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7）——涂沐

于是乎励持今天不太高兴。

与人撞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尝试入侵并重新统治天龙花美男集团失败了，只比他小那么七八百岁的几个王子们一口一个Uncle叫得身为高原淡水龙的他都觉得自己有高原反应了。当年跟在他身后混饭吃的老牌花美男集团成员现在都变身为专业资深技术美各有各的团伙根本语不投机Aura不合，少壮军区派的摄法四天龙等自恃是制服系原本就不爱搭理他且彼此最近还有梁子没彻底解决所以他也不敢过去多话，龙女们虽还算能笑脸相迎寒暄几句但是基本上都对他迎风躲八丈顺风不见影非常有立场有技巧地保持距离——所以他还是被孤立，估计这个局面破冰怎么都得要一个世纪。

所以他需要一个动物来撒撒气！

所以他极其阴狠暴躁地指着耿鸣身后的那一片看起来幽黑冰冷可能有很多怪兽潜伏的冰湖，老皇孙大威风地说：

“我昨天已经把话讲得很清楚了！污垢不洁的凡人的肉体不能进入阿含座圣殿！沐浴更衣、熏香祷告！你一定要沐浴更衣熏香祷告！因为时间仓促，美丽慈悲的鼍珠皇妃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三天三夜的沐浴和七天七夜的熏香祷告可以免除，你只需要找有一个家用浴霸的地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可以见人，然后在长寿五姐妹圣湖旁简单地雪水擦身就可以了。可是……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昨天别说洗澡了，你连脸都没有洗过！”

“……你昨天对我还说，我们就是简单地郊游，爬山……”

耿鸣再次搭乘了敖曼驾驶的直升机，并被敖曼一脚从半空中踢了出来，落地之后觉得自己的衣服还是穿少了，所以他抱着胳膊缩着脖非常生气地反问励持。

“我们是龙，神圣的天龙！我们说的简单随便，也是天龙级的简单随便！呐，这就是为什么交往要讲究门当户对，你和方秀玲家的亲戚朋友去爬山，那就是爬山！你和我最心爱皇弟玄持亲王殿下家的亲戚朋友郊游爬山，那就是爬圣山！作为万幸中大奖能攀龙附凤的你就应该端正心态，就要乐得提前好几天睡不成觉沐浴更衣熏香祷告！……我日，你到底几天没洗澡了，你真的是人么？”美持族母顶戴着厚厚的一大坨狐尾貂绒遍身珠光宝气地从冰塔林中迤逦而出，幽怨而又端庄地摇着一朵雪莲花，对着耿鸣那漆黑的脸大声训斥。

“我昨天有洗澡！”耿鸣无所谓地一甩脖。

“不，你没有！”励持大声尖叫。

“呵呵，你没有证据……你充其量只能证明我洗得不太干净！”耿鸣胜利地微笑。

“我有证据，我昨天在你的后脖上洒了一点墨水！”励持伸手指向他的脖子。

“哦……尊贵的神龙啊，可是您们的智慧应该可以洞察到，我的内心很纯洁，非常非常纯洁！我相信，守护雪山圣地长寿五姐妹之灵也一定可以感知！”

耿鸣傲慢地挺起了腰，直面苍天大地，振振有词。

“不，你的内心不纯洁，你的肉体也脏死了，要么洗，要么滚！如果你敢就这样踏入圣峰一步，我们不排除首先使用极端手段消灭你，也消灭这些捡屎回家的小龙！”

蓝天中的珠穆朗玛峰好像一只壮丽的巨大麦克风，嗡嗡地传出情绪震怒的非常不标准的汉语普通话。于是耿鸣面前那些华服超模们也都怨怒地抱起了胳膊，凶悍火辣的目光穿透各种黑超墨镜火力集中向理屈词穷的耿鸣。

“OK！”耿鸣摊手，苦着脸央求道：“可是很明显，这湖水很冷呀！我的亲娘啊这是冰湖呀！……哪位火龙系的兄弟姐妹开开恩，把水温加热一下嘛！唉？这里都没有温泉么？”

美持龙女族母孔雀开屏般地拖着艳丽奢华的各种毛皮组成的超贵妇大氅，缓缓地走到耿鸣面前，一摊手，掌上出现一颗晶莹璀璨赤红的球体。

“很明显，这就是传说中的……圣火神龙皇霸地狱魔炎宝珠！”

耿鸣翻了一下白眼，呆呆地说：“我有一个真诚的建议，你们龙族真的需要一个新的文案来给你们的各项专利定名和改名了……”

“建议接受。嗯，只要你把它吞下肚……你就可以增减1800年的内力，你会感激到无限的能量在你的四肢百骸中奔腾流窜！这湖水当然非常非常冷，但正好可以抵消这超终极宝珠的热量不会让那凡人的肉体被烧毁。耿鸣，这可是千年难逢万载不遇的旷世机缘哦，你有福了！别客气，吃吧，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呢！”

耿鸣刚伸手去抓那传说中的宝珠，美持龙女突然合掌，威严地说：“脱衣服啊，脱光啊之后才能吃，不然你的衣服会被烧龙神的火焰焚化的！”

“哦……”耿鸣点了点头，红着脸说：“那么请各位天龙把头转过去行么？这里也没有个更衣室啥的。”

美持龙女族母伸出一只手，带着红亮的光芒，轻轻地在耿鸣脑门上拍了一下，然后她非常慈祥温柔地说：“好了，你已经被我真龙天火圣光遮盖术加持了，你已经隐身了，他们看不见你了！”

“是不是真的呀？”耿鸣极其忧虑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吼吼吼吼吼吼……”美持龙女捏起一撮狐毛，扫着自己光华四溢的脸，娇笑道：“耿鸣，地球上食物链最高端上的最具有代表性的珍奇生物，大火焰地狱神龙长母，Moi，   难道还会骗你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灵长类动物不成？”

随着美持威严高贵的声音， 身后的冬装群模们集体很认真地点起了头。

“智商超过20的动物都知道你们说瞎话不眨眼。”耿鸣惊恐地摇头。

“你不脱也行，我们每龙一爪你身上也不剩啥了。就好像我们很愿意看你似的……”励持侧着脸很不屑地说。

“好吧，反正我也没啥损失……哼！”耿鸣叽歪了一句，就开始脱羽绒服，脱棉袄，脱棉背心，脱毛衣，脱毛背心，脱……

他每脱掉一件衣服，天龙们的手就抬高一寸，当他脱到只有背心短裤的时候，所有的龙都用手套用围巾用披肩甚至用头发捂住了鼻子。

最后当耿鸣脱到只剩一条三角裤的时候，励持捏着鼻子指着耿鸣的肚脐下面“Kyle Zhang's   Property”的字样气愤地美持龙女说：“Hence it is not a tattoo！”

但是美持龙女突然指着耿鸣的裤裆，侧身对那些噤声不语的天龙们喊道：“And this is why Kyle is your   all-mighty Prime Minister. Does anyone have any problem with that？ “

冰塔上林立的群龙们突然陷入了肃穆的沉思。

“好啦，好啦，美持大族母，快把宝珠给我！”耿鸣在极寒的雪地中浑身抖着黑渣，摇吊乞怜。

“Of course.”美持族母优美地转身，捏着深红色的宝珠对准了耿鸣发青的嘴唇，耿鸣顾不得多想了，张嘴叼走，一吞下肚。

“Take your time and enjoy a holy sweet   bath！”美持族母再一扬抓，赤身裸体的耿鸣就被一道雪风吹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嗷——”耿鸣落水之后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然后他就沉到水里去了，半天之后他疯狂扑腾着露出水面，气息奄奄地喊到：“……冷！火……火在哪里？”

美持族母惬意地从提包里又拿出一枚糖球，拨开彩色包装纸，举着一枚桔黄色的“宝珠”，开心地丢进自己能美艳流红的双唇之中，喃喃地说：

“I confess. I love shop lifting， sue me！”

“救，救命——”耿鸣虽然觉得没有结冰的湖水实质温度要比外面的气温要高一点儿，但是皮肤上的刺痛感和手脚中的抽筋感在告诉他，这里并不是开放冬泳的公园，他要是在水里撑不住了他也没有地方逃，这附近没有任何温暖的建筑物和可以给活人独立生存的地方。

不过励持抱着胳膊突然得意洋洋地开腔了：

“耿鸣，你之前能够得到神龙坐骑，完全是因为上层政治操作和你的狗屎运。可惜，政治游戏你失败了，你的运气也暂时用完了。现在的你，只有一条生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活着完成真正的神龙试炼！”

“别开玩笑了，真的会死人的，我火力壮不假，但是经不得这么高寒高压的折腾！”耿鸣铁青着脸踩着水阴郁地说。

“这湖水下面有一个通道，通往阿含座圣殿，即是我们龙族的历史博物馆，也是神龙试炼的场地。你必须取得阿含座圣殿中天龙之魂的绝对信任，那么我们才可以继续帮你，你才能证明你有资格能够驾驭神龙坐骑。但是如果你没有通过神龙试炼，那么只说明你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享有神龙的服侍，作为你之前亵渎和污染天龙皇族的代价，你就会葬身在这雪山深谷中与大寒冰地狱神龙王子永世长眠……简单说，你要证明你的价值，我们才能帮你，你才有可能和和苏醒之后的Kyle一起离开这里去过你们那中产阶级风格的所谓美满生活——I'm   not kidding and this is not a game for fun.”

“你不要闹了，我怎么说也是公司的高干，你们不能拿我的人身安全开玩笑！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耿鸣，我们都知道你的大神通是什么，我们也知道你有什么长短处和优缺点。但问题在于，你有什么先决条件和先天优势都是你的事情。神龙坐骑真的不是在合同上签个名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们不是电脑游戏里的怪物，你打掉个BOSS拾取个蛋就能带着你到处飞的虚拟物品，我们也不是神怪小说里来自命运的随机礼包，你觉得你有那个福气和主角光环就能得到的工具与宠物。我们就是觉得，你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还是不明白什么是龙，还是对龙这种生物有很多误解迷信和猜想，如果连什么是龙都不明白，你就根本没有资格和龙生活在一起，你始终就是一个我们随用随弃的奴隶，你没有和我们平等对话的权利。你要让Kyle重新苏醒，回到你的生活中去，你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但是你对我们进行演讲和表白是没有用的，你要身体力行地向阿含座圣殿中的天龙之魂去证明。只有天龙之魂愿意帮你，我们才能帮你。不要把法律和人权之类的字眼放在你的嘴上，这里真的是一个神圣而又高洁的地方，适当的幽默可以，但是说那些真的很下贱的话只能加速你的死亡。我不想和你废话了，我们还要去拍写真呢，你快点儿朝着湖水里钻，找到关卡入口是真……提醒你，你现在不是韦陀宫主任候选人，你只是亲王的男宠，亲王不醒，你是死是活都不是一个会引起关注的问题，Kyle或许爱你，但是我们不爱你，我们搞定你的后事让你这个人在现实与历史中永远消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励持嘟囔一番之后，又看了看手表，继而望望天。

“好吧，这个神龙试炼……有什么通关攻略或者提示没有？”耿鸣小心翼翼地问。

“你记住两件事。第一，阿含座圣殿里有一个力场，能让所谓运气和概率事件不起作用，天龙之魂不是全知全能的，但是天龙之魂可以知道你面临选择的时候，是不是在胡蒙和猜测，如果你有这样的心理动机，天龙之魂就会察觉，你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第二，阿含座圣殿里没有幻觉与幻境，你所看见的一切全都是物质实体客观逻辑存在，打个比方，如果你看见刀山火海，那就真的是刀山和火海，如果你看见你的父亲或者前妻，那就真的是你的父亲和前妻——我们没有绑架你的亲友，但是如果阿含座圣殿真的召唤了他们，他们就会在神龙试炼中出现，那不是复制体，那是实际的本人！神龙试炼只有一次机会，没有SL大法和副本重置系统，也不出售人身保险，没有加血复活这种设定。不过你不需要对阿含座的建筑与装修负责，你进去了之后就可以随便造，没有破坏文物或者抢劫盗窃之类的责任追究，遇见宝物或者美人能带出来的话，那都是你的本事。简单说，你不用担心会因为你的某种行为导致你赔钱……”

“算了，算了，听起来我一定有去无回的样子。我考虑了，我还是回家吧，我不用你们帮了，我也不想讨好什么天龙之魂，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好了，不行就让张仲文先睡着……”耿鸣保守地挠了挠脑袋。

“太晚了，你没有回头路了。”励持愠怒地瞪着耿鸣说。

“为什么？凭什么？”

“嘿嘿……你不去参加神龙试炼也行，你有办法回家就自己回家好了。我们谁也不会拦着你的。”美持族母高傲地环视雪山高原，她其实很想喊几嗓子“亚拉索”什么的。

“你们有什么鬼试炼是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必要参加。我现在宣布，我不要张仲文了，他爱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也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他这种情况也超出了我的解救能力范围，道德审判就审判吧，我不参加神龙试炼还会罚款还是怎么样？”耿鸣非常理智地高呼。

“呵呵，没想到你还真是条汉子，金刚钻和瓷器活还能分得清……可问题就是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参加的问题啊！我们不是在罚款，而是要你埋单！”励持目露精光地指着耿鸣说。

“我埋什么单？你们明明知道我没有钱！

“没有钱，那就是进阿含座圣殿通关冒险呀！你要是有钱，就不用这么折腾了啊，神龙试炼虽然高贵复杂难度惊人，但是有直接通关模式，那就是支付一定数量的金钱。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没有四千六百七十亿美元的财产可以支付，所以才带你到这穷山恶水里来进行劳动力挑战模式的啊！神龙是可以买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妈逼，这价谁定的？就算有价，我凭什么要买？”

励持阴郁地垂下了头，闷声闷气地说：“耿鸣，你已经买了，而且用了，享受过了啊！你想不认账嘛？”

“我买什么啦？”

“呵呵，天蛇的礼物爽么？”美持龙女意味深长地问。

“真龙摄阳大法和龙阳一百零八式，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劳动服务！”华瑶龙女也忍不住插嘴质问耿鸣。

“高速安全迅捷的交通服务，24小时自动环境空凋，制冷保鲜高活性冰箱，水源提供与水流体控制，这些简单的常规功能你都体验过了吧？”励持摸着下巴冷笑道。

“哼，亲王即便是人身，也是法力无边武功盖世！有他在你身侧，方圆223.75公里内没有任何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魉敢对这个和谐盛世产生任何不恭不顺的言行与举动，社会犯罪率同时同期会降低3.65个百分点！他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强力的私人保镖，有他在，人间就风调雨顺太平安康！”

“关键是亲王那种俊美温良清新无敌的生理外貌和异彩纷先锋雅致的服装造型，时时刻刻带给你真与美的享受不是么？”

“关键是他春风化雨般的积极上进温暖人心的气质！他在工作生活中的一言一行所都在透露与传达出的那种科普教育与人文关怀并重，充满智慧与大爱刚柔并济的灵魂之光，时时刻刻都在up你的精神境界explore你心灵世界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