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满园子的雪,梅花香色四溢,想起摘些梅花回去插瓶,顺便再收集来泡茶喝于是,清唯遣着跟着自己的小顺子等人,去搜罗梅花清唯则是自己玩性大起,到了湖边冰上,堆起了雪人玩他自顾自的玩着,全然未在意周边情况直到他堆好雪人,才忽然发现自己早就独身一人了,身边跟着的人都不见了
清唯玩得有些冷了,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越飘越大清唯无奈,只得寻个假石先躲会,待雪小些再回去
站在假山群中,才发现这里原来很是隐密,还真是个密会的好去处,日后说不定可以用来约个人、见个面什么的,做贼似的
正胡思乱想着,踏着冰雪压碎的声音,慢慢响起,还朝着清唯所在之处走去清唯刚还想着密会的事情,不由心中有些虚,下意识地朝着假山群深处躲去,还把白毛裘衣的帽子戴好,万一被人发现,也可以用颜色把自己遮过去
刚把自己身子藏好,便听到外间脚步声已经进来了清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了,屏息静听
一个压低的男人嗓音响起:“你记得回复主人,外面都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动手主人想什么时候动手?怕是晚了,那边的就要回京了”
另一个女音尖声尖气的响起道:“不急,主子今日的意思,就是要在那人回京途中出点意外,最好是——”
后半句消了声音,清唯听得心惊,这可是要杀人的节奏回京?……这是要对付谁?
那男人低沉了一声惊叫道:“要、要头?可……这不怕不好做那人身边暗点子多……”
那女声蔑视的哼了一声,声音更低了道:“若不能一击即中,哼!……你们派出去的人,也就别活着回来了主人说了,事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半点尾巴!”
男子呼吸有些重,沉默半晌,再度出声道:“……是,知道了”
男子似乎要走,女子又马上道:“此事不论成败,你再也不要过来了要有差池,你……便自行了断!久绝后患!”
“……你、……!你还真是…………忠心,连我……也可以……!”
后面的话听不到了,只留在耳边的急促的喘息
清唯不敢动弹,想必外面两人定是情侣关系,自然少不了香艳情景只是时间并不长,两人的声音静了下来,紧随着,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分成两个方向的
清唯听到外面毫无动静了,这才略略放松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软轻颤
自己所听到的,怕是一桩极隐秘的密谋已久的命案那、那个倒霉要被害的人又会是谁?这是宫里,经常会有勾心斗角,密谋害人性命的事情,时有发生这次会是谁?策划地的人又会是谁?
清唯想着这些,忽然就外面就听到一阵呼唤之声,细听之下,不正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嘛?
清唯有些担心,生怕那两人没走太远,若听到了,必会打草惊蛇想到这里,马上走出去,一见果然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们,一时找不到自己了,就便四处寻,还有拿了伞过来的
清唯忙出声叫住他们,那帮人才赶紧聚了过来一时间七嘴八舌,又问又说的,清唯有些头疼,只能静静地听他们把话说完
待清唯终于和自己的跟随者一同走出湖边这段时,迎面来了一队宫女,向着清唯作了作福
待与清唯擦肩而过之时,清唯蓦得觉得一股杀气冲着自己而来
清唯收住步伐,回头望着刚刚走过去的宫女,眯起了眼睛,心里想着,看来,经过刚才那阵大喊让自己已经暴露了,仔细想想,对方一定并未亲眼看到自己,否则刚才自己就已经死了,现在这样,最多也只是怀疑……关键是接下来喃?对方会怎么样?会对付自己?
清唯想到这里,觉得一阵鸡皮疙瘩,寒毛竖起他整了整衣襟,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直到快进沁月殿了,清唯猛然收了脚步,他已经想到了什么,他快步回了房间,写了一张纸条,藏于衣襟中
琴师[三十六]下
清唯做完之后,马上命人把早准备给各宫娘娘拜年的礼物拿出来,大摇大摆地带着小童子若左、若右和一干太监,把后宫转了个遍,一一拜年送礼
等他把整个后宫娘娘那转完,快回到沁月殿时,居然意外撞见允承
清唯显得十分高兴,把备好的礼物也送了他一份原本还要留允承在宫里用晚膳的,却被允承有事要处理,给谢绝了清唯这才怏怏送了允承离开
直到他重新换好衣服躺回在床上时,他才真正松了口气,暗暗想道:“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般,希望允承……能把消息递出去希望一切……都还好……!”
隔了五天,北方传了消息,原本长帝准备起驾回京的,却在刚回京的路上,被人行刺当然暗卫随侍于左右,长帝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小伤
长帝大怒,命人彻底清理北疆行刺之事同时,传消息回京,长帝还要再在北疆常驻上一阵子,重顿军队,排除有异心之心
最后,直到长帝拨营回京时,长帝在北疆的行事已经见了成效,收买了人心,降低了赋税,教北疆百姓、军队齐心向着长帝,再不会生出贰心来此乃后话
再说,清唯听了长帝遇刺的消息,又与允承暗中通了消息,知道长帝早有防备,才让敌人自投罗网至此,清唯才敢确信自己那日所听到的那桩隐事图的正是行刺长帝清唯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有所警觉,第一时间想了法子让允承去报信,说不定长帝会死在回京路上了可长帝若真死了,清唯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但……现在,清唯却并不后悔,若长帝在这个时候死了,全国必将大乱,到时必会重陷战乱,到头来,苦得还是百姓
清唯自此更加小心行事,几乎足不出户过了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的,直到某个半夜,清唯被冷醒了,一睁眼,看见的是明晃晃的刀子横在自己头上,一个全身蒙黑的人,正盯着自己他吓得大叫一声,本能的一躲,这一刀落了空,第二刀刺来时,从窗外又冒出个人来,将刀挡了去,与前面那人,对战起来
门外,听到叫声的值夜太监也连忙跑了过来,那黑衣人眼见情势不对,跳窗而跳
这时,灯火亮起,清唯才看清,后面出来的人竟是侍卫打扮,冲着清唯便跪下拜见道:“不想今日吓到了大人,是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清唯心砰砰直跳,定下心神,让他起身,把自己猜想说出来道:“不怕,我向来命大这事不怪你你……是一直负责保护我的暗卫吗?”
那名侍卫才说道:“属下是几天前才收到命令,专门负责大人安全的”
清唯有些了然,想是长帝遇刺之后,担心京中安危,特意加固了对京城的保护,自己也成了他保护的对象了,便说道:“原来是陛下的安排我知道了,今夜多谢你了,如今你也暴露了,既然已经惊动了他们,近期他们也不敢再来了你……先退下吧!”
清唯整了整衣衫,把前后细想,知道定是谋划行刺那事的人,见行刺长帝不成,疑心是自己漏了风声,就要除了自己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以后行事,必当更加小心才是!
之后,整个沁月殿的人都知道了遇刺的事情,清唯严令上下封锁消息,绝不能传出去殿中气氛十分紧张
又过了几日,却是出奇的风平浪静,清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除夕之日
正在房内教若左、若右弹琴,门外一阵嘈杂有人声脚步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外面低沉说着什么,很快,小顺子便脸色雪白冲了进来,声音有些哆嗦,有欲又止,又不得不说的为难表情
清唯直觉便是一定出事了,便问道:“别支吾,快说,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紧张?!”
“…………是、是、是……是婷美人……,她……!”
小顺子这副不敢说的样子,让清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捏住小顺子的肩,看着小顺子的眼睛,催着他接着说:“小婷?……你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小顺子哆嗦着,终于咬出几字来:“她……今日去御花园,因地上冰雪,失足滑入湖里,到现在…………还没捞起来……大人、莫急,也许……………………!”
清唯不敢相信,话也没听完,径直奔了出去
小顺子急了,见他衣衫单薄,连个皮裘也没披,心下一急,忙吩咐其他人,留下值守的,将皮裘抱在手上,带着人全数跟了过去
清唯跑得非常快,早不见了踪影等小顺子率人赶到之时,清唯如一尊石像,呆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躺着是清婷
从清唯面无表情,旁边的捞人的太监、侍卫的表情上看,多半是没救了
这时,一个太医赶了过来,赶紧看了地上双目紧闭的清婷,先行施救,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太医和赶来帮忙的太医,都终住了手,摇摇头叹着气,朝着清唯拱手道:“大人,臣等无能,娘娘……已经走了,请大人……节哀顺变……!”
清唯至始至终,都跪在清婷旁边,目不转睛地看太医们施救,没说过一句话,没动过一个,偏偏他这样,竟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拉他
琴师[三十六]末
小顺子听到太医的话了,看着清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是石像一般的跪着,深觉得心中生痛,大起胆子,只身走上前,蹲在他面前,试探着喊了一句:“大人……!?”
清唯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扯了嘴角,不高不低地吼一个字:“滚!”吼得小顺子全身一颤,往后一仰
他只觉全身冰冷,明明离得清唯这么近,被感受不到他的温度,空气中全是死寂,仿佛那个清唯已是死物,那具空壳里面,只剩下浓浓的戾气,化身成魔
小顺子愣在远处,不敢退后,更不会更近一步,呆呆的盯着他,心里全身苦涩
清唯目光一直都盯着清婷紧闭的双目,怕是再不能睁开眼了他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死寂就是唯一的感觉
清唯知觉变得迟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到什么,目光忽地变得柔和起来,他把清婷抱入自己怀里,把脸紧紧地贴着那张再也醒不过来的脸上,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让在场一干太监、宫女、太医和侍卫,看得心酸、想哭,却无一个人敢上前、更无人不敢去搬那具尸体可偏偏清唯那脸上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小顺子站着良久,知道这样不下去不是办法,试探着慢慢过去,跪在清唯旁边,贴在他旁边,默默地把手中的裘衣,披在了清婷冰冷的尸体上,轻声说了一句:“大人,小婷披上了就不会冷了!……让我陪陪她,好吗?”
这回清唯有了反应,抬眼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清婷理理了裘衣,没有说话,也没让小顺子“滚”
于是,小顺子就这么陪着清唯一直跪在旁边,不动了
过了一会,皇后、淑贵妃都听了消息,过来瞧瞧皇后看着清唯这副样子,指责几句,又说了什么,清唯一句也没听淑贵妃又过来说了什么,说什么要强行让人把清婷带走安放入敛,清唯依然什么也没说,甚至都眼睛都没转一下,依然重复着那个字:“滚!”
最后,皇后和淑贵妃还是被小顺子劝走的小顺子还把围观的人都遣走了,只留下小景子和清婷身边的那名宫女
又不知过了多久,允承带着随从过来了允承一看清唯这样,心酸不已,直直地跪到了清唯面前,颤着声音叫了一句:“师父……!”
清唯听了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允承,像是极力分辨眼前的人,极力思索着什么,最后,他朝着允承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只听他问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允~承!你、想、当、皇、帝、吗?”
从来没听到清唯直接叫允承的名字,更没有人谁敢这么直截了当地问答与不答,都是禁忌可偏偏清唯这个时候问的如此随意,就像那是跟买块糖吃一样简单的事情
允承脸色一变,警觉地环视一周,从在场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盯得每个人都心惊胆颤的,那是警告、是威胁,是质问,让他们选择是不是要留在允承这边
而在场的人,都没有选择离开和逃避而清唯的目光始终停在允承脸上,没动过
允承终于谨慎地点点头清唯笑容更加绚丽,还染一丝诡异的意味说道:“就算是让你杀父杀兄、杀师杀友、杀妻杀子,你也要做吗?”
允承脸色更难过,咬了咬牙,眼睛里闪过点点光亮,终于点了点头道:“是,师父……”
清唯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放下怀里的冰冷尸体,略略替清婷整理了妆容,就像怕吵醒一般
清唯才缓缓站起来,扶起跪着的允承,用冰冷的手,在允承的脸上抚摸着,带着笑容说:“好,很好……允承,我不过痴长你几岁,你却是从来都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师父……清唯不会让你白叫了这一声师父的你的心愿,就让我……来替你完成,你有这份可以牺牲一切的心意,就足够了…………你放心,清唯不会让你双手染血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满手沾血的事,就让清唯……来替你做你只需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便是!”
清唯带着笑容轻轻松松地把话说完,犹如恶魔在诱惑无知凡人犯错一般,让听到的人全身战栗,阵阵发寒
允承终于有些明了清唯大概要做什么了,但他也知道,那绝对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师父……!”
清唯摇摇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轻笑着说:“清唯已经拖得太久了,是时候该正经做事了”说罢,他把允承拥在怀里,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允承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点了点头随即清唯放开允承,允承立时带了人离开清唯看着允承离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他慢慢转身,向宠溺的眼神看了尸体,柔声地说着:“小婷还在睡喃这里太冷,我怕小婷会冷,还是送她回栖芳苑吧!”
清唯看向小婷的宫女,吩咐她先回去准备清婷的身后事那宫女如梦初醒,忙着点头,转头就跑开
清唯这才回头,轻轻地把清婷的尸体重新抱起来,站起来,柔声对尸体说着:“小婷,大哥带你回去你不喜欢回老家,现在你可以永远留在皇宫;知道你不喜欢我,爱生我的气,都是大哥不好,以后,大哥什么都顺着你,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清唯就这么抱着清婷的尸体,一路上絮絮叨叨跟她说着话,一边朝着栖芳苑走去
小顺子一直跟在后面,越听越觉得心酸,越听越不能忍下眼里打转的泪
原来,真正的痛到极致,是流不出泪来的!
琴师[三十七]上
清唯将清婷的尸体送回栖芳苑后,叮嘱小景子全权负责清婷的丧事后,就一直呆坐在栖芳苑的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忙着办清婷的后事,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顺子始终担心他,一直守在他身侧,终于大起胆子给披上了裘衣
清唯觉得身子暖了许多,这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看着小顺子,像想起什么,忙捏住他的手,拉近他,压低声音说:“小顺子,清唯求你办件事,可好?”
清唯用了‘求’字,小顺子顿时被他弄得紧张起来,有些无措
清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便道:“小顺子,我知道,我对你总是很残忍,对你很无情,清唯自知对不起你,可我、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己最相信的人!你就是再怨我,再恨我,我也要厚着脸皮求你,因为只有你、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日后要我为你做任何事,就算让我去死,我也照做,绝不推辞!……小顺子,答应我,永远……不会背叛我,好不好!?”
小顺子对上清唯如此执拗、如此坦诚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原来从来都不了解他
《琴师》完本[古代架空]—— by:婴宁檬杉
作者:婴宁檬杉 录入: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