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洛九江着重提及了有关“诱虫人”体质的事。
他刚刚一路走来,发现基地里有许多omega。问过系统后,系统告诉他,这些omega大概率都是逃出来的。
在这样一个畸形,变质,扭曲的世界里,洛九江很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逃。
他很高兴千岭会成为此地的首领。
据洛九江所知,有关于“诱虫人”体质的问题,至今还只在联邦贵族中传播。偶尔有些流言传到外面,只会被人以为是编造的故事。
但是基地里的众人对此的反应却很寻常。
他们也表露出了惊讶,只是他们惊讶的是洛九江具有这样的体质,而不是世上竟然有这种人。
“联邦已经用诱虫人伏击过我们几次。”寒千岭对洛九江解释了一下。
“偶尔在同时面对我们和虫族的时候,他们会选择祸水东引,把这样的omega抛下。”饶是以寒千岭性情的冷淡,在说到此处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对。”一个桌前的alpha咬着牙补充道,“他们狗娘养的就是知道我们会救。”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四次了,”长桌前一个戴着眼睛的beta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比出了一个数字,“这四次里,我们只把omega救下来过一次。”
也是在那个omega身上,他们听说了有关诱虫人的事。
“所以……我们其实听过你——第一位诱虫人。”那个beta的眼神里带着点探寻意味,他看着洛九江,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语气,“但是,他描述里的你,并不是……”
并不是这种横刀立马,勇冠三军,上可飞檐走壁,下能脚落虫穿的大神啊!
那个omega只见过小九两三面,但在他的记忆里,小九是个倔强、单薄、少言寡语的男性,而不是您这样倒拔垂杨柳的壮士!
洛九江非常平静地说:“那可能是他记错了吧。”
众人:“……”
“不过,”洛九江很感兴趣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起,洛九江就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身体,如果代换成自己原本世界的专用称呼,应该是叫炉鼎。
所以他是真的想研究一下,到底是这个世界的omega全都有炉鼎体质,还是只有部分诱虫人才有炉鼎体质?
他本来想多探几个omega的经脉确定一下,没想到一听到这个问题,在场大多数人都露出了黯然之色。
“他……他被抓走了。”
有人艰涩地和洛九江说,“上次我们的一个小型基地被摧毁,他当时在那个基地里做义工。后来被装进笼子里,作为缴纳的财产被他们带回去了。”
“……”
洛九江缓缓地,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这种事既然被他听到,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那么,现在人在哪里?”洛九江问道,“联邦首都吗?”
“曾经在联邦首都,后来被人‘租借’出去,转运向前线了。”有人咬牙切齿地回答洛九江,“何鸣衍把他带走了。”
“……”
洛九江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不就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那你们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儿吗?”
那人很爽快地一点头:“知道。我们有小队一直跟着,只是没找到机会救人。”
“那现在机会来了。”洛九江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巧了,无论是他还是何鸣衍,正好都是我想找的人。”
第64章 abo金丝雀手撕鸟笼
何鸣衍回到主帐,发现兽笼中的omega已经昏死过去。
这没有办法,omega的身体素质通常都比较脆弱。
即使在何鸣衍看来,他的作为只能算是小小的调剂和娱乐,但这个omega已经承受不住了。
omega的体质和他们分化后被控制的饮食结构有关,同时也和蔷薇宫、月桂宫、白玫瑰宫三个omega聚集地的养育方式有很大关联。
但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何鸣衍的表情稍微阴沉了一下:他很无聊啊。
刚刚从副官那里听到的故事,不知道怎么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即使心里很清楚,那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传言,何鸣衍也忍不住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传言中alpha的下场太凄惨,只要是个alpha,在听说过那个“生腌生殖腺”的做法后,就一定会感觉到后颈发凉。
所以何鸣衍的心情一直都没有好转。
那么,为了他这个主帅的好心情,为了接下来与虫族斗争能顺利取得胜利,取悦他不就应该是omega天生的职责吗?
何鸣衍沉着脸,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杯走到兽笼旁,把里面已经晕倒的omega直接泼醒。
凉水一激,对方悠悠醒转。何鸣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omega,淡淡发问:“你叫什么?”
当初办下借记手续的时候,何鸣衍倒是看过对方的身份一眼。
他的编码是0031。
至于名字这种不足挂齿的代号,那张登记证上并没有提及。
此前何鸣衍虽然一直带着他,不过却不觉得有知晓他名字的必要。在何鸣衍心里,小九的名字是值得被铭记的。因为是他开启了诱虫人的先河。
至于其他的omega……那就算了吧。
是编号不好称呼吗,还是“omega”的叫法不够通用?
omega慢慢地扶着笼子栅栏坐直身体,他透过铁笼的缝隙直视何鸣衍,眼神中闪烁着让何鸣衍非常反感的东西。
何鸣衍突然想起,这个omega曾经失踪过一次,后来是在反叛军基地被重新缴获的。
据说反叛军基地并没有把他关在笼子里,也并没有开发出他的用途,只把他当成普通的omega使用。
可能就是这次经历,让这位诱虫人对他的人生产生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让接下来他在实验室里表现得异常叛逆。
当何鸣衍去办理0031的借记手续时,实验室的人员特意告知何鸣衍,这个omega是“不易驯服”的。
何鸣衍的脚尖轻轻在钢铁的笼子上踢了踢,他警告性地扬起了半分声调:“你叫什么?”
“……香洲。”omega在笼子里哑着嗓子说。
——看,就是这样。
只有“不易驯服”,没有“不能驯服”。
omega是一种劣性的生物,然而诱虫人的身份让他们变得别有用处。
既然已经开发出了这么好用的功能,那么软弱、怯懦、胆小、没有主见等缺点,也就都变成了他们的优点。
非常讨何鸣衍喜欢的优点。
“这才有点意思。”何鸣衍笑着对香洲说,“我们接下来做一个游戏,我问你问题,你可以尽力地让我感觉到有趣。”
他说这话时神色堪称风度翩翩,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那个首都宴会场里著名的舞场宠儿,花花公子。
“……游戏不都是你来我往的吗?”香洲在兽笼里半跪半坐——以笼子的高度,根本不够他在里面站着——对何鸣衍的游戏方式表示质疑。
“你获得的东西就是‘让我感到有趣’。”何鸣衍漠然地回答道。
“第一个问题,反叛军基地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香洲握着铁笼栅栏的手指关节都已经紧到泛白:“他们让我知道……我是个人,而你是个混账。”
“这个答案不有趣。”何鸣衍伸长了腿,一脚就已经把笼子踢翻了一个个儿。
“第二个问题,”何鸣衍揉了揉自己的嘴唇,“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应尽的本分?”
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但眼中却流露出警告的严厉光芒:“omega就应该温顺地和同伴谈论蕾丝花边或者今天的果酱。”
“呸。”笼子里的Omega艰难地爬起来,然后以人类能做出的最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何鸣衍的双眼缓缓地眯了起来:“看起来……我刚刚给你的警告,你并没能记住。”
“那么,我们可以换一个新的游戏方式,现在……”
“——现在怎么?不妨和我好好说说。”一道声音突然贴着何鸣衍的后颈响起,像是为了呼应那道声音,何鸣衍的后背突然一片冰凉。
那声音极熟悉,然而语气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在他的对面,香洲已经无声地睁大了眼睛。
小九?他做出这两个字的口型。
何鸣衍猛地转身!
居然是小九。
果然是小九。
既然这个人是小九,那他就绝不可能伤害自……
何鸣衍猛地僵住了。
背后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何鸣衍会在有利器抵着后颈时,还这么自信满满地转身。
以他的反应速度,本来有一千一万次机会抽刀,然而既然是人渣自己找的,他干嘛要替人渣着想?
洛九江从善如流地把刀尖调整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让它顺着何鸣衍转头的力道,深深陷入何鸣衍的生殖腺。
无论是在外人看来,还是让何鸣衍自己认为,都以为这是他自己判断失误,猛然转头,所以自己找的。
何鸣衍:“!!!”
洛九江偏偏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他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所以没事就不要装,装多了一定会失足……”
何鸣衍艰难地发出几个字音:“你、你不是小九……”
洛九江面无表情地回应他:“你说对了,我不是小九,我看你这种思想应该当场被裹个小jio。”
alpha的生殖腺被那一刀直接割裂,浓郁的血腥混合着激烈的信息素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
洛九江辨认清楚其中的味道,震惊地挑了挑眉:“你这个是……烧焦的胶皮味?为了环境保护,你有没有想过自宫什么的?”
何鸣衍比前两个alpha都硬气一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洛九江,倔强地一语不发。
洛九江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你没有。”
“没事儿,”他拍了拍已经被自己神识制住,动弹不得的何鸣衍的肩膀,“你狠不下心不要紧,我帮你啊。”
洛九江一边和蔼可亲地和这人许下了承诺,一边像是扔一件大型不可回收垃圾一样,把何鸣衍随手丢在军帐的地毯上。
他走向关着omega的兽笼,双手一分,轻易地就把成年男人拇指粗细的钢条掰开了大开的口子。
对待香洲,洛九江的态度就如同春天一样令人如沐春风了。
他对着笼子里的伸出手,连声音和都和气了许多:“你还能走吗?”
“我自己能。”香洲表情复杂地从兽笼中爬了出来,像是怕触怒洛九江一样,他声音很低:“你……你不是小九?”
“我不能算是他。”即使是同样的问题,洛九江对香洲的态度明显好得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叫洛九江。”
洛九江走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拎起茶壶对着地上后颈流血的何鸣衍浇了浇,帮他把伤口冲洗了一下。
红色的血被稀释成粉色,一层一层地被冲洗下去,最终露出了底下那个泛白的伤口。
“香洲,”洛九江沉思了一下,叫出了omega的名字,“问一个问题,你豆花吃甜还是吃咸?”
“……甜豆花。”香洲看着洛九江,犹疑不定地回答道。
“哦,明白了,那就是甜口。”洛九江平淡地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刻香洲猛地睁大了双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个长得完全就是一个精致纤细弱小可怜无助……总之完全是标准omega的男人!
他……他在空气中凭空抓出了一罐果酱!
他把整整一罐的果酱,是整整一罐!统统怼进了何鸣衍的生殖腺里!
何鸣衍从刚开始的拼命惨叫、抽搐,到现在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香洲:“……”
何鸣衍现在简直像一只狂乱蹬腿的青蛙,刚刚听到副官的讲述,他还感觉幻腔一凉。
但现在不用“幻腔”了,他终于知道真身体会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而且,作为亲身体会者,如果给何鸣衍一句话的发言容量,他一定会对全世界宣布:腌比阉残忍多了。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从此一定变成一个生态保护学者,抗议所有人类对咸鸭蛋的腌制行为!
不过很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洛九江举着果酱叉子,把空罐头扔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非常歉意地看向香洲:“不好意思,可能给你带来了一点心理阴影……话说你不吃草莓吧?”
香洲:“……”
等等,你有关心理阴影的意思,不是这么大一个alpha转眼之间就被搞得奄奄一息,而是我今后还能不能吃草莓?
……怎么回事,你这个omega?
洛九江对香洲的态度一直很温和:“太害怕的话就先闭上眼睛?”
“……不,不用。”
香洲的脸色只在最开始时白惨惨一片,如今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缓过神来。
他对洛九江伸出一只手,神态带着钢铁一样的坚硬。
“你还有吗?”
“还有什么?”洛九江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果酱。”香洲沉思了一下,“我吃草莓,不过我不吃榴莲。”
“……没有榴莲酱,只有芒果的。”
“那也能凑合。”
地上的何鸣衍在这番可怕的对话中已经抖若筛糠!
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自己半刻钟前是怎么警告眼前的omega最好温顺地和同伴讨论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