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男人吃闷醋其实也挺好玩的。
走在身后的宫離楚全程垂首,口中逐渐弥漫出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为了不让前面的人察觉异样,他面不改色的将口中的血咽下去。
等龙炤抵达目的地。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那两位兄弟立即起身。
“鬼蜮桑弦。”
“鬼蜮桑乐。”
龙炤观察身边渣受,见他神情飘乎,应该忙于沉浸自己的世界,还未注意到前来的两人曾与他有过深入交流。
他抬手,“不必多礼,不知什么风竟然把二位吹到本座这来了?”
两人正要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谁料一抬头就注意到龙炤身后站着的少年。
虽然对方面目受损,但依旧可以辨别出此人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一直较为喜爱的少年。
半个月前,他们就听说宫離楚杀了沧溟的妹妹,还被被沧溟下了江湖追杀令。
他们为此暗中去寻找宫離楚,却迟迟找不到人,魔宫这边他们同样留意过,也一直无消息。
没曾想此次前来,竟然让他们找到了本人。
只是这脸……
【嘀!桑乐对渣受好感度下降10%,当前好感度34%】
【嘀!桑弦对渣受好感度下降6%,当前好感度45%】
冷不丁看到曾和自己恩爱缠`.绵`的人变得面目不堪,作为视觉系的二人多少受到了冲击。
他们兄弟二人对渣受的喜爱来源于无非关乎于两点——脸和性格。
渣受于他们而言顶多是符合口味的喜欢,还未达到肯为他付出一切的喜爱。
因为容貌受损而降低好感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对视之后,回归正题。
“听闻近日宫主邀鬼医上门做客。因鬼医于我二人有些亲属关系,家中有事,需鬼医到场,不知宫主可否替我兄弟二人传达,让鬼医同我们回去。“
兄弟二人只听见上方男子一声嗤笑后,说:“只怕你们消息有误。”
当他们以为对方要矢口否认轩辕睿在魔宫时,对面猛地传来巨大的拍桌声响。
“轩辕睿这等奸人,竟敢胆大妄为掳走本座少主,伤及他的性命,本座地牢对他可是好生招待!”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和轩辕睿有关系的三人一同抬头。
宫離楚听到轩辕睿三个字下意识的抖动身子,看向前方二人,这才发现所谓的贵客正是和他有关系的桑弦和桑乐。
他心中大惊,慌乱不已。
他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两兄弟也看向对面惊魂未定的宫離楚,心中疑虑。
離楚脸上的伤莫非是他们的表兄所伤?
表兄虽然一副端正的俊秀模样,但自小手段毒辣,嗜好诡异,他们多少是知道的。
作为哥哥的桑弦只能硬着头皮对明显在气头上的男人说:“宫主,其中想必有些误会。”
“误会?好一个误会!”龙炤重重甩袖,指着身旁的宫離楚。“本座少主就在此地,由你对峙,看看这误会从何而来!”
被指明的宫離楚不敢看对面二人,他怕两人会将他们之间有过的关系透露出来,再把沧溟也牵扯进来,让曲衣爹爹得知他曾和这三人有过不清不楚的纠缠。
倘若被知道这些,他可能再无资格和萧笙白争个高下。
甚至有可能会被逐出魔宫,如今他已失去一身武艺,等同于废人。
离开了魔宫,离开了爹爹,他宫離楚什么都不是。
想着,少年目露惊恐,脸色在无半点血丝,捂住心口进行大口喘`.息`。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倒地昏迷不醒。
三娘虽然作为毒医,但是基本的救人法子还是知道的。见状,立即上去查看宫離楚的情况。
再怎么说宫離楚都是魔宫少主,如今外人在场,三娘再如何不喜也不能坐视不管。
脉象平稳,并无异样。
她压下疑惑,朝看来的宫主微微摇头。
龙炤瞥向看不出异样的渣受,心中嗤笑:玩得好一手技术性昏厥。
可惜了。
有些事情永远不是逃避二字就能轻易解决的。
“哼!你们二位可见到了?本座少主被鬼医掳走半月有余,经受百倍折磨。如今提及此事便会受惊昏厥,你们二位可要替鬼医给本座,以及本座少主一个交代?”
桑弦和桑乐未能料到其中竟然还能牵扯到宫離楚。
“那……”
兄弟俩拿不准这个大魔头的心思。
这是别人家的地盘,他们的人伤了人家的儿子,自然理亏。
可若就这样离去,表哥怎么办?
家里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表哥带回去。
“在本座少主醒来之前,二位还是在这好生呆着。之后的事想必还得一件件来,轩辕睿既然是你们鬼蜮之人,那你兄弟二人就留下来替他解决此事,可有疑义?”
哥哥桑弦出面:“既然是表兄有错在先,我们自当会给宫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都说到这里,他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毕竟人是一定要带走的。
演完一出好戏,龙炤神清气爽,在回湖边屋子的路上被前来的三娘给拦了下来。
“宫主,三娘有些事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少主他有问题。今日我见他表现,明显是认得鬼蜮那两位。昏迷一事他也是装的,虽然不知道他和鬼蜮那两位发生过什么,但三娘觉得这事定是见不得人的烂事,不然他何须演这么一出?”
不当场指出宫離楚装晕是因为有外人在,不代表三娘会护着他。
见龙炤表情不甚在意,三娘气急:“宫主如今已有了盟主,怎么还要护着这位?莫不成你还想都收了不成?”
盟主萧笙白出现在魔宫,这事魔宫上下无人不知,甚至多次看到盟主缠着他们宫主亲昵互动。
甜蜜之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若非三娘下达命令,谁要敢将此事传入非魔宫人的耳朵里,她一定割去那人舌头。
因此外界还未知道二人有如此亲密的往来,还在猜测宫主和慕容家的大小姐在私奔途中。
不然江湖早就乱做了一锅粥,那还能让宫主和盟主恩恩爱爱十日。
虽然三娘一开始有些不快盟主居然勾搭了他们宫主,害宫家血脉在宫主这断了。
但她转念一想宫主开心便可,总比孤身到死,或者娶了作为少主的宫離楚要来得好。
如今三娘已经将萧笙白当做了板上钉钉的魔宫夫人,哪能由着自家宫主还对宫離楚念念不忘。
龙炤揉太阳穴,他知道三娘是在担心他,但他也不能只为让她放心,什么话都说。
“三娘,有些事情不能仅看表象,本座做事自是有本座的道理。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你所担心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三娘:“当真?”
“嗯,当真。本座有事还需三娘去办。”
“何事?”
“宫離楚那边不必派人刻意守着。”
闻言,三娘蹙眉。
显然注意到龙炤不再叫宫離楚为楚儿,而是指名道姓。
她压下心中疑虑,不再多问。
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她总会知道原因的。
夜晚。
宫離楚在自己屋里辗转难眠。
知晓爹爹不仅未将鬼蜮那两位赶出魔宫,甚至还留了下来。
他越想越后怕,对曾经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若非和他们几人纠缠不清,之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爹爹也不会选择了那个武林盟主,从而忽略了作为少主的自己。
“谁!”
宫離楚虽然武功全失,但警觉性还是有的,他看到屋外有人影闪过,右手握住枕头底下的短刀。
“離楚,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宫離楚只见桑弦和桑乐一同出现在他眼前。
注意到二人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急忙偏头,用发丝遮掩还未恢复完好的脸。
虽说脸上的毒疮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依旧不入眼。
若非三娘说不能捂着受热,他一定会戴面具示人。
桑弦见他遮掩的细节,有些心疼:“你的脸可是我表兄所伤?”
宫離楚揪住被褥,没说话。
弟弟桑乐朝前,坐在床边握住宫離楚的手。“许久未见,我们二人也是才知道離楚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们没能护住你,是我们的不对。”
在脆弱中得到关心,宫離楚鼻尖一酸,泪水终是没忍住掉落。
“别怕,離楚的脸会好起来的。我库中有良药,一定能让離楚的脸恢复如初。”
桑乐本想替宫離楚揩拭脸上的泪水,但触及他的脸,手最后转了一个方向,拍抚他的脑袋。
桑弦轻咳,示意弟弟快点说明来意。
“離楚,我和哥哥今日要离开此地,你可愿意跟我们走?到了鬼蜮,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没人敢伤你半分,但是……”
宫離楚咬唇,没说话。
桑弦替弟弟接上话:“但是我们有任务在身,一定要把轩辕睿带回鬼蜮,離楚可否带我们去他所在之处。”
知道宫離楚在轩辕睿那受到了伤害,他继续说。
“離楚,你放心。他对你做了什么,我们到了鬼蜮绝不会姑息此事,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本以为一向通情达理少年会理解他们的难处,谁知他冷冷道——
“不可能。”
一提及轩辕睿,宫離楚心中便怨恨不已。
若不是轩辕睿,他也不会武功全失,也不会面目全非,爹爹也就不会冷落于他,和那盟主颠鸾倒凤,日日不休。
让他咬牙忍受撕心般的痛苦。
他咬牙重复:“绝对不可能。”
少年眼底迸发的恨意使得他面容变得狰狞,在昏暗跃动的烛火下阴森无比,直让人心底发凉。
他望向眼前二人。
“我定要轩辕睿不得好死!”
【嘀!桑弦对渣受好感度清零,降低20%好感度。】
【嘀!桑乐对渣受好感度清零,降低好感52%。】
【恭喜再次成功拿下一人,任务完成6/7,望再接再厉。】
反应最大的桑乐僵硬地收起放在宫離楚身上的手,曾经痛苦的记忆疯狂涌现在他的脑中。
離楚此时的表情好像当年那个害死他们母亲的疯女人,心思歹毒,害人的模样永远都是那么的狰狞不堪。
什么时候那个笑起来暖洋洋,心地善良的離楚变成了这般丑陋。
丑陋到令人作呕。
胃里一阵翻腾,桑乐捂着嘴冲出门,在走廊处止不住的干呕。
作为哥哥的桑弦复杂地望着沉浸于自己情绪的宫離楚。
怕弟弟动静过大引起旁人注意,只能带着弟弟快去离去,之后再做打算。
湖边屋。
“什么事让龙炤如此欢喜?”
萧笙白见身边人心情明显不错,好奇。
同时手还在对方胸脯前不安分的乱动。
“好事。”
龙炤抓住他的手。
萧笙白灵活挣开,转而抱住龙炤的脖子,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同他咬耳朵:“什么好事,让我也一起陪你一同欢喜。”
这时天边白光一闪,劈开暗沉天幕,炸雷紧接着响起。
难怪白日闷热无比,这雨想必得下许久。
雨水来的猛烈,轻纱帷幔挡不住飘进来的凉风。
龙炤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咬回去。
“想陪小爷欢喜,那就乖乖唱曲儿。”
“唱好了,小白定会比小爷更为欢喜。”
雨声配小曲儿,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大雨不知下了多久。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伴随着岩壁上水滴掉落的滴答声,有道脚步声逐渐清晰。
被锁链拷在刑架上动弹不得的轩辕睿听到响动,目视前方,注视少年一脸阴沉的朝他走来。
他忍下伤口传来的痛感,出言讥讽:“真丑。”
这话刺痛了少年最近一直存有的痛处。
随手拿起手边最近的鞭子,抬手扬鞭朝早已血肉模糊的男人挥去。
都是因为他!全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这人毁了他一身武功,如果不是这人让他试药伤了他的脸,爹爹怎会对他失望?怎会冷落于他?又怎么会看那萧笙白一眼!
明明他才是那个有资格和爹爹耳鬓厮磨的唯一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