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少年一起种下的秧苗长得比周围所有水田上的秧苗都要好,对比明显得就像一个优良品种和一个普通品种。可自己用来育苗的种子并没有比别人的优异,种植方法和大伙也无不同。
眉峰攒起,常盛沉吟片刻后,徐徐叹了口气。
或许这其中的差别就在于这秧苗是他和少年一起的。
那日他们在山上挖了何首乌回来,他把何首乌种在花盆里,因为刚刚移植,即便还是种在原生地的泥土里,何首乌还是焉焉的,谁想第二天他再看,何首乌绿油油的叶子在风中招展,精神奕奕,根本就不似刚移植的模样。
还有上一次,他和小东西去云阳城卖灵芝,结果第二天灵芝的品质突然提升了一级!
这些很可能都是少年的功劳。
想到白图图,常盛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快到晌午了,小东西回家了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上回少年坐在大石头上边摘花瓣边哭泣的模样,常盛再也待不下去,忙翻身上马。
当初少年只身一人,别无去处,可这一回,说不定已经跟随大花去山上去找肖烨了。
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来历不明,两人初识便能聊一路,若是白图图真去找他,兴许能开心不少,可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把人找回来了。
思及此,常盛眸色沉了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纵马奔驰,不过片刻便到家。
出乎常盛意料,白图图居然回家了!
如往常一般,少年搬了张椅子坐在家门口张望,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大眼睛内闪亮亮的,待他走近才可怜巴巴地说:“常盛,我饿了。”
少年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可少年看他的目光平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这让常盛感觉有些怪异,却又松了一口气。
“等会,我去做饭。”
“嗯!”白图图乖乖应下,跟着他走进厨房,“常盛,我们今天吃什么?”
“白切鸡和蒜蓉白肉。”
“哦。”白图图在小凳子上坐下,静静看他忙活。
早上就熬好了鸡汤煮好了饭,鸡和肉都是熟的,弄热切块,再炒个青菜即可。
常盛手脚利索地生火起锅,翻炒间总感觉落在自己背后的目光过于灼热,他稍微回头,发现少年是在看他,不过神色并无异样。
待他转过头去,白图图咬咬唇,俊秀的小脸染上一抹晕红。
菜做好了,两人上桌吃饭。白图图一手拿着大鸡腿啃咬,一手夹菜扒饭,吃得满嘴流油。
“太好吃了!”
少年胃口很好,一点都不像刚被气得哭过,常盛害怕他强颜欢笑,仔细观察了一个下午。少年像是忘记了早上的争吵,神色自然地和他说笑。
常盛心里狐疑,隐隐担忧。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终于察觉白图图那里怪异了。
少年在洗澡房里呆了小半个时辰都没出来!
“图图?”敲门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常盛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常盛俊脸紧绷,拳头猛然收紧。高喊一声:“图图?我进来了!”
还是无人应答。
深呼吸一口气,常盛推门而入。
屋内水汽氤氲,隐约能看到屏风后一人一动不动地趴在木桶边缘。
图图!常盛心中一紧,顾不得其他,急急绕过屏风。
眼前春光乍泄,常盛视若无睹,轻轻拍了拍白图图被水汽熏得通红的脸颊:“图图,醒醒!”
“嗯?”白图图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男人的俊脸就在眼前,白图图梦呓一般,轻唤了声“常盛”,而后伸手勾住常盛的脖颈,把头埋在他颈侧。
微凉的触感自相贴的肌肤间传来,常盛愣了愣,忙扯开他的手站直身,谁想少年不满地瞪他一眼,死死搂住他的脖颈不放,看他站直身,竟随他的动作从浴桶中站起来。
立时,毫无遮掩的少年直直撞入常盛眼底!
白图图身骨看似单薄纤痩,却骨肉均匀,似在春风中摇曳的蒲柳,纤细韧性,如最优美的工笔画,每一处都勾勒婉转得恰到好处。
青涩中透露出丝丝惑人的魅意,尤其他肌肤如瓷,白嫩细腻,因在水里泡的时间过长,全身上下透出如胭脂般诱人的粉红……
四目相对,男人四肢僵硬眼睛不知往哪放,少年眸光潋滟含情脉脉。
“常盛……”白图图轻唤了声,身子使劲往常盛贴过去。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少年搂着他不住往他腿间磨。
脖颈上青筋凸起,常盛骤然惊醒,猛地推开白图图,白图图轻呼一声跌坐回浴桶里,紧接着“砰”的一巨响,洗澡房的门被大力合上。
看着那紧闭的门,白图图靠着浴桶傻笑出声。
他刚才感觉到了,常盛下面鼓起来了!
笑着笑着,白图图犯愁地皱起眉头。
引诱都不行,那要怎么办才好?
第57章 野猪
接下来的几天,常盛都处在水深火热中。
少年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他,他不知道少年这让人煎熬的发情期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只知道少年看他的眼神像一只无形的手欲挑断他理智的弦。虽然最后都被他态度强硬的挣脱,可在少年面前暴露出的玉望让他感到极度难堪。
三番两次失手,白图图也有些恼了。
常盛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不推不动,推一推就动一动!自己都洗白白脱光光钻进他被窝里,常盛却像老僧入定一样,无动于衷的闭着眼。自己像一个急色鬼,对他又亲又摸,常盛则似在被他行刑一样梗着脖子极力忍耐。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被采花贼强迫的良家妇男!最后被他撩得起火了,常盛也不说话,直接跑去洗澡房,舀一勺水上来当头浇下,这下什么火都被浇灭了!
男人背对着他,脊背宽阔而结实,湿透的长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男人精壮的腰身,往下是挺翘的臀和结实的大腿……
男人这模样比直接脱光了还要诱兔。
白图图看得口干舌燥,着迷一般覆在他身后和他紧密相贴。
常盛再度僵住。
两条纤细的手臂似柔韧的藤蔓攀上男人的腰身,白图图把脸埋进他脊背:“常盛……”
灼人的温度透过衣裳传递过来,让人迷乱的香气侵袭鼻端,大腿被少年紧紧抵住,常盛像被电击一般,猛然回神,粗暴地扣住白图图的手腕,用力把他扯开。
手腕被扣得生痛,白图图浑然不觉,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衣裳已经湿透,男人身上的异样一览无遗!
哼了声,白图图眼中有些小得意:“你明明就对我——”
话未说完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捂住了嘴。
常盛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凶狠,他向来平静的黑眸透着被看破的狼狈,整个人怒气腾腾,让人望而生畏。面对这样的常盛,白图图并未感到害怕,相反,他觉得这样的常盛可爱得紧。
男人性格沉稳,冷静理智,唯独自己能让他露出这样暴怒的神情。
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了,常盛对自己是不同的?
白图图心里美滋滋,连带眼睛都弯起来。
“白图图!”常盛厉声喝道,他心尖发烫,耳根发热,被湿透的衣裳裹住的身体更加燥热,可他的语气却是和身体截然不同的冰冷。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图图眨了眨眼,拉开他的手:“我知道。”
常盛拳头紧握,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到底想要怎样?”
白图图脸色泛红,咬咬唇,指着他被撑起的裤子,直言不讳:“我想要他!”
“轰”的一声,晕红在常盛脸上炸开。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这般赤果裸的求欢,常盛嗓子眼一紧,竟不知如何应对。
白图图也知道自己这样太直白,但面对这样一个死鸭子嘴硬而身体又如此诚实的男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兔子急红眼了,那还管隐晦还是直白?
少年眼底的玉望不加掩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明明不讲理的是他,哑口无言的却是自己。
喉结耸动,常盛艰难地开口:“你……”
“常大!常大!出事了!出大事了!”
忽然,一阵急切的呼喊传来,常盛一愣,急忙把白图图推出去。
白图图没再闹他,村人突然跑来叫人,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转身走出屋门,白图图一眼就瞧见篱笆外站着个熟面孔,憨脸汉子惶急地问他:“小白公子,常大在不在?”
匆匆换过衣裳的常盛大步走来:“何事?”
看到常盛,憨脸汉子一路紧绷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双目发红的看着常盛,声音哽咽:“常大!刘二狗被野猪袭击了,生死未卜!你快去救他啊!”
什么?常盛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我们上山去采摘不死草,可不死草多长在石缝上,刘二狗不敢攀岩采摘,便说山上长在泥土里的珍贵药材多得是,不和我们这群傻子一样冒险爬山采药,自个带着旺财往深山走,说是去找人参。等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满身血淋淋的旺财哀嚎着跑过来,它奄奄一息,身上血肉模糊,一条后腿没了,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冲我们嘶叫,还跑到我脚边咬我裤脚,要我去找刘二狗……”
想到旺财当时死的惨状,憨脸汉子颇为心酸,抹了抹眼睛,道:“村长在召集青壮去山上救人,村长让我来找你!”
常盛面覆寒霜,二话不说回屋收拾器具。把背篓往身后一甩,道:“走!”
憨脸汉子心下一松,满心敬佩。许多村人听说刘二狗遇到野猪都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上山去找人,村长再三恳请,胆子大的才勉强答应。
“常盛,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白图图冲回房间,一把抱起在睡觉的大花就追上来。
着了一袭如雪白衣的少年,眉眼精致,唇红齿白,脚下穿着锦鲤绣花鞋,怀里抱着猫,整一副不识人间险恶的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的模样。
这样好看的少年本应悠闲地喝茶赏花撸猫才是,憨脸汉子挠挠头,劝道:“小、小白公子,山上太危险了!你、你还是在家好好呆着吧!”
白图图不语,只定定看着常盛。常盛和他无声对视,最后点了点头。
憨脸汉子很不赞同:“那畜生可凶残了,旺财的腿就是被它咬了,说不定还吃人,小白公子你还是别……”
常盛冷声打断他:“我会看好他。”
憨脸汉子愣愣地“哦”了声,总感觉常盛这话说得有火气。
三人去和村人汇合,村人看到白图图要随行都出言反对,毕竟这是上山搜救不是上山游玩,一个身娇体贵的公子跟着会增添许多麻烦。常盛当即表示分开找,不会拖累他人。
上回就是常盛找到常三的,眼下要找刘二狗,且情况比之前凶险许多,村长本是对他寄予厚望,可他执意要带白图图一起,村长不由皱眉,最后也不好说什么,只拍拍他肩膀,嘱咐他注意安全。
救人要紧,大伙抄了家伙立马上山。
因旺财是在采摘不死草的断崖和憨脸汉子他们分开的,众人便从断崖开始找,在地上搜寻旺财的血迹,想循着血迹找过去。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血腥味容易引来别的野兽,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待会如果遇到野猪,你什么也别管,尽管跑!”常盛语气严肃地叮嘱。
白图图撇撇嘴:“我才不要!”
他怎么可以把常盛丢下自己逃跑呢?
“听话,真遇到那畜生,我可能顾不上你,你尽管跑远点。”常盛神情凝重。
野猪攻击性极强,他无法保证在对付野猪的时候能抽身保护少年。少年是兔子精,战斗力弱可是擅长逃跑,他希望少年远离危险。
知道他担心自己,白图图认真地道:“常盛,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常盛“嗯”了声,隐晦的提醒他留意附近有没有珍贵药材,自己则仔细观察周遭是否有野猪留下的痕迹,
白图图一边观察灵气的浓郁程度,一边让大花联系肖烨。
“喵!”大花跳落地,在林子中飞快穿行,可走着走着大花忽然停下了脚步。
脑袋一歪,大花耳朵动了动,黄橙橙的猫眼凝望着树林深处。
似有所觉,白图图一把拉住常盛衣袖,眼中充满警惕。
前头吹来的风里有股难闻的气味。
“哼哼……”
一阵哽哽哼哼的声音隐隐传来,常盛面色一沉,大喊了一声:“上树!”
在他附近的村人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问为什么,纷纷爬上树。
农户人家的孩子打小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这爬树的技巧不用说,个个灵活得像猴子一样,一溜就爬上去了。
可白图图是个兔子精,他从没爬过树!
就在他想是要跑还是试着爬树时,常盛手臂一伸,直接把他捞过来。
一手揽住白图图腰肢,一手攀爬,常盛身手敏捷得像个长臂猿,飞快地把人带到了树上。
两人站的地方不够高,常盛难得焦急的催促:“图图,再往上爬高点!”
白图图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到这话有些不舍地从他怀里出来,踩在树杈上试着往上爬。
常盛扶着他的腰,护着他往上。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时,哽哽哼哼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伴随着声响而来的是一股子腥臭味,一头巨大的野猪像发狂了的牛犊似的冲过来!