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宾客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喻怀宁撇开时铮后,还能如此直接指骂对方是狗。
话里提及男人,喻怀宁忍不住朝时铮看去。已经有医护人员在帮他止血,伤口的血迹染透了衣服袖口,可男人面容平静,目光深邃不可及,好像完全不将这骇人的伤势放在心上。
时铮将双方的对峙悉数听入耳中,又对上青年意味分明的目光,淡然道,“宋董,一码事归一码事。宋哲拿刀伤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听似浅淡疏离的语气里,暗含令人胆颤的强势。
众人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好奇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时总没否认自己和青年的关系,不仅如此,还铁了心地替他说话?
喻怀宁眼中划过一抹喜意,侧回身时,余光恰好瞥见了门外的几道身影。他走近宋明辉,饶有深意地弯了嘴角,低声道,“宋董,我给你们备了一份大礼。接下来要进局子的人,可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
喻怀宁不回答,快速走回时铮的身侧。
几秒后,一堆身着警/员制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警/队队长快速扫视一圈,走到了宋明哲跟前。他看着倒地昏死、下/体血污的宋哲,眼底透出一抹浓浓的厌恶,直言,“带走。”
话落,身后有人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宋哲架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宋明辉大惊,变了脸色。
“我们是柳城缉/毒大队,现在有理由充分证明宋哲吸/毒,且容留他人吸/毒,根据上头指示,依/法逮捕!”为首的人拿出自己的证件。
宋明辉大脑轰隆,瞬间空白。他知道宋哲向来胡闹惯了,酗酒玩女人都在他的预料中,可怎么还有吸/毒这么一出事?
“这、这……”他张了张口,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另外,有证据显示,你旗下投资的凯西酒店是他们长期停留吸/毒的场所,介于你和宋哲的父子关系,我们有理由认为你长期包庇且容留他们的违法行径,请你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在场宾客听见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宋明辉养出这么一个儿子,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几分钟还说要送喻小少爷进局子?结果反倒是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吸/毒这事,摆明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无一例外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半分同情。
“不!这一定是陷害!”宋明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恶狠狠地瞪向喻怀宁的方向,“是你搞的鬼!”
喻怀宁闻言,微挑的眼尾露出明显的不屑,“吸/毒的人可是你儿子,难不成我还能逼他不成?”他微微停顿,坦坦荡荡地看向为首的警/员,“警/官若是对我有怀疑,大可找我审问。我可不像宋哲为非作歹,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时铮眼色微动,带着几分隐约的笑意。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队长朝喻怀宁微微颔首,没有半分质疑。实际上,是青年私下向他们提供了宋哲的犯/罪证据。他们一早就探查过青年的底子,的确没有半分干坏事的迹象。
他将目光移回道宋明辉的身上,冷硬道,“我们已向医院调取过宋哲的血液检查,一切证据确凿……”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宋明辉听见这番斩钉截铁的话,感受着周围嘲讽的视线,突然觉得一片羞愧和绝望。他瞥见惨白昏死的儿子,恨不得自己也两眼一翻晕过去!
……
发布会因为这个意外的插曲而中断,所幸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宣布,主办方干脆宣布了提前结束。
而就在发布会结束不久后,网络上突然爆出了一系列的隐秘照片。一群富二代赤/身做/爱,男女混杂,尺度和场面都大到不堪入目。即便照片最初的发布者极快删除了帖子,可网络信息时代,一切私密无处遁形。
不仅如此,又有几段视频流露出来。即便新闻发布会的直播被迫中断,可还是有记者和宾客私下录了视频。视频中的宋哲和照片上对上了脸,网友们就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剩余几人的身份。
很快就有人扒出来,照片里几位露脸的富二代全都背靠柳几家有名的企业。
聚众开嗨趴,甚至嗑-药-吸-毒!这群富二代,简直是仗着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社会中还是暗藏了不少仇富的人,更何况宋哲等人做的事情的确涉及到了道德底线。一时间,竟是闹上了全国性的社会头条!
……
喻怀宁坐回车中,看着网络上迅速发酵的事态,玩味揶揄,“还真是看不出来,时总这么一个温和谦虚的性子,可这布局手段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冷硬啊。”
时铮笑而不语,放下手中的电子平板,上方呈现的宋氏股票一路实时下跌。宋明辉还被扣在局里,如果不及时且完美地解决这次的危机,恐怕‘宋氏财富’就要跌下柳城投资圈的领头位置了。
“时总。”喻怀宁瞥见‘宋氏财富’的股票走势,又喊了一声。
时铮轻推眼镜,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打击敌人,要用得着心慈手软吗?”
是呀。
何必对敌人仁慈?
喻怀宁冲他了然一笑,专注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他看见印在纱布上的血色,瞳孔中少有的显出一丝愧疚。其实系统已经在紧急时刻给予他提醒,只可惜,时铮护他的举动和宋哲伤人的举动同样迅速。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有个人愿意在危机关头护着自己,都是足够暖心的一件事。
喻怀宁并非冷血动物,在闹事处理完毕后,他最关心的自然是男人的伤势,“要再去医院看看吗?“
“不必。”时铮面色轻微僵了一瞬,有些生硬地拒绝。
从未有过的语气惹得喻怀宁明显一怔。
前排的郑容从后视镜里瞧见这一幕,低声解释,“喻小少爷,时总的伤口已经请医生缝过针了,迟点回去我会帮他换药的。时总他不喜欢去医院……”
“郑荣。”时铮眉梢微蹙,打断他的解释,“天色不早了,先送怀宁回去。”
“不用,先回你住的地方。”喻怀宁快速做下打算,“我亲自帮你换药。”
时铮有些意外,还没等出声反驳,青年便又义正言辞地补上一句话,“这伤是为我受的,难道你希望我什么都不做?”
对方的目光坦诚,其间泛着光亮斑斓,就像是坠落了无数流星的夜幕,美得令人心动。时铮终是压下了那点从一开始就溃散的抗拒,低声道,“郑容,开车回去吧。”
他没听错吧?
时总居然同意让喻小少爷跟着回家了?
郑容频频往后视镜探去,又是一抹压不住的惊讶,“是。”
……
时铮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区,是小复式的套房。瞧着性/冷淡的北欧装修风格,倒是符了他的性格。
喻怀宁环视一圈,勾唇直入主题,“医药箱在哪里?有包扎的常用物品吗?”
“有的,喻小少爷我去给你拿。”郑容速回应。
男人没理会两人的交集,走近客厅动手松开领带。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说不出的禁欲气息。喻怀宁眸中晃过一丝兴味,快速接过医药箱靠近,没有半分胆怯地吩咐,“坐下,我给你重新处理伤口。”
时铮转过身来,视线朝后方一落。
站在青年背后的郑容立刻领意,快速退出公寓。
关门声啪嗒一响,又恢复成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时铮藏在镜片下的温和伪装渐渐褪去,他不紧不慢地揭开衬衣扣子,一步步朝青年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打脸完毕!
看见时总脱衣服的鱼鱼(超夸张):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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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叶籽笙*5、雨冉*5、Meatball*1的营养液
第18章
喻怀宁饶有趣味地望着他的举动,目光没有一丝刻意的遮掩。
“脏了。”时铮对上青年的双眸,是假意平常的一句解释。他将袖口带血的衬衣丢在垃圾桶里,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
男人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人鱼线一点儿不缺,流畅却不突兀的肌肉线条感令人赏心悦目。
喻怀宁打量着着他的身材,带着诱红色的眼尾就像是一击烧红的钩刺。
青年的目光避无可避,时铮在他的注视下,只觉得呼吸微重、心跳升温。他平时第一次对自己的镇定力感到了怀疑,他极力保持着浅淡的语气,开口,“不是要给我换药?还傻愣着做什么?”
“来了。”喻怀宁绕到另一侧,途经沙发时,他的目光却骤然顿住了。男人后背的肌肉依然吸睛,可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的两道伤疤。交错的长形疤痕尤为明显,不难想象当时的伤口之深、之痛。更甚至,还有一道子/弹穿肩而过的洞痕。
在A国,黑/道/军/火一系列都是合法的。或许,作为本土顶级财阀的掌权者,时铮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些危险事物的影响。能到刀光枪火下做到呼风唤雨的人物,为什么要回到柳城,在最后还和喻家结下了怨仇?
喻怀宁想着,眸色不由变得深邃。
时铮察觉到身后流连的目光,忽然想起疤痕一时,只瞬间,他的眉宇间就透出几分凌厉,“看什么?”
“在看你背后的伤疤……”喻怀宁绕过来,坐在他的身侧。他对上男人渐显冷硬的面容,纤细的睫毛随着笑意颤了颤,意有所指地喃喃,“很性感。”
可以想象,在某些时刻将亲吻落于伤疤,是特定却极致的性感。
原本清秀的青年忽然变得邪气勾人,话里的挑逗是前所未有的明显。时铮很明显地怔了一瞬,连带着冷硬表情都缓了下来,他从对方故意布下的陷阱中挣脱出来,“……替我换药吧。”
“好,可能会有点疼。”喻怀宁干脆坐在地毯上,提醒道。
时铮盯着他的脑袋,没由来地轻声丢出一句,“有疼的感觉才知道自己活着。”
话落,两人同时一怔。喻怀宁察觉出这句话里浅到尘埃里的凄意,忽地又想起男人背后的伤疤。他眸色闪了闪,轻声掀过这个话题,“……我尽量小心些。”
时铮无声收敛面色,他伸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眼,暗自有些苦恼——青年也不知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能让他频离脱离自己的镇定和理智。他向来喜欢掌控全局,可对方显然是个难以掌控的意外。
喻怀宁显然学过专门的包扎技巧,处理起来干净又利落。没一会儿,他就收了手,“好了。”
时铮看了两眼,露出满意的神色,问,“要喝酒吗?酒柜里随你选。”
“不了,等下次吧。”喻怀宁往琳琅满目的酒柜里投去两眼,揶揄道,“你刚刚受了伤,不能沾酒。我一个人在你面前喝的话,怕你会眼馋。”
再说了,人都进这家门了,单独喝酒多无趣啊。
“时总,你手受伤了,方便洗澡吗?要不要我帮你?”喻怀宁玩笑着,坐回沙发上,正准备趁着这个时机和男人好好深入交流一下。不曾想,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时总,小少爷,你们好了吗?”
“……”
好什么好?都还没开始!
喻怀宁刚刚酝酿完毕的话卡在喉咙中,他朝着紧闭的屋门投去一眼,语重心长地评价,“时总,你偶尔也该给郑大哥放放假。”
时铮听懂青年这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他侧眸看去,问话,“进来吧。”
电子门应声而开,郑容老老实实地走了进来,他看着沙发上赤/裸着上半身的老板,又捕捉住青年眼中暗含的不悦,慢半拍喊道,“时总。”
“什么事?”
郑容快速回答,“喻小少爷的手机落在车上了,我刚刚看见有未接电话,所以想着拿上来给你们。”
“未接电话?”喻怀宁起身接过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居然是木管家,对方背后可代表了喻老爷子。这个时间点,对方怎么会打来电话?喻怀宁虽然不想和喻家本家有过多的交集,可对方作为原主的亲人,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他重拨出号码,没隔几秒那边就接了起来。
“木伯,有什么事情吗?刚刚我没看手机。”
木伯简明扼要,“老爷子有事托我转达给你。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居然还在家门口等着?
“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喻怀宁暗戳戳地瞥了时铮一眼,简略回答。他还不清楚男人和喻家本家的纠葛,有些事情还是尽量避免牵扯。
他挂了电话,神色隐约带着点惋惜,“我得先走了。”
时铮听见这简短的答案,心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他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淡淡颔首,“嗯,我让郑容送你回去。”
“好。”喻怀宁往他的手臂上一瞥,眼尾流露出一丝狡黠,“时总,我会定时来给你换药的。”
……
半小时后,喻怀宁踏出车门。
早已等候多时的木管家也从另外一辆轿车下来,两人迎面碰上。木管家双眼微迷,盯着远去的轿车车牌,问,“小少爷,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时总?”
喻怀宁没想到他开口就问起这事,眉眼间凝了一瞬,淡然回答,“是他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