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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不关心为什么领主大人要吩咐他们收集这些破烂,也不在乎现在又把这些破烂聚集在一起有什么用,他们只在乎眼睛能看见,手里能拿到的实打实的利益。
因此当他们发现不仅有燕麦、豆面,还有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维持不了淡定了!
要不是守在那三头驮着粮食的牛旁边的是两位骑马拿长枪的骑士,还有村长帮忙维持秩序,怕是当即都会场面混乱起来。
这是什么神仙领主啊!不年不节的,居然给他们这些农民吃肉!虽然只是一些蹄子还有巴骨肉之类的,但也足够让他们感激涕零了!
饶是如此,村民们选择换肉的还是不多,只有零星那么几家——毕竟肉价贵,同样一样价值的肉只能吃一顿,可是换成燕麦或者豆面他们都可以吃好多天了!
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村民们谁都不会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让自己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勒紧裤腰带饿肚子。
杰克是少有的换了一点儿肉的——一个是他家里的“成绩”还算不错,另一个则是看着面黄肌瘦的两个儿子和女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闻过肉味儿,老父亲心中着实不忍,便咬咬牙兑换了巴掌大的那么一块。
莉亚身为勤俭持家的主妇,也早已经谋划好了这块肉的吃法——先把肉全部剔下来风干,然后骨头可以用来煮汤,应该可以吃一周,然后再把骨头砸开继续煮……等吃完了,再慢慢每次切指头大小的肉干成碎末来熬粥……
这样算起来,也还是可以过上好长一段吃肉的日子呢!
啊,新领主可真好啊!
杰克是少有的几个脑袋还保留着几分清醒的,他和村长的关系比较好,因此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村长,领主老爷,他收集这些腌臜物……做什么用啊?”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在城堡里锦衣玉食的领主老爷会和这些脏东西扯上联系。
“当然是用作肥料。”开口说话的并不是村长,而是其中一个年纪相对较轻的骑士,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抠鼻用布给包住了,然后从那头驮着肉的牛身上取下一个罐子,接着就走到那倾倒了众多枯枝败叶等垃圾的深坑旁边,拔开了罐子塞。
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刺鼻味道让靠得近的杰克下意识地脸色发白,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年轻骑士小跑着将那罐子里的东西均匀地洒在了坑里,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坑里的东西都逐渐溶解,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浑浊的粘稠液体。
不管是还没来得及走的还是好奇留下来看热闹的,见到这一幕都两股战战,吓呆在原地:“这、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这可不是可怕的东西,这可是肥料!”村长虽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他之前已经从骑士大人们那里了解过,并且在村民们面前他可不能露怯,因此清了清嗓子给村民们科普:“以前咱们种植庄稼不也要浇大粪嘛!但是咱们每一家就那么几个人,哪儿够啊?所以咱们领主老爷就大发慈悲,想出了一个新的制造肥料的方法!”
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其实已经有了施肥的概念了,但因为领主的绝对控制权,所以像什么牛羊猪的粪便都是提供给领主的私人农庄的,普通的农夫们最多用一点“自产”的肥料,可是因为数量少的缘故,基本上是杯水车薪。
因此此时在听到村长的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感激不尽的神色,更有一些情绪激动的已经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至于为什么领主老爷不把牛羊猪的粪便直接分给他们而是选择用这个方法,他们的脑袋瓜里根本没有这个疑问——领主老爷愿意给他们提供便利就该感恩戴德了,怎么还敢得寸进尺啊!
安德鲁虽然不太满意让斐特列去见证沤肥的过程,但是通过城堡里监控的水晶球传递出那些农民们发自肺腑的赞美,还是忍不住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点点头——也不枉费领主将自己的口粮又分出去一大部分。唉,说起这个,他还是回头再去多打些猎物回来吧。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之中转过,就见水晶球里中,一个高壮的农夫站出来:“那村长,骑士大人们,意思是这些肥水我们也可以用吗?”
村长鼻子喷了喷气:“那是自然!不然为何让你们去收集那些东西还越多越好!”
谁知杰克一听,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应该收领主老爷的恩赐了啊!”
通过水晶球看到这一幕的欧姆和斐特列面面相觑:哎?
那边其他的村民们也三三两两道:“是呀是呀,领主老爷才来没两个月的时间,又为我们选好种子,又给我们安排施肥,实在是慈悲了!我们什么都没为领主老爷奉献,实在是没脸收啊!”和他一比,以前的领主老爷们真的都是渣渣啊!虽然这么想有些大不敬,但是此刻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感谢神明显灵,让前任领主老爷被大熊吃了!
第87章 西幻第十六天
三年后。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到, 随着绿色的树叶变黄从枝头脱落,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 在这个时候的农夫们,最担心的应该就是收成的问题了。
这偏远之地的的种植技术着实粗鄙, 即便种植已经形成了规模,却也没有掌握精准的, 能够针对不同情况应变的方法,而是全凭借模糊的经验和代代相传的口述来种植, 此法能得到大规模的丰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农夫们辛苦种田一年,几乎要上交三分之二的粮食上去,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粮食他们不仅要留着供一家老小过冬,还要支撑到新的一年的秋季来临。
尤其是家里人口多的,经常会发生在寒冷的冬季饿出病或者冻死的案例——贫穷的农民们没有钱去请药剂师治病,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冷冽无情的冬季死神带走。
但这样的情况,在三年前的那个秋季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一开始还只是挑选良种和沤肥——领主老爷不仅十分慷慨地将本应该专属于他的田地使用的动物粪便分给他们, 还找药剂师研究出了神奇的药剂, 可以将各种垃圾、果渣、树叶、野草、秸秆等进行沤肥或窖肥。
用农事书记官给他们宣讲的是, 这种肥料原料来源广,数量大, 养分全,肥效长, 植物容易吸收,改土培肥效果好。
至于效果嘛,那是显而易见的, 光看那些芽苗蹭蹭蹭往上窜的速度就知道有多么的喜人了。
除了这种他们能理解的情况外,还要他们每周都上报哪一块田的庄稼更加健康,哪一块地的庄稼结果比较饱满,甚至还要从地里挖土,看泥土的会不会太干、太湿、太结块、太松散……
说实在的,这活儿可比种地要劳神多了,可是领主老爷都吩咐了,还能怎么样呢?按要求做呗!
不仅农夫们被各式各样的要求,羊倌、牛倌、猪倌也多了不少的规矩。
就拿猪倌来距离,这片领土上的猪倌不到十个,每个人负责四到五头猪——看起来很少,但是对于猪倌们可不是个轻松活儿,因为猪不仅吃得多,而且拉的也多,脏的臭的也要去拱一拱,而且每次到了发qing期,那股冲锋陷阵的姿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猪倌们的噩梦。
于是领主老爷就下达了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将这些公猪都给劁了!一劳永逸!
说实在的,谁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恐怖又残忍的解决方法,以至于当时在场的所有男同胞们,直到现在依然能回想起来那天亲眼所见的一幕所带来的胯下一寒的恐惧。
他们甚至怀疑领主老爷是不是不喜欢猪或者是和猪有仇,甚至忧心过领主老爷会不会将此酷刑用在犯了错的人身上,但是待时间过去不到一年,猪倌们发现但凡劁过的猪都性情温顺许多,且随随便便喂点什么就能长得腰大肚圆,体型比他们以前用同样方法伺候的要肥大好几倍,而且肉也细嫩无腥味的时候,这才真心实意对这种养猪的法子推崇起来。
什么?这法子残忍?
那绝对不是他们说的!
现如今,猪倌已经从当初的不到十个每个人手里四五头猪变成现在的二十五个每个人手里有近二十头,他们养的这些猪平日里除了供给达官贵人们吃,还会在每年的赋税之中上供给国王,据说国王也对这种没有腥臊味且肥嫩的猪肉十分喜爱,下令推广全国各个领地——哇,这么算起来的话,他们可是艾尔弗雷德王国里第一个饲养劁过的猪的猪倌呢!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莫大荣幸!
底层的百姓都感觉到了生活的变化,那么作为上层阶级能感受到的更加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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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斐特列采纳欧姆的种种建议,支持欧姆的多种举措,除了内心对他莫名的信任外,也是有一点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情愫在“作祟”的。
还好他的这些盲目并没有为他带来恶果,反而为他的领地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
虽然时间才过去短短三年,但是整个城市——是的,他们已经从一片领土向外扩张发展,吞并了周围的两片领土,拥有了城市的规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是干净整齐的街道还是鳞次栉比的房屋,都有条有理,每次从城堡的顶楼眺望周遭的时候,哪怕斐特列依然带着些许腼腆和胆小,依然会忍不住生出万丈豪情来。
就连天天生活在此地的他都会有这样的感触和惊叹,就更不用说第一次见识这些的外来者们了。
“听说这儿一开始是好几个领主分别在管理,后来最靠近穆拉大森林的那个领主发动了战争,将相邻的两片领地给吞并了,这面积大了,自然就要有个正式的名字,所以就被命名为‘穆拉城’了。”
人类的寿命相对于其他魔法生物要短得多,因此他们经常会在有限的短暂生命里发生让人惊奇的事情。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矮人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你是从哪儿听到的老黄历,说是斐特列城主侵略其他隔壁领土,分别是那隔壁的两片领土的领主自己没本事,所以只能向当时还是领主的斐特列伯爵求助,斐特列领主不忍其他无辜百姓受灾,因此将他们刚刚收获的庄稼拿去接济邻居,那两个领主被斐特列领主的慈悲之心所感动,又深感自己没有领导才能,因此才主动带领领地上的居民们归顺斐特列领主的!”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三位领主交谈的心理活动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好像亲眼所见似的。
“虽然还是比不上首都的富丽堂皇,但是这平整干净无异味的街道我想就是首都都比不上的。”说这话的人个子高挑,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也带上了,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形状优美的下巴。
“嗨,你们精灵就是洁癖严重!要我说人类的城镇再好也比不过我们国家,那儿可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哈哈,听说这儿以前连领主都穷得吃不饱呢!”这个粗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高状的犀牛兽人,脑袋上那高高耸立的犀牛角让他及时披上兜帽也遮掩不住,索性他也不遮掩了,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显露出来。
不过让他有点惊讶的是,以往他这样出现,哪怕他在进入之前接受过守卫人员的安全检查,当地的居民们依然态度会比较躲避,似乎生怕自己对他们怎么怎么样,但是这穆拉城却不一样,这些过往行人虽然也是没有多瞧他一眼,却并非害怕地避之唯恐不及,而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嘿,有意思。
犀牛兽人摸了摸下巴,然后目光落在一旁的小食摊,冲着正背对着自己忙活的老板扬声道:“嘿,老板,你这东西什么?闻着怪香的!”
“卤猪肉!猪耳朵、猪尾巴、猪蹄、猪心、盐水猪肝、猪大肠、猪鼻子什么部位都有哈!”老板一听生意上门,连忙转过他那胖胖的身子流畅地开始招待客人,甚至他的嘴里还在咀嚼些什么东西。
“朱克斯!”犀牛兽人惊讶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那双相对于他那脑袋不算大的豆豆眼瞪得圆溜溜的,“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在这儿……卖猪肉?!”
说到后面一个问题的时候,犀牛兽人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朱克斯本来就是野猪兽人,结果却在这儿贩卖猪肉……这、算不算得上是同类相残了?
当然,这个想法犀牛兽人知道是挺可笑的,兽人和野兽或许外表相似,但其中的差别是十分巨大的,可以说是隔着天堑一般的鸿沟了。
只是……就算不在乎,也不会这么热衷于吃吧?
犀牛兽人已经发现了朱克斯嘴巴里吃得吧唧吧唧的,不正是一嘴猪耳朵吗?
“唷,乔克!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朱克斯也认出了对方来,“你也是被穆拉城吸引过来的吗?”
犀牛兽人乔克沉默了一瞬:“那你呢?你不是做佣兵吗?佣兵还有开店的任务吗?”
“嗨,有什么好在意的!”朱克斯随意地挥挥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獠牙佣兵团除了集体任务之外很是自由,我对美食的爱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都是我得空就去世界各地去寻找美味,但那费时费力,现在可好了!我只要不出任务的时候,就回来穆拉城,一边开店一边享用美食,而且还能赚钱,哇,真的是梦想中的生活!”
这可是滔滔不绝地说着,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一副完全乐在其中的模样。
那边的精灵敏锐地抓住了一个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