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是扩音的,车内的两人听见这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琼斯先生,我会把报告寄过去给你,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电话那头继续声响。
在这句发紧的声线后,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唰、唰’声。
喻怀宁的脑中骤然迸出了一个画面,他立刻按住男人要挂断电话的动作,喊道,“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一下!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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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Senna*10、有匪君子*5、如何一见如故人*2、Meatball*1、有钱才能买摩托bjyxsz*1、钱包委屈了*1的营养液~啾咪!
第82章
电话那头的茶克停顿了刹那, 呼吸似乎急促了一息,“琼斯先生?另外一个声音是?”
“茶克先生你好,我是琼斯先生的私人助理。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喻怀宁从时铮的手中接过手机,眸中闪过一丝暗芒,“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基因相似率是多少?百分之百?”
“……”电话那头静止了几秒, 认认真真地回答,“是的,是百分之百!这位先生, 我有十五年的行医经验,这件事情我不会弄错的!”
“好的,我明白了。”喻怀宁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天色,“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
电话被快速挂断。
喻怀宁当即侧过身去, 警觉道,“出事了,你派人去看一下情况。”
“郑容, 马上让奥贝尔去查看情况。”时铮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百分之百的基因相似率?
医学的态度向来严谨,基因相似率的准确度最高可用五个九表示。茶克有着多年行医经验,怎么可能贸贸然地说出百分百的概念。
除非, 他故意想让人有所起疑。
“你让奥贝尔小心一点, 对方很有可能是山口大辅。”喻怀宁想起什么, 补充道。
时铮轻微挑眉, 眼中晃过一丝不解的兴味,“你怎么猜到的?”
“刚听到电话里有很轻微的声响。”喻怀宁将自己的猜想联合现实说出,“当初在云城, 山口大辅就喜欢玩弄他的随身小刀,那个声音我记忆很深刻。”
喻怀宁叹了口气,“但希望是我多想了。”
“放心吧,如果真是时彻设的局,他们暂时也不会杀害茶克一家,免得引起我的怀疑。”时铮深深地看了恋人一眼,眸底飞速掠过一抹骄傲的笑意。
时彻他们绝对没料到,青年的听力会敏锐到这个程度。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洞察了奇怪之处。
“郑容,告诉奥贝尔,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真察觉了异样情况,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前排的郑容将车子停在路边,轻车熟路地拨出指令电话。一辆原本跟着他们的黑色车辆瞬间扬长而去,车内正是随身守护他们的奥贝尔。
郑容放下手机,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时总,小少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回去吧,等奥贝尔那边的消息。”时铮简明扼要。他重新握住恋人的手,语气中难以关切,“累了吗?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好。”
喻怀宁认床严重,再加上近段时间的休息严重不足。既然此刻能够待在男人身侧,他想抓紧时间好好补觉。
郑容察觉到后排的含情脉脉,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驶离。
……
富达加州的一处别墅,偌大而昏暗的客厅里透出一股诡异的静谧。一个长发男人坐在柜子上,手中不停地玩弄着小刀。
唰——唰——唰——
每一下细微的声响,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茶克听见电话里的忙音,一向拿惯了手术刀、平稳的手此刻颤抖得厉害。手机掉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茶克没工夫去理会自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忙不迭地看向楼梯边上。
他的妻子和一对女儿此时正被人捆绑着限制了行动,三双眼眸里无一例外充斥着泪水和惊恐。她们的嘴巴被人封住,只能发出含糊的急切声。
“唔……”
“呜呜!”
茶克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立刻迈腿想要解救她们。可他才迈出两步,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脚侧的地板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茶克瞪着静坐在柜子上的男人,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他带着狠厉杀意的眼眸。
刹那间,茶克未出口的强硬就软了一分,“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亲子鉴定的结果告诉琼斯先生了!你和你的幕后者还不满意吗?”
“我的妻子和女儿都是无辜的,你、你要去需要人质,我来做就是了!”
茶克憋足勇气,将心里话吼出。他是个本分的医者,这些年被琼斯先生聘请成了私人医生,矫情不签。当初接手亲子鉴定时,他完全没想到会连累到自己的妻女。
山口大辅一看就是混迹在道上的人,可什么帮派间的争斗?他完全不知情啊!
“啧,茶克医生,别激动啊。”山口大辅从柜子上跳下,慢悠悠地走到男人的跟前。他弯下腰,‘唰啦’一声将尖刀拔回,看似友好地点了点头,“我想请教茶克医生您一个问题,我的刀一向太快了……”
冰冷的刀刃贴上茶克的脸颊,又轻飘飘地摩挲到了脖颈,“这刀子要扎哪里?才能让人慢慢咽气,彻底体会死亡的痛苦呢?”
恐怖的冰冷感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茶克咽了咽自己紧张的口水,一张脸变得惨白。
“放心吧,你们暂时还有用,我不会杀人的。”山口大辅很满意对方的表情,轻笑道。他收起小刀,将其藏回靴子里。
茶克攥紧拳头,胆战心惊道,“……什么叫我们还有用?”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希望你们还能够好好配合。”山口大辅扬唇微笑,只不过这份笑意落在外人的眼中,实在是感到害怕。
茶克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自己的妻女。他终究是怕了,虚弱无力得比上眼睛,“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都听你的。”
……
半小时后。
奥贝尔终于抵达了茶克一家所在的别墅,他示意手下人四周埋伏,这才警惕地上前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不出五秒的功夫,别墅大门就被打开了。茶克看见门外的奥贝尔,蹙眉发问,“……你是?”
奥贝尔快速将眼前人打量了一番,视线又往屋内一眺,“茶克医生,你好,琼斯先生让我来拿检测报告。”
茶克闻言,脸上夹杂着期颐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往后撤了半步,目光小幅度地、短暂地转向了一个角落,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稍等,我马上去给你拿。”
恰时,一股芝士的香味从厨房内传了出来。茶克的妻子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披萨,走到餐厅。她看见门外的陌生男子,下意识地将温柔的目光投向丈夫,询问,“茶克,这位是?”
“琼斯先生派来的人。”茶克拿着报告走回,交接时特意指了指上面的概率数值,平静道,“你让琼斯先生看仔细了。”
奥贝尔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睑都没往下垂。
茶克见他漠不关心的样子,心凉了半截。可提示要是再明显一些,恐怕就得惹来杀身之祸了。
“琼斯先生说,最近治安不安全,他会派人守在你们周围。”奥贝尔忽略了他眼里明暗斑驳的求救,只冲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茶克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差点就要把牙给咬碎了!绝望一股又一股地涌上心头,使他无力跪倒在地。
派人守在周围有什么用!倒是快点救他们啊!
靴子踩地的声音响起,不用转身茶克也猜到了来者是谁,他心如死灰道,“这回你们满意了?那人根本没有起疑,琼斯先生也不会起疑。”
“当然满意。”山口大辅眼中泛起一抹暗芒。
瑞森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让他来挟持茶克一家做假证。对方猜到以时铮谨慎的性子,会再度派人来查看,所以,让他一直守着茶克,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山口大辅叹息一声,“可也麻烦了。”
对方临走前说了会派人在附近守着,如果茶克一家‘突然死亡’,势必会引起时铮的警觉。原本他想要直接杀人灭口,可现在,不得不先留人一命了。
……
奥贝尔远离了别墅区,眼中这才爆发出浓浓的戾气。
山口大辅这个畜生!居然一下子挟持了茶克一家四口!
奥贝尔和山口大辅交手不止一次,算得上生死劲敌。他早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可因为时铮的吩咐在前,他同样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一辆黑色车子在路口停了下来,奥贝尔飞速上车,确认周围无任何窃听设备后,才给交接的郑容拨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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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套间公寓内。
喻怀宁一回到家,就进入了浴室洗漱。时铮贴心地给他备好了洗漱用品,趁着这个空闲时间走出房屋。
守在门口的郑容迅速上前,将最新了解到的消息告诉他,忧心忡忡地发问,“……时总,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他们闯入地下监狱带走了小少爷,以时彻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方和时总缠斗了这么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死不休。
郑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办法可以化解这深入骨髓的仇恨。
卧室的门虚掩着,时铮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眉眼间闪过一道犹疑。半晌,他才定定开口,“郑容,帮我去找一个人。”
“谁?”
时铮报出一个名字,立刻引起了郑容的强烈反响,“时总!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时铮目光陡然变得如鹰般犀利,他看着纠结犹豫的下属,冷声道,“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设局杀我?还是我和怀宁的命加在一块,不如那个人值钱?”
“时总!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容连忙改口认错,“我、我迟点就动身去寻人。”
时铮将他愧疚难当的神色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叹气道,“郑容,我和时彻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能让怀宁跟着我出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就是我留给怀宁自保的最后一张牌,你懂了吗?”
“懂了。”郑容紧绷着脸色,一向木讷的他这会儿飞速领悟了男人的意图,“时总,你是打算彻底做了结了?”
时铮颔首,眼中的沉色无人看得明白。
就在气氛陷入压抑之前,屋内传来青年的呼声。
“时铮?”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出发找人。”时铮摆手让他离开,转身回到屋内。
喻怀宁刚刚淋浴完毕,身上只套了一件浴袍。领口处敞开,露出精致迷人的锁骨,他赤着脚正怡然自得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
时铮迅速走近,拧眉将他横抱起来。
喻怀宁下意识得勾上他的臂膀,诧异道,“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时铮将他平稳放坐在沙发上,柔力捏了捏他的下巴,呵斥道,“下午才挂完药水退了烧,这会儿刚刚洗完热水澡就敢光脚踩地了?就不怕又着凉?”
喻怀宁心头一暖,轻笑反怼,“得了吧,你用得着把我想得这么弱吗?我好歹也是一个正常体格的男人。”
时铮勾唇,坐在他的身侧。喻怀宁完全不扭捏,舒舒服服地靠在男人的怀中,“杨枫的事情,你怎么看?”
“毫无疑问,时彻在身世血缘上作了假,他把杨枫安排在贺……贺老夫人的身边,想要以此来牵制我的行动。”时铮看清形势。他想起下午贺铭的态度,眉梢不自觉地轻蹙,“只怕我把亲子鉴定的结果拿到贺老夫人的面前,她也不会相信。”
“人向来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喻怀宁看出男人微低的情绪,伸手抚弄着他的眉心,如实分析,“我倒觉得时彻这步棋走得很高明,我们信不信无所谓,只需要让贺老夫人相信就好了。”
贺老夫人常年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在某些方面的言行举止,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形容。一旦在有需要的时候把她拉出来,绝对是一把杀人见血的利刃。
而这个要被‘杀’的人,就是时铮。
只要男人对她还有一丝丝的心软,就注定逃不过这见血的一劫。
“她会毫无条件地偏向杨枫。”喻怀宁道出这声残忍的事实。
时铮垂眸,极力压制着从瞳仁深处流泻的无奈悲凉。
贺铭对他来说,是救命之恩,更是养育之恩。在认识青年前,能让他放在心里在意的人少之又少,前者绝对算得上一个。下午在医院,但凡贺铭对他的态度能够好上一些,两人也不会走到断绝关系这一步。
“时铮,这不是你的问题。”
贺铭这些年虽然时常犯病,对时铮的关心日益减少,可终究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男人用冷漠包裹自己的真心,这长达二十年的亲情陪伴,绝不是常人可以轻易割舍的。
可贺铭为了突如其来的杨枫,毫无留恋地就将时铮的关切心意踩在了脚底下。
喻怀宁扣住恋人的手指,明确传递自己的情感,“从今往后,我会毫无条件偏向你。”
青年专注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掺杂任何复杂利益、算计,唯有纯粹的爱意。时铮沉重的身心在他的目光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慢慢地,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