的森森寒气将我整个人都冻结原地，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了。

第三十三章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地方，脑袋昏昏沉沉的，两边的太阳穴也疼得厉害，好像针刺一样。
我想把思绪理清楚，我想好好的想个办法，但是我现在的脑子已经混乱成一团，心中只觉得悲伤不已，根本就没办法冷静的去想事情，我就这样坐着，像一个石雕一样的坐着，一动不动，任寒气袭上衣衫、晚霞染红天边。
我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东西，思绪似乎跌入了深渊之中，其实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想，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如同经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坐了很久，其实我自己并不觉得是很长的时间，只是当我自己忽然间清醒过来时却发现天色已经暗淡，林中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我四下望了望，幽深的丛林中似乎暗藏杀机，在这样的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的亡灵正在为失去的爱人而悲伤的哭泣呢。
我长长的沉重的叹了一声。
而后缓缓站起身来，许是这样僵直的坐了太久的缘故，竟然觉得全身都酸痛得要命，但是仍然敌不过那种像似硬生声生的将胸膛都扒咧开来的疼痛。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时没站稳，一个跟头栽了下去，这去势甚猛，一时没刹住竟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的骨碌了下来，直到身体结实的撞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时，方才停止翻滚。
抚着后背的痛处，我又一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本来就有些晕的脑袋，经过刚才那一番滚动撞击现在变得更加混乱，我吃力得爬起来，刚直起腰来竟然又一个跟头栽了下去。然后又是像刚才那样一连翻滚数圈，直到脑袋撞在树根上才停了下来。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头上被撞得生疼地方，冷冷笑了一下，而后口中发出低低笑声，笑声在阴暗的森林中低旋回荡，显得异常的诡异。这声音越来越大，后来渐渐变为狂肆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躺在地方仰头大笑，笑得歇斯底里的，直到笑得嗓子都有点干涩的时候，我才停止了这种疯子似的行为。
我真是一个傻瓜，彻彻底底的傻瓜，真真正正的傻瓜啊。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
曾经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话题，都似乎在向我昭示着事情的答案，是我自己傻，是我自己笨，是我自己选择忽略，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
想起在老中医那里进行日光浴的时候－－－－小貂的偷窥。
那时候只是单纯的以为他也像其他的人一样出于对美色的觊觎才偷窥的，所以也就没做其他的想法，但是现在想来，那时他根本就是在观察我。尽管他不知道裴悦吟的长相，但是他对裴悦吟的身体应该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吧？他那次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接近、颤颤巍巍的触摸，实际上是想确定我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淫霸的印记吧？我那个时候还傻乎乎的以为他只是在贪图我的便宜呢，呵！
还有，其后他在饭桌上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还有那时他总是带着探究的眼神，还有他在拾到黑色太阳令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那么强烈的憎恨和恐惧。难怪他总是会说到死，总是会在以为我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哀伤的眼神，总是像要抓住生命中的每一份每一秒似的对我告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杀的人，不是别人，是淫霸，是那个已被神话了的天下无敌的淫霸，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仍然选择复仇，却又不愿连累我。
他从一开始就不愿连累我，只是，在我将他抱出那个百花楼，当我对他说："我们是兄弟"，当我日夜兼程的跑来只为寻找到他的身影的时候，一切就已经不同了，我们的命运就在那时，交缠在一起，无法分离了。
还有天机公子对我说过的，黑色太阳令一出，生灵涂炭，试想一下，这世上还有几人能让江湖中人这样闻风丧胆的，除了淫霸之外还会有谁，我当时竟然傻了吧唧的没有深问，我活该受罪。
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继续逃避吗？继续装疯卖傻吗？还是就这样放弃他，快刀斩乱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小貂的名字。
这个名字就像是生长在我的心里一样，如果硬要剜去，那么就会变得鲜血淋漓。　
不能忘记吗？不能逃避吗？不愿放弃吗？
～～～～～～～～～～
既然这样------
我从地上重新爬起来，仰头望天，双手狠狠地攥住，指甲都深深的陷进皮肉里。
我坚定的，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像是宣战又像是宣告誓言一样的，狠狠说道："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不是我的，我就要把他抢过来！"
我不管他妈的什么狗屁穿越，不管他妈的什么借尸还魂，不管他妈的什么血海深仇，我只知道，我要努力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人，我要努力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幸福。
任、何、人，
都休想阻止我！！！！！！

第三十三章
在恒权利弊之后，心中已经有所决定了。
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那么还不如就来个痛快的呢。
我宁愿承受这坦白之后的一时的痛苦，我也不要承受失去小貂的一世的痛苦。
所以，我决定---坦白从宽。
不知道小貂在知道了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活剥了我的皮。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我要是死翘翘了，那么恐怕也就没有人能像我一样的爱他了。
嗯，倒时候反应可得机灵点。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先避开一下，先保住小命要紧。
我一边想着，一边四下里张望，也不知道明月公子是什么时候走的，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哦，不过也可能跟我说了是我没有听到那。
我那个时候精神恍惚的，好像就跟做了个梦似的，一个残忍的梦，只是全身上下都痛的厉害，把我想活在虚幻当中的想法变成了一种奢想。
我开始运气凝神，可能是刚才受的打击太大了，只觉的体内的内力仿佛是凝固了一样，无法聚集在一起，我又如此试了几次之后才产生了温暖的热气在体内升腾的感觉。
我纵身一跃在乌黑如黛的丛树顶端飞身疾驰。
一边奔跑一边想着，一会怎么和他说那？如果说了他又会不会相信那？他要是相信了又会怎样对我那？～～～～～～～～～～～～～
哎！！！
心里依然觉得烦闷焦躁不安。
虽然是决定了要对他坦白，自己也知道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哎，我到底怎么说啊？我到底怎么开口啊？～～～～～～～～～～
真是烦死了！烦透了！烦到他姥姥家了。
我想着想着，忽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明月公子跑哪去了？他回到小貂身边了？那它会不会把这一切都告诉小貂？他会怎么说？～～～～～～～～～～
哎，妈妈的，真是大事不妙呀！
我忽然又觉得这样贸然回去似乎有些不妥啊，我是不是该戴个安全帽身穿防弹衣什么的总之就是要全副武装在确定性命无忧的情况下再回去？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一抬眼，就看到远处那一抹仿佛已经扎根在我的脑海里的熟悉的身影。他伫立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将他和他背后的那棵苍老的古木轻轻揽照其中，远远看去，就像一幅简洁分明却又意境悠远的泼墨山水画。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躯挺直，隐隐透露出他的倔犟和执拗。
他就那样的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这样站立了一千年似的。
他的身影依然是那样的瘦削而又单薄，清风微拂，长发飘逸。
他静静的看着这座高耸的山峰，看着这个有我出现的地方。
即使是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我也依然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期盼。
他，在等我回来！
我静静地站在苍天之下，浮云之上，看着那在脚下时敛时散的缥缈的云烟，忽然就觉得哀伤。
幸福的、痛苦的、无奈的、辛酸的哀伤。
我轻若抚柳般的飘落下来，静静地站在离他一丈之远的地方。
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此时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小貂看看我，举步向我缓缓走来，他每拉近一步，我的心就跳得快一分。
他抬头，看着我，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轻轻的说道："回来了。"
我忽然就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曾经想了那么多的话，曾经演练了那么多遍的台词，在这一刻，全部都让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低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出，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小貂看着我，抬起手，想要轻拂我的脸颊。
我猛地一偏头，躲了过去。
这个动作太突兀了，突兀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无比。
小貂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之中。
我呐呐地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子里去，留下他一个人孤寂的身影。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用眼角偷偷一瞄，却见他的手仍然是伸在半空之中，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我心中更是难过，在不知道我是小貂的仇人的时候，我是多么得想碰触他，想拥抱他，想看着他在我怀里笑得安心而又幸福的样子，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身体曾经带给他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悲伤，甚至是无穷无尽的耻辱，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所以，现在，我怎么样也无法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自然的去拥抱他去亲吻他了。
我低着头，行色匆匆，心乱如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现在就要说了么？现在就说么？～～～～～～～～
曾在山上时是那么坚定的信念，但是一到了真要去做的时候，才发现，难如登天。
我胡乱得想着，神思恍惚，一头撞着了一个什么东西，我抬头看到天机公子捂着脑袋一幅痛苦难当的样子。
他一下子蹦跳起来，看那气势好像要和别人拼命似的，但是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突然暴睁，惊骇的嚷道："狐狸～～～～～你～～～～你～～～～你～～～～怎么这么憔悴？憔悴的都快没人形了！～～～～～"
我抹了把脸，心想，不憔悴才怪呢，我这心啊，现在就像是拿油锅在炸一样。
我推开他，走进屋子里。
天机公子跟在后面喊："狐狸，狐狸，啊，那个臭小子跟我说了你的计划了，明天就行动吗？"
我被他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计划？什么计划？不是指我那个‘坦白从宽'的计划吧？难道说你们都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天机公子对我的这般慢待似乎非常不满，他皱眉说道："就是为了帮黑貂公子恢复武功而做的事前准备计划啊，这不是你跟他说的吗？怎么，难道不用做了吗？"
闻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却又猛吸了，哎，心中真是患得患失。
我摆摆手，说道："当然要做。"
经过这乱七八糟的事，我几乎忘了还有这事呢。
我低语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他身边了，那么就需要他自己来保护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