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禁咒——倾夜舟

作者:倾夜舟  录入:01-17

快要冲到楼上时,尤金忽然听到梵卓的声音:“尤金,明天族长阁下会派人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你做好准备。”

易渊半晌没听到回答,抬起头却发现尤金早已经离开了。他转头看向梵卓,自然而然地等待对方的解释。

“惩戒人继承者的身份是需要族长传达的,”梵卓从善如流地回答,“对尤金来说,族长的命令大概是噩梦的开端。”

见易渊若有所思,梵卓朝他伸出手,“走吧,我们也需要休息。这一次有我在,你可以睡得安心一点。”

大概梵卓真的有催眠的能力,有他在身边,易渊睡得很安稳。尽管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易渊能感觉到梵卓的态度,那是掌控一切才有的自信。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尤金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事,依旧很勤奋地学习,只是在面对梵卓时,会有不自然的闪避。易渊一直试图和尤金正式地谈一次,却每每被对方岔开话题。

在钢琴室待了很久,易渊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他按了按手上的腕表,却发现光屏上一片雪花,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易渊,快来看,刚刚那段我已经能弹好了。”尤金兴奋地过来拉他。

易渊却没有动,反而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说好了要交我弹这支曲子么?”尤金歪着头笑,眼睫垂下一片阴影。

易渊站起身道:“你自己练习,我有事找你父亲。”

“爸爸很忙的,不要去打扰他了好不好?”尤金抓住易渊的手腕,撒娇似的说着,完全不见之前的腼腆。

易渊神色一凌,正色道:“尤金,放手!”

“不要,你答应过留下来陪我的!”尤金忽然收敛起笑容,大声道。

易渊甩开尤金的手臂,回过头却发现原本的出口消失了,窗户也被换了墙壁,整个钢琴室变成了完全密闭的空间。尤金眼神冰冷,低声道:“不许走,我也不能走,离开这里的话,会有很恐怖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易渊反倒愈加平静了。“恐怖的事是指什么,你未来惩戒人的身份?”

尤金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不是!”

“为什么,做惩戒人有什么不好?”易渊问道。

“什么都不好,爸爸不要我了,他们把我关到别墅里。”尤金难过地抱住头,嗓音有些痛苦。“所有人都讨厌我,没有人跟我说话,他们说我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液……”

“不是的!”易渊打断道。

将尤金的手腕握住,易渊强迫他看向自己。“尤金,你听着,没有谁是生来低贱的。我不是血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排挤你,可在我眼里,尤金.梵卓是个懂事、勇敢的男孩,他一切都做的很好。”

“我做的……很好?”尤金的眼角有些湿润,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眼神中却隐隐含着期待,似乎只有易渊的肯定,才能让他摆脱曾经的痛苦。

“是的,你是个优秀的男孩,之后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易渊沈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勇敢面对发生过的一切,而不是躲在这里逃避现实。”

易渊的强硬让尤金有些怔愣,然而下一刻他就挣扎起来,试图摆脱易渊的双手。“不要,我喜欢这里的生活,不要离开,不要!”

易渊被少年的爆发力撞得后退一步,却落进了一个并不陌生的怀抱。身后传来那人冷冽的嗓音:“你就是这么对待照顾你的人的?”

易渊有些意外地回头,只见原本冰冷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墙外一片暗色混沌,显然梦境已经崩溃了。不过梵卓在这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将易渊拉到身后,在易渊看不到的角度,梵卓眼中射出一道冷芒。“我知道你是清醒的,如果你还想证明自己不是别人口中低贱的杂种,就给我老老实实离开这里。”

原本易渊不满于被梵卓护在身后,听到这句话却顿住了。这样的口吻,和平时温和的梵卓相差太多,甚至和杀人时的冰冷也不一样,让易渊感觉有些陌生。

尤金害怕地退了半步,嗫嚅着不肯抬头,似乎仍然不能下定决心。

梵卓忽然轻笑一声,冰冷的嗓音让人反而想要逃避。“你在怕什么?让我猜猜,是那个将你视作耻辱的亲生父亲,还是那个试图QJ你的贵族?”

尤金猛然抬起头,仍然稚嫩的脸上充斥着狰狞的表情,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梵卓焚尽。他愤怒地叫喊着:“不是的,不是!”

周围的空间骤然扭曲起来,无人弹奏的钢琴发出一阵嘈杂的混响。易渊立刻向前,想要抓住发狂的尤金,却反被梵卓自然地揽住腰。

“别动,不然我们又会分开!”梵卓低声警告。

四周的墙壁彻底崩塌,易渊只觉得眼前一转,就换了一个空间。他认得出,这里是惩戒继承人居住的别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想要听实话吗?”梵卓笑笑,“我觉得,恐怕我们还没有出去。”

仿佛为了印证梵卓的话,附近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易渊心中一动,挣脱梵卓的手臂,朝尤金曾经的卧室跑去。

第三十六章:新的梦境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惩戒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所谓惩戒人,不过是被肮脏灵魂选中的牺牲品而已!”

易渊脚步一顿,却听到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隐约猜到了现在的处境。他确信,自己现在所处的梦境,正是尤金杀人的回忆。

易渊冲到门口时,正看到尤金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银质匕首藏进怀里。他还穿着睡衣,衣领被谁粗暴的撕扯过,泛白的衣料上已经多出一道长长的裂口,而尤金的颈间,也留下了一道青紫的淤痕。

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正跌坐在地上,凶狠地看向尤金,那神情,就像在看一只发狂的流浪犬。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尤金的小动作,还兀自叫嚣着:“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子爵!”

尤金毫不示弱地回视,眼中满是狠厉。他很清楚凯斯的目的,哪怕年纪还小,但自幼生活在贵族之中,不是对这种“娱乐”一无所知。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如此对待。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侮辱,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他!

凯斯还犹自不觉,自以为震慑住了尤金,嘲讽道:“现在知道害怕了?还是说,你在等惩戒人来救你?别做梦了,那个惩戒人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没人会来关心你这个杂种!”

尤金忽然扑了过来,根本没有给凯斯反应的时间,就将手中的匕首送进了对方的胸膛。一声闷响,凯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尤金却是出奇地冷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用力拔出匕首,一道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稚嫩的面孔竟然显得异常狰狞。

哪怕是血族,被银器刺中的伤口也不是那么好愈合的。尤金却像是不放心似的,再次扬起了利刃。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刺入身体的触感。

尤金一怔,缓缓转头,就看到面沈如水的易渊。脸上的狰狞之色骤然消失,换成了惊惶与愧疚,尤金喃喃道:“易、易渊,我不是……”

“不是你的错,”易渊沈声道,“但杀人不该是你的目的。”

“我不知道……”匕首落到地上,尤金露出真正孩子似的脆弱,茫然地摇着头,“是他……我不想杀人……”

易渊轻叹了一口气,将尤金抱进自己怀里,“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尤金讷讷回抱住易渊,轻声问:“易渊,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易渊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否认。微微点头后,易渊道:“现在平静下来,你该知道我们现在不是在现实中,你要负责带我们回去。”

尤金揉了揉泛红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还没落,身边的景象又起了变化。梦境中的色彩如潮水般退去,身周很快暗了下来。尤金将易渊抱得死紧,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易渊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他刚刚居然扔下了梵卓!

黑暗仿佛带着某种特别的魔力,无论易渊怎么强迫自己,还是抵挡不过排山倒海的倦意,只能在昏睡之前,将尤金搂得更紧一些。

怀里的人一动,易渊便惊醒过来,警惕地打量四周。尤金有些局促地站直身体,像极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易……易渊,吵醒你了吗?”

易渊摇摇头,“这是哪里?”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醒过来。”见易渊没有追问,尤金反而更加羞愧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被困在这里。”

“你都记起来了?”易渊问道。

尤金甚至不敢面对易渊的视线:“是的,全都……易渊会讨厌我吗,我杀了人……”

“我说过,反抗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那个男人没有死,出事的就会是你。”易渊虽然不赞同杀人,但作为商盟的领袖,他绝不会有无谓的仁慈,所以他不认为尤金当时的做法有错。

真正让易渊在意的,是尤金第二次挥刀时眼中的凶狠。眼神中是破坏一切的疯狂,表情和行为却冷静的没有一丝差错。这样的尤金,让易渊不可抑制地想到亚尔林。

收起飘远的思绪,易渊专心思考起现在的处境来。这一次,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看装饰也是血族贵族的风格,只不过比尤金以前的家族要豪华许多。在血族眼中,甚至墙上一幅普通的油画都的地位的象征,可见这里的主人地位不低。

门外隐隐传来柔和的乐曲和人们的交谈声,易渊走到门边,朝尤金道:“跟紧我。”

“是。”尤金立刻应道。现在的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警惕与凶性,只不过对易渊的依赖也更深了。易渊为他做过的,他都一一记在心里,俨然将易渊视为最亲近的存在。

一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灯火通明的舞厅,盛装打扮的血族男女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衣着笔挺的侍者们穿插其中,适时送上甜美的饮品。看上去,像是某个贵族举行的宴会。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易渊朝身后的尤金道。

尤金仔细辨认过,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这些人。”

易渊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还在尤金的梦境里,可现在看来,这里已经与尤金无关。

音乐声渐渐小了下来,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走到舞台中央,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易渊也看了过去,心里腾起一阵异样。尽管轮廓并不相似,但男子的黑发蓝眸,却与梵卓十分相似。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的舞会,”黑发男人牵着女伴的手,朝众人致意,“感谢诸位的祝福,巴尔萨泽像各位致意诚挚的谢意,希望诸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周围响起礼貌的掌声,乐声渐起,男人朝女伴做出邀舞的姿势,两人翩翩旋入舞池。半支曲后,周围的客人也纷纷加入,舞会正式开始了。

易渊不敢轻易靠近舞池中央,只是四周徘徊,却见一个和尤金差不多大的身影在正门边一闪,便消失在庭院中。下意识地,易渊抓住尤金的手腕,朝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心动的感觉

月色正好,为庭院中的花木投下斑驳的阴影,逃走的少年轻车熟路地绕进花丛之中,转眼就没了踪影。易渊只是犹豫了几秒,便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

尤金快步追了上来,脸上一片冷凝。“不追吗?”

易渊摇了摇头,毕竟现在情况不明,他刚刚的行为已经不理智了,不能再带着尤金冒险。一转过身,易渊便瞥见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二楼的露台,男人坐在汉白玉的围栏上,似乎在遥望夜空。银色的月光洒在他黑色的长发上,笼出一层淡淡的光辉。黑色的礼服很修身,那人只是随意地坐着,便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剪影,带着些与世隔绝的疏离。

易渊从来没有错认过梵卓与亚尔林,然而进入梦境之后,却越来越觉得两个人相似。像是现在,他就不敢确定那个有些寂寥的男人究竟是温柔的梵卓,还是恣意的亚尔林。

似乎察觉到了易渊的视线,男人低下头,朝易渊扬了扬手臂,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我知道你会来。”

心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易渊的心情莫名一松,“是你,亚尔林。”

“怎么,很失望?”亚尔林从露台上跃下,正落在易渊面前。随意卷起自己黑色发梢,亚尔林低笑道:“虽然不太习惯新造型,不过看上去效果还不错,至少让你印象深刻,不是吗?”

易渊不置可否,长发的亚尔林确实让他眼前一亮,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刚刚亚尔林脸上的空寂,似乎对他来说整个世界都没有意义。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还没能回到现实?”决定压下心中的异样感情,易渊问道。

“即便是商宗宇,也不可能无所不知。”亚尔林伸出手指摇了摇,笑容暧昧。

易渊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段时间,他已经养成了凡事询问梵卓的习惯。自然而然的,他选择了相信对方,依赖对方,而不是靠自己的理智去思考、判断。甚至在换成亚尔林之后,他也依旧是这么做的,所以才会被亚尔林抓住机会嘲笑。

幸好亚尔林没再纠缠下去,继续道:“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倒能回答你。这里是梵卓家族的城堡,今晚宴会的主人是梵卓家族族长的儿子佐伊.梵卓,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才结婚不久,还在蜜月期。”

梵卓迅速过滤了一下梵卓家族的情报,皱眉道:“据我所知,梵卓家族的现任族长有三个儿子,但没有再婚的。”

“当然,因为这不是现实中的时间,而是过去的留影。”亚尔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黑色的缎带,将变长的黑发随意束在脑后。“你所知道的族长,是里面那个家伙的弟弟。”

有了亚尔林的提示,易渊很快想起了佐伊的资料。他是家族里的长子,却并没能成为族长的继任者,反而是他的弟弟很有才能。资料里对佐伊只记了寥寥几笔,似乎在血族的地位并不是很重要。可看宾客的样子,却又不是不受重视的样子。

最让易渊担忧的是,尤金明明已经清醒过来了,他们却还困在梦境里。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现实中的他们出了问题,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

见易渊拧起了眉梢,亚尔林脸色一寒。“怎么,见到我就真的那么不情愿?你究竟有多讨厌我!”

易渊回过神,疑惑道:“我没说过讨厌你。”

“没说过,心里还不是那么想的。”亚尔林冷笑一声,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人们厌恶的眼神。

看着亚尔林的双眼,易渊平静道:“我从没讨厌过你。”

亚尔林眼神一亮,忽然凑到易渊耳边。“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易渊一怔,恍惚中面前的人和梵卓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不讨厌,就是喜欢吗?不,他不能这么简单的判断。他不懂感情,在他的心里,梵卓和亚尔林都是特别的存在,哪怕两个人千差万别,对他来说,都是无法忘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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